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甜情》

——迎寶/作者

(一)

“F省森林覆蓋率66.80%,已連續40年位列全國第一,是全國生态環境、水、空氣質量均為優的省份。”⑴

——動車經W州進入F省首個城市後,很快便被一個接一個的山洞蓋過。在駛進又一個長達好幾分鐘的隧道前,陳不念正靠在車窗旁劃拉着手機百度,繼而慣性點開了微博。

微博熱搜第七第八,#喜喜發博提分手#,#江晨睿表明這是玩笑#。

陳不念手賤點進原文看,喜喜在早晨9:00:00整發了個博:“江晨睿,你做了虧心事你知道。分手吧,評估資産。”

江晨睿那會兒估計還在睡覺,等到一個小時後喜喜這條已經上了熱搜“HOT”。江晨睿緊忙回複了一條:“吵架了,鬧小別扭兒,跪求宅急送搓衣板。”

帶着寵溺調侃的意味,暗示要罰跪。

這兩個人的狗糧,從圈內網友吃到圈外,郎才女貌,家底好而且顏值擔當,都知道江晨睿唯喜喜至上,是多年來一貫的相處模式。

吃瓜網友們一邊檸檬酸,一邊把狗糧照盤全收,并且送上催促:“搓衣板已發貨,請速度結婚!”

很快喜喜又發了文,不過只有一把斧頭和一個錘子,其餘什麽也沒說。

網友們嬉笑散場,當作一場戀人間的玩鬧。

但忽然卻有獨秀的路人,解釋成“劈(P)腿和石錘”。

這特麽可就玩大了啊!

于是熱搜第十二的tag火勢進階,#喜喜回複一把斧頭疑p腿+石錘#。

各大網媒娛媒、自媒體記者聯系喜喜,聯系不上,關手機了,一時不知道消息真假。

這一對是某社交網絡上的人氣播主,江晨睿和喜喜是情侶,據說兩人在中學時期就已經青梅竹馬,都是當地重點高中的佼佼子。各自考入同一城市的兩所名校,畢業後一起組建了工作室,經營一個叫啵啵啦(Popolor)的情侶品牌。江晨睿負責采風攝影,喜喜有出色的産品設計兼營銷推廣能力,專營情侶衣飾和盲盒小玩偶。工作室名下也簽約了好幾個流量網紅,一直是人羨人愛的标杆組合。

陳不念努了努嘴,幾百萬點贊……

她便關掉屏幕,開啓一盒原味酸奶嗦了兩口。

想吃螺蛳粉了。

今早八點鐘不到出門,九點上動車,路程九個小時,要晚上快七點才能到目的地。之所以不坐飛機,也是因為想體驗一把在途中的感覺。

喝完酸奶又吃了點東西就打盹,中途醒來玩幾次手機,直到耳畔傳來廣播提示的消息,才曉得已經到站了。

4月的東南沿海小城,已經有了濃郁的夏意。雖然今年氣候迥異,全國到處都忽冷忽熱,但還是讓才從S市到達的陳不念,覺得身上的西裝外套有點多餘。

耳畔紛湧而來陌生的閩地口音:“吃喚(飯)住宿過夜吼。”“小妹妹要不要打車,去哪裏?一口價五十。”

彙寶房産中-介公司的小劉早已等在出站口,手上舉着一張“陳女士”的心形小牌,瞧見陳不念出站便試探地咧嘴笑一笑。

陳不念拖着行李箱過來。

兩人只在房産租賃網上加過微信,并未照過面,陳不念戴着口罩,小劉還是第一眼認出了她:“這裏!在這裏!”

顯然還是有點意外的,聊天中感覺客戶應是個精明幹練,條理清晰層次分明的冷漠女士,見了面竟是長發飄逸,皮膚光潔,目光明晰的麗質小姐姐。

陳不念擺手回應,走到跟前道:“是劉花?你久等了。”

“不久等,我都算着時間來的。”

“你這一路車程得好久吧,一定挺累的,房子在島上,今晚是過不去了,我提前給你訂了酒店,我們先去酒店裏把行李箱放下吧。然後再帶你去吃點兒東西,Y城雖然小,好吃的還不少,尤其蒸蟹、叩雞仔、肉圓湯啊等等,猜你一定會喜歡的。”

劉花喋喋不休地說道,暗藏幾分腼腆。是個紮着短馬尾的本地姑娘,二十二歲,才出校園沒多久,身上的活力還沒被職場的枯燥給磨砺。

大學畢業後在市區彙寶房地産中-介公司上班,一般就給本地的居民或者上班族介紹租房業務,沒想到竟然有幸接到這樣一個外省的大單。

陳不念一租就要租五年,一年兩萬的租金雖然不高不低,但提取10個點的傭金,上下家收下來能有五位數了,超過她三個月底薪+提成的錢。

不過現在見到陳不念這樣精致,又擔心島上那棟房子不太好意思拿出手。

但陳不念看中的小島,也就只有那家的房子願意租五年了。

劉花又說道:“照片小陳姐姐事先已看過,房子可能太舊了點,姐姐如果不滿意,我可以再給你找找看別的,附近的列島上都是當地居民,風土都差不多。”

“行呢,明天先看過再說吧,辛苦你了。”陳不念理着鬓角的碎發,淡笑應道。其實舊不舊的,她倒是不介意,只要不存在危房隐患,舊點她反而更帶感。

她就想要點兒不一樣的。

劉花聽她如是說,這才稍安下心來。

去的是當地的如家酒店,一個晚上兩百二,是劉花瞞着公司自己掏腰包定的,實在太想成交這個單子了。

打個黃包車十分鐘很快到達酒店,帶着陳不念入住後,陳不念就沒讓她招呼了,叫她早點回去休息,說自己點外賣即可。

劉花這便告辭離去,她上班在市裏,老家就是Y城本地,有地方住。

陳不念等她走後卻沒休息,自己下樓買了一份雲吞、拌面和一籠水晶餃,又秤了點兒水果,回房吃過後洗漱完才倒下去睡。時間已是淩晨12點半。

隔天早上七點鐘醒來,劉花已經在樓下等了,騎一輛七成新的電動車,載着陳不念到了沙浦碼頭。

陳不念以前去過廣州和深圳,像這樣的南部海島小城,她還是頭一次來。小城靠近碼頭處一般比較擁擠,空氣裏缱着風和淡淡的魚腥味,人還挺多的,除了本地居民還有些省內短途旅游的人們,此刻都在岸上等待。

幾天前陳不念在網上搜找中介訊息,最後選擇了加劉花微信,也是因在聊天中得知劉花是Y城戶口,對當地比較熟悉。

而在下動車之前,她對這個地方可謂全無所知。

碼頭上很多漁民打扮的村人,手上提着簸箕和簍筐,正值上一個輪渡剛剛卸貨,成群鮮活蹦跳的魚蝦海蟹,以及一些枇杷香蕉等農産品聚集在過道上。

劉花對甲板上的船員說道:“阿北伯,我和客戶上島看看去,上船了買票。”

“好咧,沒問題,上來吧上來吧!”阿北伯熱情地揮着手臂,是個五十多歲憨厚帶笑的大叔。

劉花走在前頭,帶着陳不念下艙。陳不念忘了換掉高跟鞋,細細的跟,差點搖晃着想摔倒。

下意識她便扶了扶身後的人,是個很高大的身軀,筆挺冷隽。回頭凝看,一個長相英氣,穿襯衣未打領帶,腕表精致的男人。

她忙抱歉說一句:“對不起,差點摔了。”

徐鵬沒回應她,兀自站在碼頭上準備下船。女人白皙的手指攥着他的褲膝,指尖輕盈。戴着口罩看不清臉,只覺莞爾婀娜,普通話标準,一看就是外地的。

這樣的游客一年島上能夠來十打。

他對女人沒甚反應。

邊上的助理賀貴說道:“鵬哥,這女人真美,從前都沒見過。鵬哥總說對別的女人不行,這個要不要試試。”

賀貴站在徐鵬後面,穿着花裏胡哨的T恤,粗壯身型,腰上別個大錢夾。似個黑澀會專收保護費的大佬。

徐鵬斜眼睨了陳不念,目光微定,勾唇道:“是個女的你都注意,別往我這扯!”

男人身軀健挺修長,說完下到船艙裏。

賀貴不懈地嘟囔:“她身邊那是牌餅家的劉花吧,兩個人認識,不急,鵬哥若中意,以後有的是機會!”

船上客人已經快滿了,陳不念和劉花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今早突然起了臺風預警,所以附近的島到傍晚都要提前封船。劉花來接陳不念時,有委婉建議要不晚兩天再上島。

說實話,劉花也怕臺風天拖太久,畢竟住酒店的錢是她自己掏的腰包,她楞對陳不念充胖子說由公司承擔,這要是單子成不了就白掏了。

陳不念問除了封島,其他會不會有危險。

劉花答道:“倒是不會,島上的房子都是石磚房,和我們岸上住宅還有些不一樣。封島主要是怕出船有危險。”

陳不念便說不用拖延,直接出發了。

此刻因為臺風前兆,所以船身有些搖晃。在位置上落座後看玻璃窗外,船比海平面還要凹下去一截,可以很清晰感知到地球是弧形的。

很多頭一次經歷臺風天下海的旅客都很興奮,一些大人孩子叫笑着,熱鬧轟轟。陳不念也挺新奇的,拿起手機開拍了好幾張。

徐鵬一身西裝冷凜地進到艙來,顯得氣宇卓然。每艘渡輪二排靠窗都給他們徐家留有特座,就在陳不念對面,備注着标簽。

此刻卻被個不知事的游客小孩坐了。

“小囝仔,也敢亂占位置!”賀貴低咕一聲,不過愛護祖國的花朵人人有責嘛,睜只眼閉只眼算。

賀貴瞄着陳不念那邊說:“鵬哥,那女人旁邊有空位,不然你坐過去。”

徐鵬沒好耐性,只在斜對排随意落座:“總盯着她看幹嘛,能給你上億生意還是怎麽?坐這邊。”口中說着,銳利的眼神卻不自覺凝了凝陳不念纖瘦的腳踝骨。

真細,白得晃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了,哪位小可愛是喜喜的第一個讀者呢,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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