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被妖怪吃掉的少女2 被害的是妖怪?……
投放之前, 灰灰還特意問了一句:“你想投放到什麽時間點?”
“可以給我挑?”韶音詫異地問。
灰灰哼唧了一聲,說道:“反正你只要好好做任務,別搞破壞,其他都随便你。”
它是真的擔心被韶音搞死。
之前那麽約束她, 甚至将她送到死亡節點, 都不能行。
既然曉之以理不行, 它打算動之以情。
它對她這麽好,她總不能眼睜睜看它死吧?
“都行。”誰知, 韶音一點高興的模樣都不見,很佛系地說:“我都可以。”
灰灰:“……”
這是什麽黑心腸的女人呀?讨好她都不行!
它氣得将她送到了死的那天。
事實上,這才是炮灰的正确打開方式。
就像劇組裏跑龍套的, 拍個鏡頭就行了,哪有那麽多事?像之前皇後那個世界, 她先是做了三年的皇子妃, 又做了兩年的皇後, 享盡榮華才要領盒飯, 根本不合規矩。
如果灰灰每次都這麽搞,主腦一定會警告它, 讓它不要浪費時間, 否則扣績點。
也就是當初它剛出廠,搞了這麽一次, 主腦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作為新手的福利了。
一陣微弱的下墜感後, 韶音眼前景物一變, 已經進入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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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刻站在街頭,視角是往下的,只能看到眼前的一段路。
這很符合顧音的人設, 她性格內向,沉默寡言,走路都是低着頭,從來不跟人目光對視。
韶音擡起目光,看向街邊的建築,以及街上的行人和車輛。
這是一座經濟發展緩慢的小城市,高聳又漂亮的建築很少,多數都是二三層樓,只有居民房建成了六樓,并且牆皮脫落,看上去很是破舊。
韶音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校服衣褲不用說,鞋子是一雙藍色板鞋,她動了動腳,稍稍一踩,就感覺到僵硬。這觸感,鞋子的價格不會超過一百塊。
她又想到劇本中對男主出場的描述,帥氣的發型,昂貴的運動衣,酷炫的籃球鞋,渾身上下金光閃閃,又帥、又有錢,簡直是個異類。
韶音捉着書包帶子,擡腳往前走。
天色是傍晚,她現在應該是放了學,走在回家的路上。
經過一條行人較少的小路時,忽然一陣黑風卷來,韶音只覺胳膊被利爪鉗住,嘴巴也被毛茸茸但臭烘烘的爪子捂住,緊接着雙腳離開地面,有什麽抓着她飛快鑽進一條昏暗無人的巷子裏。
哦漏。
接下來她就會被吃掉,然後遺照登報,成為別人口中談資。
抓住她的東西是一團黑影,在昏暗的巷子裏更顯得黑了,看不清是什麽。
它将韶音抵在牆上,張口就咬向她的脖子。
然後它咬了一嘴書包。
“呸呸呸!”
韶音舉着書包,它往哪裏張嘴,她就往哪裏移。
“你不要再兇了哦。”她軟軟地說。
那是一頭黑熊怪,它左右晃頭時被韶音看清了樣貌,勸它說道:“不然我只能殺掉你了。”
妖怪是可以溝通的,聞言它粗聲笑起來,發出人類的語言:“原來是個傻子!”
傻子的味道也不會比聰明人差,黑熊怪不在乎,一爪子扯掉書包,按着韶音的肩膀,低頭就朝她的腦袋咬過去!
如果咬中了,一口就會吃掉她半個腦袋!
然而,韶音舉起手,比了一個手槍的姿勢,對準它的額頭,口中發出一聲:“砰!”
黑熊怪想說,傻子就是傻子,以為這樣就能殺了它?幼稚!
下一刻,腦子裏嗡了一下,它覺得似乎有什麽從腦袋後面濺出去了。
伸出爪子往腦後一摸,濕乎乎的。
再拿到眼前一看,紅的白的交加,是腦漿和血液的混合物。
黑熊怪漸漸睜大眼睛,然後“咚”的一聲沉沉砸在地上!
韶音吹了吹自己的指尖。
繞過黑熊怪的屍體,撿起自己被撕破的書包,把散落在地上的書本塞回去,抱在懷裏往外走。
期間,灰灰一聲不吭。
“你怎麽不說話呀?”走出巷子,韶音問道。
灰灰仍不吭聲。
韶音不禁笑了,也不再問了,哼着歌兒,腳步輕快地往家走,猶如一個真正的十五歲少女。
事實上,灰灰簡直氣得跳腳!
它一邊跳腳一邊尖叫,只是關掉了聲音,不讓韶音聽見。
她又一次不按劇本走!
又一次!!
但它能怎麽辦?雖然氣憤不已,但灰灰其實不感到意外。
老老實實走劇本才是見了鬼。
因此,它什麽意見也沒發出,兀自生悶氣。
且看着吧!如果她這次任務再搞砸了,它就跟她拼了!
韶音走後不多久,一個高高瘦瘦的少年趕至巷子裏。
他似乎急匆匆跑過來,喘氣聲很粗。
待他跑進巷子裏,不禁愣住了。
本以為他會趕不及,又讓妖怪害了人,誰知被害的是妖怪?!
他愣了半晌,閉上嘴巴,一邊平複着呼吸,一邊慢慢走過去。
黑熊怪是仰面倒在地上的,腦後一灘血跡。他擰了擰眉,伸出一只腳,嫌棄地将黑熊怪翻了個身。
只見黑熊怪腦後有個碗大的洞,腦漿子都飛出來了,只留一個空殼子。
眉頭皺緊了,他重新将黑熊怪翻過來,只見它前額上沒有絲毫傷口。
這倒是怪了,嚴斐心想,轉頭去看牆壁上濺了一片的痕跡。
巷子很窄,所以黑熊怪的腦漿和血跡濺出去的時候,沒落到地上,而是濺到了一側牆壁上。
看着傷口,應該是槍傷。
但為什麽前額上沒有傷口?好像從腦子裏打出去的一樣?
嚴斐百思不得其解,但卻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匆匆将現場打掃幹淨。
“男主将現場收拾了。”快到家時,灰灰終于開口了。
韶音點點頭:“不錯,他很棒。”
灰灰:“……”
忽然有種奇奇怪怪的預感。
到了家,顧爸已經回來了,在廚房做飯。
顧媽還沒有。
“音音回來了?”顧爸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韶音頓了頓,道:“嗯。”
顧爸并沒有起疑,因為女兒一直是內向的性子,這次答應的聲音能讓他在抽油煙機的噪音下還能聽到,估計心情不錯。
他笑了起來,問道:“音音今天心情不錯?發生什麽好事了?”
“我打人了!”韶音揚起聲音道。
顧爸吓了一跳,他正颠勺,聞言差點把半鍋菜都颠飛出去!慌忙将鍋放下,扭頭往外喊道:“什麽?為什麽打人?發生什麽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是誰?爸爸找他去!”
韶音提着被扯破的書包進來,站在廚房門口,眼睛睜得圓圓的,眸子裏跳動着火苗:“不用!我已經打了他!”
顧爸這下連做菜的心思都沒有了,見菜差不多熟了,匆匆放了鹽,也顧不得盛出來,擦了手就扯着韶音往外走:“到底怎麽回事,你跟爸爸說說!”
韶音被他扯着在客廳裏坐下,手裏攥着破掉的書包,氣鼓鼓地說:“碰見一個混混,問我有沒有錢,我沒有錢!他不信,要打我,我就跟他打起來了!”
顧爸都要吓死了!
又害怕又心疼:“你跟小混混動什麽手?你跑啊!”
“他們三個人,兩個在巷子口堵着呢!”韶音氣急了似的,眉頭都豎起來,“我都說了我沒有錢,沒有錢!他們不信,還要掏我的兜……太過分了!”
所以,她是因為被小混混堵了,太生氣了,所以爆發了,跟人打架。
顧爸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經過,又心疼又氣憤:“你傷着哪兒沒有?爸爸帶你去衛生所看看?”
“那倒沒有。”韶音搖搖頭,神情輕蔑,“他們看着兇,其實不禁打!我閉着眼睛一頓抓,他們根本沒碰着我!”
她有些自得地說:“等我睜開眼,他們都跑掉了!”
顧爸看着女兒炸毛小貓似的樣子,不禁想象了下她閉着眼睛一頓亂抓的樣子。
也對,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他很想說,幹得好!以後被人欺負了,就打回去!
他老早就想這麽教女兒,只是女兒性子悶,在外面受了欺負也不說,讓他無從開口。
“以後還是要跑!”他松了口氣,鄭重地教導道:“你今天碰見的人,不是特別壞的人,所以你一發起脾氣來,他們就跑了。如果是壞透了的人,你要吃虧的!”
韶音低下頭:“我記住了。”
顧爸也低下頭,正好看到她手裏拎着的破掉的書包。眉頭一皺,站起身來:“先吃飯。等你媽媽回來了,我們先吃飯,然後給你買個新書包。”
頓了頓,“音音還想要什麽?你今天保護了自己,值得一份獎勵!”
韶音作勢想了想,說道:“我想要一盒巧克力。”
“可以!”顧爸很痛快地應下了。
半個小時後,顧媽回來了。
一家三口圍着餐桌坐下吃飯,顧爸将這件事說了一下。
顧媽疼孩子跟什麽似的,将那三個小混混罵了個狗血淋頭,又瞪顧爸說:“孩子身上沒錢,你怎麽不想想?如果她身上有錢,還會被人打嗎?”
說完,從錢包裏掏出一張一百的,還有幾張十塊的、五塊的零錢,交給韶音:“拿着,以後碰到跑不掉的情況,花錢保平安!”
韶音接過來:“謝謝媽媽。”
說話的聲音比平時大了一點,也幹脆了一點。
顧媽察覺到了,既心疼又欣慰,想着孩子經過這件事,說不定長了膽子和自信,以後都不那麽面了。
還是厲害點好,顧媽心說。
吃過飯,一家三口溜達去超市,給顧音買了一個新書包。
顧爸不忘提醒:“還答應音音買一盒巧克力。”
于是,又花了三十多塊,買了一盒巧克力。
足夠韶音吃好久了。
當晚,顧媽跟顧爸抹淚說:“孩子受委屈了。”
顧爸說:“是委屈了。不過,經過這件事,她能有點脾氣,倒是因禍得福了。”
隔着一道牆的次卧裏住着韶音。
她正将課本、作業本、筆盒等裝進新書包裏。
弄壞一個書包,有點可惜。
但她需要這樣一件事,來慢慢改變在顧爸顧媽眼中的形象。
她做不到每天低着頭走路、不跟人說話、考試成績一般。
她要擡着頭走路,目光直視前方。
有人跟她說話,她就會回應。如果遇到喜歡的同學,還會主動跟對方說話。
而且,她需要一個好成績。
一年後,考個好高中。
四年後,考個好大學。
顧爸顧媽都是本本分分的小市民,工作一般般,眼界一般般。所能想象的未來好日子,就是女兒考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去大城市立足。這對他們而言,很是令人臉上有光了,可以跟同小區的鄰居、一起工作的同事頻頻提起的驕傲。
不論韶音暗地裏做什麽,明面上一定會令他們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