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為了确保計劃能順利進行,  秦昭昭這幾天晚上反複排演了許多遍,為此都沒怎麽睡覺。加上又遭受打擊大哭了一場,整個人都有些脫力,  因此這一放松下,  也管馬背颠簸,  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等她終于醒,她人已經在殷溯位于京郊玉泉山山腳下的別院裏。

“醒了?”殷溯正準備叫人給她換衣裳,見她醒,就改了到口的話,“此處是孤的別院,院子裏有幾個溫泉池子,你既然醒了,  就趕緊去泡個澡換身衣裳,  免得着涼。”

秦昭昭愣愣看着他,下意識就要說好,可緊接着就想起了母親死亡的相。

“多謝殿下好意,  、是用了。”她說着從床上爬坐起,悶聲道,  “我想馬上回秦家……”

“回秦家殺那老婆子?”

殷溯這話讓秦昭昭沉默了一下,  好半晌搖頭說:“……我要先找到那個叫梅清的丫鬟。”

雖然英國公夫人說,  那個梅清幫着林氏害死她娘後,就林氏找借口遠遠賣了,  之後就再沒了消息,如今也一還在人世,  秦昭昭還是決去找她。因為她在英國公夫人裏吃過止一次虧,敢全信她,而林氏畢竟是她爹的親娘,  萬一英國公夫人是騙她的……她怎麽對得起她爹?

所半路上冷靜下之後,秦昭昭就努力忍住了馬上為母報仇的沖動——她要先把相查個水落石出,然後再堂堂正正替她娘讨回所有公道。

過時隔多年,這相肯沒那麽好查……

秦昭昭想到這,心下有些焦躁。

要是林氏确實像英國公夫人說的那樣,年紀大了,一受得住夜半見鬼這樣的折騰,她想馬上故技重施,從她口中逼問出當年相。

她把所有情緒都寫在了臉上,殷溯用觸碰她都能看出她在想什麽,這會兒便擡戳住她的腦門,将她按回在了床上:“行了,用着你費勁去找那丫鬟,孤自有辦讓那老婆子動說出一切。”

秦昭昭一愣,猛擡起了頭:“什麽辦?!

殷溯:“你先去洗漱換衣裳,換完孤就告訴你。”

秦昭昭:“……”

秦昭昭莫名有種他當三歲小娃哄了的感覺。這讓她有點好意思,加上她這會兒也确實沒有其他更好更快的子,便還是在一瞬猶豫後,抿唇點了頭:“那殿下也快去洗漱換衣裳吧,你這身上也還濕着呢。”

殷溯:“嗯。”

兩人便各自分去洗澡了。

因記挂着為母報仇之事,秦昭昭無心享受溫泉,簡單清洗了下身體就穿上衣服出了。

“姑娘,這是殿下特讓廚房給您熬的姜茶,能預防風寒,您先喝點吧。還有這些早點,也都是殿下命人準備的,您請慢用。”

一出溫泉池子便有仆從送姜茶和各式早點,秦昭昭點頭謝過,而後問為首之人:“殿下呢?”

“殿下有事回京了,他讓姑娘在此處稍作休息,說是晚些時候會派人接姑娘。”

什麽?他自己回京了?

秦昭昭一愣,連忙問:“殿下是什麽時候走的?”

那人恭敬答道:“姑娘前腳剛進屋,後腳殿下便走了。”

這話叫秦昭昭整個人都呆了一下:“那他豈是衣裳都沒得及換?”

“是,小人也勸殿下先把身上的濕衣裳換下再走,可殿下似是有急事要辦,只說了句什麽……他多耽擱一會兒,有人就得多難受一會兒,就連口水都沒喝,匆匆騎馬走了。”

秦昭昭一下怔住,母仇填滿的腦袋裏,終于空出一個角落,閃過了殷溯從天而降出現在她面前,說他擔心她的樣子;她大哭着說要殺人,他半點猶豫都沒有打橫抱起她,說“你想做什麽,孤都陪你”的樣子;這一路上,他環着她策馬奔騰在黑夜和雨幕中的樣子;還有剛,他一臉淡然說“用着你費勁去找那丫鬟,孤自有辦讓那老婆子動說出一切”的樣子……

她愣愣站在那,滿心的酸澀苦恨中,突然就生出了一絲甜味。

他對她的好好啊……

好到她都知道該怎麽回報他好了。

***

想辜負殷溯的一片心意,也怕自己貿然離會打亂他的計劃,秦昭昭回後,終究是按下心中的急切,乖乖喝了姜茶,吃了早飯,進屋休息去了。

此同時,京城,玉京園。

“殿下,秦和鳴了。”

房門敲響時,殷溯剛把身上都快幹了的濕衣服換下。

“讓他進。”他随将換下的衣裳扔到一旁,拿過一旁幹淨的外袍披上,然後散着半幹的墨走到外間的小榻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茶是剛泡的,燙涼剛剛好,殷溯低頭抿了一口,正要抿第二口,房門人推,秦和鳴進了。

“微臣秦和鳴,拜見太子殿下。”

剛起床連臉都沒洗,就人強行帶了這裏,秦和鳴茫然驚慌之餘眼皮直跳,心裏感覺很是妙。這會兒見了殷溯,這種妙的感覺越強烈,他咽了咽口水,也沒敢起身,只小心翼翼擡起頭道,“知殿下突然找微臣前,所為何事?”

殷溯沒有馬上說話,疾徐喝着茶,一直到杯中茶水見底,淡聲扔給他一個炸彈:“誰給你的狗膽,在外私放印子錢?”

妙的預感成了,秦和鳴猛一呆,臉色瞬間變白。他下意識就要伏喊冤,可眼前這哪怕披頭散,衣衫随意,依然氣勢逼人,叫人敢放肆的青年緊接着又說了句,“想好了再口。孤今日是很高興,介意殺個人見見血,放松一下心情。”

“……!”到口的狡辯瞬間這話吓得咽了回去,秦和鳴身體整個兒僵,額上也始冒汗。

私放印子錢在本朝是死罪。因為前朝末期,出了少官員私放印子錢,害死無辜百姓的惡事,還因此激起民亂,最終亡了江山,所本朝太.祖一登基就下了鐵令:凡私放印子錢者,管身份如何,都當斬首示衆。

雖說幾十年過去,這條鐵令已經松動許多,如今民間也有少人在偷偷放印子錢,律擺在那兒,這事兒終究是見得光的。

秦和鳴對此心知肚明,因此敢承認。

過看眼前這尊殺的态度,顯然是什麽都知道了,秦和鳴沒敢再否認,沖着他連連磕頭求饒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微臣是一時鬼迷心竅會犯下大錯,求殿下看在……看在微臣是昭昭那孩子嫡親二叔的份兒上,饒微臣這一回吧!”

秦和鳴私放印子錢的事兒,是他當初讓人查秦昭昭的家庭背景時意外查到的。過那時他事多沒空,所一直沒出收拾他,想今日竟派上了用場。

殷溯想到這,放下中的茶杯冷笑了一聲:“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你早就人頭落了。”

秦和鳴膽小軟弱,是個蠢人,聽了這話,很快反應過:“多謝殿下寬宏!還有昭昭那孩子,微臣何其有幸,能做她的二叔啊!”

想着上次見面時,殷溯就明确跟他表示過秦昭昭是他的人,秦和鳴心裏又是後怕又是慶幸,随即越努力誇贊起了秦昭昭。那架勢,就好像秦昭昭是他侄女,而是他祖宗。

再一想殷溯若想要他的命,直接把他私放印子錢的事兒捅出去就行了,沒必要暗中叫他前,秦和鳴吓僵了的腦袋終于恢複了轉動。

“微臣一朝糊塗犯了錯,幸得殿下寬宏,饒了微臣一命。微臣銘感五內,懇請殿下給微臣一個機會,讓微臣将功折罪!”

見他總算沒蠢到底,殷溯眉頭微挑,面上冷意稍淡。他又擡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末了色意味明往後一靠說:“戶部侍郎高檢之半個月前意外過世了,朝中正要選人繼任他的位置,此事你應該聽說了吧?”

這話的突然,秦和鳴先是愣了一下,而後連忙點頭。

戶部是六部中最富的部門,戶部侍郎也是正三品的官職,在戶部的位僅次于戶部尚書,所眼熱這個位置的人很多。秦和鳴當然也眼熱,他能力有限,這麽多年了也只在禮部混了個大小的官職,根本敢肖想這樣的高位。

誰想眼前的青年突然說了句:“孤的太子妃出身可太低,你既是昭昭的親二叔,又是秦家的當家人,便也是時候往前走一走了。”

這!這話是什麽意思?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還有他剛說的什麽?太子妃?!

——雖然知道殷溯對秦昭昭有意思,秦和鳴從沒想過他會正兒八經娶秦昭昭為太子妃,因為雙方身份差異太大了。他為秦昭昭最好的下場也就是給太子做個側妃,誰想這丫頭竟然有這樣的大造化!

秦和鳴敢置信,過了好一會兒小心翼翼口:“那……那殿下的意思是……”

“你替孤辦件事,辦好了,孤就父皇推舉你做這戶部侍郎。”

秦和鳴:“……”

秦和鳴這從天而降的大餡餅砸得整個人都暈眩了,好一會兒掐着自己的大腿肉哆嗦着爬起說:“殿下只管吩咐,微臣!微臣當赴湯蹈火,在所辭!”

“費點口舌的事罷了,用着你赴湯蹈火。”殷溯說着長目微掃,示意他上前。

秦和鳴振奮已,連滾帶爬湊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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