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硬氣 有天大的麻煩，蕭家也不怕！……
蕭錦瑟讓侍女們捧着首飾匣子，自己扶着孟老夫人出門，祖孫倆其樂融融往花園走去。
蕭如意躲在遠處看見蕭錦瑟的那個匣子，想起孟老夫人給自己的東西，氣呼呼去找陳氏。
陳氏正在屋裏清點東西，看見女兒一屁股坐在了席子上，毫無儀态，本來不好的心情更不好了：“你這個樣子還想嫁個好人家？給我坐直了！”
“母親，我長得再好看，儀态再好，可咱們沒爵位沒錢，誰要娶我啊！你要不出去看看，那老太婆給了蕭錦瑟什麽東西，一看就是上等貨，她給我的那些都是什麽破銅爛鐵，打發叫花子呢？”
“你輕點聲！”陳氏要過去捂她的嘴，不小心被地上一個匣子絆着，“嘩啦啦”掉出來幾只金釵。
這些是她們從孟老夫人那兒得的，都是些好東西，不過日久生厭，在她們眼裏成了破銅爛鐵。
母女倆對視一眼，都有些氣悶，這時房門突然打開，一個人影闖進來，把兩人吓了一跳。
原來是蕭逸之，年輕人二話不說抱住地上幾個盒子往外跑，被陳氏一把抓住了。
“幹什麽去！”陳氏關上房門質問道。
蕭如意連忙搶下首飾盒子，離蕭逸之遠遠的，生怕他再來搶。
“母親，我急用錢！”蕭逸之一雙眼睛在所有值錢東西上轉了一圈，原本俊朗的面容顯得十分猥瑣。
陳氏忍不住罵道：“你都認識的什麽狐朋狗友，怎麽天天往外面拿錢！我跟你說的正事你也不放在心上！要是趁早辦成了，你還用愁錢的事嗎！”
“這……就我們三個，怎麽可能把爵位搶回來！以前又不是沒鬧過，沒用！”
“你懂不懂什麽叫謀事在人？！”陳氏怒道，“你真要一輩子仰着他們的鼻息過日子？”
蕭如意不滿地說：“有些事要是不想辦法，一輩子都辦不到，兄長天天出去玩，還不如在家多想想該怎麽辦！搶回了爵位，那可是一勞永逸的事！”
“我是真的沒辦法！”蕭逸之說着，向蕭如意攤開手要首飾盒。
蕭如意抱緊了匣子說：“你每天花那麽多錢，該不會是去賭博吧？聽說最近不少人玩雙陸賭博呢！”
蕭逸之臉色一白，陳氏立刻猜到女兒說的沒錯，當下沖過去揪住兒子的耳朵就打：“我們過的什麽日子，你還敢出去賭博！這點錢都不夠你造的！你這個孽子！孽子！”
蕭逸之被打得連連大叫，母子倆把屋裏的東西踢翻了一地。
蕭如意實在看不下去兩人的狼狽樣，大喊：“兄長你怎麽就想不明白，我們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可要是搶了爵位，祖母那裏私藏的錢不就到我們手裏了嗎！還有不少人給你送禮送錢！到時候別說是玩你愛玩的，就是揮金如土也沒人敢說你！”
蕭逸之聽得心動，忙抓住陳氏打過來的手求饒：“好！我想想辦法！”
于是母子三個開始深談，不過三人都沒什麽見識，腦子也不太靈光，談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麽辦法來，最後垂頭喪氣惱火不已。
蕭逸之說：“算了，爵位是搶不過來了，不如想想怎麽多弄些錢吧。如意，你說祖母真有私庫？”
蕭如意冷笑道：“可不是，要不然她房裏放得下那麽多好東西？那私庫裏不知道有多少寶貝呢，夠你花幾十輩子了！”
蕭逸之對爵位的興趣不大，蕭如意就用錢財激發他的鬥志。
* *
蕭錦瑟扶着孟老夫人緩緩來到花園，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到處花團錦簇、蜂飛蝶舞，看得人心情大好。
蕭錦瑟怕孟老夫人急着回去，特意帶她多逛了幾圈。
孟老夫人卻記挂着“正事”，問她：“你說要給我看看你是怎麽打的戚家人？”
“祖母還記着呢？”蕭錦瑟忍俊不禁，少不得拿出鞭子道，“戚家兄妹三個都被我打過，祖母先看我打誰？”
“戚顯昭吧，和你差不多高，打着帶勁。”
“好！”蕭錦瑟說着，走開幾步，揮舞起鞭子。
那天事出緊急，她已經忘了自己怎麽打的人，這時候不過是發揮自己所長逗老人開心而已。
祖母年紀大了，身子不太硬朗，上輩子就是被蕭逸之帶人闖進來吓着了，很快就去世了。
這輩子既然自己回來了，多陪祖母走動走動，再防着蕭逸之，一定能讓祖母平平安安的。
沒想到自己一套鞭法舞完，祖母卻微微皺眉，不太暢快的樣子。
蕭錦瑟不明所以，忙問：“祖母，怎麽了？是我下手重了？其實那天我沒打那麽久，你不要擔心……”
孟老夫人搖頭道：“不是，我覺得你該多練練鞭法，別生疏了。你剛才那一套，對付戚家人還可以，真遇上有拳腳功夫的，說不定會吃虧。”
蕭錦瑟哭笑不得，原來自己活了兩輩子，對祖母的了解遠遠不夠，常年吃齋念佛的老人，竟然幾次說出讓自己驚掉下巴的話！
“以後在家沒事就多練練，出了門要是有人敢說你，別客氣打過去！你祖父打了一輩子仗，掙來了國公的爵位，可不是讓他的子孫們受人閑氣的！”老人越說越豪邁。
蕭錦瑟忍不住對祖母肅然起敬：“好的，祖母！不過我不會主動惹事，真要打人，我也不會給蕭家惹禍！”
老人花白的眉毛一挑：“惹了禍又怎麽樣！有祖母頂着！”
“啊？這、不能給祖母惹麻煩啊！”
老人揮手屏退了伺候的人，也不讓蕭錦瑟扶，兀自拄着拐杖緩緩往前走去：“天大的麻煩蕭家也不怕！當年獨孤皇後帶着身孕被敵人抓了，我也懷着身孕，是我混進去換出了獨孤皇後！後來也是我給獨孤皇後接生，要不是老太婆我，就沒有先帝！”
蕭錦瑟一驚，獨孤皇後是開國高祖皇帝的發妻、先帝的親生母親、楊乾的祖母，原來祖母竟立過這麽大的功勞！
而祖母大概沒有和父親說過這些，所以上輩子她早早過世，蕭家被構陷參與長陵王謀反後，沒有絲毫反抗的底氣。
這麽一想，上輩子楊乾對蕭家造的罪孽就又深了一層。
那天怎麽沒能好好把楊乾打一頓呢？
“祖母放心，我既然出了宮，就不會忍氣吞聲，也不會讓蕭家受半點委屈！”蕭錦瑟說着，不知怎麽差點落下淚來，卻是欣喜解氣的淚，畢竟楊家欠了老臣們太多太多，如果楊乾不痛改前非，反了他也未嘗不可！
祖孫倆邊走邊聊，蕭錦瑟漸漸了解了祖母的過往，她是平民出身，也沒有特別高的武藝，卻跟着祖父穿越戰火，與許多文臣武将一起開辟了太平盛世。
即使她不滿于楊家人壓制功臣，可為了大梁安定，她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去管朝堂的紛雜。
如今她肯提起這些，全是為了小孫女能毫無顧忌地行走于帝都，不受人閑氣，有縣主的封號遠遠不夠，真正重要的，是來自孫女內心的自信。
蕭錦瑟理解祖母的苦心，耐心地陪她聊了許久，又回到院子用了中飯，本以為祖母會午憩一會兒，沒想到祖母興致勃勃，還要去花園逛，繼續說起許多年輕時候的事。
直到暮色降臨，霍開疆從宮裏回來，沒見着蕭錦瑟，聽人說在花園裏陪着老夫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