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期限到了!

這一個月孫建軍的小日子過得太滋潤了,連一入冬就一場接一場地下了一個星期的雪,也沒澆熄他心頭火熱熱的情懷。陳紀衡倒格外忙碌起來,不只在公司處理事務,還要時不時地到孫建軍那裏考察一番,一個人幹倆人的活,所以孫建軍徹底無所事事,樂得自在逍遙。不過應酬還是有的,每天晚上出去喝酒,陳紀衡也不攔着,只要別回來太晚就好。

孫父以為兒子終究穩定下來,雖然和傳統觀念有點不大适合,但畢竟是穩定下來了,按孫父的意思,這比成天出去不知跟哪些個破爛玩意玩強多了。

可孫建軍心裏是明白的,他覺得陳紀衡心裏也是明白的,眼瞅着三個月的期限一天比一天近了。孫建軍現在被陳紀衡吓住,不敢胡作非為,他學乖了,暗地裏再蠢蠢欲動,表面也裝得若無其事,他也不再提那個默默念叨了無數遍的時間節點。他發現跟陳紀衡最重要的就在于個心照不宣,到時間了我就走我的,你繼續過你的,咱倆這段日子互幫互助有情有義,再見面拉拉手,還是好朋友。

奇怪的是,陳紀衡居然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同來。那天早上,下了多日雪的天總算放晴了,萬裏無雲,長空當碧。白茫茫的陽光從大落地窗透進來,讓人一看便心情舒暢,異常溫暖。孫建軍小心翼翼地撕下牆上挂歷的前一張,露出鮮紅的一個數字符號,今天還是個周末,多麽完美。

陳紀衡摘下黑紅方格子的圍裙,從廚房裏走出來,見到孫建軍眉峰一動:“起來這麽早?”

孫建軍竭力抑制着雀躍的心情,嘿嘿笑兩聲,道:“昨晚睡早了。”

陳紀衡不由自主回想一下前半夜孫建軍被做了兩回哭爹喊娘耍賴求饒的德性,眼風掃過挂在牆上無聲無息換了新面孔的挂歷,不動聲色地道:“那好,過來吃飯吧。”

早餐依舊很豐盛,紫薯燕麥粥、豆漿、雞蛋餅、胡蘿蔔絲餅,外加糖醋藕片、脆皮黃瓜、炝拌甘藍幾樣小菜。陳紀衡深受其母親的影響,在飲食方面不遺餘力,尤其看重早餐的重要性,從不在外面吃。反正他五點半就起床,鍛煉一個小時仍剩大把的時間在廚房裏鼓搗。

孫建軍夾起一塊雞蛋餅塞進嘴裏,嗯,香而不膩、鮮鹹事宜,腦子裏忽然冒上一個念頭,這麽美味的早餐,只怕以後都吃不到了,竟些微地有那麽一點點遺憾。

只是這遺憾比一口大氣粗不了多少,不一會就抛到腦後,擡起眼皮見對面陳紀衡一口菜一口飯吃得四平八穩,毫無要和自己告別的跡象。孫建軍不禁直犯嘀咕,他這是壓根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呢,還是忘了呢?

再一想,以自己對陳紀衡的了解,這小子記性比手機都好使,忘掉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人家對自己離開不離開根本不在乎。孫建軍忽地又有些傷感,畢竟也是好過一場呢,畢竟也是曾經近得不能再近呢,就算你冷漠不近人情吧,也不至于如此吧。

陳紀衡把碗筷放下,用餐巾稍稍擦拭唇角,問雙眼發怔的孫建軍:“幹什麽呢?不合胃口麽?”

孫建軍激靈一下警醒過來,胡亂應道:“挺好吃,挺好吃的。”低頭吸溜吸溜地喝粥。偷眼見陳紀衡攤開報紙,眉心微皺,看得專心致志。

靠,孫建軍肚子裏暗罵自己,犯賤哪,矯情什麽矯情?甭廢話,吃完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老子我要大戰四方,哈哈哈哈。

孫建軍幻想起晚上如何招來四五個小美人胡天胡帝,頓時胃口大開,一連喝了兩碗粥,把兩種餅吃個一幹二淨,拍拍肚子,心滿意足。

陳紀衡早已起身穿外套,道:“今天我上午有個很重要的客戶要見面,估計不能去你那裏了。上次嘉和方面的事我和吳稚打過招呼,你記得督促一下他們的進展。這筆生意能談下來很不容易,你多上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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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知道。”孫建軍巴不得他趕緊走好收拾東西,一個勁地點頭應允。

陳紀衡穿上鞋子打開門,又想起一件事來,回頭道:“我媽他們下午四點鐘的飛機,你有時間麽?”

孫建軍本想說沒有,可一擡頭,正對上陳紀衡深深的目光,話到嘴邊又改成:“行,我去送送。”說完就後悔了,一轉念,算啦,送佛送到西天,再說這幾日也沒少打擾陳母,鄰裏鄰居,送一送也是應該的。

“那好。”陳紀衡想一想,再無其他的事,便關上房門走了。

孫建軍長個了心眼,站在客廳裏等了好長一段時間,又趴在房門那裏偷聽了一會,扒着貓眼往外模模糊糊地瞧一瞧,确定陳紀衡果真是去上班了,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頓時眉開眼笑,振臂高呼:“呦呵——”快步跑到卧室裏,翻開自己來時帶的大旅行包,雙手飛快地往裏塞東西。

買的衣服、用品,這些還可以繼續用,帶回去也無所謂;拉開抽屜明晃晃地一排情趣內褲,大象鼻子的、前端可束縛的、後面帶拉鏈的、漁網的、蕾絲的、還有帶兔子尾巴的、酒紅色丁字的……當然以前這都是穿在他身上的。孫建軍伸出兩根手指拈起一條,嫌棄地甩到一邊。眼珠一轉驀地湧上個念頭,這些也可以給自己的伴兒們嘛。一想到他們穿上自己用過的這些個東西,一股異樣的感覺襲遍全身,猥亵地獰笑了兩聲。

至于洗漱用具等等當然是不用再要了。他拉好旅行包,到浴室裏洗了個澡;仔仔細細地刮胡子,抹須後水、潤膚露;把三個月不見天日的香水重新拿出來,對着頸後和手腕內側噴了兩下,似有若無似無還有;對着鏡子擺弄頭發,再換上昨天新買的一身行頭,果然光鮮亮麗英俊逼人。

孫建軍拎着旅行包走到玄關,穿好鞋子,回頭沖着空蕩蕩的房間擡手一個飛吻:“撒有那拉,哈哈哈哈。”躊躇滿志地大步下樓。

公司裏電話鈴聲此起彼伏,每個人都忙得團團轉,生意一筆接着一筆,吳稚緊跟在孫總的身後,有些興奮又有些為難地道:“孫哥,人手不太夠啊,不如弄個招聘啓事,咱們擴大一下規模吧。”

孫建軍大手一揮:“你斟酌着辦,弄個計劃書來我看。”

“好的。”吳稚又道,“還有嘉禾那個合同,就差最後一步了,陳哥說得抓緊時間,免得出現變故。”

“對,按他說的做,你督促一下,盡快處理。”

“好的,好的。”秘書抱着文件走進來,孫建軍一邊簽字一邊聽吳稚繼續彙報幾個問題,其實心思一點都不在生意上,最後一拍桌子,“行了你全權處理吧,實在解決不了的你再找我。”

吳稚默默,只好先退下,對這個老板只在其位不謀其政的做派都已适應了。當初陳紀衡剛來他們公司考察的時候還說管理松懈不幹事的人太多。吳稚真是欲哭無淚,老總都這樣吊兒郎當,他能有什麽辦法?上既行之,下必效之,關鍵孫建軍不在乎,他沒有野心,沒有魄力,沒有賺錢的欲望,心腸又軟又好說話,沒有适宜當老總的一切必要條件,他唯一的嗜好就是美色。幸好這位不是個皇帝,若是,肯定跟明朝那位愛做木工活的沒啥大區別。

孫建軍才不理會吳稚的心理活動,等他一走開,馬上鑽進辦公室,拉下窗簾開始翻看手機,挨個打電話:“丁總啊,哈哈忙什麽呢?晚上一起出去喝兩杯?哈哈,你上次帶的那個…啊?甩啦?哦換人了,那就也帶來,哈哈……”“小米,晚上有空嗎?哥有點寂寞了……”“嘟嘟,最近怎麽樣?學業繁重嗎?需要幫忙嗎?對了你生日是下個月吧?……”“小菜菜,來啵一個!我是誰?我你孫哥!草,不知道是誰你就啵啊?……”

孫建軍噼裏啪啦打了一圈電話,順便也給羅赫去一個,他們也經常聯系,只是羅赫似乎心情極為不好,只随意應兩下敷衍了事,約他出來總說沒有時間。這次仍是那樣,聲音很低沉,聊不了兩句便說要開會,匆匆挂斷電話。

孫建軍隐隐覺得羅赫不大對勁,想想最近只顧着忙他和陳紀衡那點破事,過兩天應該找個時間大家出來一起喝幾杯。男人嘛,酒過三巡,愁事往外倒一倒,再弄倆會玩的來一炮,就啥毛病都沒有了。

電話薄再往下劃拉,“田草”兩個字躍入眼簾,孫建軍的大拇指猶豫着,沒往下按。按了之後說什麽呢?他已經結婚了吧?算了,從此以後就是兩條平行線,估計再沒交往可言了。

孫建軍又打幾個,以前的那些伴兒走的走、婉拒的婉拒,沒剩下幾個。也可以理解,一開始是有閻炎,後來又有陳紀衡,近半年不聯系,生疏理所當然。現在的社會都是速食文化,這玩意也是速食的,你不找自然有人找,還能指望跟王寶钏似的,苦守寒窯十八載嗎?

孫建軍也無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別說還有倆答應晚上赴約的,就算一個都沒有,憑他的魅力,照樣一抓一大把。

中午時孫建軍在公司裏吃了個工作餐,吳稚終于逮到機會把公事繼續彙報完畢,聽不聽得進去就是孫建軍的事了。

吃完飯睡個午覺,起來重新捯饬捯饬,開車去陳家接陳母和陳馨。陳紀衡正幫忙往車上放行李,看見孫建軍一招手:“打開後備箱,把這兩樣放你那裏。”

“哎。”孫建軍在外人面前極能裝,張張羅羅地跟着忙活。陳母淡淡笑道:“上班時間還讓你過來,真是太麻煩了。”

“應該的應該的。”孫建軍知道那些老人家的觀念,白天請假就跟不遵紀守法似的。

小安妮在爸爸懷裏張着小手沖陳母嚷嚷:“啊,姥,姥。”這一個月下來,她跟陳母感情特好,摟住脖子一連親了好幾口。陳馨和丈夫微笑地看着。陳馨懷孕的月份越來越大,怕再住下去不能坐飛機,只好離開。陳母見他倆拉扯兩個孩子,女兒又要月子,嘴上不說其實還是不放心,便提出一起去。何極當然極為贊成,陳紀衡也無意義,德國那邊環境優雅,很适合老年人居住,只是怕溝通有障礙,幸好陳母以前進修過英語,以她認真嚴謹的個性,想來應該沒問題。

好不容易把一家五口人送上飛機,正好四點整,陳紀衡看看表,對孫建軍道:“我這邊還有點急事,需要趕過去處理一。不如一起回去,順便吃個晚飯?”

孫建軍忙道:“算了吧算了吧,你那麽忙,而且我和丁總約好了,一起出去喝酒。”

“嗯。”陳紀衡點點頭,道,“別玩得太晚。”

孫建軍愣了一下,這話什麽意思,難道只出于關心?他剛要開口,那邊陳紀衡一腳油門,早去得遠了。

陳紀衡這小子歪歪繞太多,從以往的經驗看來,他每一句話都有極為深刻的含義。孫建軍坐在駕駛座上把今天的事情前前後後想了一遍,難道、難道他不讓自己離開?不能,絕對不能。倆人之間是有約定的,孫建軍一想到這裏,底氣足了起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你陳紀衡再厲害再變态,也得遵守約定不是?不管怎樣,反正我是自由了!

孫建軍不再回S城內,反而從高速公路上改了方向,直奔熊岳。丁總在電話裏說了,那裏新建個溫暖度假村,是他的,條件超好,關鍵是還有很多額外的娛樂項目,只對SVIP開放。

這“額外”倆字說道就多了,令人遐想無邊。孫建軍一邊開車一邊漫無邊際地YY,渾身血液沸騰得直冒泡。他心浮氣躁地拉下車窗,竟覺得連冷風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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