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

025

在霜天之上垂憐下目光的是人類最古的王者。

演繹出以一衆凡人之軀追求長生不老的靈藥的無聊故事的男人。

沢田綱吉停下筆觸,眼前閃過波紋一般的扭曲。

像是老舊的電視閃過波紋,眼前的視界恍惚起來。

在一片恍惚之中,他仿若看見高懸于上空的、由黃金打造的王座。

高大的王座以俯視的姿态帶來居高臨下的倨傲,王單手撐着臉頰,淡漠地從虛空投下無聊至極的一瞥。

那奪目的赤紅于是映入少年人的靈魂之中。

“哼。”

他聽見來自英靈的冷哼,聽見他高傲而輕蔑的指稱。

“雜修,”

王高傲至極。

“你來得太早了,”

于是虛空之中傳來一股推力,将他排斥出這方不存在于任何土地的空間。

在離去之前,沢田綱吉終于看清了王的面容與身軀,金色的盔甲,黃金一般璀璨的頭發,最珍貴的紅寶石也抵不過明亮的赤紅雙瞳。

無數光流自王座背後生出,流星一般投射向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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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場盛大的流星雨中,他聽見了王的名號。

“哼,記住這個名字——作為王恩賜的榮耀。”

其名為——

“吉爾伽美什。”

在睡夢中驟然驚醒的少年阖着雙眼,口中低聲喃出王的名字。

他恍然了半晌,才從似真似幻、迷幻至極的狀态中脫出,終于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然冷汗淋漓汗流浃背,身體叫嚣着饑餓,仿佛一個大半個月都沒好好吃過飯的餓徒。

“……肚子……餓了。”

尚且有些迷糊的男孩子捂住自己的肚子,微妙地生出一些委屈。

他蹬開被子踩上毛絨絨的小獅子拖鞋,踢着鞋子來到樓下。

與想象中不同,樓下的餐桌上已經布上了熱食,山本武一邊吃飯一邊喂貓,年長者坐在首位,慢悠悠地喝着一杯咖啡,連空氣中都充滿了苦澀的咖啡味道。

綱吉握着扶手小聲地同其他人道了早安,乖乖地坐在疑似是自己座位的地方。

早點是簡單的面包牛奶,綱吉小聲同家庭教師道了謝看向山本,正準備詢問對方今日有什麽計劃,就發現了有什麽不太對勁的地方。

例如說,他以為是貓的那一團黑色,似乎并不是家裏的貓,而是毛發更加膨脹的、身形也更大一些的……人類幼崽。

他砰地一下站了起來。

“阿、阿武,”大早上的又做了個奇怪的夢,沢田綱吉的腦子一點也不靈活,腦中嘩啦一下出現無數種想象,最後顫顫巍巍地問,“這孩子是……?”

山本武将勺子喂進幼崽的嘴裏,這才哈哈笑着回答。

“是對面鄰居的孩子,”他收回勺子撓頭,“早上晨練回來的時候有一位姐姐問路,回來的時候發現是我們家對面,正巧對面的大叔抱着兒子在曬太陽,我就順便告訴他了。”

他将幼崽舉高高放到綱吉面前,身後泛起了無數的粉色小花。

“這孩子叫惠,在對面的姐姐離開之前,大概會寄放在我們家一段時間……阿綱你不方便嗎?”

如果是這樣他就帶着惠一起晨練啦xd

沢田綱吉抽了抽嘴角。

“當然沒問題。”

他沉默了一會,戳了戳山本,像是說悄悄話一樣腦袋碰着腦袋。

“對面的大叔是做什麽的你問過了嗎?”他小小聲地問。

原本以為聽起來只有一面之緣的山本會給予否定的回答,沒料到他卻點了點頭。

“我剛才随口問了一句,大叔說他是小白臉。”他也很小聲很小聲地回答,“來的姐姐似乎就是他現在的對象,所以不能讓惠被看見。”

沢田綱吉心情複雜地道:“那确實……被看見就麻煩了。”

山本武點點頭:“沒錯沒錯。”

雖然這樣說,兩個男孩對名為惠的孩子并沒有什麽偏見——不如說孩子本來就是無辜的,更何況有着一顆海膽頭一樣的幼崽給兩個本就不大的孩子帶來了不少的樂趣。

R先生對逗弄這等大小的人類幼崽毫無興趣,以坐在這裏讓他心緒不寧為由早早離去,順帶叮囑綱吉記得親自将這只幼崽給他的主人(惠:??)送回去。

綱吉很是乖巧地答應了下來,因此,當雀躍的高跟鞋聲響起、門鈴摁響的時候,他率先一步去開了門。

門口是一個男人。

從面貌和體型上來說,男人擁有着如他所說足以當“小白臉”的皮相與軀體,他的四肢颀長,只穿一件黑色背心與寬大過分的長褲,懶散地站在門口,裸露出來的皮膚有各種傷痕,氣勢如一只正在小憩的獵豹。

他的眉眼微微下垂,唇畔一道刀痕不損外表、反倒平添三分英氣,只站在這裏,渾身的荷爾蒙就足以迷得都市單純的女性找不着北。

确實很有當高級牛郎的資質。

綱吉默默地将“小白臉”替換成另一個詞彙。

他側過身,讓出一道窄道讓男人通過。

“我家小鬼托你們照顧了。”即使說着感謝的話也不曾低下頭顱的男人懶散說道,“我是住對面的伏黑甚爾,如果沒事的話最好不要找我。”

他像是拎蘿蔔一樣将名為惠的幼崽從地上拎起來放進懷裏,一只趴俯在他肩上的、造型活像是一只大型的蠶寶寶的蟲子一樣的家夥慢吞吞地拱到惠的身邊,小心翼翼地盤在幼崽身上,以防柔弱的人類幼崽在漫不經心的大人的看護下摔落。

不知道的話,還以為這只蟲子才是惠的家長。

男人渾身散發着一種“我并不想和你們打交道”的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氣息,但怎奈山本武是一名天然,三言兩語之下,竟然還是和他打好了關系,說辭從“如果沒事最好不要找我”變成了“要是讓我知道你們沒事來找我就死定了”。

畫風極為熟悉。

等到自來熟過頭的山本和對方道別,綱吉才恍然從對方熟悉之際的語氣中回過神來。

“那個大叔,”他捂着唇凝重道,“以前是個不良吧。”

山本武剛送走伏黑甚爾看着對方進入名牌為[伏黑]的宅邸,诶了一聲。

“阿綱你怎麽知道?”他健氣地說道,“甚爾大叔年輕的時候就是不良诶!直到遇見惠的媽媽才金盆洗手來着。”

等、等等!原來惠有母親的麽?

那為什麽還要當小白臉?

這句話的信息量也太大了叭!

未經世事并不懂得黑暗的成人世界的男孩子的表情逐漸微妙起來。

帶着這樣微妙的心情,沢田綱吉一頭紮入了書房,很快就忘記了對面專業抱富婆大腿大叔的二三事。

他記得昨天一眼晃過的書目,用了一刻鐘,找出一部吉爾伽美什史詩。

筆端像是他者的一般在手下游走,沢田綱吉也不知道用了多久,久到日光西沉,他才從書房中出來。

放在書桌上的稿件已經落下了帷幕。

他又用了幾天時間,一面和山本一起在幸村真一的帶領下采購必需品,一面抽空潤色,終于在下一次川上編輯來訪的時候将手稿交給了對方。

比賽會參考一定的普通讀者的數據,而綱吉又在編輯部排上了號,因此緊鑼密鼓地,下一期出刊的時候,這部根據史詩衍生的故事便呈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筆名不改,依舊是萌萌的貓爪。

不出意料地,當某個界點來臨的時候,綱吉腳下泛出了黑色的文字。

不知是否是書寫的不是凡人的故事,這些故事之中泛着金色的光芒。

光芒大作,大抵是因為這異動感到擔心,已經熟絡起來的鄰居伏黑也因為着動靜順手翻了上來。

與窗簾翻飛之下棕發的男孩面面相觑。

黑色泛金的密密麻麻的文字戛然而止,尚未形成漩渦便停止,只留下一個金色的大洞,金色的波紋不斷呼喚着沢田綱吉。

另一端一定有東西!

是他的工具人三號!是新的召喚獸!

男孩心下一悸,在金色的光洞開始合攏的時候咬牙伸手進入。

诶、嘿!我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觀看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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