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壓壓的天空醞釀着風雨，……
黑壓壓的天空醞釀着風雨，裴西捧了一杯熱可可站在落地窗前。
身後是燈火通明熱火朝天的公司，眼前是凄風苦雨黯然失色的雨夜。
往常一杯咖啡相伴，他能和公司的員工一起加班到九點，附近幾條街的美食都被這群加班狂摸透了。
現在的他不僅無心工作，甚至想要飛過去找楚堯。
念頭在腦海裏升起就再也抹不去，為什麽要給他介紹工作呢，還什麽都不說。
為什麽不能留下他呢，明明他自己也不想工作。
熱可可在掌心冷卻，裴西不甚理智的想法逐漸平息。
雪白的指尖敲打杯壁，心跳也慢慢規律起來。
“我好像真的生病了，怎麽辦啊。”裴西目光遠眺，像是要看到他想念的那個人，“怎麽辦啊，楚堯。”
意識到自己不可能在有任何的工作能處理明白，裴西索性不再浪費時間，眼見着快到中午用餐的時間，叫了司機來接他。
剩下的時間站在窗前，看細密的雨滴捶打在玻璃上。
交代了一部分工作給林助，裴西回家之後發覺更加空虛。
半個月的痕跡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楚堯的毯子搭在客廳的沙發背上，讀到三分之一的書随手放在吧臺。
裴西逃避一般鑽進被子裏，拒絕接受如此脆弱不堪的自己。
裴西休息之後別墅裏空空蕩蕩，管家看向卧室，搖了搖頭嘆道，“這還沒規律幾天呢，先生又不吃飯了。”
楚堯對裴西的情況一概不知，下了飛機之後晴空萬裏，楚堯的精神都跟着振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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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灼熱的太陽有些惱人。
張雯給楚堯說了這兩個小時內微博上的變化，“總體來說粉絲們還是很聽你的話的，現在就看外面接機的粉絲多不多了。”
給楚堯看了幾條轉發較多的微博，都在支持楚堯的做法，大意是：感謝哥哥體諒她們，那她們也要體諒哥哥，不給哥哥添麻煩。
還有一個站子發了視頻，裏面有楚堯的原聲畫面，噼噼啪啪的雨聲裏楚堯的聲音也很有辨識度。
楚堯瞄了一眼名字，打開微博搜索自己的後援會，為這條微博視頻點了個贊。
操作完之後将手機一揣，跟張雯說，“走吧，走VIP通道。”
省得等會兒真的遇到粉絲場面不好收拾，不露面是最一勞永逸的。
張雯點點頭，帶着助理小劉去拿行李。
楚堯他們這次的目的地是一個小縣城，副導演李寒一方面怕他們找不到地方浪費時間，早早就派了劇組的工作人員來接，一方面也怕地點暴露，可以說是十分謹慎。
接到人之後時間就飛快前進，出了機場，出了市區，到了小縣城，到了農村。
最後楚堯的雙腳踏在了一處農家院，遠處望去是高高的山和茂密的植被。
正是旅游季，導演組重金包了一個小院，導演黎家成正揮着蒲扇在葡萄藤下乘涼，上身挺括白襯衫，樹影下悠哉的樣子像極了校園裏的清隽學長，下半身卻是大褲衩子踩涼拖，說是農家院裏的本土老大爺都不為過。
小院子裏一邊熱火朝天一邊歲月靜好，楚堯拉着行李箱推到葡萄藤下，跟總導演打了個招呼：“黎導，久仰大名。”
“你就是楚堯啊。”黎家成眼神上下一掃，好家夥，是個好苗子，怎麽就讓裴西先逮着了呢，“別愣着了，坐吧。”
楚堯順勢坐下，咂摸咂摸第一句話，心下疑惑，難道他來這兒不是黎家成挑的人。
“看見那邊沒有，”黎家成大蒲扇一指挨着院子裏的柿子樹那邊那小二樓，悠悠道，“那邊住着幾個大學教授和學生，現在人都在山上，打明天起你也跟他們一起去實地考察，提前學學。至于你們住哪裏，我就不管了，反正這小院我包了，你們随意。我有點累了，工作的事你們先問李寒吧。”
黎家成說完一通話好像消耗掉了大半天積攢的精力，閉眼假寐起來。
楚堯坐下沒有兩分鐘，就被打包扔給了趕來接待的李寒。
“楚堯楚影帝，久仰久仰。這一路過來，道路還通暢吧。”李寒憨厚一笑，伸出手跟楚堯握了一下，将人帶進了客廳。
吹面而來的冷氣将人帶進現代，張雯和小劉是搞不懂黎導不在空調房裏待着，在外面乘涼的心思。
嗯，也許這就是大導吧。
“大家都坐，都坐。”李寒招呼着人坐下，從兜裏摸出一塊手帕擦了擦額頭，從空調口繞了一圈進裏屋拿出一沓A4紙，簡單的用燕尾夾夾着。
東西遞到楚堯手上，李寒道：“別介意，現在這個版本也不一定是最後會用的，但是估計快成了。你先看看這內容，前邊是前期準備，後面幾頁是你的培訓內容。最後去哪裏，咱們先暫時保密。最重要的一點，如果今天就簽合同，那麽明天就開始陸陸續續的跟拍了。拍攝內容可能會加入正片，也可能會作為花絮。如果你介意，就晚點再簽。”
楚堯眼簾微阖，笑了笑擡眼道：“我先看看再決定。”
“當然。”李寒點頭示意後便尋了個舒服姿勢，等着楚堯的發問。
白紙一頁一頁翻過，楚堯看得仔細，李寒有一點沒有說錯，手上的東西确實改過好幾版，按理說大導的團隊不會留下這麽明顯的漏洞，那就是有人在故意表達不滿。
楚堯思來想去能夠做到這步的也就是黎家成了。可是不論是原主還是他自己，好像都沒有和黎家成接觸過的經歷，更遑論的得罪。
心中隐隐浮現了一個名字，又劃掉。
還是先把目光放在這份工作上，看看黎家成的小絆子會下到什麽程度。
以黎家成目前的态度來看，還遠遠達不到楚堯的底線。
“合同可以今天就簽，拍攝的事情我相信黎導的鏡頭。”楚堯平靜道，“我看到後面寫，有半個月的拍攝前培訓，是以什麽形式進行？”
“這個很簡單，你跟着他們考察團的學生一起上課就可以，講師都是業界大牛，聽一聽不吃虧。”
楚堯心裏有數了，這恐怕就是最有挑戰性的內容了。
原主楚堯出身并不好，酗酒而死的爸爸，生下來從未見過面的媽媽，活着都已經算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讓他小小年紀遇見一群好鄰居，讀到高中被星探發現，成年之後立刻遭遇錢規則。原主硬氣拒絕後一邊賺錢一邊考了大學。不為別的，實在是想要換個地方生活。
狹隘的眼界讓他跳不出原生家庭的困囿，埋在心底的自卑又催促他綻放在人前。
楚堯的一生注定是在娛樂圈沉浮的一生。
打開李寒傳輸過來的文件，各種岩石的種類名字辨別方法躍入眼簾。
楚堯面不改色，手指微微滑動，一下兩下還沒有到底也就不再嘗試，“這是我之後要學習的內容嗎？”
“你可以這麽理解，但是一個專業，肯定不是靠這點東西就能概括的，你可以先做好準備。”李寒沒有含糊其辭,“我這裏還有其他的資料，你先把基礎版看完吧。”
不是李寒故意為難，資料給的多也沒什麽大用，有些東西還是要實地考察，真正接觸才能夠有感覺的。
“沒關系，我盡量看，後面忙起來也省的再打擾你。”楚堯沒把這點東西放在心上，他好歹也算飄了千百來年，別的不說，靈魂強度還是有的，勉勉強強也算個過目不忘的金手指。
“行吧，我這就傳給你，後面還有大牛的公開課視頻，有時間就看看，聊勝于無。”李寒都不用思考，一點資料而已，給就給了，看不看學不學的，擺出來的姿态總比那些不着急的藝人強。
張雯欣慰的看着楚堯保存文件，哪怕是要息影嫁人（大霧），楚堯在專業上依然敬業。她想了想行李箱，應該是帶了電子書，晚點給楚堯導進去，不方便拿紙質版的時候還可以看看電子書，快捷輕便。
正事聊完，幾人各回各屋。楚堯讓張雯挑了個房間收拾她自己的東西去，楚堯自己的東西自己可以搞定，各自先休息一會兒，約定晚上出來一起燒烤。
午後的蟬鳴唱個不停，楚堯扒開窗戶就是一樹綠蔭。
樹葉的縫隙裏，隐隐約約能看見那搖晃的大蒲扇。
大蒲扇的主人聽人彙報，正聽到楚堯要走了所有資料回去看，不知是滿意還是輕蔑的哼了一聲。
暮色四合時，小院逐漸喧阗起來。
“哇！烤全羊！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啊？！”院子裏響起活潑的男聲。
“今天又讓黎先生破費了。”
“快去給黎先生看看我們的收獲！我今天找到一塊特別漂亮的石頭。”
“你去，你去！”女生們互相推搡着靠近樹下，沒想到以往都盛着人的躺椅上，這次空空如也。
“黎導很受歡迎啊。”楚堯和身邊的人看着小樓空地上的熱鬧，享受着樓頂的晚風。
擡眼能看到夜空中的星星，黎家成指着最亮的那顆笑道：“不及你。”
楚堯笑而不語，心中突然閃現出裴西的容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