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再靠近你一次
“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了？”以前的景夏明豔照人，和眼前這個蒼白憔悴的人完全對不上號。秋荻有些心疼。
“忙的。”景夏苦笑，語氣淡然的聽不出一絲波瀾。
不知道為什麽，秋荻從景夏的眼神裏看到心死的感覺。那副眼睛裏，曾經會因為任何美的事物而靈動，但是現在，只有一潭死水。
“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秋荻問的很小心翼翼，景夏苦笑着搖頭：“你先去坐，我還要看着他們彩排。”
“結束之後一起吃飯吧？”
秋荻期盼的看着她，景夏不忍心拒絕，只能點了點頭。
天色漸漸暗下來，表演者們趁着校慶開始前的空擋去吃晚飯，校友也三三兩兩的搭伴去逛母校了。演播廳很空，景夏坐在最前排的位置，眼神空洞的望着舞臺，一直到細碎的高跟鞋踏地聲傳進耳朵。
景夏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一眼，便愣住了。陸顏歆，是陸顏歆！景夏用力的捏住座椅，拼命忍住想要上前擁住陸顏歆的沖動。
“景夏，你在的哦，我還怕你去吃晚飯了。”陸顏歆淺笑着坐到景夏旁邊的位置，把手裏的袋子遞給她，“吶，這個給你，準備校慶辛苦了。”
景夏只是看着陸顏歆，沒有任何動作。眼眶有些濕，死死的咬住嘴唇才不至于讓淚眼掉下來。
“幹嘛發呆？快吃啊。”陸顏歆看到景夏的憔悴了，心很疼，莫名的覺得難過，但是表面上依然只是帶着淺淺的恰到好處的笑意。知道景夏對她的心意，她怕自己對景夏表露過多的關心反而是在傷害她。
“謝謝陸老師。”景夏勉強在唇角扯出笑容，不知道為什麽，她居然下意識的想逃，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陸老師我想起來還有點事，我先離開一下。”
沒等陸顏歆回答，景夏便逃了，第無數次逃跑，而且是很狼狽的那種。第一次逃跑是什麽時候呢？初遇陸顏歆的那個午後吧？陸顏歆的笑，陸顏歆的一切，現在回想起來，居然痛的刻骨銘心。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景夏站在路燈下，手裏還提着陸顏歆給她帶的晚飯。
怎麽辦，如果你對我冷漠一點，我是不是就可以狠心忘掉你的好了？
景夏抹掉眼淚，傳了條短信給秋荻：“幫我個忙可以嗎？我知道我的請求很自私，但是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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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荻很快回複了：“好。”很簡短的一個字，也不問是什麽忙。
景夏苦笑，欠秋荻的，已經還不清了。
她不會知道，秋荻一直在演播廳沒有走，看着她見到陸顏歆時候的驚慌失措，跟在她後面跑出演播廳，躲在演播廳外某個隐蔽的角落看着她痛哭，心揪成一團。
與此同時，陸顏歆愣怔的看着景夏消失的方向，笑意一點一點的從唇邊消失，心也随之沉了下去。有些東西，似乎在以一種不可控的态勢萌芽滋長。陸顏歆怕了，或許從她給自己找了無數個借口，說服自己來校慶的時候起，她就已經墜入了深淵。
思緒很亂，以至于學生們走進演播廳和她打招呼的時候，陸顏歆都全然不知。景夏站在演播廳門口，看了陸顏歆很久，陸顏歆無論何時都那麽美。只可惜，美如仙子的陸顏歆，今晚以後便會徹底消失在她的生命裏了。最後一次吧，讓她再最後靠近陸顏歆一次。
景夏苦笑着走進去，盡量表現的雲淡風輕。
“陸老師，回神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陸顏歆回過神來，看到演播廳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窘迫的笑笑：“快開始了麽？”
“還有半小時。”景夏看了眼時間，在陸顏歆旁邊坐下，“陸老師，你想什麽呢？這麽入神，剛好多人跟你打招呼你都沒理人家。”
“啊？真的啊？”陸顏歆有點懊惱，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一定特丢人。
景夏點頭：“真的，看起來特別的呆。”
陸顏歆：“······”
“嘿嘿，逗你的啦，你緊張什麽？”景夏笑的一臉得意，就像是讨到糖的孩子，捉弄陸顏歆的感覺其實蠻不錯的。雖然景夏此刻的心，痛的如同有一把刀子在千刀萬剮。
陸顏歆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景夏沒心沒肺的笑容了，一下子晃了神，又莫名的覺得心慌，景夏的平靜，更像是暴風雨的前夕。
“又在發呆了！”景夏擡手在陸顏歆面前晃了晃，“就算我長得美你也不用看的移不開視線啊！”
陸顏歆不動聲色的斂了心神，嫌棄她：“臉呢？”
景夏不可置信的戳戳自己的臉，問陸顏歆：“你沒有看見我如花似玉的臉麽？”
“······”
陸顏歆好看的翻了個白眼，不想理某人，唇角卻一點點的化開了笑意。就算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也好，至少她們之間又可以像以前一樣了，這樣的感覺，恍如隔世，就連陸顏歆自己也沒發現她居然這麽的懷念。
“說起來，陸老師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校慶怎麽說也是我們兩共同的心血，我怎麽可能不過來看看？”
“吓，搞砸了你不會打我吧？”
“我沒那麽暴力。”
······················
晚會正式開始以後，景夏便去後臺忙活了，陸顏歆想跟着去看看情況，被景夏趕了出來。
“你去歇着，搗什麽亂啊，後臺這麽擠，碰傷你怎麽辦？”
“嘿景夏，你會不會管太多啊，怎麽弄的跟陸老師的男朋友似的。”有人看不下去了，再怎麽說人家也是老師，尊師重教的美德還是要發揚一下的。
“去去去，瞎說什麽呀。”景夏嫌棄的丢了個白眼過去，又對上陸顏歆的眸子，“陸老師，結束之後有慶功宴，一起吧？”
“好。”陸顏歆點點頭，來之前她已經和于楊說好，今晚會睡在教工宿舍，不管多晚，她都可以陪着景夏折騰。
“嘻嘻，那你趕快去坐吧，前排的觀衆席，幫你留的。”景夏在笑，卻是心如刀割，她在想，陸老師不答應多好。
“那我過去了，結束的時候給我電話。”
“好。”
景夏說完便鑽進了後臺，忙忙碌碌的在人群中穿梭。陸顏歆看的心酸，景夏永遠都那麽顧着自己，陸顏歆甚至有種景夏拿她當小孩寵的感覺。那些溫暖，恐怕一輩子都戒不掉了！
晚會很精彩，掌聲尖叫聲此起彼伏，等結束的時候，大家還意猶未盡，談論着哪個節目很精彩，很搞笑，還有哪個節目的女生很好看。從大家的反應來看，可以說很成功。陸顏歆由衷的笑了，景夏真的很能幹！
“陸老師走吧，去慶功宴。”景夏邊抹汗邊往她這邊跑，手裏還拿着手機在傳短信。
眼看着就要撞到觀衆席了，陸顏歆趕緊過去扶住她：“小心看路。”
“回個短信。”景夏收起手機，擡起頭來的時候才發現陸顏歆的手還搭在她的肩上，溫熱的觸感透過衣服傳至心底，心又是狠狠一疼，趕緊躲開。
陸顏歆倒沒注意景夏細微的躲閃，跟在她身後走出了演播廳。
“去哪裏吃？”
“就在上次跟你開房的那間賓館對面。”
“········”怎麽聽起來有點怪怪的！
暮色四合，夜空裏飄着細碎的雪花，風吹過，帶着刺骨的寒意。秋荻站在飯店門口，雙手放在兜裏，凍的直打哆嗦。為了景夏，她可真是豁出去了！
快到飯店的時候，景夏一眼便看到了秋荻。偷偷的打量了走在身側的陸顏歆一眼，景夏深吸口氣，握了握拳，朝秋荻的方向跑去。
“怎麽不進去呢，冷不冷？”景夏搓了搓手，然後把手捂在秋荻的臉上，渡一些溫暖給她，“好點沒？”
“恩恩，不冷了。”秋荻點頭的時候，忍不住朝陸顏歆看去，和預想中的一樣，陸顏歆愣在了原地。
景夏背對着陸顏歆，所以不知道陸顏歆此刻的反應，不過這不重要。景夏決絕的想着，又擡手揉了揉秋荻的頭發：“以後別這麽傻知不知道？”
還有以後麽？秋荻此刻心如刀絞，卻還要在臉上裝出戀愛中的小女生該有的幸福和嬌羞，既然答應景夏演這場戲，她就會演到底。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景夏都沒這麽寵溺的對過她，其實她賺到了不是嗎？秋荻覺得自己很可悲，又有些嫉妒陸顏歆，出于嫉妒心理，秋荻湊過去在景夏的臉頰印上淺淺一吻：“知道了，親愛的。”
景夏被秋荻突然的動作弄的有些氣，本能想轉身去跟陸顏歆解釋，其實不是她看到的那樣的，但是理智讓她忍住了：“走吧。”
“陸老師，我們走吧。”
景夏轉過身來，手牽着秋荻的，陸顏歆看的清清楚楚，包括剛才兩人的互動。說不出心裏的感覺，陸顏歆只覺得胸腔裏悶疼悶疼的。雪花砸在臉上，化成水跡，順着臉頰滑落，寒意嚼魂蝕骨。
“恩。”陸顏歆用力的捏住手指，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雲淡風輕些。
一行三人，誰都沒有再說話，秋荻的頭靠在景夏的肩上，景夏環着她的腰。陸顏歆走在她們身後，從她的角度看過去，俨然一對恩愛的小情侶。
她不會知道，此刻景夏臉上心疼的表情，以及秋荻眼神裏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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