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謝清歡揉了揉鼻子, 開始左顧右盼裝傻充愣:“啊,是嗎,我怎麽不知道還有這回事?”
謝一此時已經走到了謝清歡身邊, 低聲道:“公子,我沒想到您讓我接的人居然換了身份,這個點子太硬了,要不,您換一個養着吧。”
謝清歡在謝一的頭頂瞪着謝一, 內心瘋狂吐槽。
哎,你給我閉嘴,不會說話就不要說了好嗎, 沒看見方蘭墨已經開始冷笑了嗎,我怎麽會有這麽蠢的暗衛?
他當即就開始挽尊,一巴掌拍在了謝一肩膀上:“你給我閉嘴,你自己接錯人了, 你還好意思跟我提,像這樣金尊玉貴的小公子你是瞎了眼才覺得他是我要買的人吧,謝一, 我真是對你的辦事能力太失望了。”
謝一滿肚子委屈, 不解地看向謝清歡, 再三确認了一遍,這不就是公子要尋的人嗎?
方蘭墨嗤笑一聲, 神色晦暗地垂下眼睫,不屑再瞧謝清歡這種令人作嘔的樣子,他蒼白的指尖輕敲輪椅,突然覺得索然無味,覺得沒有必要再試探下去。
謝清歡派人将自己從青樓贖回, 還能是因為什麽,不過是回想起來還不解恨,要把自己帶回來繼續磋磨罷了。
此人手段狠辣卻也愚不可及,着實沒有什麽可再試探的,只要去了首輔這個依仗,謝清歡本人就再無蹦跶的可能。
不過謝清歡畢竟是害他至此的罪魁禍首,他也必然不會放過謝清歡的。
方蘭墨眯了眯眼,遮住了眼中的陰郁戾氣。
謝清歡偷偷瞄着方蘭墨,瞧見了方蘭墨的情緒變化,他心底頓時就咯噔了一下。
接着就聽到方蘭墨擡了擡手,索然無味地道:“将謝公子帶回去。”
晴天霹靂,萬念俱灰!
想到原書中方蘭墨不輸于蕭瑾玉的狠戾手段,自己要真的被帶去了那還不是得脫層皮啊。
雖然方蘭墨礙于首輔的地位暫時不會殺了自己,可是謝清歡也沒有興趣去受罪啊,更何況誰知道方蘭墨會不會虐着虐着起勁,想到原身幹過的缺德事,然後一失手就把自己這個罪魁禍首給捏死了呢。
越想越覺得可怕,在謝一冷了臉擋在他身前之前,謝清歡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根一把,然後瞬間慘呼出聲,捂着肚子含着淚臉色慘白地順着桌子往下滑。
“公子,公子!”
謝一也顧不上與其他人對持了,趕緊滿臉緊張地上前扶住了謝清歡:“公子,你怎麽了,你別吓屬下啊。”
剛才不還是好好的嗎,怎麽突然就不好了呢?
如果不是方蘭墨的人攔着,謝一現在就恨不得帶着公子回去請禦醫看看。
方蘭墨的人也愣住了,全都詢問地看向了方蘭墨。
方蘭墨雖然也愣了一下,随即看到了謝清歡的動作後,臉上露出了一絲諷刺:“看來謝公子還真是心急,愛牧遠王至深啊,不過是新婚第一夜,就有了牧遠王的子嗣,怎麽了,你以為有了牧遠王當擋箭牌,我就不敢動你了嗎?”
謝一在旁邊目瞪口呆,差點就要扶不住公子了。
不是,公子新婚之夜不是跟牧遠王分房了,這是怎麽懷上的,這難道是有感而孕嗎?
還有他一直貼身保護公子,怎麽就不知道公子什麽時候吃孕果了。
謝清歡眼尖地看到謝一表情變化,他趕緊偷偷掐了謝一一把,打斷了謝一的思路,省的謝一又說漏嘴。
然後他蒼白柔弱地看向了方蘭墨,眼中透着哀傷絕望和難過,他顫抖着嘴唇,失去血色的嘴唇讓他看起來像是要幹枯的花:“你以為我真的就那麽喜歡牧遠王嗎?”
方蘭墨愣住了,他抿着唇皺起眉看向了謝清歡。
謝一也愣住了,同樣疑惑萬分地看向了謝清歡。
如果謝清歡搞出這麽多事不是因為喜歡牧遠王那是因為什麽,是因為他太無聊就想搞事情,或者是他太恨方蘭墨了,所以才要毀掉方蘭墨的一切?
此時滿屋子人都用這種或嘲笑或不相信的眼神看向了謝清歡。
但謝清歡何等強大的心理素質,他早已經習慣了無視這一切,而是自顧自地露出了深深的自嘲之色:“就算我是京都第一美人又有什麽用,除了用卑劣的手段留住自己喜歡的人,我卻沒有任何辦法。”
方蘭墨冷笑了一聲,這謝清歡竟還有點自知之明。
就聽謝清歡繼續道:“我瞧見他第一眼,就被他如竹如蘭的身姿吸引,他人很溫柔說話也風趣,對待每個人都那樣溫雅知禮,哪怕出身落魄也遮不住他出色的風姿,我那時候就想若是能得他做我的郎君,那我謝清歡便是立刻死了也此生無憾。”
屋裏的衆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謝清歡形容的這個人,除了出身能和牧遠王對上,其他的都一點都對不上號。
那謝清歡說的到底是誰,還是說這謝家公子當真是如此狂野,剛剛新婚就給牧遠王戴綠帽子了?
這下衆人都被謝清歡所說的八卦給吸引了注意,畢竟八卦乃人類天性,哪怕冷漠如這些暗衛也是如此。
“他對我也很溫柔,可是卻不是我想要的溫柔,哪怕我想盡了辦法都無法讓他的目光真正地落在我身上,甚至他的拒絕也是那麽溫雅有禮,讓我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自從得知他已經有了心上人,約好了登科後要與心上人成親後,我就日日被嫉妒和憤怒撕扯着,心神漸漸扭曲下去,我想要得到他,我想要擁有他的一切,我想要讓他的眼中只有我,哪怕是恨也好,所以理智喪失之下我做了一件無法挽回之事。”
說到這裏謝清歡哽咽了一下,看向了面容逐漸扭曲的方蘭墨,他哽咽着雙眸含淚,甚為深情地蹲在了方蘭墨面前,一把攥住了方蘭墨的手。
他的動作實在是太突然了,他說的話也實在是太叫人驚駭,方蘭墨的随身侍衛們竟然沒有一個反應過來的。
而方蘭墨因為雙腿受傷本人也只是個文質彬彬的弱書生,所以根本無法将手從謝清歡手裏甩出去,只能臉色鐵青地看着謝清歡。
就聽謝清歡深情而又可憐地道:“我只是個沒有什麽實權的首輔公子,不像牧遠王那樣有說話的力道能夠當家做主,我爹爹不肯應允我的要求,我實在沒有辦法,眼見他要與心愛之人成親,我再也沒有機會了,我只好想了一個主意,我搶了他的心上人,逼着他心上人将我娶回家,然後我設計把他折損進青樓,再以他心上人的名義将他接進府裏,這樣我們兩個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我這樣對他,他一定恨我入骨,但那又怎麽樣,這一回他眼中總該有了我,心底總該刻下我的印記,甚至我們同入牧遠王府,我為大他為小,他日日要向我請安,日日要面對我,要聽我的吩咐在後宅生活,我知道我手段下作,這樣是折了他的羽翼,可那又怎麽樣,我終于能夠擁有他了,我們會在牧遠王府過上神仙日子,我會好好補償他的損失,早晚有一天他會心甘情願地同我在一起。”
“更何況……”謝清歡睫羽低垂,神色遲疑語氣卻沒有半分遲疑,他表情幸福地将手放在肚子上,仿佛得到了什麽巨大的滿足一般喃喃自語:“我奪了他的身子又吃了孕果,他就沒有辦法再拒絕我了,哪怕他恨我也要與我日日在一起了。”
說到這裏,謝清歡擡眸看向了方蘭墨,眼神像釘子一樣釘在了方蘭墨眼底:“所以蘭墨,這個孩子是你的,我從來沒有讓牧遠王進過房間,他沒有機會碰我,只有你,那日将你弄暈迷後,我……”
謝清歡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微微垂下頭,露出了修長如天鵝的頸和紅透了的耳根:“我怕你會被人占了便宜,就……就先把你……”
這話簡直像是晴天霹靂直接劈了下來。
全場所有人的嘴巴都是O的樣子,目光一錯不錯地盯着謝清歡,幾乎都呆住了,像是想不到這世界上居然還有這種騷操作,還有這麽不要臉的人,居然這個不要臉的人還這麽坦然自若地把自己的不要臉給說出來。
首輔公子、謝公子、謝清歡,果然不愧是京都第一美人,不愧是謝清歡!
但是衆人盯着謝清歡的模樣看了又看,這樣一個姿容美豔到世間沒有的美人兒,如果是和對方有了什麽,那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哈,更何況美人這麽愛自己,還想方設法地懷了自己的子嗣。
當下所有人又把目光投在了方蘭墨身上。
尋仇尋到了這樣的驚天八卦,還是跟自己有關的狗血豔情,關鍵是自己倒黴也是跟這段豔情有關,不知道方蘭墨此時是不是感慨萬分,如果他們是方蘭墨的話,那還不如幹脆順勢收了這天下第一美人,讓對方肉償算了。
但是方蘭墨聽完之後卻是眼神森然,直接當着謝清歡的面幹嘔出聲,他又氣又惡心到了極致,整個人劇烈地掙紮起來,猛烈地甩開了謝清歡的手,掙紮着想要從輪椅上站起來,仿佛化成了一尊噬人的兇獸,要撲向謝清歡,從謝清歡身上撕下一塊肉來,甚至被氣的直接噴了一口血。
謝清歡看的心驚肉跳,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扶方蘭墨,甚至開始自我檢讨自己是不是編過頭了。
但是方蘭墨卻猛地推了他一把,然後從椅子上踉跄跌了下來。
謝清歡于心不忍地想要去扶方蘭墨,方蘭墨卻猛地擡頭瞪向謝清歡,他眼珠子都紅了,聲嘶力竭地吼道:“滾!”
謝清歡二話不說當下就拉着謝一灰溜溜地滾了。
直到一口氣跑離了莊子老遠,謝清歡才松了口氣,扇了扇因為逃的太快而發紅的臉頰。
剛剛停下來喘了口氣,謝清歡就對上謝一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麽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謝一被謝清歡的粗魯噎了一下,他還是不太适應自家公子變得這麽狂放,要知道公子以前是京都有名的絕色,可在乎自己的形象了,一舉一動那都務求自己是一幅畫,這才憑借自己的優勢豔名遠播,也惹得這麽多名門公子傾慕。
“那個……”謝一的目光落在了謝清歡肚子上,他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咬牙勸道:“公子,您可是有身孕的人,多少還是注意點吧,別傷着孩子了。”
到了現在謝清歡也回過神來了,聽到謝一說懷孕生子,他的表情頓時就變得古怪了起來。
剛才為了脫身他想也沒想靈機一動就用了本地風俗遮掩,可是如今回過神來想象了一下自己懷孕生子的畫面,謝清歡當下也吐了。
哎,真是難為了方蘭墨了,難怪剛才反應這麽大,下次還是選個好點的理由脫身,他再也不想用這麽惡心的理由了。
然而那邊謝一已經滿臉驚恐大呼小叫:“啊,公子不好了,你肯定是剛才跑的太快動胎氣所以才孕吐了,怎麽辦啊,這可怎麽辦啊,要是首輔大人知道了,一定會罵死屬下心疼死公子的,公子,要不屬下背你回去給你找穩婆吧。”
“你給老子閉嘴!”謝清歡臉都綠了,風水輪流轉,他現在完整地體會了剛才方蘭墨的心情:“老子又不是真的懷孕,更何況動胎氣也不是要生了,你請什麽穩婆。”
說完了,謝清歡又覺得不對,他真是被謝一這腦子給帶坑裏去了,他又不是真的懷了,跟謝一讨論個屁的穩婆。
“閉嘴,這件事以後不準再提。”謝清歡惡狠狠地威脅謝一。
“哦。”謝一委屈地閉上嘴,這事公子當着方蘭墨這麽多下屬的面說了,這事是瞞能瞞着的嗎,說不準明天流言就滿天飛了,為什麽公子就只讓他閉嘴啊。
謝清歡帶着謝一回到了牧遠王府,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松口氣,回到王府的他就直接撞上了蕭瑾玉。
或者說蕭瑾玉就坐在卧室裏慢條斯理地喝着茶等着他似得。
瞧見蕭瑾玉,謝清歡一口氣又沒上上來直接哽住了。
這一個二個的,還讓不讓人消停了,招呼了方蘭墨又要招呼蕭瑾玉,就算他機智過人那也吃不消好嗎,這對主角夫夫是存了心地要把他榨幹啊!
謝清歡心中腹诽,但是面上趕緊挂起了營業性的微笑,三兩步款款地走到了蕭瑾玉面前,聲音異常溫柔地道:“瑾玉,你怎麽來我這兒了?”
雖然今天用懷孕遁很惡心就是了,但是也給了謝清歡一個思路,能把這對給惡心到,換來珍貴的逃跑機會,那也不錯啊,反正他裝腔作勢惡心的是別人,至于丢臉這個問題嗎,反正丢的是夢中情人的臉也不是他的臉,他那具身子早就拉在前世了,如今也沒人知道他是誰。
就是想象好像挺對不起夢中情人的哈。
蕭瑾玉的動作果然頓了頓,雖然面上還是一派冰冷肅然,但是謝清歡眼尖地看到蕭瑾玉不動聲色地将手攏在了袍子下面搓了搓手背。
瞧見自己計策成功,謝清歡心底頓時揚起了大大的笑容,他又三兩步走到了蕭瑾玉旁邊,挨着蕭瑾玉坐下來,用黏黏糊糊的目光看着蕭瑾玉:“瑾玉,你能來看我,我真的好高興。”
蕭瑾玉假裝口渴地舉起茶杯,擋住了謝清歡可怕的視線,也擋住了謝清歡的靠近,他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身子,遠了謝清歡一點距離:“王妃新婚第二日不在王府又是去哪裏了?”
原來是追問他行蹤的,謝清歡松了口氣,假裝沒看到蕭瑾玉的遠離,又很沒眼色地往蕭瑾玉身邊湊了湊:“我在王府裏無聊,又沒人能陪着我說話,所以就出去走了走,瑾玉是怪我随便出去了嗎,那我下次不出去了,就在府裏同瑾玉在一起好不好?”
被謝清歡發光的視線盯着,蕭瑾玉一口茶沒咽下去嗆了一聲。
謝清歡趕緊滿臉擔憂地擡手給蕭瑾玉拍背,然後被蕭瑾玉直接捉住了手。
蕭瑾玉燙了手似得趕緊将謝清歡的手扔了,面上又恢複了往日的冷肅,擡手道:“不必了。”
謝清歡的眸子瞬間黯淡了下來,他垂着頭道:“對不起,是我逾越了,瑾玉,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回你的青梅竹馬,然後把位置讓給他,讓你們兩個人快快樂樂地在一起,我一定會跟他說清楚,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跟你沒有關系。”
見謝清歡神色哀戚,蕭瑾玉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話剛說出口,蕭瑾玉才意識到他到了這麽久,話題一直被謝清歡帶着走,搞的他差點忘了還有正事要說。
“王妃今日出去是去了哪裏?”
對上蕭瑾玉意味深長的冰冷目光,謝清歡咽了口口水,心中不停地打鼓。
莫非蕭瑾玉已經知道了,現在只是在試探他,不管了,不管蕭瑾玉說什麽,他就一問三不知,把所有的事從身上撇幹淨,反正原身當時做事的時候除了貼身的下屬,根本就沒有別人,去青樓扔人的時候也沒人看到他的臉,他咬死了不承認,蕭瑾玉也不可能現在對他怎麽樣。
“我……我想看看書,所以就帶着小厮出去買了書看。”謝清歡低着頭仿佛一個真正的小媳婦般吶吶地道。
蕭瑾玉的眼神頓時變得古怪了起來:“看書?”
“對啊。”
想起來自己手裏還抱着書,謝清歡當即就把證據拿給了蕭瑾玉看:“喏,書我都帶回來了,打算無事的時候看看。”
蕭瑾玉打量了一眼,發現謝清歡買的居然還是晦澀難懂的刑法和戶籍,他頓時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向了謝清歡。
謝清歡說完之後才突然想起來,遭了,原身是個不學無術的花瓶草包,白白有個學富五車的首輔父親,可是原主被親娘寵壞了,只知道任性妄為,詩詞歌賦都是不懂的,更別提看書了,原主文不行武不行,只有一張臉能看,雖然豔名遠播,可也是京城圈子的一個笑話,只是大家都畏懼首輔權勢不敢多言而已。
可如今謝清歡卻說想要看書,還買了刑法和戶籍這種晦澀難懂的書看,那不是擺明了OOC了。
不過随即謝清歡就在心底笑了起來,嗨,他又不是系統文裏的穿越者,這兒又沒有系統盯着他走劇情,他OOC了又怎麽樣,反正又沒人知道這殼子換了芯,他說自己就是想看書又怎麽樣了。
蕭瑾玉拿來翻了一眼,發現這還真是正兒八經的典籍,并不是換了芯的小話本,他目光複雜地落在了謝清歡身上:“王妃倒也是有心了,只是你我和離并不适用于普通刑法。”
聽到蕭瑾玉自動聯想到昨夜他說的和離上了,謝清歡松了口氣,看來不用費心解釋了。
然而緊接着他就聽蕭瑾玉道:“這書本王尚可理解,只是還有一事需要王妃解釋,本王聽聞王妃花重金在紅街贖人,就是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讓王妃如此惦記,新婚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派人贖了要養在自己的莊子裏,成親前本王似乎沒聽過王妃有逛青樓的嗜好,更沒聽過王妃有什麽相好,不知道王妃是否肯為本王解惑?”
謝清歡松下來的那口氣頓時又提了上來,原來蕭瑾玉是在這裏等着。
本朝雖然可以男子通婚,并且受的一方自願服下孕果就可以誕生子嗣,對男子也不如對女子那般束縛。
但是既然自願為受,還是受一些法理的約束,嫁人的男子自然不如成親前那樣自由,這道理自然與約束女子相同,只是為了保證子嗣的純正。
不過蕭瑾玉這般質問也許不是為了謝清歡純潔不純潔,而是很大可能是為了試探。
畢竟他派人去紅街花重金贖人和哭着累着要嫁給蕭瑾玉這個人設非常不符合,也跟昨夜他哭的肝腸寸斷要成全蕭瑾玉不符合。
哎,是夢中情人捅的簍子太大了,他捂住東邊捂不住西邊,總有一頭漏。
但是不管怎麽漏,他都不能讓現在的蕭瑾玉知道他到底幹了什麽好事。
蕭瑾玉可與手無縛雞之力的方蘭墨不同,方蘭墨狠絕的是腦子和手段,蕭瑾玉狠絕的就是身手,像他這樣的人,蕭瑾玉一個人能捏死一百個,他沒興趣做極限挑戰。
“哦,你是說這個呀,那個……”謝清歡開始無聲地掉淚,他哭的太突然又太兇猛,直接把蕭瑾玉給哭懵了,蕭瑾玉冰冷的表情也有些維持不住。
就聽謝清歡抽抽噎噎地道:“瑾玉你都有心愛的人了,你和他日後會琴瑟和鳴恩愛如仙,我這個前王妃要拿着和離書回首輔府做棄夫了,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再嫁出去,我不想過着被京城公子們笑話的日子,也不想随便嫁給莫名其妙的人,所以我一時想差了,我就想去紅街贖個清倌,我就想知道我把一個人從紅街那樣的地方帶出來,我日日對他好,他會不會愛上我,我……我也想知道被人愛的滋味。”
蕭瑾玉微微動容,神色有些尴尬,他站起身游移地道:“謝公子,你不必如此,你姿容絕色自然會有人對你好的,何苦這樣糟蹋自己。”
謝清歡淚眼婆娑地看向蕭瑾玉,眼中既有愛慕又有絕望:“愛一個人太苦了,我不想再承受無盡的折磨,我知道你們這些有功名在身的公子最是瞧不起我這樣的人,那我倒不如尋個低賤的妓子,或許能得一真心,牧遠王,你不能這麽霸道,你都有愛人了,為什麽還要管我這個你不要的王妃。”
“我……”被謝清歡那雙刺穿人心的美目看着,蕭瑾玉一時失言,只能道:“王妃還是先好好休息吧,冷靜下來再做決定,畢竟是人生大事也免得日後後悔。”
蕭瑾玉難得地溫言勸了兩句,就匆匆離開了這個令他窒息的地方。
騙走了蕭瑾玉後,謝清歡松了口氣,他猛地站起來看向了藏身的謝一:“走,我們現在就走,這牧遠王府我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謝一納悶地看着謝清歡,剛剛公子不還說愛牧遠王愛的死去活來的嗎,怎麽一轉臉就說呆不下去了,男道是跟牧遠王鬧脾氣,嘴裏說着不喜歡心底還是喜歡的?
“那……公子,我們去哪啊?”
“回首輔府。”
謝一驚了:“還沒到回門的時候,公子現在回去不合規矩。”
謝清歡眯着眼冷笑:“你公子我都快沒命了,還管什麽規矩不規矩。”
他編的謊話只能騙蕭瑾玉一時,騙不了蕭瑾玉太久,他在牧遠王府多呆一秒就多一秒種的危險,畢竟方蘭墨現在從青樓出來了,還恢複了十六皇叔的身份,一旦方蘭墨和蕭瑾玉搭上話,他的謊言分分鐘就破了。
而以兩人青梅竹馬的關系,方蘭墨和蕭瑾玉搭上話也是分分鐘的事,他今天先是把方蘭墨惡心了半死,又惹來蕭瑾玉的懷疑,如今兩邊都有随時翻船的危險,此時不跑更待何時,不只要跑他還得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