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七)

吃完飯不到晚上九點,鄭昕他們提議說去海邊玩會兒。于是分頭開車去了黃金沙灘,沙灘正好在琅美社的村下,小弟們除了島上有家的回自己家,一般晚上也都住在賀貴琅美社的房子。

海邊的夜風習習,因為剛剛下過一場小陣雨而清涼惬意。鄭昕幾個小夥在後頭玩耍,陳不念和徐鵬在前面散步。

喝了啤酒的陳不念有些微熏,挂着徐鵬清勁的手指,跟在他身後走得慢吞吞。海風吹着女人淺藕紅的裙裾,柔薄面料貼在大腿上,白皙動人。她的長發翩翩亂舞着,遮住眼前朦胧的視界,看男人寬肩直脊的身影籠罩,莫名叫人有一種無所顧忌的安穩。

真是很奇了怪,她從前對姐姐都很少這樣,在外人面前,也總是呈現自己更為爽辣的一面。可是對着徐鵬這個男人,卻想暴露天然深處的那麽多本性。

女人跟蝸牛似的越走越慢,徐鵬回頭看陳不念可人的嘟嘟嘴,想到第一天上島時看她跟朋友視頻的惬意說談……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這副樣子像在撒嬌。

可徐鵬愛看陳不念撒嬌。看不夠,她頂好天天對他撒才夠勁兒。

徐鵬停下,稍用力攥了下她的手腕說:“再佝着胸走路,溝都擠成一條線了,看得老子想要你。”

陳不念像天山上的雪梨,因着先天優勢而香潤多滋。徐鵬就喜歡匐在她頸下寵愛,他真的很溫柔又霸道,略帶胡茬的下巴抵着陳不念,陳不念如抽絲剝繭沒有力氣。兩個人的空間下,她會抱着徐鵬硬朗的寸發任由他的親昵,像是靈魂貼得很近很近,彼此都是對方的自己,把兩米多寬的大床變作汪洋,藤纏蔓繞地漂浮其中。

感受到夜空下男人炙熱的心跳,陳不念輕捶了他一拳:“徐鵬,你還說你不是幫-派流氓,敢不敢再直白點?”

嫌直白嗎?那輕捶一點兒力度也沒有,反而讓女人好看的臉頰貼上了胸口,徐鵬低頭俯看:“要含蓄的也可以。一天加三個半小時沒見,我想你了,老婆你有沒想我?”

什麽呀,叫人什麽老婆……

“沒,有。”陳不念回答得沒有絲毫片刻猶豫,唇瓣不自覺咬緊。

她卻想他,雖然在幹活的時候不想,但見面了又把心塞得滿滿。沁入鼻息與回憶宛轉裏都是他犷野的激烈。

她也不曉得兩個人怎能那麽合拍,就跟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是夫妻似的,明明他大得讓人難以承受,可是她卻像要化成了小溪,只想貼得更近更加滌蕩。真的好危險吶這種感覺,尤其是眼前這個英隽冷厲的男人,分明對他一點兒底都沒有,抵禦的城牆卻壘不起來。

呵,徐鵬才不信,猜她肯定有想自己。

勾了勾精致嘴角,略微思索地望向女人,忽而問道:“夏威夷的毛伊島有去過嗎?挺有趣,找機會我帶你玩一趟。”

陳不念被問到,思路飄得很遠,說:“幾年前就去過了,好玩是好玩,但暫時不想再去。”

徐鵬低頭睨着她潋滟的眼眸,猜着應該就是了。

很久前的當年,他還是昔日的纨绔倜傥。在那座毛伊島度假觀光,一艘白色的游輪上,出艙看到個年輕女孩站在欄杆旁,烈風吹着她柔密的長發向後飛揚,看到她眼裏噙着迷惘而執拗的光,一直杵那空空洞洞地站着。

他內心不由得盯着瞧,像生怕她有躍下去的沖動。

但好在沒一會兒她的幾個同伴便出來招呼,然後他就沒再多關注了。

所以,莫名的眼熟總能究出其根源的吧。

而如果要說,她的那顆紅痣,他可能在更早以前便已經遇見過了。

徐鵬輕抵陳不念的額頭,撫住女人肩膀,低啞着嗓音道:“今晚為何喝那麽多酒,有心事?”

陳不念從回憶片段中回過神來,其實也沒喝很多,就兩瓶啤酒而已,主要是後面鄭昕叫她試一下當地自釀的米酒,然後陳不念就微醺了。

手指攀着他的扣子,應道:“今天爸爸給我打電話了。”

是的,傍晚的時候爸爸陳啓适終于打電話過來,那會兒陳不念剛刷完牆壁,正準備打掃一下衛生。

陳啓适在電話裏問:“不念,你和晨睿分手這件事,一個人自己就做好了決定?”

不念,是陳啓适給陳不念入幼稚園時起的大名。雖然陳不念不清楚涵義,又可能以陳啓适的作風,是對已過去的就不再惦念之意。

喜喜是陳不念的媽媽給她起的昵稱,但陳不念的媽媽在她三歲時就離開了。如果不能夠陪伴更久,是不是還要慶幸,幸虧在三歲,否則陳不念連媽媽的記憶都很難留下來。

不過陳啓适一般不叫她喜喜這個昵稱。

猜着江晨睿後面可能又在大人面前圓了些啥話吧。

爸爸的話雖是平述句,卻聽出質問與隐抑的氣勢——“一個人自己就做好了決定?”言下之意,她無權自己做決定。

陳不念答說:“我和他只是戀愛,分手為什麽不可以?女兒沒結婚的男友做出那種錯事,爸爸不能理解,卻反要幫他責怪我嗎?”

陳啓适就不說話,隔着話筒都能聽出極陰沉。然後道:“你該知道,這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事。”

陳不念聽得就很難受了,她很無語這種被束縛和被決定人格的窒息感。

可能是這曠遠的海島給了她沖動和勇氣,她便說:“媽媽生下我,把我留給爸爸是為什麽呢?是為承擔爸爸的事業,用婚配撐起各種嗎,如果是這樣,那叫施姨聽清楚,不要再日夜催我嫁出去了,這個家業我得留下來繼承。”

不曉得是音量大還是在外放,話畢,對話那頭響起了女人婉轉的碎念。隐約聽見施姨的耳邊風:“我也是為她好”、“弟弟還小,她怎能就惦記起來”、“晨睿那孩子說還愛她,怕她被誰甜言蜜語迷惑了”、“一個鄉下女孩子而已,這就能分手?”之類的話。

陳啓适對這個女兒的忤逆是從小就知曉的,但也知她每次自己先叛逆完,過後又會回歸妥協。料她沒多少頑抗的勇毅。

陳啓适就陰沉道:“江家那邊,晨睿說他願意先冷靜下,你現在人跑去哪裏,怎麽多日不見?”

現在一點兒也不想再聽到勸和的話。陳不念蹙起眉,她都想好了,如果江晨睿那邊再吃着碗裏的還不放鍋裏的,那她就直接說自己這段時間在外面和其他男人同居好了。

陳不念便淡定地說:“我在外面旅游,等過一兩個星期再回去。”

“也好,自己注意安全,事情等你回來再說。”陳啓适挂斷了電話。

晚上吃飯,陳不念便喝了兩瓶啤酒。她當然不是因為難過或者即将妥協。這件事,她會斬、釘、截、鐵,毫無疑念的。

她從前也有喝過酒,在S市和閨蜜聚會時,啤酒和紅酒都可小飲,只是沒想到,這個島上的米酒聞着馨香沁脾,酸酸甜甜的,乍嘗試之下卻也有後勁。

剔透的指尖撥着徐鵬襯衣紐扣,就是想笑。她才不要抱着他,又在這個三十歲的‘壞’男人面前變哭包呢,只是覺得有點利用到他了。

陳不念問說:“你和你祖父怎樣,還好嗎?就比較好奇你為什麽還不結婚。”

徐鵬記着她說過沒媽媽,每次提及家裏的事兒也不開心。便俯首摟住她的腰,自話自說道:“我從出生後就沒見過父母,一場事故離開了。老爺子對我很珍視,但他不會表達,這些年給我自由擴展的空間,我敬重他,回到海島上繼承家業也是自己的選擇。可能因為太隐抑的情感,現在遇見了你,就想把所有都直言不諱的告訴你,疼你,讨你開心!”

“看見你我就想結婚了,喜喜。”徐鵬語氣灼灼道。

他的寸發黑亮,五官是濃眉高鼻的英俊,可以想見當年青春飛揚時有多招人。陳不念眼睛亮澄澄的,不自覺問:“這話對幾個女孩說過了?”

徐鵬認真:“戀愛的話說過很多次,這種剖心置腹的就只有你一個。”

陳不念便不直視男人的臉龐,錯開視線随意道:“可惜你只是個小島上的土豪,錢還不夠多,我只有貪圖你的情-欲。”

呵,原來是這個問題嗎?

徐鵬運籌帷幄地挑眉,淡笑道:“随便啊,你自己舒适就行。”

雨後室外清涼,室內尚餘悶熱,徐垨老爺子讓拳館的徒弟推出來吹吹風,正好徐子福回家,便一同往村下走。

徐家老宅在琅美社風水最好最中心的位置,沿着出村的水泥路,遠遠便聽見随海風飄過來的說笑聲。

看到那邊幾個小夥子打鬧嬉戲,還有一道英挺的身軀牽着個女孩。

徐子福不由道:“那邊是阿鵬吧,最近叫我帶的雞湯應該是給姑娘送的。總算有點消息了,老爺子可得抓緊催催。”

徐垨對這個孫子是很寬松的,祖孫之間有種體面的尊重和守伴。

從沒見小子帶相好的姑娘回來見過,倒是劉家那個麗清一直扯着他不放。

老爺子不由專注打量過去,那邊一只螃蟹爬過陳不念的拖鞋,陳不念踮起腳尖往徐鵬身邊靠,老爺子瞧着就覺得挺好。說道:“他喜歡的,他自己去主張吧。我急有什麽用,急不得,也催不來。”

走了幾步,到底還是耐不住,忽而又對身後的徒弟說:“改天把租房合同找出來,我看看。”

怕打擾到,然後只在村子路上繞繞就回去了。

這天晚上,徐鵬就住在陳不念這裏。

入夜的石跶村,只有山下海浪拍岸的激蕩聲,兩個人在一樓沖完了澡,便上去二樓房間。

舊木架的小床,陳不念像一只美人魚,徐鵬太陽色的颀健身軀摟着她,龍與鶴鳥的紋身随着動作張揚。他今晚對陳不念異常溫柔。

前夜因為把超薄的做破,這次徐鵬上島前又重新買了一盒進口的,可惜落在車上忘記拿。陳不念便沒讓徐鵬做防護,直接進入了。徐鵬撫着她的頭發,磁性嗓音問道:“喜喜,沒事吧?等下萬一瑟進去。”

陳不念想起毛伊島上的情景,她去做過檢測的,是個難受孕體質。偏不說,只答他說:“我想要你更多愛我一點。”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說些真假虛實的愛與不愛。徐鵬便動作起來,那熱與濕的緊密磨合,每一下都讓陳不念靈魂俱散。

徐鵬就想要疼她,給予她最舒适難忘的體驗,如同龍鳳和銮,心心相惜。後來陳不念便忍不住像貓一樣吟叫,中間還把床單泌濕了幾回。好在石頭的磚房,隔音應該還是可以的。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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