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可憐的反擊

楚辭見她軟着腿，一副随時會掉下去的樣子，才善心大發收回了手。

背上讓她不寒而栗的觸感消失，段妙整個人松懈下來，強穩下了心神，擡手推開了楚辭冷聲道“以後進來前先禀告。”

“是。”楚辭平靜的應道。

段妙越過他走到廳內，看着桌上的銅盆，磨着後槽牙問道“莫桑呢？”

楚辭走上前，站在她身側淡道“莫桑怕教主責罰，故讓屬下來侍候教主。”

段妙微瞪着眼睛，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直到他停在她身邊，段妙差點就要沒出息的奪門跑出去了。

楚辭只當沒有看到她眼中的戒備，淡問道“哪只手？”

段妙一愣，杏眼內透着茫然懵懂，顯然沒有反應過來他問的什麽。

楚辭也沒有給她多想的時間，拉起她的左手浸到了水中，聲音清冷淡漠“那就都洗洗吧。”

段妙一個激靈就要回抽手，說話都差點咬到舌頭“我自己來。”

楚辭卻不着痕跡的施力，段妙便動彈不得了。楚辭垂眼看着她，聲音清淡“侍候教主本就是屬下的職責。”

段妙深吸了一口氣道“那你可要替本座清洗幹淨了。”說完竭力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楚辭見她如此，俊逸無兩的面容上欣然染上了幾分笑意。

段妙腕上的緞帶垂落着有點不方便，楚辭擡手去解，段妙立即用另一只手握着手腕，含糊道“就這麽洗吧。”

楚辭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松開了捏住緞帶一頭的手。

銅盆裏她的手被楚辭握在掌中，他仔細的将她的每一根手指都搓洗一遍。楚辭的手指白皙修長，在水中糾纏着她的手指，而他指腹的薄繭磨的她微微有些癢。

段妙覺得渾身不自在，連嗓音都開始發虛“……差不多了。”

楚辭卻忽然用了力，雙手用力的揉着她手上的每一寸肌膚，段妙的皮膚嬌嫩，經不起他幾下揉搓，手背上很快就紅了一片。

段妙吃痛咧着嘴卻不敢出聲，不明白楚辭為何忽然動了怒，此刻他身上一瞬間流露出的危險氣息讓她整顆心都沉了下來。

心中大為不安的偷偷擡眼觎了眼他面無表情的臉，楚辭淡淡的回視她，段妙來不及躲閃，直撞入他深不見底的瞳眸中。

段妙正怔愣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楚辭已經松了力道，周身的危險氣息也收斂幹淨，揚唇笑道“洗幹淨了。”然後拿起一旁幹淨的帕子，替她擦幹了手。

段妙垂着眼任由他擺弄着，心底冰涼一片。

這才是楚辭，那個将原身折磨的支離破碎不成人形的楚辭。

将段妙的兩只手都洗淨擦幹後，楚辭慢條斯理的用帕子擦去了自己手上的水珠，動作斯文優雅，是與生俱來刻在骨子裏的風度。

楚辭将帕子擲入盆內，開口道“教主，好了。”

段妙猛然回過神，擡起頭時已經冷靜了下來。伸手将手背上的紅痕給他看，語氣是一貫的飛揚跋扈“你就是這麽伺候人的？”

楚辭看着舉到了眼前的小手，凝白的手背上紅了一片，是被他弄出來的，那時心底忽然漲出的怒意連他自己都措不及防。

他習慣了掌控一切，可是這個忽然出現，又救了他性命的教主卻讓他一再看走了眼。

心狠手辣是假，虛張聲勢是真。輕功出神入化是假，善用毒術卻是真。說他是的她的心上人更是假的可笑離譜，可害怕他卻是真的。

明明怕得要死，還要強裝鎮定的說他是她的男寵，甚至親了他。

不僅如此她還偷了玄虛令，他幾乎對她起了殺心，可看着眼前這雙清澈無辜的眼眸時，又總能想起她在他昏迷不醒的時候趴在他床前哭得撕心裂肺，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還從沒有人為他這麽哭過。

一樁一樁一件件都讓他看不透她。

若非他問過空海，知道段妙從小到大離教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從未去過皇城，他甚至懷疑她根本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可是不管她打得什麽主意，一時興起也好，有意想戲耍他也罷，只是，既然招惹了他就沒麽容易抽身。

楚辭收回思緒，看向段妙，面前綿軟可欺的小可憐還瞪着水汪汪眼睛，自以為兇狠的看着他。

楚辭平靜道“屬下乃習武之人，下手不知輕重，還請教主責罰。”

段妙只道他極能隐忍，否則不會在原主對他那般折辱之後還能忍辱負重呆在她身旁，直到最後來了個釜底抽薪，一舉将聖月教給端了。

“自然要罰。”段妙轉過身翩然坐到了椅子上，傲慢的擡着下巴道“把莫桑也叫進來，你們一個也逃不了。”

本以為逃過一劫的莫桑被楚辭扯着後領走了進來。

“師父。”莫桑老老實實的站在段妙跟前，一臉的苦大仇深。

段妙多看他一眼都覺得自己能少活幾年，小嘴一撇命令他“把頭低下。”

莫桑哀怨的看了她一眼，才低下了頭。

看着段妙嬌縱蠻橫的樣子楚辭不禁勾了下唇角。段妙偏頭瞪他，楚辭責一派從容的回視，倒底還是段妙先撐不住，眨着眼閉開了他的目光。

段妙看着兩人，頗為冠冕堂皇道“你們一個是本座的愛徒，一個是本座的……男寵，本座也不忍心責罰你們，你們便去萬毒谷将枯骨花摘來，就當是小懲大戒了。”

莫桑一聽只是去萬毒谷摘朵花，原本還蔫頭耷腦死氣沉沉的，瞬間就活了過來，嘿嘿一笑“師父，我就說你對弟子愛護有加。”

“再貧，就拔了你的舌頭。”段妙身子微微前傾，粉腮上漾起酒窩，笑得一臉天真爛漫，口中說出來的話得卻令人生畏。

莫桑立即閉上了嘴，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段妙一時興起割了他鼻子。

段妙朝着放藥的架子擡了擡下巴，對莫桑說“去拿兩粒解藥。”

莫桑走到櫃子前，看着滿牆的瓶瓶罐罐，跟本分不清哪個是哪個，轉頭問段妙“師父，哪瓶才是解藥啊？”

段妙沒有回頭，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道“第三排左手邊第一瓶。”

莫桑很快找到了藥瓶，倒了兩粒出來，走到楚辭身邊遞了一顆給他。

楚辭接過藥看了段妙一眼，段妙正垂着眼睫百無聊賴的扯着自己的腕上的緞帶玩，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莫桑将藥扔進了嘴裏，咽了下去後對段妙說“師父，林陣的圖紙你還沒給我們呢。”

段妙擡起頭奇怪的看着他“我何時說要給你圖紙了？”

莫桑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沒有圖紙，我們豈不是要困死在裏面。”莫桑在心底哀嚎，他就該知道段妙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他的。

段妙笑眯眯的看着他“憑你的腦子自然走不出去了，所以我讓楚辭與你一道去。”說罷轉過頭看向楚辭。“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走出林陣的。”

楚辭微側過目，就看見段妙正歪頭看着他，眼神像是極為信任。楚辭的目光變得微妙起來，段妙莫非是真的相信他可以走出奇門第一人盧一平布下的林陣？

段妙自然相信楚辭是有這個本事的，原書裏他就是孤身一人走出了林陣，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兩個人會被困在林陣裏。

楚辭薄唇輕啓，将手中的藥吃到了嘴裏才道“屬下定不負教主所望。”

莫桑倏的轉過頭看着他，一臉的不信任，楚辭則目不斜視，連眼梢都不曾動一下。

莫桑又回過頭去看段妙，段妙卻朝兩人揮了揮手，催促道“快些去，日落之前可得給我摘回來。”

“是。”楚辭颔首領命，率先走了出去。

莫桑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只能認命的跟了上去。

兩人走出去後，段妙立即上前關上了門，又返身急步走到櫃子前，拿起之前莫桑拿的那瓶藥，拔出藥塞放到鼻下嗅了嗅，又将塞子塞回去。

段妙将瓶子握緊在手中，慢慢的挑起眼梢，純粹無暇的雙眼中絲毫不見心虛，甜美的嗓音略帶着疑惑道“咦，莫桑怎麽拿錯了一瓶。”

言罷又将藥瓶放了回去，只不過和第四排的第一瓶調換了一個位置，兩個瓶子一模一樣，裏面的東西卻不同。

剛才莫桑和楚辭吃的根本就不是解萬毒谷內瘴氣的解藥，不過是對身體有益的丹藥罷了。第四排的才是解百毒谷內劇毒瘴氣的解藥。

并不是莫桑拿錯了，而是她故意說錯的。

當然，她針對的只是楚辭一個人，之前她騙莫桑吃下去的那顆也不是凝元丹，而是真正的解藥。

系統只要求她在活到最後的同時完成任務。可沒說這最後……到底是什麽時候，如果主角死了，豈不是就等于提前大結局了。

她雖然不能主動做出殺害楚辭的行為，但是如果是因為“意外”使楚辭喪命，那可就怪不到她頭上了。

雖然她知道楚辭有主角光環，但是試試也無傷大雅，若是他死在了萬毒谷就最好，死不了…也能讓她見識見識他的金手指有多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