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廿九

四天前,大約是晚上十一點,鄭梁和楊宇濤分別抽中了這個游戲。

由于“babyb露e”的游戲精髓在于必須獨自一人進去浴室完成整個通靈過程,兩人便先後進行了游戲。

楊宇濤那邊什麽情況他不知道,但是鄭梁玩這個游戲的時候,是聽話地按順序一步步照做的。

幸好那天有月亮,浴室裏關燈後雖然瘆人,卻不至于完全漆黑。

在念過第十三次“babyb露e”、“b露ebaby”之後,他的懷中忽覺一沉。

與此同時,微弱的月光下,眼前被水霧覆蓋,寫着的“babyb露e”的鏡子中剎那間閃過什麽不知名物體。

黑暗中,懷中的重量有逐漸增加的趨勢。

鄭梁登時一個激靈。

不管是懷裏的重量是心理作用還是其他什麽原因,大半夜孤身一人待在不開燈的浴室裏玩招靈游戲,說不怕是不可能的。都到了這一步,鄭梁只想趕快結束,于是便按照游戲裏說的方法,将懷裏的“東西”匆匆丢進馬桶裏,按下了沖水鍵。

誰知沖水鍵才按了一半,外面就傳來守在門口的衆人的哄笑聲。

其中和鄭梁關系比較好的張黎明直接揚聲問:“鄭哥是不是真的怕鬼啊,怎麽這麽着急就沖走了,別是開着燈玩的吧?!”

其他人一聽,笑的更大聲。

鄭梁這人特吃激将法,也特要面子,一聽這話,二話不說就放開了按着的按鈕,打開了門,讓衆人都看到了未開燈的衛生間。

“誰說我開燈玩的?”

其他人見狀又紛紛笑着起哄了幾句,鄭梁在也在衆人鬧哄哄的氣氛之下,忘記了剛才懷中出現的重量感,以為那只是自己黑暗中緊張害怕的錯覺和自我暗示,把這事放在了腦後。

也忘了他沖水鍵沒有按到底,且沒等水完全沖完,就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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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楊宇濤也進了衛生間,一會兒後一臉輕松地走了出來。

因為聚會上有別的朋友叫來湊數的人,所以那天一起開趴的具體人數、都是誰,鄭梁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大體有十幾個人。

作為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中心人物,他只需要記住最重要的幾個人,其他人,他們記得他就好。因此,路上在給沈衮和夏劄複述那天,許多細節則需要張黎明進行補充。

張黎明插嘴:“這裏不對,楊宇濤當時的樣子,不像一臉輕松,估計也是個怕鬼的。”

“是嗎?”鄭梁搖頭,“我記不清了。我就記得第二天我在群裏說碰到奇怪的事之後,他立刻也跟了一句,說自己身邊也發生了怪事,其餘人都說吃嘛嘛香啥事沒有。”

捋清了那晚發生的事,張黎明就專心開車了。他打心眼裏不相信什麽神啊、鬼啊的,與其說碰到靈異事件,他更願相信鄭梁是酒喝多、腎掏空之後,産生的錯覺。

比起找什麽天師,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尤其看看精神情況,效果肯定更好。

但是無奈鄭梁不知怎麽的,鐵了心信了自己真遇上鬼了,勸他他還生氣。

哪怕他們家裏人做生意的時候,喜歡燒燒拜拜的,也就是走個過場,圖一個吉利心安。道理跟轉發錦鯉似的,除了爺爺奶奶那輩上了年紀的人,從他們爹媽往下算,有哪個是真心信鬼神的?

哎,算了。

鄭哥願意信就信吧。

估計這兩個自稱天師的人也玩不出什麽水花來,請他們出手就當做慈善破財消災了。他們不缺這個錢,自己先陪着走這一圈,實在不行回頭再去醫院。

路上有些堵車,鄭梁為了試探沈衮和夏劄的能力,也為了解答自己的疑惑,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着靈異相關。

鄭梁:“像這種招靈游戲,很容易召喚出來真東西嗎?”

沈衮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掃過他的面門後,才悠悠說道:“你這樣的就很容易。”

鄭梁:“……”

十分普通的話,他感受到了人身攻擊的意味,果然還是旁邊束着長發的大師說話好聽。

這麽想着,他把目光投向了夏劄,露出求知的神情。

“實際上,這種招靈游戲,能成功者少之又少。就算成功了,造成嚴重後果的也不多,沒有犯禁忌的話,大可不必擔心,招了鬼來,最多僅是發生幾件怪事,不會傷及性命。偶爾有幾個倒黴的,觸了禁忌,召開強大惡靈,那時候發生的就不是燈光閃滅這種小事了。”

解釋完,夏劄笑了笑,聲音如和風細雨,對他說:“雖然您這樣的很容易招鬼,但是只要購買了我們的符箓,就會大大降低這個風險。我們還有升級版的,五十萬一張,相對防鬼;玉石版的,看玉石材質百萬不等一個,絕對防鬼。”

沈衮彎起唇角:“是我就買一疊。”

剛想開口恭維的鄭梁:“……”

真有用他就買一車。

鄭梁:“好累。”

等到了目的地不知道會碰到什麽,現在還是歇會兒吧,儲存體力是第一要素。

等一切結束後,他只想好好睡一覺,自然醒的那種。身邊最好有人陪着,單純有人,不幹別的,能産生安全感就行,他最近被整的有點“單獨待着”創傷後應激障礙綜合征了。

半個小時後,四人抵達了鄭梁那群人當初玩游戲的房子。

廢話不多說,他們直接走到了玩通靈游戲的衛生間前。

這房子的戶型設計不錯,衛生間的面積都不小。這一個尤其大,內有透明的智能浴缸,整個房間有十來平米的大小,放下他們四個人綽綽有餘。

“糾纏你的鬼是從這裏來的。”

僅看了一眼浴室的鏡子,沈衮便篤定道。

見沈衮站在那裏口出狂言的模樣,即使來時路上想通了,張黎明還是忍不住反駁的欲望:“鬼是什麽,能吃嗎?”

沈衮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能吃。”

他話音剛落,便掏出一張黃符貼在了幹淨的鏡面上。

下一秒,符紙肉眼可見的變成透明。

張黎明以為是戲法,便說:“道具還挺專業。”

就在這時,屋內溫度忽然急劇降低,短短幾瞬,就冷得人牙根打顫。

沒人觸碰到的水龍頭擰開,燙熱的水在寒冷室內蒸騰起縷縷霧氣,白霧由下而上,緩緩攀爬覆蓋了一塵不染的鏡面。

幾人的發梢無風自動。

“嘩啦——”

“嘩啦——”

熱水開始有規律的停止和流動。

一下抓耳,一下靜默。

詭異的氛圍之下,鄭梁忽然感到有什麽東西,在扒着自己右側的手臂。

他汗毛直立,下意識叫喊着“什麽東西”,就低頭往右臂的方向看去

一個裸着身子,從頭到腳全被鋒利物器割裂的嬰兒,正渾身淌着鮮血,四肢緊緊抱着他的右臂。

張黎明也聽到了鄭梁的話,順勢朝他看去,正好和那嬰兒大而烏黑、沒有一絲眼白的雙眼對視。

“啊啊啊啊!”

“……我艹!”

鄭梁和張黎明一個高聲驚叫,一個在短暫的懵逼後情不自禁罵了出來。

就在這時,水流的聲音戛然而止,血淋淋的字一筆一劃地出現在被白霧覆蓋的鏡面上,那是

“babyb露e”

霧色無聲無息褪去。

“咔嚓!”

一聲玻璃碎裂的巨響。

面色猙獰的女人突然出現在家鏡子裏,她青白腐爛的手臂打破了鏡面,從鏡子裏側伸了出來,無數細碎的玻璃渣刺進她軟爛的腐肉中。

“滴答滴答——”

是腥臭黑血滴落的聲音。

沈衮:“‘能吃’的來了。”

驚吓過度的張黎明早就汗毛直立頭冒冷汗,聲音恐懼到尖銳刺耳:“這TM叫‘能吃’?!”

“嗯。”沈衮點頭,“能吃人。”

張黎明:“?”

甩了半天甩不掉手臂上鬼嬰的鄭梁都快哭了,沖着夏劄大喊:“大師們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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