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015
立海大附屬小學的入學通知在一周後抵達了沢田家的信箱。
在某個清晨,沢田奈奈習慣性地從信箱中取報紙牛奶的時候,拿到了這份入學通知書。
顯然地,這份錄取通知書出乎了她的意料。
畢竟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作為每年拿着沢田綱吉的成績單參加家長會的人,沢田奈奈很清楚自己家的孩子除去國文上的成績算得上是優異,其餘科目能上三十都能說是好運附身。
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夠考入那所在關東地區也有着名氣的立海大附屬中學的直系小學,可以說是十分出乎意料了。
她急急忙忙地上樓将埋在被子裏當一只毛毛蟲的兒子搖醒,歡喜地将入學通知書塞進他的手裏。
“綱君綱君,快拆拆你的入學通知書!”
沢田綱吉睡眼惺忪地坐起身,被子滑落了一半到腰部,他揉着眼睛,接過母親塞到手裏的通知書。
“這種東西……媽媽拆掉就好了啊。”少年打了個呵欠語氣含糊道。
沢田奈奈氣呼呼地叉起腰:“不可以——這樣的好事情當然要綱君自己來做……總之快拆快拆,媽媽還沒見過立海大的錄取通知書呢!”
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只能嘆一口氣,瘦弱的手撓了撓後腦勺,恹恹地垂着眼拆開了錄取通知書。
在通知書取出的一刻,沢田奈奈如女子高中生一般發出歡呼,順帶着相機的咔嚓聲也一并響起。
“……媽媽。”沢田綱吉無奈極了地呼喚了一聲宛如少女一般高興的母親,毫不意外地被丢在了腦後。
沢田奈奈握着手機捏着下巴,熟練地嘩啦啦糊了幾個濾鏡,點擊幾個電話號碼,将照片一鍵群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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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西!發給爸爸和哥哥了!”她眉飛色舞,“希望哥哥在天之靈也能看到我們家綱君終于出人頭地了啊。”
綱吉:……
不,玄示……玄示好像确實是會因為這種東西高興的人……不對這種東西怎麽可能會真的被他看到啦!
他低氣壓地躺下去,将被子一把提溜到蓋住鼻子的地方,甕聲甕氣地下了逐客令。
“我還要睡覺,媽媽快出去啦!下次進我的房間要記得敲門啦!”
沢田奈奈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因為過于高興忘記敲門的事,當即诶嘿了一聲萌混過關,飛速退回綱吉的房間外,小聲地用氣音說道:“抱歉抱歉,綱君好好休息哦~媽媽先去做飯了,中午吃綱君喜歡的~”
過于高興乃至于語氣都充滿了可愛的波浪。
最後一道從門外射進的光随着木門的關閉而熄滅,被吵醒就睡不着的少年努力閉了會眼,腦子裏突然閃過母親剛才發送短信時說的話。
媽媽說什麽來着……給玄示和爸爸……給變成星星的爸爸發短信嗎?
星星上有信號嗎?
少年人幽幽地嘆了口氣。
“是你做的吧?”他翻了個身趴在床上,雙手托腮仰起頭,目光灼灼地盯上不知何時趴在床頭的黑貓。
或許從一開始就在這裏,但因為綱吉卧室的窗簾緊閉而黑貓又實在太黑,不論是綱吉還是奈奈都暫時性地忽略了貓的存在。
聽見問話黑貓懶洋洋地打一個呵欠,短短一周內他已經被沢田奈奈喂養得迅速膨脹了起來。蜷縮在角落裏,也是黑黑的一大坨。
貓将腦袋放在爪子上:“我原本是想給你開個後門來着,不過沒有用上喵……”
沢田綱吉诶了聲,他和沢田奈奈一樣,對自己的水平有着精準的把握甚至到自豪的地步(你在自豪啥啊!)。聽見黑貓這樣說,伸出手去開了燈,重新端詳自己的錄取通知書。
這才發現錄取通知書中有一層夾頁,寫明了這次考核的成績構成——大概是神奈川地區學校的特色,在對外招生的時候總會考慮上對神奈川地區的适應性等問題,再加上其他參考分數和國文部分的加分,竟然正好踩到了錄取線上。
可喜可賀。
等到沢田綱吉洗漱吃喝完畢去找山本武,成績比偶爾還會考個個位數的他好上不少、又有棒球的加分項的少年自然也是如願獲得了通知書。
順路一起來山本家的竹壽司買壽司慶祝的奈奈媽媽和山本老爸見兩個孩子友誼深厚的模樣,也有意打好關系,不過一會,便你一句你家綱吉我家山本地熟稔起來,待到綱吉與山本分享完近日的見聞轉過頭,就見到兩位大人排排站,通知他們中午一起在山本家吃飯了。
某些時刻,大人的友誼比小孩子還來的快。
獲得了入門劵,接下來就是要準備去往神奈川的一應事宜。飯間大人們商量起兩個孩子在神奈川的吃住,做父親的甚至開始思考将店開到神奈川去的可能性。
“住處的話,叔叔不用擔心,”在大人的場合一向努力低頭幹飯的綱吉嚼巴嚼巴咽下壽司道,“平時學校裏應該有宿舍,休假的話,我和阿武可以住到我的兄長在神奈川的房産中去。”
作為神奈川的龍頭老大,又掌控着煉獄舍,迦具都玄示在神奈川的房産一只手都數不過來。在他墜劍之後,這些東西全都依據遺囑,落到了沢田綱吉的頭上。
山本老爹不知其中關節,笑呵呵地應了,暫時沒提房租之類的事,心底琢磨着等孩子們不在的時候再和沢田媽媽提。
一頓飯後大人們趁勢商量起了孩子們去神奈川學習之後的事情,兩個小孩被他們掃地出門,一人塞一把零花錢,宣布不到傍晚太陽落山的時候不必回家。
剛出門不久,山本武的棒球部部長就打了一通電話過來,說是需要救急。于是二人在分岔路口分開,沢田綱吉看着逐漸遠去的山本武的背影,呼了口氣。
他在分岔路口頓了頓,見天色還早,便轉變了原本徑直回家的目标,走向另一個方向。
一條長途通往并盛的另一端,越往盡頭,人跡便越稀少。走到盡頭幾乎已經接近并盛的森林,在這邊上的建築群落是并盛的神社,周末人們出游的時刻,雲雀恭彌往往住在安靜許多的神社之中。
沢田綱吉輕車熟路地進入了神社,作為雲雀副手的草壁哲矢從另一端走來,見到他,毫無意外。
“委員長在會客室。”他颔首說道。
綱吉有些疑惑:“今天有客人?”
草壁回道:“是,是借神社錄制雅樂的音樂社團。”
他擡起手指了一個方向,道:“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
綱吉颔首,思襯着雲雀對群聚的厭惡度,能夠讓他親自接見的恐怕不是普通的藝術社團,于是表示了解,轉一個彎,就繞去了錄制之處。
尚未轉過長廊便聽到了驟起的樂聲,哀絕之音乍起,綱吉就感到了細小的雞皮疙瘩正在不斷從背後攀爬而上。
——危險。
“此曲名[採桑老],”穿白色直衣帶着傩面的男人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邊,緩聲為這名不速之客解釋,“客人聽說過嗎?”
沢田綱吉側頭看他,淺棕色的瞳孔中投射出微漠的目光。
“沒有。”他輕聲回答。
于是白衣的舞者便輕聲說道:“這支曲目描繪的是拄杖的男子,為尋找能夠使人長生不老的作用的桑葉前行,在路途上徘徊迷茫,最終荒度時光的故事。”
沢田綱吉的目光落在張開手平靜地舞蹈的男子身上,他帶着白色的傩面,黑色的雙眼微微彎下,似乎是要露出和藹的笑意。
但唇卻微張,露出駭人的獠牙,連帶着似乎欲笑的唇也變得猙獰。
白色的傩面在燈光的照射下泛出金色的光,但身上白色的直衣與巾甫頭卻依舊泛着麻木的蒼白,舞者手持鸠杖,不經意落在綱吉身側。
少年再度側身看去,那穿着白色直衣的男人早已不知所蹤,倒是場上一直在舞蹈的舞者,身形衣物與他都有幾分相似。
男子消失前最後的話語在少年耳側落下。
“這支曲目之所以被稱為不吉之舞,是因為凡是演奏這支曲目的舞者,在演奏之後,便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紛紛死去。”
舞者的手高高舉起,在燈光的照射下泛出蒼白的光暈。
哀絕而凄鳴的管弦奏響,一瞬之間,少年人目光迷離。
黑暗中靈感的火花一閃而沒,他輕車熟路地找到了最近的書房,驅筆落下一行字。
[這是一個男子為找尋長生不老之靈藥而虛度時光,最終……]
最終如何的故事呢?
他的大腦驟然停頓了下,一雙手自他的身後伸來,輕輕蓋住少年人的雙眸。
灼熱而明亮的火焰在一瞬之間亮起,卻被那只蒼白如死人一般的手遮蓋下去。貼近少年之人——那或許無法被稱之為人,那自流傳千年的舞樂之中誕生的採桑翁語氣輕柔,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枚桑葉,輕輕遞在少年唇前。
[長生否?]
[普凡之人,求長生否?]
無數因演奏這首採桑老而死去的魂靈在剎那間出現在少年身前身後,圍繞着他幾乎形成一個球,異口同聲地問詢着要長生否。
這大概就是這支曲目要特意來一處神社演奏的原因了。
由這支不吉之舞而生的無數怨魂只有在神社之中才能壓制,白衣的採桑老将桑葉遞至沢田綱吉的唇畔,黑而神的無神眼瞳中詭異地迸發出無盡如深淵的渴望。
[長生……求長生否?]
作者有話要說: 名詞解釋:
採桑老,別名《採桑子》,舞樂的廢絕曲目,盤涉調唐樂,被稱為“不吉之舞”,自從平安時代以來就一直被忌諱的曲子,幾乎不會演奏,即使演奏也是以管弦的形式演奏,作為舞樂的話就是活久見,在日本對這個舞有“打開靈界之門”的說法。全舞描繪了一個為了尋找有長生不老作用的桑葉的老翁,拄杖前行,迷惘徘徊最終逐漸衰老的故事。舞者身着白色直衣,手持鸠杖舞蹈。有“舞者在舞完《採桑老》幾年後就會死亡”的傳說,所以很少有演出。江戶時代失傳,《教訓抄》中也保留有譜。平成19年(2007年)被東儀俊美(前宮內廳樂部首席樂師)于乃木神社複活演出(東儀俊美2011年4月20日因血癌去世)。近年來,在日本國立劇場演出過一次,不過舞者一年後就死了。
引自b站,作者:Seong-Park樸成樸不成
出處: bilibili
這個曲目真的很可怕quq第一次聽大概就停了兩分鐘,給我吓回來了xd親娘在邊上刷抖音都來了句“在看什麽怎麽這麽可怕”,結果為了寫文還是硬着頭皮沖了……還是很可怕嗚嗚嗚
建議不要好奇地去看,作為奇怪的知識增加就行了orz
感謝觀看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