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ST小組

一排排的架子整齊的陳列,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彌散在空氣裏。

是血。

雷德飛快的沖進去,鐵門在他們身後發出哐啷一聲,“特尼!”他的叫聲和陳列室裏的響起的回音一起震蕩,門外本該看守着的警員不是有事走開,他在證物室裏,成為了陳列品之一,被放在架子上。

“他死了。”通過長長的走道,巫維淺平穩的聲線裏似乎有絲嘆息。

“雷德,現在是時候了,說清楚,這到底怎麽回事,我沒看到我要的東西。”走到雷德身後黎凱烈掃視了一圈,沒有找到小提琴,等他看到屍體,神情變得有點古怪。

叫做特尼的警員穿着深灰色的西裝,白色襯衫,條紋領帶,沒有什麽太大的特點,但他的死狀不同尋常,深色頭發沾了血,頭皮被撕裂,露出白森森的頭骨,白色襯衫上也有幾道被撕開的痕跡,胸口和頸部都有類似野獸的爪痕,他像是死于一場意外。

坐在辦公樓裏,死于動物撕咬?

“這裏不可能出現動物,但他看起來……好像是去野外受到過野獸襲擊。”特尼已經沒救了。

雷德冷靜下來,仔細觀察屍體,同時通知他手下的小組成員。

在雷德講電話的時候,巫維淺注意到黎凱烈的異常,他沒有走近,但他一直在觀察那具屍體,非常仔細的,觀察,或者說尋找着什麽,某種能驗證他想法的痕跡。

那幾道類似野獸的抓痕再一次進入視線,這個叫特尼的人的死,漸漸也勾起了巫維淺的回憶,在剛認識黎凱烈沒多久的時候,他闖進他家,身上就帶着類似的抓痕。

“那時候你到我家來療傷,他身上的傷口和你一樣,後來你說那是約森找你麻煩。”低聲對黎凱烈說完,他抓着他的手臂把他扭到門外。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黎凱烈背靠着牆,沒有一絲笑容的面孔,有什麽在底下呼之欲出。

眼前人來人往,但沒有人有空去問某位巨星為什麽會在這裏,這塊區域很快會被封鎖,證物室看管人員的死,不光是命案,還牽涉到裏面不知多少證物,是否會有遺失,是否會被不知名人士污染……一大堆問題。

雷德把他們帶到自己的辦公室,其他人都處理緊急問題去了,沒有別人,但他還是小心的看了看周圍,關上門,把百葉窗了下來。

“我必須說,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捂住臉狠狠搓了幾下,像是想讓自己清醒。

“你現在應該能告訴我們,為什麽把市價在三五百萬的小提琴一夜間變得炙手可熱,它可不是奇跡利歐。”盡管是在調侃,但巫維淺的語氣一點都不輕松。

“這件事說來話長……”雷德吸了口氣,轉身去倒了兩杯咖啡放到他們面前。

“你從我們家裏帶走屬于我們的東西,聯邦探員沒有搜查令也能這麽做?這是盜竊,雷德探員。”黎凱烈的提醒像是在警告,但給人的感覺更像是威脅,“你最好長話短說,我沒有那麽多耐性。

他的眼神一向很有力度,此刻更是如同盯上了獵物,不撕扯個淋漓盡致不會放開。

雷德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但想起黎凱烈本身的特別,随即釋然,“就像你們知道的,當初我來調查連環殺人案,是因為我的妹妹。”親妹妹的死令他執着于破解謎案,抓住那些兇手。

他調整了一下思緒,在他還沒有認識這兩個人,沒有見識到某些奇異事件之前,“我在調查一個案子,我說過,那個案自是十幾年前的。”

“為什麽會和那把小提琴有關系?你從什麽時候發現它在我們手上?”巫維淺不是個輕易給予人信任的人,所以他問的問題并不考慮雷德和他們的交情,尖銳而直接。

雷德知道他的意思,咽下一口黑的發苦的不加糖咖啡,“一開始我完全不知道,直到萊娜帶我去你們家做客……”

克勞迪家族在爆炸中毀滅,巫維淺和黎凱烈都付出代價,兩個人出院之後,萊娜以需要人保護為由,和雷德還有奧文等等幾十人一起上門慶祝,就是在那個時候,雷德意外的發現了那把小提琴

“……至于為什麽我會知道這把琴裏有秘密,這就和那個案子有關,那也是許多年前的事了,所以我才說不是幾句話能講清楚。”大約說明之後,雷德難得的表觀的有些煩躁,大口大口的把咖啡喝完了。

“現在琴不見了,你有必要作出說明,不管是多長的故事,我聽着。”當巫維淺看着一個人,認真說一句話的時候,讓人很難違背他的話去做,雷德和他對視,這時候才想起來,這個男人本來不是個普通人。

就算是現在,他失去了某種特質,他恐怕還是不能和普通市民劃上等號。

“我正準備說。”雷德知道不能隐瞞下去,他脫下西裝外套,把背在裏面的槍托卸了下來,放在桌上,“你們聽好,現在我不是作為一名探員和你們說這件事。”

他的鄭重讓巫維淺和黎凱烈交換了下眼色,這聽起來好像不是普通的案子。

“就像你們看到的,我的身份是聯部調查局探員,手下有幾個人,但這只是個幌子。”他的話一開始就叫人意外,“事實上,我調查的事件不只是各州的兇殺案、詐騙案。”

他又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巫維淺和黎凱烈面前的咖啡杯上已經不冒熱氣了,為防止潛入者還在樓內,所有的通道和電器電源都被切斷,散發着咖啡香氣的空間裏,被一絲絲涼意滲透。

燈還亮着,搜查和抓輔行動不可以沒有光線,雷德兩頰的凹陷在光影下更為明顯.“在這裏我向你們道歉,我帶走那把小提琴,沒有按照局裏的制度,當然也沒有搜查令,但我之所以能這麽做——”

他打開電腦,雖然不能聯網,但他備份的資料還在加密隐藏式的文件夾裏,“我隸屬于FBL特別行動小組,這就是我原先調查的案件。”

他把手提電腦移到他們面前。

資料中包括雷德的檔案,他的姓名和身份都沒有大的變化,只不過在聯部調查局的所處的地位十分特殊。

他被授命為特別行動小組——ST的組長,在沒有特別事件的時候照常辦公,特殊事件發生的時候會被調用,暗中調查可疑事件,并被授權可以直接從CIA取得情報。

利用特殊身份進入民衆家裏帶走一件關鍵證物,他只需要事後打一份報告。

“……Standivanius小提琴失竊案。”屏幕上黑底白宇,巫維淺從許多詞組裏發現了關鍵詞。

在記錄中的當然不是這一次的失竊,而是十五年前。

音樂家莫裏尼于1995年在紐約家中失竊,被盜的是他所收藏造小提琴,當時價值三百萬。

“我不是從他手上拿來的。”黎凱烈也看到了這行訊息,他的話是在說明他沒有直接從莫裏尼的公寓盜走小提琴,巫維淺在資料中尋找,還沒看到這把琴特殊的地方。

“這是它第一次公開被盜,也是在那個時候這把琴的價值飙升,因為,”雷德在這裏停頓了一下,他接下來的話很重要,“偷走它的人,後來在裏面放了一件關系到世界各國力量平衡的東西。

外面高樓林立,汽車川流不息,各色燈光點綴着,繁華的曼哈頓街頭正在漸漸被夜幕籠罩。

現今的世界和古時候不同,信息和高科技占領主導地位,有什麽東西在十幾年前有這麽大的影響,在十幾年後非但沒有過時,毅然有這麽重要的影響力,誰也想不到。

“就是它讓沙特王子不惜親自帶人出手,甚至花費十億都要得到。”巫維淺也想不到那會是什麽,曾經在自己手裏的秘密。

雷德還不知道在哈西姆發生的事,聽見他的話,眼睛裏閃過亮光,“沙特王子裘拉爾?他也動手了,看來是消息走漏。”

黎凱烈想的不是這個問題,雙手撐住桌面,他摸着下巴,“裘拉爾在一年前就開始追求莉迪亞。

他那時候就知道這把琴,恐怕是想名正言順帶走它,可惜……”

暴虐的暗色猶如一道閃電,劃過,摩擦出火光,黎凱烈看向窗外,身體裏有什麽在鼓動,有種什麽将要發生的感覺,如果要形容的話,很像是森林中的動物總是能提前預知暴風雨的到來。

躁動,躍躍欲試,伴随着興奮和些許陰晴的色彩,将他臉上的這種表情收進眼底,巫維淺收回目光,“費斯頓·凱達,還有這個問號,這代表誰?他和費斯頓·凱達是什麽關系?是最初偷走提琴的人,還是和這整件事有關?”

屏幕上的那一頁資料被塗黑,只有一個人名和一個問號,在不斷閃爍的光标前靜靜顯示。

雷德聽到這個名字,某種少見的感慨浮現在他臉上,“十幾年前,費斯頓·凱達才是ST小組的組長,我是在他之後接任。”

“那麽,也就是說他最清楚這件事,人呢?”黎凱烈回過神,喝了口冷掉的咖啡,皺眉放下。

“關于這件事,凱達組長早就留下詳細的資料,不用找他,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在這裏。”一改先前的知無不言,雷德表現出不想多談的意思。

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他應該還沒進入FBL,如果再深入追問,說不定還會觸及FBL內部的其他秘密,黎凱烈和巫維淺都不是情報局的人,如果手上的資料夠的話,他們沒必要去挖掘不相幹的事。

“為了不損傷到這把琴,我要人小心研究裏面的東西,現在被人拿走了琴,結果什麽都沒得到”雷德對此很不甘心,他嘆了口氣解釋,“其實我不過在你們回來的前一天才得到它。”

沒想過小提琴裏會有那麽重要的東西,更奇異的是誰也不知道裏面藏的是什麽,卻有這麽多人趨之若鹜。

沙特王子先動手了,然後有人潛入FBL內部,殺了人,又偷走了琴。

雷德的話打斷了巫維淺的思緒,“對了,還有件事忘了和你說。”他看向黎凱烈,從抽屜裏取出壹份東西遞給他。

“什麽東西,”翻開紅色封皮,黎凱烈在檔案夾裏看到蘭斯洛的體檢報告,桀骜不馴的眉宇立刻微微上挑起來,形成了一個難辨的表情,興味、陰鴛,還有冷笑。

蘭斯洛在頒獎禮上引起大騷亂,被警方帶走之後經過體檢,确實是注射毒品過量,從而引起精神狀況不穩定,但他并沒有恢複過來。

他服用了過量的精神類藥物,神智崩潰,攝入渠道也是注射器。

“和毒品一樣,假如有人在裏面加上別的東西,不知情的情況下,他會主動攝取。”處于謹慎考慮,雷德找人要來報告,看過這份報告後,他覺得這件事有必要告訴黎凱烈。

門外的腳步聲不斷,潛入者還沒有抓住,搜查還在繼續,雷德的辦公室裏,電腦屏幕的光線映照在另外兩個男人的臉上。

光是暗的,巫維看着雷德對着黑色的屏幕底色關了電腦,自始至終沒有過多的表情,黎凱烈一言不發,只是輕輕笑了幾生,合上文件夾,仍在桌上。

笑聲是輕快的,餘音卻變得陰冷,辦公桌下面,兩個人的手碰到一起。

黎凱烈的手掌有力而穩定,因為時常不戴拔片就撥弄吉他琴弦,幾個指尖都有薄繭,巫維淺張開手指握住,堅硬的支架輪廓在他的掌心裏,似乎只要他再握的用力點,他的皮膚就會被割開。

指尖交錯了幾秒,黎凱烈先放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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