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那種喜歡

丁未扒着橋墩,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瞄着全身都濕了的季骁,過去嗎過去嗎?他咬着嘴唇,心裏亂七八糟地半天也拿不定主意。

他生氣季骁悄悄去相親不告訴他,他還要送那個女人回家,吃飯的時候還有說有笑,想起來就讓人生氣!但看到季骁現在跑來找他,心裏又突然變得很開心。

可是就這樣跑出去嗎?那自己不是很丢人,既然要跑過去的,那之前為什麽要跑掉,還要躲起來?太傻了。

季骁站在河灘上跺了跺腳,丁未能看到他身上都濕了,滴着水。他從褲子兜裏掏出手機按了一下,手機亮了,丁未趕緊縮回橋墩後面。

但手機的亮光只持續了幾秒種就黑掉了,然後就聽到季骁有些惱火的聲音:“你大爺,什麽破手機泡一下水就瞎了。”

季骁站在原地弄了一下手機,最後嘆了口氣:“行,你不出來是吧,那我走了。”

丁未一聽這話就愣了,有點着急,就這樣就走了,不找了嗎?

混蛋!就找了五分鐘就不找了嗎!

這算什麽!白癡!

季骁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往橋上走,看樣子是真的不打算再找了。丁未站在原地,看着他慢慢走開,盯着他在石頭上東一腳西一腳的,心裏很郁悶,滑倒!摔倒!臉沖地摔!

可惜季骁沒有如他所願地摔倒,而是拐了個彎上了橋。緊接着就聽到了橋上傳來了他發動摩托車的聲音。

真的走了?

丁未這回是真的急了,也顧不上再想別的,拔腿就往橋上跑。

上了橋他就愣住了,橋上季骁的摩托車倒是還在,而且還是發動着的,但沒看到季骁。

他剛想往四周看看,突然聽到身後有點響動,在轉頭的同時,胳膊被人一把抓住了,季骁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舍得出來了?不躲了?”

這人太讨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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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慢慢轉過臉,雖然覺得季骁非常讨厭,而且很陰險,居然騙他出來,但他沒有甩開季骁的手,只是定定看着季骁因為剛泡了一下冰冷的河水而有些發白的嘴唇:“我以為你真的走了。”

“真走了你就追呗,”季骁嘴角挑出個微笑,“反正你跑得快不是。”

“你來這裏幹嘛。”丁未皺着眉着着季骁,他頭發上還挂着水珠。

“游泳啊。”季骁樂了,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

“那你繼續游。”丁未甩開他的手轉身就走,神經病!

“我來給你講講我今天相親是怎麽一回事,說完了你想走再走,”季骁在橋邊蹲下了,習慣性地伸手摸出煙,卻發現煙都濕了,“聽麽?”

“嗯。”丁未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在季骁身邊坐下。

“我不認識那個姑娘,是沈瑜同學的妹妹,我連她那個同學都沒見過,別說同學她妹了。”季骁站起來把摩托車熄了火,坐回他身邊。

“不認識還去跟她吃飯。”

“要不怎麽叫相親呢,認識的就不用相了,反正我媽看上人家姑娘了,非讓我去見一面,我一直沒交女朋友,他們着急。”季骁嘆了口氣。

“那你為什麽吃飯的時候跟她一直說話,還笑。”丁未抱着腿,斜眼看他。

“廢話,那是禮貌懂麽,你以為都是你啊,想怎麽着就怎麽着,”季骁伸手在他下巴上捏了一下,“第一次見面,人家還是女孩子,我總不可能就埋頭吃吧,多沒禮貌。”

季骁手指捏在他下巴上的感覺很舒服,他拉過季骁的手放在自己膝蓋上,然後把腦袋枕上去:“那你還送她回家。”

“同理可證啊貓咪,那也是禮貌,人一個女孩子,送到車站也是應該的,再說我不也沒送成麽,你一跑我就把人家扔那沒管了……我姐肯定得找我算帳。”

丁未聽了這些話,心裏舒服了很多,季骁是被逼着去相親的,他說話他笑他送那個女人都是因為要有禮貌。

“別生氣了啊,你吓死我了知道麽,我以為你打算投河呢。”季骁抽出手,攬了攬丁未的肩。

“我會游泳,”丁未心情一好,臉上就繃不住,傻呵呵地忍不住要笑,“你着急了嗎?”

“那能不急嗎,誰知道你這個貓脾氣會做出什麽事來。”季骁覺得丁未就有一點特別好,就是很好哄,什麽事只要解釋明白了,他就立馬能換心情,一點不帶藏着的。

“那你喜歡我嗎?”丁未最關心的問題問出了口,他現在只想知道這件事的答案。

季骁沒說話,只是站起來跨上了車,發動了車子之後看着被車燈照亮的路,沉默了很長時間,最後嘆了口氣,轉過頭沖着還坐在橋邊一臉緊張的丁未笑了笑:“喜歡,上車吧。”

丁未跳起來蹦上了車,也不顧季骁身上都是濕的,直接抱緊他:“那是那種喜歡嗎?”

“應該是吧。”季骁踩下油門,車開了出去。

“不确定嗎?”丁未湊到他耳邊在呼呼的風聲中有些擔心地問了一句。

“坐好,”季骁用肩頂了頂他,“能确定,只是這事對我來說是當頭一棒,我要點時間緩緩。”

“為什麽?”

“跟你真沒法說,你說,一個大老爺們兒二十多年都堅定地相信自己一定會找個細腰長腿的大美人結婚生子,結果最後發現自己居然喜歡個小男孩兒,”季骁說到這個還真有點郁悶,“你說這是不是當頭一棒,當然,你不一定懂。”

“我懂,”丁未靠在季骁背上,臉都弄濕了,“男人要和女人在一起才對,因為可以生小孩兒。”

季骁聽着丁未這半懂不懂抓不住重點的回答有點想笑:“你什麽時候能長大點啊。”

回到中隊的時候已經過了晚上十二點,季骁剛開了門把丁小爪放進屋裏,林梓就從自己屋裏探出了頭來:“你他媽還知道回來啊!”

“伍隊那邊什麽情況?”季骁看着丁小爪竄上床,鑽進了被子裏,才轉過了身。

“吃了你的情況,”林梓往他背上拍了一巴掌,“你幹什麽去了短信不回電話不接的!”

拍完之後他發現不對,按亮了走廊裏的燈,這才發現季骁全身都是濕的,他簡直不知道該怎麽驚訝才好了:“我操,你勇救落水兒童去了?”

“得了吧,就今兒晚上這能見度,我跟落水兒童一塊都玩完,一會再跟你說,我先洗澡。”季骁進了屋,身上本來就冷,路上回來還為了讓丁未過吹風的瘾把車開得飛快,凍了一路。

“美死你,你還想洗澡呢。”林梓斜眼看他。

他剛想說話,樓下傳來一聲暴喝:“季骁!”

這個中隊長是神經病,一定是。

它趴在二樓的窗臺上看着下面的操場,煩躁地甩着自己的尾巴,一會放到左邊,一會放到右邊,一會又豎起來,怎麽放都不舒服,因為季骁腿上綁着沙袋正圍着操場狂奔。

操場邊站着一個人,蹲着一個人。

站着的是他們的瘋子中隊長,蹲着的那個是白癡林梓。

它輕輕跳下窗臺,順着花壇小跑到倆人身後貓着。

“差不多了吧伍隊,”林梓沖伍志軍笑着,遞過去一根煙,“季骁也是為了落水兒童不是,他平時表現那麽好,這次也是做好事,跑一個小時了都,可以了吧?”

“放屁。”伍志軍接過煙叼着,簡單地兩個字就把林梓打發了。

“老大,明天我們組值班呢,給他整虛脫了出任務怎麽辦。”林梓沒放棄,繼續求情。

“別人不好說,就季骁,再整他倆小時他明天一樣活蹦亂跳。”

“您看,承認了不是,您還是在整他啊,咱不帶這樣的,要不您睡覺去,我守着。”

“行了行了,這事明天再細算帳,紀律就是紀律,你們這點都搞不明白嗎!”伍志軍沖操場上還在跑着的季骁揮了揮手,“得了,你洗澡去,明天再說。”

“饒你不死了,”林梓一聽這話,馬上拔腿就往季骁身邊跑,過去就立馬開始拆他腿上的沙袋,“還不快謝主龍恩!”

“謝皇上不殺之恩。”季骁累得夠嗆,手撐着膝蓋一個勁喘,再跑下去他估計得跪着了。

它看到伍志軍輕輕嘆了口氣,轉過身要回宿舍,趕緊縮到身後的草叢裏。又看了看正幫季骁拆沙袋的林梓,一直不喜歡的大白癡林梓突然變成不是很讨厭了。

它偏着腦袋捋了捋胡子,這就是朋友,林梓是季骁的朋友,就跟蘇癸一樣吧。

雖然他比蘇癸笨多了。

它端坐在季骁的枕頭上,看着季骁洗完澡穿着條內褲回到宿舍,還沒來得及欣賞一下季骁結實修長的身材和他的腹肌,季骁就直接往床上一撲,腦袋對着它砸了過來,它趕緊向旁邊跳開。

“我操,太狠了,”季骁臉埋在枕頭裏,手擡起來往它身上摸,“跑一個多小時,速度還不能慢了,真他媽要命。”

看到季骁累成這個樣子,它很內疚,如果它不跑掉,季骁就不會到處去找它了,也不會掉到河裏,更不用綁着沙袋跑這麽久。

“你還修尾巴麽?”季骁側過身看它,手指在它下巴上輕輕撓着,它舒服地閉上眼睛,季骁笑了笑,“要不你也睡吧,明天上課撐着點,別讓你們于老師再找我麻煩了行不?”

它沒理會季骁,閉眼仰着脖子,喉嚨裏發出舒服的呼嚕嚕的聲音,尾巴梢立起來輕輕晃着。

季骁摸摸它的胡子:“爪,我問你啊,貓胡子是不是跟身體一樣寬啊?”

是的。呼嚕嚕。這還用問麽,好笨。

“是一樣寬的對吧,我記得沈瑜說了,要用胡子量一下,胡子能過去的地方,身體就能過去?”

呼嚕嚕。這個理論上是這樣的,但它經常會被卡住,胡子也會騙人的!

“那你的确是挺胖的。”季骁說一半自己先樂了,拽了拽它的胡子。

你才胖!它眼睛睜開一條小縫,推開了季骁的手,團了團身體,枕着季骁的胳膊趴下了。季骁笑着捏了一下它腦袋上豎着長的小絨毛,沒再說話,閉上了眼睛,累死了。

它睡不着,盡管它挺困的,暖哄哄地團在季骁身邊,聞着季骁身上熟悉的味道應該會很快睡着才對,但它就是沒了睡意。

季骁說了喜歡,是那種喜歡,這讓它一直處于很開心的狀态,睡不着,不想睡。

它擡頭看了一眼季骁,季骁的呼吸已經慢了下來,胸口輕輕起伏着,應該已經慢慢要睡着了。它出神地盯着季骁的臉,看了一會幹脆坐了起來,輕手輕腳地跳到了季骁的胸口上趴下,感受着他的呼吸。

它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安靜地呆在季骁身邊的感覺。

它伸出舌頭在季骁胸口上舔了一下,喜歡季骁身上這種幹淨的味道。

“別鬧……”季骁睡着有點迷糊,哼哼了一聲,伸手往胸前摸了一把,摸到了它的腦袋,順手往下按了按,它順從地把下巴貼到季骁身上。

可是還是睡不着,它四條腿都伸直,在季骁身上趴得平平展展的,尾巴忍不住地輕輕擺動。

最後它又伸舌頭在小豆豆上舔了一下。

這回季骁終于睜開了眼睛,捏着它的耳朵往上拉了拉:“你能不胡鬧麽?”

它哪裏胡鬧了,只不過是舔一下而已,又沒有咬,它不服氣地推着季骁的手,把耳朵從他手裏抽出來,低頭又舔了一下。

“哎——別這樣,”季骁翻了個身,把它放到床上,眼神裏還是有些迷糊,“太那什麽了。”

它喜歡季骁有點迷迷糊糊的樣子,伸着腦袋往他臉上蹭了蹭,順便又在他耳朵上舔了一下。

“丁小爪,”季骁一把把它的腦袋按在了床上,手在它背上一下下順着毛,“太重口了,這樣不行,你老實睡覺行嗎?”

它像張小毛毯似地老實地趴在床上,尾巴也放平了,什麽是重口它不太明白,但它知道季骁累了,那就睡覺好了,它閉上眼睛,前爪按着胡子。

“晚安。”季骁低頭在它腦袋門上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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