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也太醜了叭
周暖暖妝發都是精心造型出來的，但臉色明顯蒼白，沖宋熙笑的時候，沒有血色的唇很惹人生憐：“宋熙姐，歡歡她還好吧？昨天我聽醫生說，她的腦袋……”
周暖暖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麽，趕忙咬唇，怯怯又愧疚地看向宋熙。
《榮耀少女》直播間的彈幕立刻接上：【卿歡都變成白癡了，還參加節目幹什麽？沒過敏之前就已經那麽廢物，害我們暖暖每次都得照顧她。一人血書跪求卿歡退賽，別拖我們暖暖的後腿了，好不好？】宋熙以前看周暖暖就覺得裝模作樣，了解完劇情，她徹底看清這個又當又立的白蓮花女主了。
宋熙瞥了眼周暖暖身後的攝像。
要是從前，她一定毫不客氣地把周暖暖怼回去。
也是因為這樣，她才在外界落了個黑臉經紀人的綽號。
以前她懶得讨好輿論。
但現在……
宋熙盯着周暖暖，一貫高冷沒有多餘表情的臉上竟然慢慢浮出一抹和周暖暖同款的白蓮式苦笑。
周暖暖眉心一跳。
宋熙開口，禦姐音也變成比周暖暖還要柔軟的花之音：“暖暖，謝謝你關心歡歡，歡歡她……不是很好。”
似是傷心過了頭，宋熙掩住臉，身子也搖搖晃晃。
周暖暖忙扶住宋熙，眼眶泛紅，聲音哽咽：“宋熙姐，歡歡的情況真的那麽嚴重麽？那還是讓歡歡不要參加比賽了。”
她原本很同意孟姨想讓卿歡重回賽場的計劃。
但看到歡歡的臉好了以後，她突然有點不想讓歡歡再回到那麽危險的地方了。
畢竟歡歡就是在《榮耀少女》的宿舍裏過敏的，萬一歡歡剛好又毀容了怎麽辦？
聽宋熙說卿歡情況嚴重，周暖暖心裏難免有些正中下懷的小開心。
不過她沒表現到臉上。
眼中含淚，目光卻堅毅：“就讓我來幫歡歡完成她想登頂榮耀少女賽場的夢想吧！”
彈幕被周暖暖感動了，尤其是周暖暖的粉絲，把屏幕都刷滿了，花式誇周暖暖善良，還陰陽怪氣地感謝卿歡成全周暖暖走花路。
“暖暖！”宋熙也感動地看向周暖暖，就在周暖暖準備接受宋熙的感謝和贊美時，病房門打開了。
周暖暖下意識看過去，目光卻在落到門裏出來的人身上的剎那凝住。
陽光在她身後發散，甘願成為襯托她美麗的濾鏡。
妖精似的容顏，小鹿般清澈的眼睛。
欲，純，兩種矛盾的氣質在她身上和諧交融。
露肩黑色小禮裙，天鵝頸直角肩負責優雅，裙擺下的漫畫腿負責刺激唾液腺。
什麽叫人間尤物？她就是标準答案。
周暖暖呆愣愣地看着卿歡走過來。
鼻子一熱，兩行殷紅，雖遲但到。
看到卿歡發揮出色，宋熙嘴角微微上揚，拉着周暖暖的手抽泣着表示擔憂：“暖暖，你看到了吧？我們歡歡真的很不好……穿一身黑都那麽耀眼，我好擔心，她只是和你站在一起，就把所有人的視線都搶走了，那暖暖你可怎麽辦啊？”
周暖暖緩緩打出一個問號。為什麽她有種被人搶了茶杯的感覺？
“宋熙姐，我準備好了。”卿歡跟宋熙打了個招呼，然後才慢悠悠地把目光移到周暖暖的身上。
周暖暖趕緊做出擔心的表情，不過沒等她釋放花香，卿歡便板着漂亮的小臉：“請你讓一下。”
卿歡的聲色很軟，奶量很足，和她此刻又冷又嚣張的氣場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反差萌。
彈幕炸了：
【我剛要尖叫，突然意識到這是卿歡？那個造型人設，連聲音都要跟周暖暖學，結果學得賊拉惡心人的小白花？】【前面說什麽什麽？？？這個恃美行兇日天日地的漂亮小妖精是卿歡？我茫然地卡在牆頭上，有點不知道該不該爬。】【是卿歡沒錯，我從周暖暖的鼻血認出了她！】周暖暖沒想那麽多，她腦袋一片空白，只覺得卿歡的聲音像蠱，沒等她反應過來，便乖乖退到一邊。
其他工作人員也是一樣。
卿歡看都沒看周暖暖，踩着小高跟，微擡着小臉，傲嬌地從自動分開的人群中走過。
彈幕又是一頓狼嚎：【啊啊啊！我本來是經過同學介紹來看沙雕的，沒想到收獲了個又美又酷的小魔女！我要大聲地說出我僅存的英文詞彙了—AWSL！ 懇燦心孟暈⒕堤羟浠睹病的周暖暖死忠粉：【別吹小魔女了！你們都給我看卿歡是怎麽走路的！】直播間觀衆的視線下沉，落在走出三米八氣場的卿歡腳下。
她穿的是最新款羊皮絨綁帶高跟鞋。
大概13cm的高跟。
不仔細看，都以為她把高跟駕馭得很好。
但仔細看，就會發現，她根本沒把踩實，而是用前小半腳掌着力，踮着腳走路。
挑出卿歡這個毛病的周暖暖粉絲昂首等着，彈幕嘲笑卿歡連高跟鞋都不會穿，又土又裝。
但。
【哈哈哈！熟悉的沙雕配方，就是她，全國首例腦子過敏的女星，卿歡！我還奇怪她怎麽能穿這麽高難度的鞋還走得那麽好，原來秘訣是踮腳！】【有的人面上是嚣張小魔女，背地裏卻是，努力得讓人感到辛酸的小沙雕。】【我太擔心卿歡的腳趾頭了，感覺每一根都承受了不該它們承受的重量。】周暖暖心裏又錯愕，又委屈，她那麽關心卿歡，卿歡竟然讓她讓開。
她剛要紅着眼眶，說沒關系，她可以理解卿歡，宋熙已經搶先一步，紅了眼眶，抱歉地拉住周暖暖：“對不起啊暖暖，歡歡她失憶了，性格和品味和以前也不一樣了，所以她對你稍微冷淡了點。”
宋熙眼淚汪汪：“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啊。”
眼眶紅晚了的周暖暖目瞪狗呆。
“暖暖，你說會照顧歡歡的對吧？”宋熙輕聲問。
“當然。”周暖暖趕緊把眼眶紅起來，“歡歡是我的妹妹，我就算耽誤自己的練習，也要讓她好好的。”
“天。”宋熙為周暖暖的善良驚呼，然後莞爾，“暖暖這麽說了，我就放心把歡歡……的行李交給你啦。”
周暖暖懵比：“啊？”
“照顧歡歡從歡歡的行李做起啊。”宋熙貼心地為周暖暖指路，給她看病房裏的兩個大行李箱，像是不好意思了地一眨眼，“暖暖，你不會覺得很為難吧？”
周暖暖抿唇，很艱難地擠出聲音：“當然……不。”
“那就拜托你了。”宋熙利落地轉身，順便帶走剩下的工作人員，“你們不是來拍歡歡的麽？請跟我來……”
攝像們看着第一次對他們露出如此親切笑臉的宋熙，都有點發暈，迷迷糊糊地就跟上了宋熙的步伐。
周暖暖看着《榮耀少女》的工作人員一股腦都走了，就剩她和兩個大箱子，鼻子一酸，委屈地渾身冰冷，一邊發抖一邊哭着去拉病房裏的兩個大箱子。
卿歡下了兩層，悄悄松了口氣。
看來沒有人看出來她是裝的。
昨天，宋熙給她科普了這個世界常見的幾種法器和靈獸。
其中就有這兩天，她經常看到的被人抗在肩上的獨眼黑色靈獸。
聽宋熙說，那個靈獸非常可怕。
必須得在它面前表現出很不好惹的樣子，才能鎮住它們。
這個卿歡太會了。
她以前為了讓那群修仙的別總來煩她，就去市集收集，他們平時是怎麽形容她這個“女魔頭”的，然後按照他們的描述裝成兇殘冷血的樣子。
每次都能把他們吓得安靜如雞。
雖然宋熙給她的鞋子總害她摔跤，很影響她的氣勢。
但機智如她，還是找到了讓別人很難察覺到的駕馭技巧。
樓下，負責接卿歡回去的導演遠遠就看到卿歡，等他看清卿歡那張小臉，心底猛地倒吸了口氣。
卿歡怎麽好像比過敏之前更好看了？
又往卿歡身後看，沒看到周暖暖，讓他有些疑惑。
孟朵兒不是還特意囑咐他，讓他多拍一些周暖暖照顧卿歡的畫面，要放到微博上，買營銷宣傳麽？
他好處費都收了，周暖暖呢？
導演困惑地看着醫院大門，沖卿歡揮了下手：“上車。”
卿歡看了看面前的皮膚黝黑光滑的大靈獸，宋熙在樓上指給她看過，說這種靈獸叫做“車”，是這個世界人們最常用的坐騎之一。
性格溫順，食草，但力氣很大很大，看到它撞過來，要馬上躲開。
卿歡鼓起勇氣碰了碰它的翅膀，發現它确實沒有要攻擊她的意思，于是聽話地按照導演的話上了車。
導演正歪頭奇怪周暖暖怎麽還不下來，突然聽到身後工作人員發生騷動，一回頭，就看到卿歡坐在他們節目組的保姆車頂上，表情平和地等待着出發。
導演的下巴垮嚓掉下來。
彈幕笑飛了：
【導演：上車。卿歡：好的。一分鐘後，站在地上的導演和車頂坐好的卿歡四目相對。】【雖然這麽漂亮的孩子腦子壞了是件悲傷的事情，但我真的忍不住哈哈哈！】【快看，那輛車上蹲了個沙雕，超可愛的那種，我已經準備我的籠子啦！】宋熙下來的時候，就看到在她的規劃下，開始走禍國妖姬路線的她家藝人，坐在車頂上，不解地沖試圖叫她下來的工作人員們歪頭。
卿歡是真的不明白，她不是按他們的安排乖乖上車了麽？
為什麽這些人還這麽激動？
一通折騰，卿歡終于被坐到了車裏。
對面坐了個攝像，扛着機器，準備在路上拍卿歡。
卿歡謹記宋熙教她的，這種靈獸需要時刻用威壓震懾。
所以一路都炯炯有神地瞪着它。
瞪得攝像大哥心裏發毛，默默移開，想換個角度，避開卿歡的死亡凝視。
卿歡啪地一轉頭，穩準狠地再次鎖定獨眼靈獸的獨眼。
攝像大哥：……
假裝先拍一會，然後出其不意地換角度。
沒用。
卿歡又一扭頭，一幀都沒錯過地直視鏡頭。
在卿歡灼熱的目光中，攝像大哥的手開始發抖。
不過似乎被卿歡的氣場征服，不敢再轉來轉去的了。
直播間的彈幕在開啓震動模式的畫面裏笑到拍桌：【卿歡勾起攝像大哥的下巴：男人，你逃不出我的眼睛，懂？攝像大哥瑟瑟發抖：懂……懂了（哭腔）。】宋熙打開卿歡的微博，卿歡還沒回到訓練營，就靠路上這麽點直播，粉絲竟然漲了小十萬。
他們湧到卿歡最後發的一張矯情的紅酒夜空一只手照片下面留言，親切地稱呼她為卿小雕。
還把直播裏卿歡的名場面截圖配上文字，做成表情包。
當然也有少數人在冷嘲熱諷，說卿歡現在就是個瘋子，她的經紀人也是想賺錢想瘋了，竟然讓卿歡在鏡頭前裝瘋賣傻吸粉。
宋熙把從醫生那裏拿來的病歷po到網上，證明卿歡只是過敏帶來的認知錯亂和失憶。
還附上醫生的醫囑，讓卿歡回到熟悉的環境，有助于她更快地恢複。
并承諾，她會全程呆在訓練營，保護卿歡的安全。
沙雕網友們又找到了快樂源泉：【哈哈哈，別人來《榮耀少女》是争取出道的，我們卿小雕是來治病的！理直氣壯地叉腰！】宋熙也沒指望全網都能喜歡卿歡，所以把該說的說了，也就下線了。
卿歡到訓練營的時候，選手們正按照分組，在舞蹈室練習。
百進六十的公演比賽，就在兩天後，比賽名次關系到下次選歌的優先權，還有班級變化，所以每個選手都很拼命。
訓練營的副導演對卿歡表現得很親切，再三詢問，卿歡需不需要先休息一下，得到卿歡肯定答案後，才讓卿歡進場。
選手按初賽評級，分為abcdef六個班。
a班一共十二個人。
排名第十一的周暖暖就是a班的一員。
和周暖暖交好的兩個女生看到卿歡來了，都把目光集中在卿歡的臉上。
曾給她們帶來無比爽快的豬頭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比從前好像還要精致的漂亮臉蛋。
原本以為這個花瓶廢物，終于沒了她唯一的依仗，可以乖乖滾蛋。
沒想到，兩個女生都悄悄磨了磨牙。
然後頭湊頭說了些什麽，一起站起來，從旁邊老師那裏拿了個東西，走向卿歡。
鏡頭前，再讨厭，也要表現和藹可親。
她們笑眯眯地關心了卿歡兩句，然後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卿歡：“喏，這是你的班服，我們幫你拿來了，你快換上吧。”
她們遞給卿歡的是一件灰色長袖衣服，做得極其不上心，毛邊都不齊，各種線頭，上面有個巨大的F，F上還蹲着個巨醜無比的癞蛤/蟆。
這是f班的班服。
相反，最好的班級A班，不僅是充滿少女感的粉色，做工精良，而且上面還有節目組為每個A班生設計的專屬圖案。
差距巨大的班服也讓選手們吐槽：【沖班服也不能呆在F班，太醜了！】黃頭發女生指了指衣服上的癞蛤/蟆，裝作關心卿歡的樣子：“除了我們A班，只有你才有專屬圖案，這可是暖暖放棄給自己要好處，特意用初賽贏來的最具人氣獎為你換來的特權呢。”
公主切女生一唱一和：“不過做圖案的工作人員不小心記錯了，暖暖讓他們給你畫的是和她一樣的小天鵝，想跟你做姐妹款，但他們卻搞了只癞蛤/蟆出來。”
“你可千萬別不喜歡，不然暖暖和工作人員都該傷心了。”黃頭發的女生背着鏡頭，咧嘴嘲諷地笑了一下，“癞蛤/蟆也很可愛啊，那叫什麽來着……”
公主切女生看卿歡低着頭，也快意地勾起唇：“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哦，不是！”公主切女生趕忙捂住嘴巴，笑嘻嘻地搖搖頭，“歡歡，對不起啊，我說錯了。”
卿歡擡起頭，看向公主切，小臉冷冰冰的。
公主切女生看卿歡又要被她們激得發脾氣了，立刻裝作害怕抱歉的樣子：“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是開個玩笑，我沒想到歡歡你這麽認真。”
“開玩笑？”卿歡真的很生氣，聲音都擡起來了。
比賽全程網絡直播，觀衆們很快發現了，卿歡和這兩個女生的争吵。
總通道這邊，帶粉籍的粉絲占一半，而且誰家的粉絲都有。
他們只關心自己的蒸煮，才不會看去卿歡那邊的直播。
而且大多都對又作又沒實力，還總喜歡算計模仿周暖暖的卿歡印象不好。
所以她們立刻站到黃頭發和公主切的那邊：【不就是開個玩笑麽？卿歡至于麽？每次都是她鬧得大家不愉快！】【就是說她癞蛤/蟆想吃天鵝肉，說錯了麽？她不總是想蹭某S姓頂流的熱度麽？S都不愛搭理她。那可不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就在彈幕讨伐卿歡的時候，卿歡看着假裝被她吓得瑟瑟發抖的兩個女生，痛心疾首地開口了：“癞蛤/蟆那麽可愛，怎麽可以拿癞蛤/蟆開玩笑？”
黃頭發、公主切：……
彈幕：……
“還有你們竟然說我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卿歡理解地點點頭，“我明白，你們是想拍我的馬屁。”
黃頭發、公主切：啥？
卿歡的眼神悲傷：“但我有自知之明，癞蛤/蟆那麽美，你們兩個努努力還有可能擁有和它一樣的美貌，而我……”
她垂眸，聲音顫抖：“這輩子是不可能了。”
黃頭發、公主切：啥？？
“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卿歡嘆息，小臉憂愁，“癞蛤/蟆怎麽會吃我這樣醜陋的天鵝肉呢？我哪配得上癞蛤/蟆？”
黃頭發、公主切：啥？？？
“這件衣服很漂亮，我很喜歡。”卿歡晃了晃手裏的班服，沖黃頭發和公主切笑了一下，“謝謝你們。”
黃頭發和公主切目送卿歡去換衣服。
相視一看。
黃頭發：迷。
公主切：惑。
彈幕：
【卧槽。】
【從卿歡說癞蛤/蟆那麽可愛，我就沒跟上，哪位大神幫我捋捋？】【我完了，分不清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是罵人，還是天鵝想吃癞蛤/蟆肉是罵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