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喜聞樂見吵一架

“你先下去。”白雲間說。

“為什麽不是你先下床?”黃河遠心情煩躁, 語氣很沖。

“因為,我沒穿褲子。”白雲間說,“你要在床上看我穿褲子嗎?”

黃河遠喉結動了動,白雲間似乎篤定他會回避, 就像前幾次耍他那樣, 把他拿捏得死死的。如果是之前的他, 必然恨不得立馬長出翅膀飛下床,但是, 他現在變了。他不是黃河遠,而是福爾摩斯·遠,他今天非要知道真相不可。

“看就看, ”黃河遠哼了一聲, “你在害怕什麽?”

白雲間盯了黃河遠幾眼, 随即低下頭, “随你。”

他能坦然在公共浴室洗澡,只穿着褲衩在寝室走來走去,在黃河遠面前穿件褲子沒有什麽,反正都是男的。白雲間拿過褲子,從被子裏伸出半條腿。

黃河遠:“……”

走廊微弱的光透過門框上兩片玻璃,朦朦胧胧地照在白雲間小腿上。黃河遠突然想起有一次,天還沒亮他就起床看雪,天色也像寝室這麽昏暗, 滿地的白雪反射着瑩潤的光,白雲間的腿讓他想起那天的雪。

白雲間也愣了幾秒,他之前從來沒覺得自己腿這麽白過……還是在被子裏穿好了。把腿縮回去,在被子裏套上兩只褲管,挺腰提褲腰帶, 一起一落間,床嘎吱嘎吱地響幾聲。

黃河遠:“……”

白雲間:“……”

此景此情,往細裏想是如此古怪暧昧,黃河遠先受不了了,扒拉着床梯跳下地。不多時,白雲間一步一步地踩着階梯下來,從櫃子裏拿出一包薯片,一罐可樂放在桌上。

“我只有這些。”白雲間低聲說。

黃河遠坐在凳子上,撕開薯片袋子,暗自慶幸寝室光線暗,不然他通紅的臉可就暴露了。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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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遠嚼了嚼,嘗到了又甜又鹹略帶巧克力的味道。

“這什麽……”黃河遠皺起一張臉,“你怎麽會買那麽難吃的薯片。”

“……這是你買的。”白雲間說,“海鹽巧克力味。”

“……”黃河遠又吃了一片,強行挽尊,“第二片好多了,挺好吃,我的品味還是不錯的嘛。”

白雲間無話可說,坐在了桌子上,聽黃河遠嘎吱嘎吱地啃薯片。他隐隐對黃河遠半夜爬他床的行為動機有了猜測,靜靜地等黃河遠吃完。

黃河遠吃了幾片薯片,打開可樂喝了兩口,就不喝了。他對可樂不感興趣,這玩意兒喝多了容易骨質疏松,那可不行,他是要長高高的。

“白雲間。”黃河遠十指糾結地纏在一起,借着走廊的微光看向他的臉,“傍晚的時候,你說,要還我禮物錢是什麽意思?”

“你想到了什麽?”白雲間問。

黃河遠心如擂鼓,不打算兜圈子,開門見山地問,“你是c嗎?”

白雲間沉默,黃河遠緊張地站了起來,他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他對c醬的感情很複雜,剛開始看她直播只是偶然,覺得她和其他主播不一樣,很新奇。然而,看了一年,他已經非常真情實感。c醬可以結婚,但c醬不能是男人。如果她是男人,她不就等于騙人騙流量嗎?那他這一年投入的感情算什麽?

“你肯定不知道我在說什麽吧。不用在意。”黃河遠抿了抿唇,“我回去睡覺了。”

而這時,白雲間突然點了點下巴。

黃河遠:“……”

“我是。”白雲間低聲說,“造成誤會,我很抱歉。”

黃河遠:“……”

白雲間從抽屜裏拿出一張銀行卡,“你打賞的錢我會慢慢還給你。先還你一萬。”

銀行卡上貼着一張便簽紙,上面寫了一行數字,大概是密碼。密碼看不清楚,黃河遠盯着卡,表情一片空白。哪怕早有心理準備,在白雲間親口承認那一刻,他終于明白了當年許仙高高興興和白娘子過端午,結果回房間,老婆突然變成大蛇的感覺,明白飯圈少女真情實感追星,結果愛豆突然說要去變性的心情。

“嗚……”黃河遠捂住嘴,咬着唇憋住眼淚,瞪向白雲間,含糊說:“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我們出去說。”白雲間壓低聲音,拉黃河遠衣袖,“去樓道。”

“我不。”黃河遠猛一甩手,使勁兒抹去眼淚,吼道:“白雲間,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說啊!”

白雲間一陣頭痛,擡手輕輕鎖了門。在黃河遠吼完之後,寝室裏連翻身的動靜都沒有,說明室友都醒了,正在裝死吃瓜。

黃河遠在暴怒之下,自己想明白了,喃喃自語:“我懂了……是微信……我虎牙ID也叫人間向日葵……難怪,你早就知道了,所以你之前的舉動那麽詭異,所以你真的不是暗戀我……”

“你冷靜一點。”白雲間說,“我們可以等天亮再談。”

“冷靜?”黃河遠怒極反笑,一巴掌把銀行卡拍到地上,“你當然可以冷靜了,被騙的人又不是你!白雲間,你為什麽要穿成那樣直播?!”

“問你呢?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為什麽要對你解釋?”

“你不用解釋我也知道!為了賺流量吸引眼球,圖多賺幾個臭錢,所以你男扮女裝欺騙你的粉絲?!”

白雲間垂下眼皮,“随你怎麽想。我不像你,我需要錢。”

黃河遠:“……”

白雲間似乎一直是這樣的,冷靜,淡定,像一塊石頭,像一片雲,像一個機器人。他傷心難過,歇斯底裏,而白雲間一直是一副事不關己,無動于衷的樣子。他沒有絲毫的愧疚,所謂的抱歉全是公式化的敷衍。

也對,畢竟人間向日葵也只是他直播間被欺騙的冤大頭之一而已。他為什麽要在乎一個冤大頭的喜怒哀樂。

可是,c醬怎麽會是這樣的人。那麽厲害,那麽高冷的女孩子,怎麽可以是白雲間塑造出來的假象!!!

“你……惡不惡心……賤不賤,騷不騷啊……”黃河遠吸了吸鼻子,“你怎麽可以這樣……明明可以靠技術吸粉,你一定要當人妖……”

“是,我惡心,我賤,我騷。”白雲間深吸一口氣,“我說了,我會還你錢的,你能別像小孩子一樣胡鬧了嗎?”

“我胡鬧?!錢可以還!”黃河遠眼淚狂湧而出,猛踩掉在地上的銀行卡,“白雲間,我!給!你!的!心!你!怎麽還!!!”

白雲間:“……”

“我為了你,掃了一年的地!而今天所有美好碎了一地!你記住,我再也不會看你直播,人間向日葵從此堕入深淵,永遠枯萎!!!”黃河遠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白雲間俯身撿起卡,搖了搖顧海宇的床,“顧海宇。”

顧海宇裝作剛醒的樣子,“……啊,大佬,什麽事。我剛剛做夢,好像有人在吵架……”

“別裝了。你去看看黃河遠。”白雲間低聲說,“他太激動了。”

“阿彌陀佛,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顧海宇跳下床,套了件褲子,“嗐……你也別激動,沒事的。”

“……我沒激動。”

“真的啊。”顧海宇笑了笑,“你聲音都抖了。”

白雲間:“……”

顧海宇踩上人字拖,拍了拍白雲間肩膀,吧唧吧唧地跨出門。

快五點了,天蒙蒙亮,隐約能聽見有人上廁所沖水的聲音。白雲間站了一會兒,覺得有點冷,套上一件外套,穿上鞋子,也出門了。

這時,徐不倦和潘達兩個人才兩臉懵逼地坐了起來。

“班長,什麽情況?”潘達驚疑不定,“他倆……在鬧分手嗎?”

“……好像不像。大佬是還女裝了嗎……什麽玩意兒,我都沒聽懂……”徐不倦緩緩說,“兄弟,他倆吵的內容我們保密,誰問也別說。等上課了,讓輝哥來處理,怎麽樣?”

“行。”潘達躺回去,“絕不出賣兄弟隐私。不過,吵那麽大聲,隔壁肯定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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