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林睿最後一張牌
郎九撲向顧航的速度超出了薛雅的預料,她沒有想到自己對狼人的控制在郎九身上完全沒有任何作用,郎九以驚人的速度迎上了顧航的爪子。
這也是顧航沒有料到的,他第一次見到郎九的時候他是狼狀态,雖然躲開了他射出的镖,但能看出來他的移動并沒有什麽特別之處,現在居然在薛雅的控制下還能擁有這樣的速度着實是他沒有想到的。
郎九居然在這段時間裏有了這樣的進步,他難道已經跟戒指完全适應了?
顧航從有記憶以來除了訓練時被迫承受各種傷害之外,沒有在戰鬥時碰到過什麽能讓他措手不及的對手,就算是沈途,也只是在自己還沒有完全适應戒指時因為大意被他傷過一次。
現在這樣的情況讓向來都自負的顧航的情緒很受幹擾,他有些心神不寧,很煩燥。
他有一瞬間的分神。
機會!
郎九在顧航的爪子即将碰到他眼睛的時候偏過了頭,躲開了顧航的攻擊,爪子貼着他的額角擦了過去,與此同時,郎九的手擡了起來。
這個姿勢很奇怪,在顧航和薛雅的眼裏,這是完全沒有經過正規訓練出來的産物。
郎九的爪子并未向前穿刺,而是自下往上,豎着向上刺向了顧航的手腕。
顧航心裏一沉,他正被巨大的攻擊慣性推着向前,他提防着的是郎九順勢向他的胸腹的進攻,卻沒想到郎九只是用這樣奇怪的姿勢刺向他的手。
要躲已經來不及了,就算他這時移動手臂也很難再躲開,郎九只需要輕輕動動手腕就能跟上他手臂躲閃的幅度。
郎九的兩根爪子穿透顧航的手腕時,他發出了一聲因惱怒而幾近瘋狂地吼聲,而郎九卻沒有停頓,他不能也不想停下來,同樣被身體的慣性推着繼續向前,爪子紮在顧航空手腕中也跟着向前拉開……
薛雅心裏一陣發涼,郎九如果不馬上停下,顧航的這只手就廢了。
她看準時機揚起了手中細長的刀,她必須馬上阻止郎九。
但她沒有機會出手,一根銀絲突然從她身後飛了過來,緊緊纏住了她拿刀的手,她感覺手上一陣酸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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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去死!”顧航咬着牙,眼裏幾乎要噴出火來,他猛地用左手握住已經被刺穿的右手,狠狠地往旁邊一壓,鮮血噴湧而出,“去死!”
顧航這爆發式的力量驚人,加上是兩只手,郎九只憑爪子無法頂住這一下,顧航頂着慣性向前的力量将自己的手從郎九的爪子上抽了下來,血濺了一地。
緊接着顧航迅速地往一邊躍了出去,避開郎九有可能緊随其後的下一擊,他的背後被撕裂的傷口嚴重影響了他的戰鬥力,而郎九的進攻又實在有些摸不透。
他需要調整,郎九完全莫名其妙的攻擊他竟然差點躲不開。
“小雅,”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薛雅身後響起,接着有人貼了過來,銀絲纏上了她的脖子,“你猜我是誰。”
薛雅知道這裏有個好獵人,卻萬萬沒有想到會是江越,她和江越認識三年了,卻從來沒有懷疑過他,而這個人居然拿着林睿的武器,出手迅速而準确。
她實在無法把這個人跟江越聯系到一塊,她想轉頭看一眼。
“不要看了,真是我。”江越輕輕笑了一下,手上卻收了收,薛雅的手被銀絲勒出了血絲。
顧航沒有時間來為薛雅解圍,當然,他也不打算在受傷的情況下為了薛雅冒險,薛雅的作用是讓沈途和郎九行動受阻,而現在看起來她對郎九卻完全沒有威脅。
獵人都是沒用的廢物!
顧航的呼吸還沒有調整過來,沈途的攻擊已經跟了過來,郎九在兩次擊中了顧航之後沒有立刻繼續,站在原地沒有動,沈途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
這種情況下他只能趁顧航沒有調整過來的空檔補上……在郎九失控之前至少能将顧航逼走。
顧航受了傷,加上沈途出其不意的鐵板戰術讓他對沈途有了些提防,看到沈途像閃電一樣撲過來,他沒有貿然迎上去,而是立在原地,緊盯着沈途,想從他的動作裏找出破綻來。
但讓他意外的是,沈途還沒有來得及到他面前,突然停了下來,兩秒鐘之後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他身後是雙眼血紅的郎九,手正慢慢放下。
這一掌重重地劈在了沈途的背上,震得沈途胸口的傷一陣巨痛,眼前金星亂閃,一時間伏在地上起不來了。
顧航本來還在暗喜郎九的失控為他了解了圍,可當他看到郎九已經慢慢變成了銀白色的頭發和充滿着殺氣血紅雙眼時,發現這個局面對他并不利。
郎九已經完全變了樣,殺氣騰騰的眼神中透着狂亂。
“快走!”薛雅見過顧航失控的樣子,她知道這種狀态下的郎九有多可怕,而郎九的适應速度明顯要比顧航更快,這個時候的郎九就算是兩個顧航也不是對手了。
顧航也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他只能遺憾郎九的注意力因為沈途不再有動靜而轉移到了自己身上,如果他的注意力是仍在沈途身上,或者轉移到了江越身上,那麽今天自己必勝無疑……
他沒有多耽擱,向後側方躍進了黑暗之中,甚至沒有再看一眼薛雅,直接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江越松開了薛雅,小銀鈎在離開薛雅的手時輕輕一帶,劃破了薜雅的皮膚,她立刻感覺全身無力,跪倒在地上。
郎九沒有往這邊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顧航身上,江越把手裏的銀絲扔向郎九,同時大喊了一聲:“乖九!”
郎九回頭的同時,鈎子已經劃到了他的脖子。
郎九對這細小的疼痛感到異常憤怒,向江越撲了過來。
徐北拿着喬謙的手機,他撥通了沈途的電話,卻始終沒有人接,這種反常讓他心裏一陣陣發慌,手控制不住地輕輕顫抖:“操!這王八蛋不接電話!”
“大半夜的……”喬謙想安慰一下他,卻找不到合适的話,他不知道沈途是什麽人,但半夜裏手機這麽響,是頭豬也該醒了。
“就因為是大半夜的才奇怪!”徐北有點坐不住,從床上跳了下來,跑到了客廳裏,“老子要回安河。”
“回你個腦袋啊,”喬謙急了,一把拉住他,“你都不知道那邊出了什麽事,你就這麽回去,沒事也讓你整出事來了,要真有事,你就是去送死!”
“那你說我就這麽等着?”徐北盯着喬謙,有點無名火起。
他知道郎九現在面對的是什麽,而他本身又充滿了不确定性,一切都很沒譜,自己居然只能呆在定川養傷。這是他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所有的事他都無法掌握主動權,他只能被動地等着,等一個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結果。
“行吧,你去,”喬謙心裏擔心,但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從來沒有這麽不鎮定過的徐北,幹脆過去把房門一拉,“徐大爺你看看你是走着去還是跑着去,要不我那破車借你,你開着去。”
冷風從門外兜頭就灌了進來,徐北光着膀子,給吹得一哆嗦,似乎是冷靜了一些,他愣了一會:“關門,你大爺凍死老子了!”
“不去了?”喬謙關門。
“你別逼我,”徐北悶悶地回到床上,拿了手機給沈途發短信,“你信不信老子一會一咬牙一跺腳就裸奔而去。”
沈途是在天快亮的時候打來的電話,徐北一夜沒睡,這會剛有點撐不住了想眯一會,一聽電話響了,這僅有的一點睡意也跑沒了,拿了電話看到是沈途的號,接了就喊開了:“我操你個王八蛋你一晚上幹什麽去了?出什麽事了?”
“手機沒帶,你打了多少個電話啊,”沈途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虛,“手機都讓你打沒電了……”
“你怎麽了?”徐北立刻聽出了沈途的聲音不對,“你受傷了?”
沈途很費勁地笑了笑,動了動胳膊,牽動了背上被郎九狠狠地劈傷的地方,他皺皺眉:“我沒事,就是有點累。”
“我兒子呢?郎九怎麽樣?電話給他。”徐北不是傻子,沈途這口氣明顯就是忽悠他。
“他沒事,你放心,就是現在說不了話,”沈途看了一眼在床上趴着小狼,身上還纏着江越的銀絲,眼睛閉着,輕輕喘息着,“你要聽他叫還行,聽嗎?”
“操!聽啊。”
沈途走到床邊,摸了摸小狼的腦袋,把手機湊到它耳朵旁邊:“糊糊,徐北的電話,他要聽你的聲音,你出點聲,別讓他擔心。”
小狼睜開了眼,眼裏還有沒褪盡的淡淡血紅色,它沖着電話偏了偏頭,徐北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裏:“糊糊啊,狼糊糊同學你沒事吧,啊?”
小狼的耳朵彈了彈,鼻子裏哼哼着發出了些鼻音,它似乎有些着急,想站起來,但纏在它身上的銀絲讓它行動非常不方便,它有點惱火地咬着銀絲,發出低低的咆哮。
江越趕緊過來把銀絲收了,小狼這才蹦了起來,張着嘴就往沈途的手機上咬。
沈途趕緊把手機收回來:“聽到了嗎,他沒事。”
小狼扒着着沈途的腿一路上來,豎着耳朵往手機邊上伸腦袋,它很虛弱,但還是死撐着,急切地想要聽到徐北的聲音,想要看到徐北。
江越在最後的關頭用銀絲纏住了郎九,他不知道還有什麽別的辦法,只能冒這個險,如果讓郎九追着顧航去了,以他已經失控的狀态,後果根本無法想像。
這銀絲是林睿給他的,束縛住一只普通狼人沒有問題,同時可以強制對方變回狼型。他對于用這東西捆住郎九不抱希望,只是祈禱能讓郎九變回小狼的狀态,盡管他也不知道狼狀态是否就能一定讓郎九脫離失控狀态……
好在小狼似乎對戒指沒有感應,直接摔到了地上,掙紮了兩下就像是沒了力氣似的不再動了。
沈途沒有把晚上的事告訴徐北,只是說郎九失控了,但沒有危險,然後等小狼對着電話哼哼哼哼地哼夠了他才補充了一句:“你待在定川不要離開,我知道你現在特別想坐火箭直接過來。”
“喲,你怎麽知道的,我現在恨不得從電話裏爬過去。”徐北笑了笑,他還是有隐隐的不安,但聽聲音幾個人都沒事,糊糊的叫聲是它平時撒嬌時的正常調子,也聽不出有什麽問題,他也只能按下心裏的焦慮。
“好好養傷,這事解決了就把糊糊還給你。”沈途挂了電話,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是他的人。
被他們留在原地的薛雅不見了,薛雅中了江越的毒,以獵人的體質,是不可能這麽快能醒過來離開的,可沈途的人在那附近找了很久也沒有發現薛雅的痕跡。
薛雅的确是過了很久才醒過來的,而且一醒來她就覺得自己的頭漲痛得像要裂開了一樣,睜開眼睛的時候天眩地轉。
好幾分鐘之後她才吃力弄清了自己的處境,她被人反綁着雙臂,吊在一間很大的空屋裏,吊住她的繩子勒在她的腰上,她的眩暈就源自這樣被勒着而産生的強烈窒息感。
她咬着牙掙紮了一下,無奈地發現完全動不了。
她有些沮喪地低下了頭,腳下的情形卻讓她差點叫出聲來。
一個巨大的玻璃缸裏充滿了淺棕色的液體,一個全身赤裸的年輕男人靜靜地閉着眼漂浮在液體裏,只露出一張蒼白的臉。
一種淡淡的香味充滿着整個房間,眼前的一切都給人帶來詭異的視覺沖擊。
薛雅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裏,又是誰把她弄到這裏來,也不知道這樣的目的是什麽。
在薛雅醒過來的幾分鐘之後,房間的門打開了。
首先映入薛雅眼裏的是一雙打理得很好的馬靴,她吃力地擡起頭,咬着牙看向這靴子的主人。
“你叫什麽名字。”一個男人走了進來,順手關上了門,從牆邊拿了張椅子,放到薜雅的正下方,坐了上去,翹着腿很悠閑的樣子看着她。
“你是誰。”薛雅不可能回答他的問題,她的直覺告訴他這人既不是狼人,也不是獵人,而他注視着自己的眼神裏卻又透出與普通人不太一樣的某種神情。
“不想說?沒關系,我他媽也不想知道,”班大同伸了伸腿,指了指玻璃缸裏的人,“你不知道我是誰也沒關系,不過……你一定知道他是誰。”
薛雅看了看那張蒼白的臉,沒有出聲。
“他叫林睿,”班大同笑着站了起來,走到缸邊,“小姑娘,本來我他媽該弄死你,不過你還有用,你得幫我給你們老大帶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