第22章 Chapter.試鏡
由于經歷過多次試鏡，又是見過惡魔的人，卓曦然面對五位長相和表情異常兇惡的考官，表現得相當沉着。與王子宸相比，這幾個考官明明更像魔鬼，卓曦然不禁會想，在惡魔的世界，王子宸是不是也最美麗的惡魔？
試鏡的程序大多相似，考官先是把卓曦然的簡歷讀了一遍，由于梅姐事先打了招呼，他們并沒有為難卓曦然，知道這是個走後-門的演員，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期待，就随意出了個題目，讓他表演了一段朱允炆在書房寫書法和彈奏古琴的狀态。
這種簡單的啞聲戲其實并不如想象的那樣簡單，當然，任何人都會演寫字彈琴，但能把這麽普通又看不出演技的橋段演出特色，簡直比登天還難。
卓曦然的優勢在于，他會寫毛筆字，而且寫的不錯，這是他從小跟爺爺生活耳濡目染的結果。巧合的是，因為爺爺喜好收藏，所以家裏有古琴，他雖然不會彈，但他爺爺會，常常觀看爺爺彈琴，聽着爺爺對古琴指法的講解，他也算略知一二。
卓曦然對着空桌子磨墨、沾墨，提筆寫下一段詩詞，他并沒空演，而是将詩詞讀了出來。他寫完字後，又畫荷，完成後煞有介事的提着宣紙到門口讓微風将紙張吹幹，再将紙遞給侍從，囑咐他将畫收好。他時不時的跟不存在的侍從對話，字裏行間有一絲逗趣兒的意味，顯得輕松閑适，潇灑優雅。仿佛他身邊真的有人服侍一般。
之後，他又踱步到虛設的古琴旁彈奏了一曲，口中還哼唱着自己臨場瞎編的歌詞。
考官互相看了看，原本兇惡的表情有所緩和，皺緊的眉毛也被卓曦然自然的表演熨平。這之前已經面試了三十幾個人了，不管演的好壞，面對這一題都是默不作聲的演啞劇，再不就是像演話劇一樣，動作和表情極其誇張，妄圖讓這簡單的橋段變得豐富，讓人印象深刻，其實，這恰恰适得其反。
卓曦然是唯一一個将這麽無聊的題目變得如此豐富多彩又十分生活化的表演者。最重要的是，在大家印象裏，那個忠厚老實，優柔寡斷的朱允炆被他演得很有一種風流才子的感覺。讓女考官都有點愛上朱允炆了。
在坐的唯一一個女考官好奇的問道：“詩詞和歌詞是誰寫的？我好像沒聽過。”
卓曦然沒想到考官會問這個，硬着頭皮說：“這是我臨時編的。”
“臨時編的？”女考官不可思議的問。
“嗯。”
幾個考官又交換了一下神色，相互點了點頭，女考官由最初的随意突然變得鄭重起來，這次她又給卓曦然出了個題目，“戲裏朱允炆跟燕王朱棣同時愛上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也同時愛上了這兩個男人，難以取舍之下女人最終選擇了自殺。現在需要你表現愛人逝去，朱允炆會産生的反應。”
這情節還真是言情啊，卓曦然想。
卓曦然沒有過戀愛經驗，無法體會那種感覺，單憑想象的話，他寧願去演朱棣為一個女子表現出的哀傷。那也一定仍然不減大丈夫豪氣沖雲天的感覺吧？而朱允炆？卓曦然不禁深深的皺了眉頭。
考場突然變得很靜，卓曦然直立在大廳中央，垂着頭，一動不動，也不發一語，五個人開始為他捏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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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不出來嗎？女考官想。
長時間的靜谧過後，卓曦然猛然擡起頭，原本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微微眯起，直直的盯着女考官。女考官被他那突然變得狂熱的眼神吓了一跳。
就在五個人面面相觑的時候，卓曦然突然仰天長笑，笑聲狂放的回蕩在空曠的大廳，刺激着衆人的耳膜，那笑聲裏仿佛蘊藏着無盡的痛苦，雖然笑着，卻比哭還讓人覺得悲痛哀婉。
幾個考官睜大了眼，一個個不明所以，心裏發毛。
笑聲戛然而止，卓曦然扮演的朱允炆再度看向女考官，他眼圈通紅，眉頭深鎖，嘴唇蒼白發抖，眼中流露出一種了悟和一絲看淡世間離愁的悵然，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她，全身散發着強烈的死亡氣息，女考官抿着嘴，戒備的望着他。對方走近，她眼看着卓曦然版的朱允炆，擡起她的下巴，俯下身在她眼睑上印下一吻，她立時驚恐的瞪大眼睛。
朱允炆眼神中透出的哀傷與痛苦将她的心刺穿，一滴淚落在在她的臉上，帶出的熱度仿佛灼傷了她的皮膚，她注意到他嘴唇微動，低啞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
“到頭來……你最愛的人其實是你自己，對嗎？”
她動了動嘴，想說點什麽，卻被一滴滴如雨點般密集的淚水打濕面頰，她錯愕的看着他，他繼續說：
“你用最殘忍的方式告訴我們，在這場争奪戰中，沒有勝者，我們都失敗了……”
随即他帶着哭腔大吼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你給我回來！”他猛地将她抱緊，恨不得将她的骨頭勒斷将她整個人揉進自己的身體，變成他身體的一部分，那樣他們将永世不會分離了。
他抱着這具冰冷的身體嚎啕大哭，哭得昏天暗地，死去活來。他哭伊人怆然決絕輕生，他悲獨飲月下孤枕一世。
他仿佛哭了一輩子那麽久，最後流幹了眼淚，他才幫她整理了一下淩亂的發絲，勾起嘴角溫柔又深情的說：“也好，如此，你便永遠是我的了，我的皇妃。”
卓曦然輕輕的将她放下，轉身走回大廳中央，給在坐的五個考官深鞠了一躬。
結束了。
五個考官看得眼睛都直了，尤其是那個快奔四十的女考官，在卓曦然轉身離開的那一刻她差點虛脫癱在椅子上。
那個看上去打扮入時，透着一絲冷淡恬靜少年恭恭敬敬的戳在那裏，等待考官的訓話。
深吸氣，再呼出，安靜的房間開始騷動起來，考官們交換了一下意見，有的笑着搖搖頭，有的搽了搽額頭上的汗，女考官則整理好情緒，跟卓曦然說：“好了，你可以離開了，回家等候通知吧。”
卓曦然走後，其中一個考官笑着跟女考官說：“秦大編劇，被年輕小夥擁抱的感覺爽嗎？”
秦燕捂着臉呵呵笑了笑，“我有多少年沒被男人這麽抱過了？我都想不起來了。”
“小夥子不錯，真是讓人印象深刻，這次褚導演找的人還不賴。”
“是，多才多藝，演戲很投入，而且還很有創意。”
秦燕歪頭想了想：“你們說的沒錯，他讓我對朱允炆有了新的認識，這段戲我要改一下，不，朱允炆的性格我通通都要改一遍。”
其中一個考官笑了笑，“風流才子朱允炆，我倒蠻期待這個設定的。”
秦燕咯咯笑了兩聲，低頭看了看卓曦然的簡歷，卓曦然嗎？這小夥子如果給他好的平臺，一定是前途不可限量。不止是她，在坐的幾個人都看得出來。只是她不明白，這麽優秀的藝人為什麽這麽多年一直被埋沒？真奇怪。
※
跟梅姐離開亞視後，阿倫載着他們去吃了頓便飯，吃飯過程中，卓曦然問起了白玲的近況，梅姐卻不大不願提起對方。
其實白玲突然出國對卓曦然造成了不小的打擊，他本來是希望能在她的陪伴下完成這張專輯，那對他來說意義非凡。不僅因為他喜歡、欣賞白玲，還因為她是王子宸的女友。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把對方是王子宸女友這個理由考慮進去，可能是作為這兩人的粉絲，他希望他們能幸福吧？他知道這很難，但他特別希望自己能見證這樣的愛情，哪怕是從別人那裏。
“情比金堅”，一向是卓曦然奉行的愛情理念，可能是受他爺爺影響，他腦子裏固執的認為，人要從一而終，從處對象到結婚，直到離開人世，心裏只裝着一個人是理所當然的，也是一件十分神聖的事情。
卓曦然的這種想法常常被Solis取笑，說他是什麽“變态小處男的童話情結”。
每次Solis這樣說，卓曦然都會像被戳中真相般，無法反駁。因為他的确做着變态小處男會做的事情。因此對王子宸和白玲，他心中充滿了罪惡感。他幾次想把從王子宸那裏偷來的內褲和襪子處理掉，都做不到。他現在已經到了不抱着那些東西無法入睡的地步了。
他總是安慰自己，他并沒有用那些東西做壞事，上帝會原諒他的，王子宸會體諒他的。大不了他會努力補償他，多為他做些什麽，比如，盡一切所能為華天賣命。
跟梅姐吃完午飯，他們回到了華天。
之前為了趕檔期，團隊工作排的很緊，經常工作到後半夜，可能是高強度的工作造成身體抵抗力下降，昨晚突然下了一場大雨，氣溫驟降，很多工作人員都感冒發燒起不來床，鄭浩也病了，早上直接去吊水了。
于是，卓曦然下午在練歌時，王子宸出現在了練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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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下集關鍵字：內容比較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