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逮

關門聲不小,在深夜裏非常突兀,估計一個樓道被驚醒的客人不少。

周儲登時醒了,連個緩沖的過程都沒有,就撲騰坐起來了,看着正往床頭走的周淳,腦袋又突然眯瞪了,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做夢,試探的喊了句,“哥?”

周淳連夜趕到這,也乏了,邊脫外套邊道:“現在大半夜,我不教訓你,省的也影響別人休息,明早再說……”

周儲為了省錢,要的是标準間,就在他傻愣的時候,周淳已經躺進另一張床上了。

周儲覺得現下非常詭異,莫不說周儲的人應該在西北,這大半夜就跟神出鬼沒似的突然出現了,簡直構成驚悚了,還有更匪夷所思的是,他是怎麽找到自己的……直到周淳扔過來句“關燈”,他才回過神來,忙七手八腳的把燈關了,然後窩回被窩,但腦袋靠在床頭上,久久沒有閉眼。窗簾沒有拉緊,月光從縫隙中灑了進來,周儲的眼珠子在這丁點的光線下閃閃發亮。

睡是睡不着了,腦袋裏不停地閃過周淳教訓他的手段,之後又開始自己補腦,天亮後周淳醒來又會怎麽對他,越想越害怕,很快就下了個決定。

周淳的呼吸很快就平穩了,周儲心裏默默的數着秒,等到自己都數差了的時候,才敢輕輕側頭去看不遠處的周淳,又觀察了很久,才敢掀起身上的被子,緩緩的起身。

床墊的質量不怎麽樣,他起身的時候已經盡量輕緩了,可裏邊的彈簧還是發出了咔咔的響聲,周淳倒是沒被驚醒,但他自己卻吓出了一額頭的汗。然後在黑燈瞎火裏找到褲子,也不管反正,胡亂一氣的就穿上了,找錢包的時候腳不小心踢到了一瓶啤酒瓶,幸虧地上有地毯,倒是沒發出多大聲響,就在他萬幸不已的時候,周淳開口了,聲音裏的睡意絲毫沒影響到語氣裏的威懾力,“幹什麽去?”

“……”周儲的腰還彎着,一聽這話頓時不動了。

周淳連眼都沒睜,道:“我帶的人在樓下守着,你要是覺得自己能跑就去試試!”

周儲直起腰,顫顫巍巍的解釋道:“我去衛生間!”

“……”周淳沒言語。

周儲有點摸不準,抹黑進了衛生間,撒了泡尿,對着鏡子看了半天,也沒洗手就出去了,蹑手蹑腳的鑽進了被窩。

周淳等周儲躺好後,翻了個身,臉朝向了周儲的床,無聲的動作,給了周儲一種被監視的錯覺。

不知道到了幾點,周儲熬不住了,也睡着了,但睡得不沉,一直在做夢,夢見他哥拿鞭子鞭策他跑步,每次累的想要停下來,後邊的鞭子就抽上來了,那種沒有目的和盡頭的感覺就是一種折磨,呼吸愈來愈急促,空氣越來越不夠用,不禁奮力掙紮了起來,睜開眼就感覺到自己的嘴和鼻子被周淳用手堵住了……

周淳見周儲睜開眼,就把手松開了,道:“趕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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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儲本來就沒脫衣服,一起床才發現上衣都穿反了,去衛生間洗漱一番,精神了些,出來好聲好氣的問道:“哥,你怎麽大半夜的就回來了?”

周淳正在看早間新聞,聞言,擡眼瞅周儲,并沒回答,而是道:“我剛想了下,你跟我去西北吧!”

“為什麽啊?”周儲頓時瞪大了眼。

周淳起身,整理好軍裝,道:“收拾好東西,退房回家!”

“……”周儲見他哥沒提要教訓自己的事,也就沒敢再多言,省的惹火他哥,再改變了主意。

周淳是被基地的車送來的,兩人出了賓館打車回的大院,出租車不能進,在大門口下車又往裏走了十幾分鐘才到家。

家裏倆老的都沒出去,就在家等着周儲了,一見他進屋,周父就扯開嗓子罵道:“那個兔崽子,還離家出走,你知道你耽誤了多少人休息,大半夜出去一家一家賓館找你,你看你出息的……”

周母怕聲音太大讓外人聽見,忙周父的衣服,提醒:“小點聲!”

周儲反駁道:“我又沒讓你們找我,耽誤別人休息,也是你的問題,別什麽都推我身上……”

話還沒說完,就被周淳一聲喝止了,“行了!”

“……”不僅周儲老實的閉嘴了,就連周父和不說話了。

接着周淳道:“都坐下。”

一家人都坐了下來,周淳道:“我有個想法,既然你們管不住儲儲,我想把他帶西北去,就這一年了,好好看着他,考不好,明年一起回A市,他繼續複讀!”

周父和周母都蹙起了眉,周母道:“西北的教育肯定不如儲儲他們現在的學校,他就算跟你去了,你也不一定有時間管他,你現在這麽忙,不能讓他去拖累你,要是再一惹個事,我們在這邊也不放心。”

周父點頭,附和道:“對,我也是這個意見,你下午趕緊回去,周儲的事情,你力所能及的幫可以,但是不能成為你的包袱,你現在有更重要的要做,周儲以後什麽命,都看他自己!”說完深深的乜了眼周儲。

想要帶周儲走,本就一時興起,這會兒聽了周父的話,便也打消了,道:“好。”說完看向周儲,警告道:“這一年你要是考不好,來年就給我繼續讀,直到考到我滿意!”

周儲低垂着頭,也不知道聽見去還是沒聽進去。

周淳也不管他,他今晚還要趕回部隊,連個午飯都沒吃,直接開車把周儲送回學校,然後申請直升機,回了西北。

周儲進了班級,情緒不怎麽高,王梓予和孫彥恒問他,“你幹什麽去了,你爸媽把電話都打我們家去了!”

周儲放好書包,情緒不怎麽高的道:“跟我媽吵起來了,離家出走了!”

王梓予和孫彥恒都張大嘴,面帶驚訝,“為嘛?”

周儲要面子,哪好意思說是聽王梓予要出國而眼紅引起來的!只道:“就是閑事,我媽這個年紀,不就這樣,更年期,又事多又黏起來沒完……”

這會兒他們年紀都還小,比較好唬弄,很快話題就換了。

轉眼放了寒假,這一年周淳沒能回來監管周儲,直到年三十才風塵仆仆的趕回家,吃了頓團圓飯,就去檢查周儲功課了。

周儲學的理科,高興學學,不高興就不學,幸虧初中被周淳督促着,有點基礎,要不然現在什麽都不懂。

周淳也沒出題,直接從周儲那一大羅空白的卷子裏抽了張,道:“做吧!”

周儲咬着筆頭,接過,兩眼茫然,他平時抄慣了,根本不會多少,最後連蒙帶謅寫了十幾分鐘。

周淳一拍桌子,吓得周儲立即膽虛了,“……”

周淳瞪着他,道:“我上次臨走前說過什麽話?”

周儲低下了頭,咬着下唇不言聲,“……”

周淳手背到了身後,在屋裏踱了幾步,道:“你這是做好了複讀的心理準備了啊!”

其實複不複讀的,周儲還真不怎麽在意,“……”

周淳見周儲這态度,喝道:“給我站牆根去。”

周儲倒是聽話,馬上起身站牆根下了,但頭依舊低垂着,眼睛更是不去瞅周淳。

兩人心裏都明白,就周儲腦袋裏的那點東西,別說今年,就是再複習一年都懸。

周淳有點上火,手攥的死緊,很想着可以像教訓部隊上的人那樣去教訓周儲,但周儲不僅不是部隊上那些挨揍慣了的軍人,他不能群打腳踢的來瀉火。他深吸幾口氣,冷靜下來後,開始思考,過了大概十多分鐘,才開口,“你是不是吃準了我沒空管你?”

“……不是。”

“好,我給你找輔導老師,還有半年時間,你要是再吊兒郎當的唬弄我,就饒不了你。”

……

兩天後,周淳就找到了家教,是國防大學計算機科學和技術的碩士研究生,給周儲當家教真有點大材小用。

周儲見到她的第一眼,小心髒頓時撲哧撲哧歡騰了,眼神都直了……

對于自己弟弟那沒出息的丢人樣兒,周淳是直接上腳踹……

家教叫吳茵,外地人,過年沒回去,曾經是周淳的同學,留着一頭利落的短發,模樣透着一股冷峻美,五官雖不是多出類拔萃,但氣質真的非常出衆。

這天只是彼此見了一面,敲定下來後,到初六之後才正式開始。吳茵沒在周家用午飯,周淳帶她出去吃的。

人一走,周儲就飛奔去了王梓予家,炫耀自己未來的家教是個冷美人,經過他誇張已經主觀的描述,引得王梓予的心也跟着蠢蠢欲動了。周儲心情不錯,自半年前,王梓予爆出自己即将要出國的事情後,他經奮鬥未能如願以償,如今終于在家教這件事上找回了平衡。

更讓他平衡的是,王梓予在出國日期日益臨近之下,後悔了……

已經說過不止一次的‘不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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