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捉狼要用吹管

徐北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天,除了上廁所和吃東西,沒有離開過床。

他早就想過,東西可能已經不在老混蛋身上了,這老東西是個賭徒,但凡能賣錢的東西在他身上都呆不過一星期,要不是年紀太大了不合标準,他沒準連腎都能賣掉。

去找他也不過是為了确定一下東西被他弄到了哪裏。

現在讓他頭大的是,不管東西在不在自己這裏,班大同都還在找他,他總不能一直這麽躲下去。再說了,如果不是班大同惡趣味,熱衷于追着他玩,他早不知道挂了多少回了。

殺人不是件可以随便做的事,班大同不是傻子,但殺徐北這樣的人,實在是沒什麽風險,他朋友很少,家人早已經把他當屍體……

他只有拿到班大同的東西,才能最大限度保證自己的安全。

可東西現在在連大炮那裏,就有點麻煩了。

連大炮大名叫連軍,是西區土生土長的流氓,早年間靠偷雞摸狗坑蒙拐騙發了家致了富。之後黑生意轉為地下活動,搖身一變成為收藏愛好者,平時酷愛收集各種玉石古董,凡是他看上了眼的東西,沒有弄不到的。

徐北煩燥地翻了個身,把腿搭到趴在他身邊的小狼背上。連大炮手上的東西不是不會出手,只是不管他出不出手,那個價都不是自己能出得起的……

“糊糊啊,你爹頭都大了,咱們幹脆弄一筆錢跑路得了,”徐北用腿在小狼厚厚的白毛上蹭了蹭,“不過話雖然這麽說,要跑路也得躲得開班大同……”

徐北很清楚,要想真的避開班大同跑路,實在是有點困難,錢也不是那麽好弄的,要不當初他也不會去找班大同借高利貸。

他抓抓小狼的頭,閉上眼睛:“算了,想不出辄,睡覺。”

徐廣榮對着鏡子照了照,脖子上的傷沒大礙,貼幾塊創可貼就行了。他站在客廳裏看了看鐘,五點多,家裏的人都在睡覺。

他拎上包,蹑手蹑腳地拉開電視櫃下面的抽屜,手在抽屜下面摸了摸,摸到了用膠條貼在抽板下面的信封,扯了下來,也沒顧得上看裏面有多少錢,就輕手輕腳地往門口走去。

經過徐嶺房間門口的時候,他放慢腳步聽了聽,确定沒動靜了才繼續往前。

擡起的腿還沒放下,房門就突然打開了,徐嶺站在門後看着他,冷冷地說了一句:“錢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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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廣榮腿肚子有點轉筋,轉頭看着徐嶺:“老爸出門有點急事……”

“沒問你去哪,是讓你把錢放下。”徐嶺指了指他手裏的信封。

徐廣榮的臉色有點難看,雖說他從家裏拿錢從來不手軟,但被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用這樣的态度指出來,還是有些沒面子。他在心裏暗暗罵了一句,操,跟徐北的性子越來越像了!

沒等徐廣榮想好該怎麽收場,徐嶺已經一步跨了出來,抽走了他手裏的信封:“我哥那天為什麽找你。”

“我怎麽知道,”徐廣榮想也沒想說回答,“你哥那個人渣,說什麽你也不能相信……”

徐廣榮的後半句話沒說完整,因為徐嶺已經逼到了他眼前,眼睛裏的怒火讓他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怎麽,你要不要學你哥,也給你老子一刀啊!”

“我不知道你倆之間有什麽事,但是如果他因為你出了事……”徐嶺盯着他看了一會,走過去打開了房門,“你走吧。”

沒有巧克力了,徐北翻箱倒櫃地找了一通,一顆都沒有了。

他有點郁悶,跟喬謙和葉敏敏約好了今天聚一聚,喬謙的意思是帶上郎九,讓敏敏幫他檢查一下身體,看看有沒有異于常人的體症。

現在巧克力都沒了,他要麽帶着小狼出門,買了巧克力讓它吃了之後在外邊變身,可果奔的事情不知道該怎麽控制,要麽就一個人出去買了巧克力再回來,但把小狼一個人留在家裏他又不放心……

“兒子,跟我出去買巧克力,”徐北想了半天,找到了第三個方案,他一邊穿一衣服一邊踢了一下在一邊懶洋洋趴着的小狼,“回來吃了以後我帶你去找喬叔玩。”

小狼趴在地上沒有動,徐北彎腰拽了拽它的耳朵,它只是用爪子推開了徐北的手,依然是趴在地上不動。

徐北有些奇怪,要這放在平時,一說要出去,這小東西比誰都積極,叼着巧克力就往廚房跑,今天有點反常。

“喂,狼糊糊,起來,出去買巧克力,逛街……”徐北強行把小狼從地上拖了起來,“你怎麽了?病了?”

他用手按在小狼腦袋上,沒按出個所以然來,又把手伸到小狼的肚皮上摸了摸,感覺和平時的溫度沒什麽區別,又扒着它的眼皮看了一會,連嘴都掰開了檢查了一遍,沒有異常。

“走吧,別耍脾氣啊,小心老子削你,你爹這兩天郁悶。”徐北打開門往外走。

門剛打開,徐北還沒來得及往外走,小狼突然從地上一躍而起,沖過來就咬往了他的褲腿。徐北扶着門抽了抽腿,小狼沒松口,還用爪子撐着地板往後拉扯,只可惜它爪子下邊都是毛,在木地板上一個勁打滑。

“耍什麽彪啊你,”徐北指着它,小狼依然死死咬着,眼睛都不看他,他只得彎腰用手指戳在小狼的腦門上,“你到底要幹嘛。”

小狼猛地甩了一下頭,力道之大,讓徐北站立不穩,腿都被扯離了地,被迫擺了個馬步。要不是他手還扶着門,直接就可以來個劈叉了。

徐北都被扯出這形象了,小狼居然還沒松口,依舊埋頭往屋裏扯着,甚至發出了低低的吼聲,徐北也犟上了,抓着門也不放手。

一個拽腿一個抱門地僵持了一陣,徐北的褲子“嘶啦”地一聲被扯出了一個大口子。

“你真牛逼!”徐北很想飛起一腿踢到它身上,但因為在床上躺了兩天,這會整個人都像個棉花袋子似的使不上勁,加上雖說已經成功地把褲腿撕了,小狼卻還是沒有松嘴的意思,他只得順着門框出溜到地上坐着,“你是自己不想出去呢,還是不想讓我出去?”

小狼依然叼着破褲腿,眼神裏有種說不出來的焦急情緒。

“這樣吧,”徐北想了想,扯了扯褲腿,被撕開的那一塊終于完全脫離了褲子,小狼叼着一塊布看着他,“我們就去巷口的超市,買了巧克力就先回來,然後你告訴我為什麽不讓我出門,這總行了吧?”

小狼終于猶豫着松開了嘴,徐北撿起那塊布往自己褲子上比了比:“哎……九分褲,你太他媽能破壞了……”

過年期間街上都挺冷清,商店都要到初六才開門,這會蜘蛛巷周圍營業的超市也就三四家。徐北也沒換褲子,就那麽拖着個破褲腿帶着小狼按老方法滑下樓梯,悄悄出了巷子。

地上的雪很厚,老巷子了也沒有人清理,得等各家過年過煩了,吃膩了,需要減減肥的時候,才會有人扛着鏟子出來鏟出一尺左右的路,走的時候得瞄準了。

徐北帶着小狼走到超市的時候店裏沒有人,他直接領着小狼進了店。店員正在整理貨架,他們進來了之後就舉着手站在架子前不動了,只半張嘴瞪着小狼。

徐北知道小狼現在體型有點吓人,于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如果店員說大狗不讓進,他就讓小狼在外邊呆一會。但等了好半天,店員還保持着那個形象,也沒個表示。

“不咬人,乖着呢,”徐北只得沖店員笑了笑,帶着小狼開始在店裏轉着找巧克力,一邊小聲音跟小狼說着話,“換個口味吧,換個榛子味的?”

直到挑完了吃的去結賬的時候,店員才緩過勁來問了一句:“這是……狗嗎?”

“嗯,狗啊,就是個子大。”

“什麽種的狗啊,這麽大啊,兇嗎?”店員邊拿袋子邊瞅小狼。

“……呃,大白熊,一點也不兇。”徐北摸摸小狼的腦袋,小狼馬上很配合地偏了偏頭,往徐北腿上靠了靠。

“喲,還挺可愛的。”

出了超市,徐北樂得不行,在小狼屁股上踢了一腳:“哎喲,沒看出來啊,挺能裝啊,還可愛呢……小可愛,來給你爹笑一個。”

小狼很沒所謂地貼着他的腿跟着他過街,耳朵左轉轉右轉轉。

“好了,咱們回家……”徐北笑了笑,往巷子口走,雖然小東西有時候很煩人,但很多時候他還是覺得有它在身邊自己挺開心的。

剛走到巷口,還沒來得轉進去,徐北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巷子裏站着兩個人,肩并肩排排站着,就差手拉手了,巷子很窄,他倆這麽一站,如同門板一樣把路從中間堵掉了一半。

徐北掌心裏冒出了汗,這是班大同的人。

這種整齊劃一的動作和黑色大衣也是班大同的惡趣味之一,大老遠就能認出來。

“操!”徐北咬牙罵了一句,回過頭看向身後,果然,班大同的裝甲車悍馬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慢慢地開了過來,正正地攔在了他身後。

小狼明顯感覺到了危險,警覺地側過了身子,脖子後面的毛慢慢炸了起來,眼睛死死盯着悍馬慢慢打開的門。

班大同穿着長靴的腿從車門裏伸出來,狠狠地砸在雪地上,接着才看着他笑容滿面的臉。

“興致不錯啊小北,”班大同吐掉嘴裏叼着的煙頭,腳踩上去,“挑了這麽個好地方療養,害我他媽這一通找啊。”

徐北沒說話,他悔得腸子都快青了,小狼也許是因為有預感,才不肯讓他出門。

而且出門走的急,他刀也沒帶,現在逃跑的機會變得很渺茫……

“班哥過年好,”徐北笑了笑,看着從悍馬車上跟着下來的幾個黑大衣,人家把他的逃跑路線都堵上了,“這是來給我發紅包麽?”

“發他媽的屁紅包,這明顯是想你了啊。”班大同笑得很歡樂。

徐北是在班大同說完這句話之後才發現事情有點不對的。

幾個黑大衣手上沒有平時人手一根,長短一致的黑色鋼管,他們拿的是網子。班大同對付徐北用過很多千百怪的東西,甚至老鼠夾都用過,可從來沒用過網子。

徐北立即反應過來了,這是沖着小狼來的。

他萬萬沒想到班大同這回的目标會是小狼,突然心慌得很厲害,心跳得萬馬奔騰規律全無。

他腦子飛快地轉着,他不知道為什麽班大同突然要帶着人來抓小狼,但如果目标是它,那反倒還有機會,因為小狼擁有絕對牛逼的速度。

“兒子,”徐北擡起手擋在嘴上,低下頭對着小狼輕聲地下命令,“我叫跑你就跑,從左邊……”

這命令沒來得及說完,班大同手指動了動,幾個黑衣突然拿着網撲了上來。

“跑!”徐北顧不得多想,對着小狼的屁股就是一腳,同時助跑了幾步對着沖在最前的一個黑大衣臉上就是一拳。

小狼反應很快,躲過了兩個網子,一兩秒鐘就已經基本脫離了包圍圈,但卻又停了下來,它發現徐北沖不出來,扭頭就打算跑回來。

“你個傻逼跑啊!”徐北喊了一嗓子。

悍馬車上又下來了一個人,那人淡漠的表情仿佛置身事外,手上卻拿着一根細長的銀色管子。

徐北沒見過這個人,但卻認得他手上的東西。

那是根吹管。

“班大同我操你祖宗!”徐北換了方向,他顧不得考慮別的,只想先把拿吹管的人解決掉。

但這個看起來很文弱甚至戴着眼鏡的男人卻一挑眉毛迎了上來,在徐北還沒判斷出他下一個動作是什麽的時候,擡手一掌劈在了徐北的脖子側面。

這一掌的力道遠遠超出了徐北的想像。

他覺得一陣天眩地轉,腿一軟跪在了雪地上。

小狼被徹底激怒了,一仰頭,發出了一聲讓人膽戰心寒的嚎叫,像一道白色的閃電一般躍過了幾個黑大衣的頭頂,撲向那人。

徐北倒向地上的時候看到那人只是微微地側了一下身,竟然躲過了小狼這看速度驚人的一擊。

我……操……

徐北絕望地栽倒在雪地裏,眼前一片黑霧湧了上來,這是什麽人……

在與小狼錯身而過的一瞬間,林睿舉起了手裏的吹管。

小狼還沒有落地,一道細如銀絲的光芒已經從吹管的那頭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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