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坦誠

喵崽這幾天被薛晨傷了自尊心,不再纏着他要東西吃,改纏着陸謙了。不過,在看到它的小氣主人把肉夾到他自己碗裏,只給它白蘿蔔和肉湯,還無視它的抗議後,它決定大度點原諒薛晨的罪過。

吃過晚餐,陸謙決定向薛晨和陸遜坦白,前世的事情老瞞着始終不是個事兒,而且有些事情早點告訴他們,他們心裏好有個底,總比什麽都不知道的強。

他盤腿坐在床上,裹了裹身上的被子,斟酌了一下,道:“薛晨,小遜,你們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麽知道那麽多事情,對吧?”

薛晨和陸遜神色一凜,點了點頭。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薛晨把手給我,我給你看一些東西……”

陸遜瞬間反應過來,一把抓住薛晨伸過去的鹹豬爪,說:“哥,我來,你握着我的手就行了!”

陸謙不疑有它,牽住了陸遜的爪子,薛晨氣得臉都黑了,正準備給陸遜點顏色瞧瞧,眼前的景色突然一變。

看着堆放着各類物資的空間,和緩緩移動的巨大灰黑色橢圓形球體,薛晨驚訝得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這,這是怎麽回事?”

陸謙苦笑一下:“你還記得我外婆留給我和小遜的陰陽魚玉佩嗎?”

薛晨呆呆的點了點頭,腦袋裏靈光一閃,驚疑道:“難道說外婆留給你的玉佩其實是網絡小說裏寫的那種随身空間?這裏其實是玉佩的內部?”見陸謙點了點頭,薛晨喃喃道:“太不可思議了。”薛晨好歹也是看過幾部X點小說的,對‘随身空間’這個詞并不陌生,但等他真正見識到并身臨其中的時候,震撼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了。

陸謙一臉歉意,眼底帶着點點讨好的意味,小心翼翼的問:“我一直沒給你說空間的事情,你不會生氣吧?”

薛晨腦袋裏一下就拐了好幾個彎,故意板着臉道:“你一開始就告訴陸遜空間的事情了,是嗎?”

看吧,看吧,果然生氣了,陸謙耷拉着腦袋,點了點頭,末了,又解釋了一句:“小遜一個人在A市,我不放心他,沒有空間的話他根本就躲不過政府的大清洗。”

薛晨皺眉道:“我們從B市出來的時候,你就是用空間幫我躲過檢查的是嗎?”

陸謙再次點頭。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空間的事情?”是因為信不過我嗎?這句話薛晨到底沒有說出口,但他的眼神洩露了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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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搖了搖頭,道:“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樣。你們不都很好奇為什麽我知道那麽多關于喪屍,關于晶核的事情嗎?你們肯定也很好奇為什麽我的身手突然變好了,性格,呵,大概也變了很多,對吧?

因為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見了末日的到來,夢見了無數人類變成了喪屍,夢見我們成了異能者,夢見了不斷進化的喪屍、異能者、變異獸無休止的厮殺。這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我現在都無法忘記在夢中死去的那一瞬間的感覺。

一開始我也不相信夢裏的一切,直到我看到外面的大街上真的出現了咬人的喪屍,直到我發現外婆留給我的玉佩裏真的有一個跟夢裏一樣的空間,我才相信這個夢真的,如果我不做點什麽,我們可能都會走向夢裏的那個結局——死亡。

所以,我告訴小遜空間的存在,讓他離開醫院,讓他收集物資,讓他躲起來,讓他不再跟夢裏一樣被軍方抓起來當做實驗品,讓他在A市等我,不要跟夢裏一樣,讓我遍尋不着。

因為那個夢讓我看到了許多人性的黑暗與堕落,也讓我的血變冷了,薛晨,除了你和小遜,我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我向你隐瞞這一切,是希望你在最短的時間裏認清楚末世的殘酷,認清楚人為了活命什麽事情都做得出,認清楚末世沒有真正的弱者,認清楚自己所擁有的力量,而不是成為劉川那樣的爛好人。因為他那種人,往往死得最快,也最不值得。

如果,你覺得我做的這一切太過自以為是,那麽,我向你道歉。”

薛晨設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過真相竟然是這樣的。看着陸謙眼裏的沉痛和哀傷,他心疼都還來不及,哪裏還顧得上生氣啊?

薛晨很嚴肅的看着陸謙,道:“小謙,我知道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我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的人嗎?”

陸謙被他釋然中帶着一點點受傷的眼神,看得心都虛了,正要說話,卻聽薛晨微笑着說:“小謙,如果你相信我,把我當兄弟的話,以後有什麽事情不要悶在心裏,告訴我,讓我幫你分擔好嗎?”見陸謙一臉感動的點了點頭,薛晨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噼裏啪啦直響,“你照顧了我這麽久,感激之類的話,我想我們之間是不需要的,以後換我照顧你好嗎?”

“我……”不用你照顧。陸謙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旁的陸遜給粗暴打斷了。

陸遜占有欲十足的把陸謙拉到自己身後:“我哥有我照顧,你哪邊兒涼快哪兒邊兒呆着去!”最好有多遠滾多遠!薛晨這個混蛋,簡直是其心可誅啊!

陸遜何等狡猾,陸謙短短幾句話,他就猜到了,在謙所謂的夢裏,薛晨那個混蛋絕對一直陪在他身邊。難怪謙那麽偏心他!實在是太可惡了!

弟弟像個護食的狗狗一樣護着自己,對于一個弟控來說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可是,看到薛晨眼底明晃晃的受傷的情緒,陸謙決定繼續裝鴕鳥。

陸遜看着薛晨嘴角那絲得逞的弧度,恨得牙癢癢,混蛋,讓你裝!謙真是太好騙了!陸遜一邊恨鐵不成鋼一邊暗道:薛晨,你丫別得意太早了,我們走着瞧!

該怎麽做才能讓小遜和薛晨和平共處呢,真是太傷腦經。

陸謙輕咳兩聲,岔開話題:“空間裏能呆的時間不多,難得我們三個人一起進來,到我的空間裏看看吧。”陸謙一手拉着一人的胳臂,心念一動,就進了他的空間裏。

空間幾乎被各式各樣的物資塞滿了,陸謙帶着他們大概看了一圈,扭過腦袋一臉渴望的看着薛晨說:“薛晨空間裏的東西是不會變質的,我這裏什麽食材都有,等到了A市務必做一頓好吃的給我啊,天天吃臘肉香腸、火腿腸我都快膩死了。”守着一大堆好吃的,卻沒辦法拿出來吃,對陸謙來說絕對絕對是一件相當苦逼的事情。

薛晨被他可憐巴巴的表情逗得笑了起來,別說,小謙現在的樣子跟喵崽讨食的時候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真是什麽人養什麽貓。

“這有什麽問題,想吃什麽你随便點就行了。其實用不着到A市,也可以偷偷給你開小竈啊,別忘了我有火系異能,做點烤肉應該沒問題。”

陸謙只差沒滴口水了:“薛晨,你真是太好了!”

薛晨想着暗想,不管小謙經歷過什麽,在某些時候還是這麽呆,還是這麽遲鈍,還是這麽讓人喜歡。找個機會在好好問問小謙,他‘夢’的事情吧,總覺得事情并沒有他說的那麽輕描淡寫。

哥,就兩塊烤肉而已,咱能出息點不?

等真的到了吃薛晨牌手掌煎牛排的時候,陸遜比他的吃貨哥哥還沒出息。

空間能夠待的時間有限,不過,兩個空間疊加了以後,他們能夠待的時間居然也變成了兩倍,這個發現讓陸謙非常高興。

再加上坦誠了一切以後,薛晨沒有生氣,心裏的隐憂沒了,陸謙躺在床上時臉上都還帶着笑容。當然,如果兩邊的人擠得沒那麽緊的話,他會更高興的!他真的真的快變成人肉夾心了……

縮在床腳的喵崽也很怨念,以前就薛晨一個跟它搶主人,它還有點機會,現在又來了一個讨厭的家夥,還讓不讓貓活了!

薛晨和陸遜一左一右躺在陸謙身邊也不老實,暗地裏鬥法,鬥着鬥着都睡着了。睡到下半夜,突然聽到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痛苦而隐忍的呻吟,全驚醒過來。

薛晨把枕頭邊上的電筒摸出來,打開一照,陸謙的臉上潮紅一片,眉頭皺得緊緊的,鼻尖挂着冷汗,緊抿着的雙唇間或露出低低的呻吟,整個身體痛苦得蜷縮起來。

陸遜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摸了摸他放在被子裏的手,皺眉道:“謙燒得很厲害,但身上很冰,身體痛得在發抖,看樣子像是開始覺醒異能了。”

薛晨摸了摸陸謙的手,冷得跟冰疙瘩似的抖得厲害,他把電筒遞給陸遜,把被子裏已經涼掉的熱水袋拿了出來,把水倒掉,又拿着杯子用異能燒了些熱水,把熱水袋重新裝好,放進陸謙懷裏讓他抱着取暖。

小小的熱水袋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陸謙身上濃郁的冰寒之氣很快就将它冷卻了,無奈之下,薛晨只好窩進被子裏,緊緊抱住陸謙,調動火系異能為他取暖。

陸遜也顧不得再争風吃醋了,從空間裏拿了盆子和毛巾出來,按照薛晨說的方向,裝了半盆烈酒回來,不斷用浸過烈酒的帕子給陸謙擦額頭,試圖為他降溫。

折騰到天亮,他倆的努力總算起了作用,陸謙的體溫恢複了正常,臉色還有些蒼白,不過比昨晚好多了,一直皺着的眉頭也舒展開了,呼吸均勻陷入了沉睡。

薛晨和陸遜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房間,順道把‘不老實’的喵崽也拎了出去。

“不知道小謙有沒有成功覺醒異能。”薛晨說着心有餘悸,當初覺醒異能的時候,他可沒少疼得死去活來的,這種罪他寧願自己再受一遍,也不想落在小謙身上。

“但願吧。”陸遜皺眉道:“附近看起來還算安全,我們等謙的異能徹底覺醒了再上路,如何?”

陸遜跟薛晨雖說兩看兩相厭,但到了危急時候還是會放下成見,相互合作,這些年他們倆也就靠着這麽點心照不宣的默契,不知趕走了多少觊觎陸謙的男男女女。現在情況不同了,更應該在該合作的時候合作。

“好,不過還得再去殺點喪屍,拖回來做掩護。”一夜的時間,酒廠裏的那些喪屍屍體已經燒得只剩下骨頭了,他們這麽多異能者呆在這裏,不弄點屍體回來繼續烤着遮掩氣味,會相當危險。什麽時候,他竟然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出這樣的話了?

喪屍之于人類,之于他,究竟是什麽?

“行,我讓秦立東他們開車去。”

“老大,你要讓我們幹嘛?”馮華下樓來剛好聽到,笑着問道。

“我哥現在正在覺醒異能,估計得耽擱些時間才能上路了,我想讓你們去附近殺點喪屍拖回來,給我們做掩護。”

“沒問題。”馮華眼中透着不加掩飾的興奮:“太好了,很快我們又要多一個同類了。”

薛晨微微皺眉:“同類?”這個詞從馮華嘴裏說出來怪怪的。

馮華眼底閃過一絲異彩:“異能者跟異能者難道不是同類嗎?我們是經過物競天擇優勝劣汰後,更強大更優秀更高等的存在。”自豪自傲的語氣毫不掩飾他內心的優越感。

這種論調陸遜已經不止一次從馮華嘴裏聽到了,他不在意的笑笑:“得了,再怎麽高等你也就是個地球人,變不了超級賽亞人的,好好幹活今天中午讓薛晨給你們加餐。”

馮華沒有反駁什麽,笑道:“我們保證好好幹!”

接着,他們把車上的東西卸到到酒廠的空地上,随便吃了點昨晚的剩菜剩飯,開着車子出發了。

“馮華怎麽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薛晨問道。

“聽說他之前因為‘高熱病’,差點被他的家人給殺了,他逃去找他的未婚妻,結果他未婚妻非但沒有幫他,還告發了他,害他差點兒就被軍方的人給抓了,後來讓穆青給救了。兩個人的經歷差不多,吃了不少苦頭才到A市,他倆對異能者的觀點一致,都認為異能者是更優秀的人種。雖然他倆對普通人有點偏見,對自己人還不錯,我跟不少喪屍獵人合作過,他倆算是比較靠得住的那種。”正因為他們既是異能者,又較為可靠,陸遜才讓他們一直跟着他,但他真正信得過的卻只有秦正東。

薛晨沉聲道:“還是再多觀察觀察吧。”

陸遜嗤笑道:“呵,這還用得着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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