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鍛煉
第二天,裴雲松開始上工,何雪卿則因為“受傷”的緣故得以繼續留在家中,美其名曰“歇息養傷”。
一連好幾天,除了家裏面的活以外,何雪卿把時間分成了兩大部分,一部分用來研究這個時代各種報道和文章,一半時間用來整理這個時代的知識,一邊複習,一邊也是為将來給裴雲松補習做準備。
這幾天,何雪卿發現這個時代的文章雖然不可避免的帶着這個時代特定的政治色彩,但其實也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嚴肅。
其中也有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比如說其中就有一本小說表面上看是喜氣洋洋大團結大奮進的故事,但是本質上講的還是階級鬥争的故事,而且還很明顯,但偏偏就沒有被封禁。
大致就是勾勒了中下貧農和地主階級以及知識青年之間的矛盾沖突,其中還涉及到不少政治因素,不同階級之間抱團鬥争,主角是如何利用這些不同的階級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等等。
當然了,因為時代的原因,小說描述的還是農村各個階層裏不同的精神面貌,讴歌時代,讴歌青春,讴歌奉獻,讴歌偉大。
抛開這些特定時代的特色,小說情節豐富,高潮疊起,人物形象豐滿,甚至還比後世的尺度大,說實話還挺好看的。
至少何雪卿一連看了好幾天,甚至都有些入迷。
放下書後,何雪卿甚至還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要不要也寫這樣的小說。
不過她很快就把這個想法拍飛了。
還是從短篇開始嘗試的好,長篇裏面畢竟涉及的東西太多,萬一不小心沾染了不該沾染的,到時候就該倒黴了。
定下目标,何雪卿就開始思考要寫什麽。
晚上裴雲松下工回來,兩人照舊是先吃飯,飯後,何雪卿就開始給裴雲松補習。
數學摸底的第二天,何雪卿就給裴雲松進行了語文摸底。
怎麽說呢,裴雲松倒是認識不少字,寫一些簡單的文章也沒問題,就是字醜,非常的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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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雪卿每次看見裴雲松的字都沒辦法和他那張冷硬的俊臉聯系在一起,簡直十分出戲。
這段時間,何雪卿從頭開始幫裴雲松複習小學的內容,順便還給他定了個練字的任務。
這會兒裴雲松就一臉冷硬地坐着練字,何雪卿就拿着自己的小本本坐在裴雲松的對面,開始思考要寫什麽。
這個時代的文章主角幾乎都是固定的幾個。
知識青年,工人階級,中下貧農,祖國的大好河山等等。
可要想寫的內容出彩又沒有問題還得富含這個時代的精神,就要講究的多了。
想了半天,何雪卿寫了幾版開頭都覺得不對,一時有些發愁。
她放下筆準備倒點水喝,擡眼又見到坐姿筆挺的裴雲松,忍不住問道:“三哥,你一直這樣坐着不累嗎?”
這些日子,何雪卿已經習慣叫裴雲松三哥,裴雲松也聽習慣了。
裴雲松從何雪卿坐他對面後就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她一會兒動一下,一會兒換個坐姿,要不然就是拿筆在紙上戳戳戳,唉聲嘆氣。
他聽見何雪卿的問話,沉默地搖搖頭。
何雪卿又嘆了口氣,“算了,和你這種最可愛的人沒法比,對了,你要喝水嗎?”
何雪卿又問道。
裴雲松又搖頭,接着又點頭,“謝謝。”
“沒事。”何雪卿揉着腦袋沖着裴雲松擺擺手,去廚房倒水。
裴雲松看向何雪卿的筆記本,上面一個字也沒有,倒是有不少橡皮擦過的痕跡。
何雪卿把一杯水放到裴雲松的面前,又重新坐下,對裴雲松道:“你今天的字寫完了嗎?”
裴雲松被筆記本遞給何雪卿,道:“還有一點。”
何雪卿看了一眼又還給裴雲松道:“你自己把握就好,對了,小學的知識點你學的也差不多了,從明天開始就學初中的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這回不止語文數學了,還有英語以及政史地理化生這些內容,比之前小學那些難了不知道多少倍,做好心理準備。”
裴雲松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沉默了一會兒道:“你為什麽要我學這些?”
“你不想學嗎?”何雪卿詫異道。
裴雲松搖頭,“不是。”
何雪卿托着下巴道:“吓我一跳,之前我們不是說了,你收留我,我幫你補習,總歸多學點東西是沒錯的,你說是吧。”
裴雲松“嗯”了一聲,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狀似無意地問道:“你在寫什麽?”
提起這個,何雪卿就嘆氣。
她整個人都趴在了桌子上道:“哎,也沒什麽,就是想寫點東西投稿,不過想了好幾個主題都覺得不對,有點發愁。”
裴雲松不動聲色:“投稿?”
何雪卿點頭,“是啊,我也沒什麽別的優點,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曾經學過的知識,但是現在工作難找,想來想去也只有投稿這一條途徑了,總不能坐吃山空,你說對吧。”
裴雲松默了默,“你的錢還在我這裏。”
何雪卿擺手,“說了給你就給你。”
裴雲松道:“你說給我講課當房租,不用錢。”
何雪卿掀了掀眼皮盯着裴雲松,“你也太較真了,我不是那個意思,總之就是不是錢的問題,雖然錢也是我投稿的一個因素,但不是主要因素,你懂了嗎?”
見裴雲松不吭聲,何雪卿又道:“我總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算了。”何雪卿一拍桌子,撐着坐起來道:“已經很晚了,睡覺吧,明天我也該跟着出門上工了,再不出去,估計又該有人說我了。”
一夜無話。
何雪卿卻沒怎麽睡好。
她昨晚坐了一夜的夢,夢裏面她一會兒是下鄉知青,一會兒是老師,甚至還修了仙,最後變成了女鬼被人追,然後一直跑一直跑,懷裏面還不知道為什麽抱着一個孩子。
醒來後,何雪卿才發現她懷裏哪抱的是孩子,而是枕頭。
她揉了揉額角把枕頭放好,盯着發脹的腦袋出門。
上一輩子也是,每次開新的時候,她總睡不好,晚上會做各種奇奇怪怪的夢。
何雪卿掩嘴打了個哈欠,看見裴雲松從廚房裏面出來,她沒精打采地打了個招呼,“早。”
裴雲松下意識透過窗戶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還灰蒙蒙的,沒有天亮。
何雪卿已經拿着臉盆潑了裏面的水,去廚房打新水。
裴雲松見狀問道:“你不再睡會兒?”
何雪卿搖頭,“睡不着了,再睡還是做夢,不如起來。”
早上還有些冰的水一下子刺激的何雪卿清醒了,她看裴雲松穿着出門運動的衣裳,就道:“我跟你一起鍛煉吧,之前還說過讓你教我兩手的,結果這些天還是什麽也沒學。”
裴雲松“嗯”了一聲,答應了。
兩人出門沿着隊裏面的路開始跑。
天還沒有大亮,空氣中落着薄霧,濕氣很重。
地上肆意瘋長的草木上也挂着露水,沒多久,就打濕了何雪卿的下半身。
跑了一會兒,何雪卿就開始喘不過氣,心口像是有把火燒一樣,難受的要死。
她叉着腰在裴雲松的後面搖搖欲墜,嘶啞着嗓子道:“跑不動了,跑不動了……”
裴雲松回身跑到何雪卿的身邊停下,見她蹲在地上,皺着眉把她拽起來道:“不能蹲着,站起來慢慢走。”
何雪卿不情不願地被裴雲松拽着往前走,他的手太大,明明沒怎麽費力氣,她卻怎麽也掙脫不開。
走了一會兒,裴雲松又拽着何雪卿用了把力氣,“繼續跑。”
何雪卿:“……?”
大兄弟,你是不是對我這種弱雞有什麽誤解。
何雪卿掙紮不願意,“我真跑不動了。”
裴雲松別的時候還挺好說話的,這會兒卻偏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樣,硬拉着何雪卿跑步鍛煉,怎麽耍賴都沒用。
不過他雖然态度強硬,但也指點了何雪卿跑步的技巧,呼吸的法門。
一直到何雪卿真的受不了了,裴雲松才好心放過她,還撐着她慢慢往家走。
何雪卿這會兒話都說不出來了,到家後整個人就攤了。
要不是她不想洗床單,這會兒肯定頂着一身汗躺床上了。
裴雲松去打水洗澡,沒幾分鐘帶了一身水汽進來。
見何雪卿坐着不動彈,他默了默,過去道:“你等會不用去上工,在家裏休息。”
“不用。”何雪卿撐着桌子站起來,白了裴雲松一眼,就去拿盆端水洗澡。
裴雲松看了兩秒,默默走過去幫兩條腿直打哆嗦的何雪卿端了水,順便送到了屋裏面。
何雪卿道:“還算你有點良心。”
裴雲松:“……”
洗漱過後,何雪卿看見裴雲松已經擺好了碗筷在桌子上,人也坐邊上但是沒有動筷子,何雪卿走過去坐下,嘗了一口粥。
不燙。
她大口大口喝了兩口,咽下後才覺得舒服了些。
夾了根蒜苔嚼着,何雪卿忍不住道:“你早上跑步幹嘛那麽嚴厲,我都跑不動了還非要我跑,差點腿都跑斷了。”
裴雲松吃飯的動作一頓,他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嚴厲,反而是何雪卿太弱了。
他根本就沒做什麽。
這要是換成他的兵,這麽弱的話,他絕對要往死裏練。
裴雲松道:“今天的量還不到我平日的十分之一。”
何雪卿:“……”
裴雲松又道:“你要鍛煉就要下功夫,随便跑兩下覺得累了就算了,一點用處也沒有,還浪費功夫。”
他竟然難得多說了話,還解釋了一番。
何雪卿:“……”
何雪卿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