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地震

陸謙不會無聊到在如此危急的節骨眼上養寵物,他留着喵崽可以有一百種理由,唯一不可能有的就是同情。他留着喵崽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用來做實驗。

意外重生雖然足夠讓陸謙驚喜,但用了五六年的空間毫無預兆的完全變了副模樣,試問有誰不擔心有誰不好奇?

縮水的空間,多出來的沙土黑地、泉眼小潭,陸謙比任何人都好奇。然而,再好奇,他也不敢貿貿然去喝上幾大口空間裏的潭水,那水看着确實很清澈,可到底有沒有毒,有沒有什麽副作用,他一無所知。潛意識裏,他也覺得自己被潭水毒死的可能性不大,但好不容易從末世裏撿回一條小命,要是就這麽莫名其妙的丢了,那也未免太憋屈了!

喵崽不負所望舔幹淨了小碗裏的牛奶,肚子填飽了,精神恢複了,又有力氣折騰了。在籠子裏又抓又撓,喵喵喵的叫喚個不停。陸謙拎着籠子去了雜物間,把籠子放在牆根處一張不起眼的舊木桌上,彎下腰撅着屁股趴跪在地上,右手在木桌下面摸索了一會兒,很快摸到了一塊活動水泥地板。他費了老大力氣挪開了地板,一股黴臭味撲面而來,木桌下面露出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入口,斑駁的黑色木梯,一直往下延伸,下面的地下室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見。

陸謙從空間裏拿了個裝幹電池的手電筒出來,電筒不是特別亮,燈光昏黃,從洞口往下照去,地下室不大,只有二十平米不到的樣子,二十多口材質各異大小不一的箱子整齊的重疊在三米來高的空間裏。因為暑假的時候才打掃過,四方四正的水泥牆壁上除了有些蜘蛛網而外,還不算太髒。

陸謙一手拿着電筒,一手攀着梯子,伴着年久失修的木梯吱呀吱呀叫喚聲,很快就到了底。地下室裏除了那把五四式手槍,和一把高價從越戰老兵手裏買來的M國軍刀,其他的東西算不得多值錢,不過對他們兄弟倆而言,箱子裏的那些舊物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

地下室的角落裏有一個不起眼的鐵皮箱子,箱子上的大鎖已經長出了鏽斑。陸謙拿出鑰匙,打開鎖,箱子裏有三個棉布包裹,打開其中一個,裏面是一把成色很新的五四式手槍,一個彈夾,外加幾枚金燦燦的子彈;另一個包裹裏的則是一把刀身漆黑鋒利無鞘M國野戰刀。最後一個包裹裏面裝的是一只嶄新軍用高倍望遠鏡。

陸謙的外公吳凡是個不折不扣的軍事發燒友,年輕時最喜歡收集珍藏各類槍-械、刀具,後來因為想要回國支援國家建設,只得把這些東西忍痛送給了遠在M國的好友。回國之後,他才充分認識到國內的槍械管制有多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就只弄到了一把手槍,一把野戰刀,這倆擱和平年代啥用沒有的破玩意兒,是吳凡除了老婆閨女外孫而外最寶貝的東西,他還在世的時候,總時不時悄悄拿出來把玩把玩。陸謙和陸遜的槍法就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教學材料是高仿真的玩具槍,在末世之前他們倆也沒用過真槍,但比起許多連彈夾都不知道怎麽換的普通人,他們倆的起點明顯要很多。

陸謙在異能沒有覺醒的時候,就靠着一手好槍法才被喪屍獵人們收留的。末世初期,絕大多數的普通民衆手裏都沒有槍支,即使有也是搶來的或者從屍體上撿來的,準頭不好又沒消聲器,往往弄巧成拙。像陸謙那樣能夠十發九中、一擊爆頭的人實在不多,所以就算他不如異能者牛掰,其他異能者還是能夠勉強認同他、收留他,帶出去打喪屍,而不是留在基地裏做雜工。

因為過嚴的槍械管制,Z國初期的幸存者相較于M國,O洲等國的人非常吃虧。後來,以A市中洲基地為首的政府組建的幸存者基地,量産了大量槍支彈藥投放市場,只要有足夠的晶石,就能換購槍支彈藥,如此,沒有異能的普通幸存者總算有了一個茍延殘喘的機會。不過,殺傷力強大的熱武器往往被政府或者實力強悍的傭兵團把持着,一般人能有把AK就相當不錯了。可惜,到了末世後期,不管是AK,還是單兵火箭炮,面對日益強悍的喪屍和變異獸,作用力全都越來越弱了。

不管人們再怎麽不願意承認,末世就是一場殘酷的優勝劣汰物競天擇,只有異能者,只有進化者,才有活下去的機會。

這種想法本身并沒有錯誤,錯的是,因為這種想法而變得沾沾自喜,變得盲目自大的異能者……

陸謙把子彈上膛,把手槍拿在手裏比劃了一下,找準感覺後把手槍和子彈收進了空間裏。接着又揮了幾下野戰刀,略有些沉甸的刀用起來很順手,刀鋒銳利,吹可斷發,絕對不是那些百十塊錢一把的高仿西貝貨能比的。陸謙把玩了一會兒,暫時把野戰刀收進了空間裏,望遠鏡大概看了一下,狹窄的地下室裏看不出什麽效果,不過暑假的時候他和陸遜拿把望遠鏡拿出去玩兒過,效果非常好。

把望遠鏡收進空間裏,陸謙通過空間把地下室裏的箱子,全部轉移到外面的雜物間裏,經過一番布置後,地下室的入口和牆角的換氣孔變得更加隐蔽了。

他從空間裏取了百十來斤大米,兩袋食鹽,十來斤臘肉,以及二十來斤土豆,和三桶礦泉水放在地下室裏。既然打定主意要暫時瞞着薛晨空間的事情,逼迫他快速認清事實在最短的時間裏成長起來,那麽他就必須先做好這些準備工作。

陸謙布置完地下室,去樓上客房看了看薛晨,看到他除了在發燒昏睡沒有別的異樣後,他心裏特不平衡,憑啥他睡得跟頭豬似的,老子卻要背負着巨大的秘密疲于奔命!于是,極其不平衡的某人最終沒忍住手賤狠狠戳了戳他的熟睡俊臉,看着他臉上即時冒出來的紅印子,某人立刻心虛的離開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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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去樓下廚房抓緊時間繼續炖土豆,時不時分神觀察一下喵崽。小家夥喝過牛奶恢複精神以後,就一直消停過,邊叫邊撓籠子,渾身的黑毛都是咋呼的,看起來異常躁動不安。

陸謙被它鬧得心煩,冷冷看了它一眼,冷聲道:“閉嘴!”

淩冽的殺氣吓得喵崽瞬間炸毛,叫聲更加凄厲,陸謙拿在手裏的菜刀頓了頓,最終黑着一張俊臉扭過頭,揮着菜刀用力剁豬肉,砧板上刀光錯亂血肉橫飛。喵崽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徹底被他一身煞氣鎮住了,老老實實趴在籠子裏,不敢再亂叫了,廚房裏暖和舒适的溫度漸漸勾起了它骨子裏的懶散,琥珀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着就黏上了,不自覺的團着身體抱着尾巴睡着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臨近午夜,陸謙把廚房裏的東西該收的全收進了空間裏,拎着籠子回到三樓的主卧。被擾了清夢的喵崽不滿的喵喵叫喚兩聲,似乎也嗅到了在黑暗中蠢動的危險,警覺地豎着耳朵,壓低身體擺出一副全神戒備的姿态。

寒冬午夜,窗外漆黑如墨,大片大片破絮般的厚雲死死壓在小鎮上空,又濃又厚壓得人無法喘息,寥寥幾顆老樹耷拉着枝幹,跟所有躲在暗處的生靈一樣,在災難的威壓下匍匐着顫栗着,就連最自由的風也被撕毀了雙翅。

整個小鎮就快要溺斃在一片死寂中時,突然狂風大作,烏雲翻滾,地動山搖,一聲尖叫,劃破最後的靜默……

青桐鎮的震感比陸謙預料的要強,房子簸得非常厲害,電燈閃了幾下熄掉了,家裏的櫃子椅子床全都嘎吱作響,喵崽吓得直叫喚死命撓籠子。陸謙拎起籠子,拿了一把手電筒沖了出去。

在地震發生前半分鐘,薛晨突然從夢中驚醒,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感覺到整個屋子都在搖晃。他一跳從床上爬起來,抓了件衣服連鞋都沒穿就沖了出去。

“小謙,你沒事吧?”看到剛出主卧門的陸謙,薛晨緊張的問道。

“我沒事,把那雙鞋拿上,跟着我,先下去再說。”陸謙指了指三樓鞋櫃邊上那雙軍靴,薛晨點了點頭,提着鞋子跟在他後面往樓下跑去。

等陸謙和薛晨一路跌跌撞撞從三樓跑到外面街道上,再把鞋子穿上時,鎮上大多數人家都已經從屋裏逃了出來。因為晚上的預兆,鎮上的人都留了心眼,加上老人居多,晚上的睡得不深,察覺不對就把全家人叫起來了,逃命的速度半點不比陸謙他們慢。

唯一一個住在鎮上的小官羅大生,不知從哪兒找了個便攜式喇叭,不斷大喊着讓大家遠離建築物,號召大家聚到小鎮盡頭的空地上去。大家鬧哄哄的聚在一起,鄧青夫婦主動站出來幫着清點人數。整個青桐鎮的居民少說也有好幾千人,不過,住在小鎮街上的也就百十來戶人家,三百多口人。羅大生和鄧青夫婦分兩組從街頭第一戶人家一直點到巷尾最後一戶一家,十來分鐘就清點完了,只有三戶人家的人到現在還沒跑出來。

地震還在繼續,震感已經沒剛才那麽強了,但誰也說不準什麽時候會再狠命震一下。被困住的人,救,還是不救?

羅大生在青桐鎮的鄉鎮府裏就是一個小文員,連九品芝麻官都算不上,救不救人這種問題真不是他能拍板決定的。手機打不通,不能報警,領導聯系不上,羅大生看着下面老百姓們一張張恐懼中暗藏麻木的臉,手心直冒汗跟失去了主心骨似的。

薛晨剛想說什麽,被陸謙悄悄踢了一腳,轉過頭去正準備問他怎麽了,卻見鄧青突然站了出來。

“咱全都是一個鎮上住了幾十年的老鄰居老街坊了,別的咱不多說了,願意跟我去救人的就站出來,咱盡人事聽天命只求無愧于心。”鄧青說得铿锵有力,底下的群衆面面相觑,窸窸窣窣交流了半天,有幾個讀高中的孩子想去卻被家裏鎮壓了下來,最終只有六個人站了出來,三個熱心的老頭,一個羅大生,最後是薛晨和陸謙。

陸謙自是不願管這檔子事兒,但鎮上的形勢,讓他想不站出來救人都不行。鎮上本來就沒兩個年富力強的年輕人,幾百雙眼睛全盯着他和薛晨倆人,仿佛這事兒就跟該他們倆去做似的。他們倆要是還想在鎮上再過幾天安生日子,今晚,這人無論如何都得去救!

薛晨不蠢,他明顯也感受到了‘情勢所逼’的微妙感,一腔救人的熱情被澆滅了大半。

三個老頭年邁體衰,直接被刷下來了,餘下的鄧青、羅大生,陸謙和薛晨兵分三路,各自去救人。陸謙和薛晨因為是兩人一組,分到的是最遠的一家,那家的小平房也是最破的,按照現在的地震強度,随時都有坍塌的可能。而且這家人,一家三口,小孫女才五六歲,老的那兩口子已經六七十了,其中一個還是半身癱瘓的。

薛晨因為高燒一直不退,全身一點勁兒也沒有,走不斷颠簸的路上跟踩在棉花上似的一晃一晃的。終于晃到這家人門口,門虛掩着,破舊的房子搖搖欲墜,屋頂上的瓦片被地震晃得嘩嘩直響,不時從房頂上掉下來摔得粉碎。

陸謙在外面喊了幾聲,屋裏半點回應也沒有,心裏沒由來跳了一下,頓生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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