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Q:你奪走了我的感情奪走了我的心還有我的錢,你怎麽還怎麽還怎麽還?!
A:拿你的狗命還。
在這個春光明媚的下午,由于老凡特的酒後口無遮攔,傑爾巴島大大小小二十七個酒館所有的特殊行業姐姐們都知道了她們的小心肝、細皮嫩肉幹幹淨淨的小寶貝麥加爾被一個臭海盜始亂終棄的故事。
特殊行業姐姐A: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啊。
特殊行業姐姐B:通緝他!讓那個臭男人要麽滾出地中海特殊行業圈去對面岸找快樂,要麽一輩子和自己右手作伴!
特殊行業姐姐C:姐姐抱抱,我可憐的麥加爾!
特殊行業姐姐D:我要你,娶我吧!
在麥加爾滿臉冷汗地攔下了一個要掀了裙子就要找巴伯路斯兄弟要人算賬(完全搞錯對象)的特殊行業姐姐後,他從這個擁擠的酒館裏的酒鬼口中得知,守着這個小小的突尼斯島嶼整整一個星期的巴伯路斯兄弟的船隊終于要準備放棄這塊最佳戰略位置整裝上路了。
“聽說凱撒确實已經死了,他的大副瘋狗雷克也沒有像是準備要報仇的動靜。”笑眯眯地喝下一口冰涼的淡啤酒,那個船隊同樣是趁着雷雨天在傑爾巴島做休整的小船隊海盜扯着嗓門說,“我的信息來源絕對準确——聽說巴伯路斯兄弟花了三千個金幣買這個消息!”
“放你娘的屁!”另一個身材胖碩的水手笑罵,“三千個金幣的消息能讓你在這裏嚷嚷?”
胖子水手的話引來一陣哄笑。
“因為消息已經過時啦。”被嘲笑的那個海盜漲紅了臉,他放下杯子,臉上因為不勝酒力而變得通紅,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而且也沒人說三千金幣買到的就一定是真消息——”
在他即将踏出酒館時,忽然手臂被一個人從後面抓住。
“恩?”醉酒的男人迷迷糊糊地往後看去,只看見一個黑發黑色瞳眸的年輕人正面無表情地望着自己,“啊,我知道你——我知道你——東方人,我曾經在我們船長的一副畫上看見過,你們應該生活在另一個大陸——”
這個海盜醉醺醺地打了個酒嗝,說:“啊哈,環繞整個地球而來的年輕人,你想知道什麽?——”
“真消息。”麥加爾淡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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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消息。”邋遢的男人嗤笑一聲跟着重複了一遍,腳下不穩地搖晃了一下身體,“真消息也不是我能知道的,就算我知道,也不可能半個銅幣不要就免費送給你——啊,是的是的,就算你擁有一副和我們不一樣的外貌也不行,如果你是個娘們,我還——”
麥加爾挑挑眉,松開手,然後眼睜睜地看着這個海盜倒下去。鼻子砸在酒館前面堅硬的石板路上,三秒後,麥加爾蹲下身子将這個醉得半死不活的海盜翻了過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對方鼻孔裏流出來的鮮紅血液,拍了拍對方的臉,年輕人勾起唇角不帶太多情緒地問:“你還怎麽樣?”
“還、還個鳥!沒有還了——我告訴你!小鬼!‘黑色海狼凱撒’的時代結束啦!”
那個人伸出舌頭舔了舔流到嘴唇上自己的鼻血,還津津有味地吧唧了下嘴,他躺在地上雙眼迷茫地瞪着湛藍的天空,完全随遇而安地伸長腿挺屍狀,像是在跟蹲在自己身邊的年輕人說,又更像是自言自語——
“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加入這個男人的船隊——不過我不争氣,入不了那個人的眼……可惜了,沒有凱撒的‘怒風號’什麽也算不上……啊,說起來——雷歐撒應該開心了,恩,他是應該開心了,凱撒死啦,他的時代就來臨了——說實話,巴伯路斯兄弟算什麽?他連雷歐撒都比不上,憑什麽跟‘怒風號’比——結果偏偏凱撒死在這種人手上,命運啊,我們海盜哦……”
這個醉醺醺的海盜還在地上碎碎念,麥加爾已經興趣全無地站起身來,那個一直被說到的“雷歐撒”是誰,他居然一點也提不起求知欲。
在他身後,只剩下那個海盜維持躺在地上的姿勢,爛醉如泥、口齒不清地唱着屬于海盜的歌曲——
“在骷髅旗的指引下,嗝,為了生存而辛勞……我們,嗝,是海盜……沒有、沒有明天的海盜,永遠沒有終點,在七大洋……嗝、飄、飄蕩的海盜!”
……
當天,巴伯路斯兄弟的船隊出發,順便帶走了大孝子萊克。
當晚,餐桌邊剩下倆個被抛棄的雄性生物。
一個叫凡特,現齡五十八,慘遭最孝順的兒子抛棄。
一個叫麥加爾,現齡二十一,慘遭自己養的寵物抛棄。
凡特:“你跑來這裏幹什麽?”
麥加爾長腿一伸:“假裝是你兒子。”
凡特:“我要是有阿拉伯語那麽爛的兒子,就把他丢到海裏去喂鯊魚然後我自殺。”
麥加爾:“……”
凡特:“我用不着你安慰!”
麥加爾:“誰說我來安慰你了,我安慰你誰來安慰我。”
凡特:“那你來幹嘛?”
麥加爾:“吃飯!”
凡特:“滾回你自己的狗窩吃去!”
麥加爾:“狗都跑了!那裏不叫狗窩!”
凡特:“你他媽養了他才一個星期不到,我兒子我養了二十五年!”
麥加爾:“一日夫妻百日恩!(中文)”
凡特:“什麽?”
麥加爾:“……操過就得過一輩子!”
凡特:“你這貞潔烈女的觀念是要吓死老子麽——等等,你被他操了?!”
麥加爾:“……沒有。”
凡特:“滾。”
整整一夜,麥加爾喝到要胃穿孔——其實并沒有那麽悲傷,只是當倆個被抛棄的雄性生物對着大眼瞪小眼時,很容易就産生某種負面情緒共鳴,把老凡特這麽多年來的藏酒一掃而空,幹杯的理由從“祝你長命百歲”到“慶祝你被抛棄”,到了半夜時分,當傑爾巴島的夜晚真正來臨時,倆個人卻已經醉死在了這個靜谧簡陋的小屋中。
當時他們誰也不知道這一晚能有這麽大變故。
當黑夜中火把亮起的時候,麥加爾翻了個身,從桌子上掉到了地上。
被他砸到的老頭哎喲一聲,醒了,随即他發現今晚屋外悉悉索索的,好像有人跑動,也有人叫罵,比平常熱鬧了不止一倍——這是幹嘛?老凡特踢開壓在他身上的年輕人,罵罵咧咧地爬了起來,爬到桌子上顫顫悠悠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淡水,老頭一邊喝一邊往外走,拉開門,發現屋外豈止是熱鬧,簡直是人仰馬翻。
“傑爾巴島要沉了?”凡特順手抓過一個舉着火把要路過他的年輕人。
“‘怒風號’出現了!”
“怒風號”三個字簡直如同死神的鐮刀一般令人畏懼,凡特心下猛地一沉,意識到他的萊克所在的船隊最終還是沒有逃過魔鬼的複仇,忽然就酒醒了。
“凱、凱撒沒死!沒死!”那個被拽住的水手激動得全身都哆嗦了,“巴伯路斯兄弟的船在往東開出不到三海裏的距離就被攔住了——你沒聽到麽?那炮聲第一下就震得整個島都聽見了!聽說他們已經開始接舷戰了——”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瘋狗雷克不會善罷甘休!好樣的雷克!好樣的凱撒!‘怒風號’萬歲!!!”一個水手狂笑着狂奔而過。
……幹你娘,巴伯路斯兄弟的人緣到底是有多差?!老凡特面色鐵青:“距離開戰到現在多久?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已經開始三個小時了。大巴伯路斯已經死了,小的還活着,正帶着船隊往回撤——噢喲老頭你臉色好可怕——喂你不會有親戚在巴伯路斯的船上吧?——喂喂你幹嘛——去哪?——回來!!——”
回答這個莫名其妙的水手的是老凡特頭也不回往停船口岸奔跑而去的背影。
……
就算是許多年後,見證了這場海戰的人依舊記憶猶新。
在他們的回憶裏,黑色海狼就像一個真正舉着鐮刀的死神。從放假消息到偷襲,再到他最擅長的接舷戰,這名大名鼎鼎的船長用他的方式宣布高調回歸——
将指揮任務扔給了他的大副,凱撒親自加入戰鬥,跳上對方的主船親手割下了大巴伯路斯的頭顱。
這一夜,黑色海狼對巴伯路斯兄弟進行了最為瘋狂的反撲——海戰歷史上從來沒有過那麽慘烈的一筆,鮮血染紅了整個地中海海域……
當因為宿醉而頭痛欲裂的麥加爾劃着他的小破船終于吭哧吭哧地劃到主戰場時,這場海戰終于接近了尾聲,亂七八糟的各種海盜船橫七豎八地停在海面上,用船槳挑開一具半張臉都燒爛了的海盜屍體,年輕人擡起頭——
視力良好的他第一眼就看見了那艘最華麗、最巨大的三栀戰船上,大巴伯路斯的腦袋正在迎風飄蕩。
麥加爾:“……”
于是,單純路過屬性的麥加爾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把船往回劃,因為,他很确定自己不想挂在任何一個地方迎風飄蕩。
不過很快有人替他做出了決定。
迎頭一個粗糙的漁網落了下來——
麥加爾:“咦?”
“隊長!抓到了一個!活的!看上去正準備逃跑!”
麥加爾:“……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