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回怼

那還是裴雲松剛剛退伍回家的那段時間。

裴雲松和其他人一樣上下工,但由于他幹活麻利,總能很早完成,就被逮着機會的裴遠山這樣訓斥了一頓,說他不好好幹活,偷懶耍滑。

當時那個場面可不小,幾乎他們二隊這邊的人都圍觀了,包括他們知青點的幾個人。

裴雲松當初就和現在差不多,冷着臉不吭聲。

當時原主還和其他人私底下說裴遠山這人狐假虎威,就逮着好欺負的教訓,可後來才從其他人那裏聽說裴雲松的名聲。

直到後來大隊長出面,加上他發現裴雲松該幹的都幹完了,而且還比別人做的好,才不情不願地算了。

何雪卿揉了揉額角,這些都是什麽事兒啊。

明明裴雲松小時候都不管他,嫌棄他命中帶煞,現在又巴巴地做這些,真當自己是根蔥了,拿裴雲松立官威。

何雪卿握住裴雲松的手把他往身後拽了拽,擋在裴雲松和裴遠山中間,盯着裴遠山一張一合的嘴道:“裴會計好大的官威啊,我們不過是去了一趟縣城就成了資本主義的享樂行為了,還要拉出去批-鬥,怎麽,現在定罪全靠裴會計一張嘴了是嗎,說拉出去批-鬥就批-鬥。”

裴遠山皺眉,“咋地,我還說不得了是吧,現在都在搶着耕種,你們卻成天不幹活,這還不是資本主義享樂行為是什麽。”

何雪卿冷笑,“是嘛,既然裴會計這麽說,我倒是想問問咱們國家法律有哪條哪款規定了社員春耕的時候不能請假去縣城了?又有哪條哪款規定了春耕的時候請假去縣城就是資本主義享樂行為,要拉出去批-鬥的。”

裴遠山:“你少跟我上綱上線說什麽法律,我告訴你,春耕的時候就是不許請假,你們這就是逃避勞動。”

何雪卿挑眉,“上綱上線的不是裴會計你嘛,如果裴會計說不出來我就去革委會問個清楚了,鎮上的革委會不行的話我就去縣裏問,縣裏面不行我就去市裏面問,市裏面不行的話,我就寫信到都去,咱們好好把這件事情掰扯清楚。”

“你……”裴遠山被何雪卿堵的說不出話。

何雪卿繼續道:“這附近的人誰不知道我們家裴雲松從小到大的那些破事兒,這世上也不止裴會計一個聰明人,你打的什麽主意我們都看的清楚,無非就是想拿我們家裴雲松教訓好讓其他人害怕,可惜你想殺雞儆猴的話挑錯了對象,我不管你以前是怎麽欺負我們家裴雲松的,但現在有我在,你再想對他幹什麽,試試看。”

“你……”裴遠山指着何雪卿正想要說什麽的時候,身後忽地傳來一聲不悅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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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何雪卿順着聲音看過去,是大隊長張成河。

他沉着臉走過來,先是看了何雪卿和裴雲松一眼,然後對着裴遠山道:“你怎麽回事兒?”

裴遠山立馬委屈告狀道:“大隊長你來的正好,你看看,你看看這兩個,啊,大家夥這段時間忙得腳不沾地,他倆倒好,見天往縣城跑,逃避勞動不說還覺得自己有理了要去告狀。”

何雪卿冷眼看着張成河和裴遠山,直到裴遠山說完,她冷笑道:“不是裴會計要拉着我倆批-鬥的嘛,那我們總得問清楚為什麽批-鬥吧,現在可是新社會,沒有封建社會屈打成招的那一套,也沒有封建社會那種當官的說什麽,我們普通百姓就要幹什麽的毒瘤風氣,現在可是人民當家作主,當官可是為人民服務的,不是拿着官架子來欺負人民的,怎麽,裴會計還想搞封建複辟,讓我們給你當奴做婢。”

“你……”裴遠山又被何雪卿堵的什麽話也說不出來,指着她氣得渾身發抖。

“大隊長,你聽聽,你聽聽她這說的是什麽話!”深吸一口氣,裴遠山又朝着張成河道。

張成河不悅地皺眉,“夠了,一人少說一句。”

看着裴遠山,張成河道:“你是大隊會計,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別成天就盯着不該你管的。”

又不悅地看向裴雲松和何雪卿道:“你們兩個也是,這會兒正忙着呢,有什麽重要的事要一直請假。”

“還有何知青,”頓了頓,他又道:“你最近可一直都沒上工,我知道你身體不好,但要是修養的差不多了就別再請假了。”

何雪卿點頭,這會兒沒必要和大隊長對着幹,畢竟他還管着他們呢。

何雪卿就道:“大隊長,我們真不是故意的,你看。”

何雪卿把袖子撸上去,露出裏面的被包紮的地方,又指了指兩條腿道:“我腿上也有傷,今天去縣城,就是去醫院檢查的,我們也知道現在忙,我也想做一份奉獻,但總要先确定我身上的傷沒問題,萬一傷到了骨頭怎麽辦。”

張成河也沒想到是這樣,但社員受傷了,他作為大隊長,于情于理都要關心一下的,便問道:“你這是怎麽回事兒?”

說着,還忍不住拿眼去瞥裴雲松。

生産隊裏面傳言裴雲松打老婆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之前不相信,但現在見到何雪卿身上的傷,又忍不住有些懷疑。

何雪卿道:“前兩天去山裏采菇子,結果遇到一條好大的蛇,少說也有三四米長,至少有我胳膊一半粗細,快吓死我了,我就趕緊跑,結果跑的時候摔的,本來以為沒事,誰知道昨天在家裏面休息了一天也沒見好,反而比頭一天更疼了,有些擔心這才決定去縣城醫院看看。”

反正這些人也不會去縣醫院問,何雪卿一點也不擔心被拆穿。

再說了,就算有人專門和他們過不去,去縣城問也不怕,醫生哪有功夫和你叨叨這些事情,不把你趕出去都算他脾氣好的。

邊上圍觀的人這時候忽地道:“難怪了,前天我看見那個裴三……裴雲松背着何知青,從山裏面出來,原來是遇到蛇了。”

張成河這會兒臉色終于好轉,問道:“那醫生怎麽說,沒事吧?”

何雪卿就道:“醫生把我倆罵了一頓說我們處理傷口太随意了,有些感染,還說要是再晚幾天過去,少說要剜掉一塊肉。”

邊上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張成河說:“這麽嚴重?”

何雪卿擺擺手道:“也沒有,醫生說的是再晚幾天,我這覺得不對勁就過去了,醫生重新幫我清洗了傷口又上藥包紮,說讓這段時間注意別感染了就行。”

“那就好。”張成河放心了,想到之前說的話,又道:“既然這樣,那你這段時間就先歇着吧,身體要緊。”

說着,又掉頭對着裴雲松道:“你也是,請假就說清楚請假的理由,你就說你有事,那我們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麽事你說是不是,你要是說一句帶何知青去看病,不就沒這麽多事了嘛。”

裴雲松“嗯”了一聲,何雪卿又在邊上幫腔道:“大隊長我們知道了,你也知道他性子悶,我回頭會好好說他的。”

張成河點頭,又道:“既然這樣,那趕緊回去吧,回去歇着,養好了記得上工。”

何雪卿“哎”了一聲,轉念一想,又讓裴雲松打開手上的袋子道:“大隊長,我們還在縣城買了點舊報紙打算用來糊牆,我記得大隊部牆上的報紙好像爛了不少,我這兒應該有多的,要不勻你幾張吧。”

說着,何雪卿還連忙拍着裴雲松的胳膊,示意他趕緊幫忙。

裴雲松沉默地看了何雪卿一眼,彎腰拿出一沓報紙,何雪卿連忙遞給張成河。

張成河遲疑了兩秒才接過來道:“那行,我就替大隊收着了,謝謝你們。”

何雪卿擺手,“沒事,應該的。”

話落,何雪卿又道:“那大隊長,沒什麽事我就和裴雲松先回去了。”

張成河點頭,見裴遠山還站在一邊,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裴雲松沉默地紮好口袋和何雪卿一起往回走。

為了表現自己受傷頗重,何雪卿還特意放慢了步子,反正從鎮上走回來都走了半個多小時了,她本來就腿疼。

剛走了兩步,身後忽地有人開口道:“何雪卿,你說你遇到蛇了,那蛇是什麽樣的啊?有毒嘛?”

何雪卿回頭,說話的是程柯方。

他邊上站着皺眉的寧致遠。

不止如此,何雪卿還注意到知青點的其他幾個人居然也都在圍觀,就連這兩天沒見到的田文秀居然也站在人群外,就是看她的眼神不怎麽好,深沉沉的。

何雪卿錯開田文秀的眼神,看向程柯方道:“我不認識,不過裴雲松說是風條子,沒毒,但是他也是聽我描述猜的,沒親眼看到,所以到底是不是風條子,有沒有毒,我們也不确定。”

程柯方又問道:“真有你說的那麽大,三四米長,你胳膊一半粗細?”

何雪卿點頭,“只多不少。”

程柯方聞言沉吟了幾秒,又看向大隊長張成河道:“大隊長,山上外圍出現這麽大的蛇不是小事,不管有毒沒毒,總歸生産隊有不少人每天過去挖野菜,撿柴火,甚至還有不少小孩子,你看我們要不要組織人上山看看,萬一出事了可不好。”

張成河想了想道:“你考慮的對,這樣吧,等這段時間過去就組織人上山。”

“不行啊大隊長,等到種了豆子還要插秧呢,這一忙起來少說要一個月,哪有什麽閑的時候,萬一這段時間要是出事了呢。”立刻有人出聲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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