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陰陽魚依然平靜的閃爍着光芒,仿佛并沒有把這毀天滅地的天威放在眼中一般,畢竟對于一個就算殘了一般的仙劫也照吞不誤的超階異寶來說,這點點對付邪魔的天劫實在不夠瞧。不過,對于某個饑餓了上萬年的半殘的超階異寶來說,用天劫補充點兒能量也是不錯的,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
陰陽魚不怕,不代表其他人不怕,陳立等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只知道末日真的來臨了!
他們幾個連滾帶爬跑回家喊醒家人,拿起武器,準備跑路,而守夜的人全都兩股戰戰敲響了郡城基地的警鐘。
刺耳的警鈴劃破長空,與此同時,蓄勢已久的雷電狠狠劈了下來。
陰陽魚一分為二,圍繞着中間一個小小的黑洞飛快旋轉起來,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如藤蔓一般飛速蔓延到虛空中,将剛剛冒頭的雷電整個束縛住,然後生拉活拽,将雷劫源源不斷的吞下了‘肚’。順道還把趕過來叫人的薛晨和喵崽一塊‘吸’了進去,朱斌和阿吉則被它一道神力送到了板房外面,并被無形的結界隔絕在板房外面,可憐朱斌急得只差沒去撞結界了。
薛晨一進空間就跟陸謙兄弟倆一樣,看着空間中那個模仿行星運動的巨大的黑色橢圓形球體愣住了,只見那個球體以極快的速度收縮膨脹,并在這個過程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變大,短短幾分鐘過後,一個橫截面三十來畝大小的球體暴漲到三百畝,整整擴大了十倍,并且還在持續暴漲。
早就吓壞的喵崽嗖的一下蹿進了陸謙的懷裏,看着主人張得可以吞下雞蛋的嘴巴,它突然覺得它害怕什麽的也不丢臉了,圓圓的小腦袋又恢複了平時的嚣張傲嬌,琥珀色的大眼睛盯着球體神氣的不得了。
剛得瑟了一小會兒,眼睛一花,刺目的光線刺得喵崽眼瞳縮成了一條線,只聽一聲轟隆巨響——
“喵!!!!”喵崽凄厲的慘叫直沖雲霄,玩鳥,它一定被燒焦了!它居然聞到自己肉被燒好的味道了,太殘忍了有木有!
不堪重負的板房在最後一記雷擊過後,轟隆一聲坍塌了,陸謙和薛晨頂着倆爆炸頭怎麽看怎麽喜感,當然最有喜感的還得數陸遜,整個人被劈得烏七八黑的不說,全身上下連條褲衩都不剩,就算他臉皮夠厚,也沒興趣在大庭廣衆之下做‘遛鳥俠’啊!就算他家大鳥能讓所有男人羨慕嫉妒恨也不行!
他多麽希望此刻自己能夠華麗麗的暈過去,可是腦袋卻偏偏清明的過分。剛才的雷擊分明是針對他一個人,但是雷擊過後的瞬間天地間似乎有股什麽力量進入了他的體內,不僅讓他身上崩裂的血肉瞬間重生,還讓身體充滿了力量。前段時間那股潛藏在心底的暴躁抑郁之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宛如新生一般輕松得不得了。
陸謙瞅了眼陸遜那樣,實在太丢人了,趕緊把他拖到了旁邊的板房裏,房間的幾個臨時主人看到團長和兩個副團長進來,很有眼色把屋子讓了出來,出去找其他人擠一擠将就一晚上。
陸謙用異能在盆子裏凝結了一些冰塊,薛晨板着一張俊臉把冰塊融成了冷水,陸遜老大不好意的端着盆子果奔進了洗浴間。洗了澡,本想從空間裏拿件衣服出來換上,哪知根本就感應不到空間的存在,他無奈的将手心的陽魚隐了起來,扯着嗓子大吼:“謙,幫我拿身衣服進來!”
陸謙一聽就覺得不對勁,試着感應了一下空間,結果跟陸遜一樣,完全進不了空間。聯想到剛才空間裏的異變,陸謙心裏并沒有太擔心。去外面廢墟裏把行李掏出來,給陸遜找了套換洗的衣服拿進洗浴間裏。薛晨呆在洗浴間外給喵崽洗毛,一張俊臉黑得跟喵崽的毛有的一拼,喵崽難得老實的任由薛晨揉扁搓圓,天知道它擔心薛晨一怒之下把毛給它全拔光了。
洗浴間的小窗戶裏偶爾有燈光透進來,陸謙看着陸遜精壯得近乎完美的身體,臉上突然一熱,拿着內褲的手也微微有些冒汗。
咳,從小到大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小遜的果體了,連果體合照都有,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陸謙不斷的在心裏安慰自己,但那張兩歲時的果體合照實在沒什麽說服力啊!好吧,他只是有點嫉妒小遜的好身材而已!好吧,就算不只一點,可是為什麽……
“謙,你臉紅了。”陸遜像是發現新大陸了似的,驚訝過後,心裏的得意勁兒止不住往外冒,直恨不得學學那公孔雀開屏求偶,把全身的荷爾蒙都釋放出來。
“廢什麽話,趕緊把衣服穿上。”陸謙的臉更紅了,把換洗的衣服丢給陸遜,快步走出了洗浴間,那背影怎麽看都透着股心虛的味道。
陸遜砸砸嘴巴,回味了一下剛才親到的味道,心裏只恨剛才那幾道雷來得太不是時候了。
天空似乎也感受到了陸遜的憋屈,又或者它比陸遜更憋屈,幾陣狂風席卷過後,竟然下起了瓢潑似的大雨。
基地裏的人快樂瘋了,各家各戶幾乎把家裏能夠裝水的東西都拿了出來,更有不少人拿着毛巾,就着雨水就開始在大雨中洗澡了。久旱的大地也張着龜裂的大嘴,大口大口的吞咽着雨水,附近那些焉頭蔫腦的植物也漸漸在雨水中煥發出生機。
野外,驚雷過後,喪屍們又開始漫無目标的尋找食物,大風大雨也無法阻擋他們對血肉的渴求。
臨時征用的屋子裏,陸謙不知從哪兒找了半截蠟燭出來,瑩瑩燭火在小小的板房裏,透着幾分劫後餘生的溫馨。
陸謙一邊安撫受驚的喵崽,一邊看着陸遜道:“你的眼睛恢複了?皮膚上的血點也消失了?”
陸遜撩起衣服看了看,不解的皺眉道:“我的眼睛不是一直都這樣嗎?皮膚好像比以前白點了,沒什麽血點啊,很正常啊。”
“你剛剛醒過來的時候,眼睛是血紅色的。”
“不會吧?那不是跟妖魔一樣?”陸遜驚了一下,他的記憶停在了殺死爬行者之前,之後的事情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薛晨在一旁默默腹诽,丫的,怎一個大色-魔了得!
“你不知道?”陸謙皺眉道:“那你有沒有覺得你的身體跟以前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陸遜怪模怪樣的扭了一會兒,驚喜道:“我的異能比以前更強大了,力氣也更大了,我,我好像可以感應到一些奇怪的東西……”說到最後,陸遜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什麽東西?”
陸遜頓了一下,再三确認後道:“我好像可以感應到附近那些喪屍的存在,還有他們想要進食的欲望。”
對血的渴望,對肉的渴求,饑餓如跗骨之蛆驅之不散,無法安息的殘魂在黑夜中游曳着,凄厲的嘶吼着。
話音一落,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隐約間,他們覺得他身上一定發生什麽不得了的變化。被潭水進化的喪屍病毒、身體奇怪的變化、今晚的驚雷,所有的事情隐隐串成了一條線,卻沒有人知道線頭在哪兒,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線索變成了一團亂麻。
這事兒着實透着古怪,但偏偏大家心裏都沒有答案,想了一會兒想不通,大家也沒多想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只要人還在,走一步看一步呗,總有知道答案的一天。
陸遜不再糾結這件事情了,特大爺指揮薛晨給他做宵夜,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了,這會兒繃緊的神經松懈下來,他只覺得自己餓得前胸貼後背,恨不得一口吞下一頭牛。
薛晨老大不樂意的給他做了一大碗面條,餐後,時間已經很晚了。外面,大雨依然沒有停歇的跡象,而瘋狂的人們漸漸冷靜下來,各自回到住處睡覺,那些帳篷被淹的人們也就近找了落腳的地方,基地漸漸安靜下來,只餘疾風暴雨的聲音。
次日,太陽早早挂在了天上,碧藍如洗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金色的陽光顯得格外耀眼。
早上七點整,黑爪子傭兵團的人吃過早飯,早早在物資停放區集合完畢,陳立則帶着陳勇等四十個人更早一步到了。
陸謙滿意的看了看車上的物資,對大家說:“再把每輛車檢查一遍,半個小時後準時出發。”
“是,團長!”
等人一散,陳立立刻迎了過來,略帶讨好的說:“陸團長,這次交易就全靠您了,這一路上還請您多多關照!”
陸謙淺笑道:“如果我的人能夠順利抵達A市,你的人也一樣可以,你就安心等好消息吧。”
陳立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有陸團長這句話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我就等您這句話!”
“哥,路上的事情你就別瞎操心了,有陸團長在能有啥事兒?”陳勇不滿的嚷嚷道:“你跟兄弟們把基地守好咯,只管安心等我們的好消息!”
“臭小子,有你這麽跟哥說話的嗎?沒大沒小!我還不是放心不下你!”陳立并不是個感性的人,但此刻他的眼圈卻泛了紅,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這次去冒險的是他自己而不是他的弟弟!因為他不知道這一別以後,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他弟弟,這一生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他甚至開始後悔這一次魯莽的冒險。
“切,俺都是二十好幾的人了,用得着你瞎操心嗎?說不定這次俺還能給你找個弟媳婦兒回來吶!”
“個死熊孩子,我特麽豬油蒙了心才擔心你!滾吧,要是娶不到媳婦兒回來,看我怎麽笑話你!”
兄弟倆鬥着嘴,離愁別緒被沖淡了許多,很快,時間到了,大家各就各位開始啓程。陳立跟其他人一起站在基地的了望臺上,看着漸行漸遠的車隊,心底默默祈禱着。
回程的路上,靠着朱斌和喵崽、阿吉的天賦,車隊盡量避開了有大波喪屍游弋的路線,就這樣,路上依然不輕松。
零零散散的喪屍不斷從四面八方跑出來,所有人不得不繃緊神經應付他們,黑爪子傭兵團的人還好點,畢竟來中原地區的時候已經經歷過一遍了,李勇他們就慘了。一來武力值不濟,二來這些漢子就算膽子夠大,可有誰是天天在喪屍堆裏紮的?能忍得住沒被吓尿、堅定不移的跟着黑爪子傭兵團在喪屍堆裏橫沖直撞就不錯了,跟喪屍拼殺這種事情實在不能指望他們。有不少人已經開始暗暗後悔自己不該眼饞老大許諾的報酬了,這錢他們怕是有命掙沒命花了。
後悔之餘,他們又不禁佩服起黑爪子傭兵團的人了,這些人簡直太厲害了,難怪他們敢千裏迢迢跑到中原地區,憑他們的身手就算跑遍全國都不是什麽大問題!牛,實在是太牛了!不佩服都不行。
“前面好像有些不對勁,你先把減速。”陸謙一邊用望遠鏡觀察前方的情況,一邊對正在開車的陸遜說道。
“怎麽了?”陸遜感應了一下,正前方好像沒什麽喪屍啊。
“看起來像是有埋伏,”陸謙說着拿起車裏的對講機道:“各車輛注意,前方可能出現埋伏,減速、保持隊形,注意聽我口令行事。”
“收到!”“收到!”“收到!”
在某些時候,人往往比喪屍更讓人防不勝防,大家在最短的時間裏把警惕提到了最高狀态。
然而,等車隊行駛到所謂的‘埋伏區’時,只見并不寬敞的鄉村道路上密密麻麻的跪了兩三百個老人小孩。他們一個個餓得面黃肌瘦,身上衣衫褴褛衣不蔽體,像所有的乞丐一樣,他們身前放着破碗破盆,匍匐在道路中央,腦袋在泊油路上磕得碰碰直響。
“求求你們行行好吧!”
“求求你們給我們一口飯吃吧!”
“我孫女就快餓死了,求求各位大爺賞她一口飯吃吧!我下輩子一定做牛做馬報答各位大爺!”
“求求你們……”
“求求你們……”
三百個人一起磕頭跪求是什麽感覺?三百個老弱病殘一起磕頭跪求又是什麽感覺?
車隊裏,幾乎所有人的道德底線都在同一時間被拷問。
如果在這裏磕頭的人是我年邁的父母,如果在這裏磕頭的是我年幼的孩子,如果在這裏磕頭的人是我自己……
幾乎所有人的眼眶都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