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消失
戚嶼澤直接走到走廊盡頭才停下, 面前是一扇窗,深夜的涼風撲面而來,讓他更加清醒。
窗外是一條寬闊的馬路, 此時經過的車很少, 整個城市都陷入沉睡,十分安靜,只有道路兩旁的綠化中時不時傳來幾聲蟬鳴。
戚嶼澤心如擂鼓,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唇上的濕意和齒間的腥味提醒他剛剛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 是完完全全真實的。
她為什麽吻他,是因為酒精還是一時沖動不得而知, 盡管戚嶼澤很想知道答案。
但他覺得自己的計劃需要提前了,原本他打算等他有了配得上她的一切時再表白,但今晚看見她和程竹簫待在一起時心頭的不安, 以及她吻他時的心動, 都清楚明了地告訴他,他等不及了。
也不想再等,想馬上昭告世界, 她就是他的,想讓她的笑容和眼淚都屬于自己。
雖然現在離他對自己的要求還差上一些,但只要他有的,他都願意悉數奉上, 況且他會更加努力, 配得上她。
平穩了呼吸後,戚嶼澤擔心江覓, 又回到了房間,被子微微隆起, 江覓嬌小的身軀就躺在床的一角,已經睡熟了,面色紅潤,讓人心生憐愛。
戚嶼澤靜靜地注視着她,夜深人靜,面前的人熟睡着,他也放松了警惕,抛去了雜念,露出了心底深藏的那一抹溫柔。
溫柔之下,是化不開的欲色和偏執,他也毫不掩飾。
他拂開江覓臉上的發絲,給她調整了一下枕頭,讓她睡得更舒适一些,又将她往床中間移了移,怕她半夜從床上掉下來。
戚嶼澤走到牆邊關掉了燈,只留下床頭的一盞臺燈,他輕輕地在床邊坐下,又在江覓的額頭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
和剛才的吻不同,這個吻不帶任何旖旎的氣息,卻飽含了他的珍重與愛意。
江覓惹了他一身火,跟沒事人一樣轉頭就睡着了,戚嶼澤無奈地勾了勾唇,轉身進浴室洗了個冷水澡。
戚嶼澤洗完澡出來,穿着浴袍,身上還殘留着水汽,浴袍領口敞開着,腰間的系帶也比較松,就像随時會散開,春光乍洩。
如果江覓此時睜開眼,就會見到這一幕,感嘆一句男色誤人,再多拿幾張紙堵住自己的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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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嶼澤從自己之前那身衣服的口袋裏掏出手機,在最近通話裏翻出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過了好一會,對面才接起。
“喂,您哪位?”聲音帶着濃重的睡意,說話還用了敬語,透着一股不滿,明顯就是被人擾亂了睡眠,也不知道是哪個祖宗半夜給他打電話。
“是我。”戚嶼澤走到窗邊,壓低了聲音。
戚嶼澤的聲音很好辨認,饒是周懿再不清醒也聽出來了是誰,他耳朵退開,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淩晨兩點。
這個點打電話,不會是出了什麽事情吧?周懿睡意去了大半,還有些緊張。
“怎麽了哥?你出什麽事了?”
“計劃提前,告訴風餘,他們開的條件我同意了,早點走程序。”周圍一片靜谧,即使戚嶼澤刻意壓低了聲音,但一字一句還是非常清晰地傳到了周懿耳中。
“不是吧你,你喝多了?考場失意?哦不對你都是高考狀元了。”
“那是怎麽回事?你失戀了?也不對啊,誰能受得了你這個千年冰山。”
周懿因為着急,說話都有些口不擇言了,他和戚嶼澤認識久了,交情不錯,有時候也沒那麽多顧忌。
聽見周懿說“誰能受得了你這個千年冰山”,戚嶼澤眉頭皺了下,随即舒展開,又看了眼床上睡着的江覓,這次他不和周懿計較。
戚嶼澤不說話,周懿這邊着急得不行,如果不是不知道戚嶼澤人在哪,他也不想管自己只穿着條褲衩,就想跑到戚嶼澤面前,質問他是不是腦子進了水。
“到底是為什麽啊?風餘那邊明顯在壓價,本來還想跟他們磨一磨,如果現在就賣出去我們損失可不小。”
“而且這是我們和風餘的第一次合作,現在就價格這麽低,後續還怎麽做?我們不得虧死。”
風餘是業內一家小有名氣的科技公司,這次也是看中了他們研發的一款程序,剛好戚嶼澤需要這塊跳板,本來是雙方互利共贏的事情,誰知道對方的人精明得很,仿佛看準了他們的心思似的,一直在壓價。
戚嶼澤有鐘家支撐沒錯,但他研究的程序還在試驗階段,還未正式上市,所以外界都不知道,而且他也不能只依靠鐘家,他要有自己人脈和渠道。
“那就不合作了,這是最後一次,我們自己開個公司。”
“你這……”周懿本來還準備了很多話想問,沒想到戚嶼澤給出這麽個回答。
戚嶼澤很早就有自己創業的心思,也在一步步累積着資本,這點周懿也知道,但在他原本的打算裏,并不是現在。
“我這裏有三千萬,雖然不夠燒的,但走一步看一步吧。”
周懿知道戚嶼澤手裏有這麽一筆錢,但他這次直接抓住了重點,戚嶼澤的意思是要把錢全投了?要知道這筆錢可是他們一次一次攢下來的。
第一個消息還沒來得及完全消化,又被這第二個決定砸的頭暈眼花,周懿這次是真服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你也得讓我死得明白點,你這是為什麽?”
“總不能是急着賺老婆本吧。”
周懿這一猜,還真的猜對了大半。
老婆本?這個詞對戚嶼澤來說有些新奇,但也很形象,“嗯。”戚嶼澤毫不猶豫地承認。
“嗯???你別逗我啊,和誰啊?”周懿想來想去,戚嶼澤身邊也不過一個江覓了,如果是為了江覓,那他能想得通,畢竟人家身份背景擺在那,想娶走這樣的小公主可不是容易的事。
之前戚嶼澤雖然待江覓特別,但也沒有這麽急切啊。
“澤哥,你老實跟我說,我是不是要當爸了?”
這是什麽腦回路?“你說什麽?”
“我是說,江覓不會懷孕了吧?那你有了孩子不就當爸爸了嗎?你當爸爸了,那不就等于我當爸爸了嗎?”
這是什麽神仙邏輯,不過戚嶼澤還是懂了周懿的意思。
“沒有。”
沒有?那你急什麽?周懿滿頭都是可愛的小問號,在周懿看來現在的戚嶼澤就是猴急得不行,他思來想去,只能得出江覓懷孕了這一條結論。
不過周懿經過這一番質問,也冷靜了一些,戚嶼澤不多說那肯定有自己的考量,他不會給自己挖坑。
戚嶼澤早熟,凡是喜歡早做打算,從小的生活環境讓他再難動情,無論什麽時候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但他認定了一個人,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所以即便周懿覺得不可思議,他的打算和理由其實都非常樸實,沒有什麽不可抗力因素在作祟,只是他想早點定下來,讓她屬于自己而已。
定下來之前,他要先能配得上他。
周懿也不再多說什麽,對于戚嶼澤的決定,他向來都是支持的。
“行,那我明天和風餘那邊的人溝通,盡快辦好,寫字樓什麽的我最近會多關注一下。”
既然要創業,那操心的事情就多了,當務之急是要先把場地定下來。
“謝了。”
“謝什麽呀我這雞皮疙瘩,咱倆誰跟誰,我反正支持你。”
兩個大男人聊完正事也不再多說,深更半夜沒有閑聊的興致,聊完便挂了。
時間已經很晚了,困意湧了上來,戚嶼澤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面對着江覓躺了下來,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一夜好眠。
江覓原本睡得很沉,但突然她好像從高處跌落,渾身都是失重的感覺,呼吸變得困難,她的意識還在,想掙紮着醒來,但身體就像被人上了鐐铐一樣,十分沉重,突然她墜入一片虛妄,徹底地失去了意識。
戚嶼澤有早起的習慣,雖然昨天睡得晚,但生物鐘還是讓他在七點就醒了過來。
他昨晚睡前還惦記着江覓晚飯吃得早,後來又只喝了一些酒,早上起來肯定會餓,想着在她醒之前給她買好早餐,不至于胃疼,所以他也不貪睡,直接坐了起來。
習慣性地往一側看去,但原本隆起的被子卻塌陷了下去,戚嶼澤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走到床邊把被子一掀,果然空蕩蕩的。
連被子都是冰涼的,沒剩下一點餘溫,戚嶼澤有些心慌,浴室的門敞開着,房間內十分安靜,江覓不在這裏。
那她去哪了?為什麽不和自己說一聲?戚嶼澤抓了抓頭發,自己睡眠很淺,怎麽江覓走了自己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戚嶼澤知道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他鎮定了下來,打電話,對,可以打電話,他存了江覓的號碼,江覓前陣子還給他打過。
直到手機鈴聲從江覓原先睡着的枕邊傳出,戚嶼澤這才發現,江覓沒帶手機。
不光是沒帶手機,她什麽也沒帶,酒紅色的包還扔在一旁的小沙發上,裏面證件齊全,連昨晚戚嶼澤給她脫下來放在一邊的高跟鞋,還是原原本本地放在原來的位置。
戚嶼澤閉了閉眼,難得腦子一片空白,他不想去設想別的可能性,也許她只是出去一會,馬上就回來了呢?
但到底是去了哪裏,才會連鞋都不穿?
戚嶼澤給前臺打了電話,想調出昨晚的監控錄像,前臺知道這是自家大小姐的朋友,雖然大小姐囑咐說要保密,但前臺肯定還是要服務好他。
聽說他要看錄像,再加上又是有人失蹤了,事态緊急,經理馬上趕了過來,十分客氣地帶戚嶼澤到了監控室。
戚嶼澤機械地跟着經理,直到看到監控錄像,才有了點反應。
他以幾倍速看完了好幾個小時的監控錄像,那個攝像頭就離他們的房間不遠,戚嶼澤眼睛都很少眨,一動不動地盯着,顧不得眼睛的酸痛,生怕自己錯過了每一個細節。
但實際上證明,什麽都沒有發生,房間的門從始至終沒有打開過,一個大活人,就這麽消失了,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戚嶼澤的心一寸一寸地涼了下去,再也沒有了溫度。
經理看他面色蒼白,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道,“要不我們報警吧?”同時又有點疑惑,大活人怎麽可能直接消失,這人是不是出了幻覺?但看起來也不像有病的樣子。
面前是貴客,經理有疑問也不敢說出口,生怕得罪了對方。
“不用。”戚嶼澤丢下這麽一句,徑直回到了房間,步伐有些踉跄。
一路強撐着,關上門,戚嶼澤背靠着牆,無力地往下墜,直到整個人都坐到了地上。
江覓,江覓,戚嶼澤在心裏默念着,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
戚嶼澤抓了抓頭發……發現一抓一大把?我好好的男主,英年早禿。
有疑問後文都會解釋的哈,我先加快進度,後面就是甜甜甜死人不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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