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048 難道不是男友力爆棚?……

時芊聲音冷, 作為陌生人突兀地插入到他們之中,格外讓人有壓迫感。

穿着杏色長裙的知性女人目光瞟向她,話竟然卡在了嘴邊, 等她反應過來時, 對方已經被沈羨拉了一把, 拽到身邊。

沈羨掃了一圈,那雙平日裏沒什麽溫度的眸子此刻愈發冷淡, 聲音也淡淡地,聽不出喜怒,“我通知工作人員了, 他們會幫忙找。”

“好了。”站在一旁的男人才開始打圓場, “沈羨也不是故意的, 先找慕慕。”

有時,人是很敏感的生物。

尤其對時芊這種自幼不在父母身邊長大的人來說,不過是簡單稱謂也能判斷生疏。

她的手在衆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攀上他的,人亭亭而立,不經意往前走半步, 肩膀比他要靠前, 像是要為他抵擋一些什麽。

而感受到安慰的沈羨此刻笑了,他把難得關心人的手拉緊。

在偌大的歡樂谷裏, 丢個小孩是常有的事。

路人也并未在意, 只不過有好心的路人給指點幾句, 說是看見一個小孩兒過去了, 但這地方的小孩兒太多, 認錯的路人也多,來回折返幾次也沒找到沈慕。

最後還是沈羨接到了陌生電話,剛一接通, 電話那頭就傳來抽泣,“哥哥,你……你在哪兒啊?”

沈慕今年七歲,已經可以熟記家人號碼。

但他先讓人打給了沈羨,大概在他的世界裏,哥哥是很值得依賴的人。

沈羨和時芊去不遠處的風情街入口接了沈慕,随行的自然有沈家父母。

一看到沈慕,沈家父母便蹲下去把他摟到懷裏,壓低聲音噓寒問暖,跟剛才向沈羨發火的狀态判若兩人。

時芊猜測他應當也不想留在這種地方,于是勾勾他的手指,湊近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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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羨點頭。

他們沒和沈家父母打招呼,轉身離開。

但沒走幾步,沈慕喊住他,“哥哥!”

沈慕自幼跟在父母身邊,嬌生慣養的,剛被吓過,這會兒發紅的鼻子下面還挂着兩條鼻涕蟲,沈母細心擦掉。

沈慕吸了吸鼻子,“哥哥,你是不是生我氣了?我不是故意跑走的,我只是看到那邊有只蝴蝶……”

“沒有。”沈羨打斷了他的話,自始至終聲音都很淡,“你跟爸媽玩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昨晚落地北城就不早了,那邊的工作多,他近十天沒睡過一個好覺,昨晚還被生了病的小屁孩鬧着,幾乎一夜未眠,把他鬧了一夜的小屁孩今早起來病已大好,還能活蹦亂跳鬧着來歡樂谷玩。

本來想回自己家補覺的沈羨被鬧得無奈,只好跟着來。

但全程誰也沒問過他一句是不是不舒服。

說實話,剛剛被他媽斥責的時候他也想說:你自己生的自己帶。

卻還沒等他反駁,便有人站了出來。

那會兒沈羨說不上來什麽感受,就覺得被人維護真好啊。

原來有人會為他沖鋒陷陣。

時芊去麥當勞窗口買了兩個冰激淩,随手遞給沈羨一個。

沈羨笑着看她,“拿我當小孩兒哄啊?”

“不是。”時芊向來不會去戳穿人的脆弱,誰家還沒點兒破事?誰還不為父母的偏心難過了?這些情緒時芊早在小學時已經體會了個遍,更何況,她覺着強大如沈羨,并不需要在這種事情上被哄,所以她眼皮都沒掀,平靜地走在去往停車場的小路上,“第二份半價。”

七月底北城的太陽又毒又辣,剛這麽一會兒,手上的冰激淩就快要融化,沈羨只晃了個神,那姑娘就自顧自地走遠。

他小跑了幾步跟上,與她并肩,“這冰激淩挺好吃的。”

“不就全國統一口味?”時芊問:“你以前沒吃過?”

沈羨:“……”

他偏過頭盯着時芊看,快到車前才悶聲道:“吃過。”

車裏開着空調,終于隔絕了翻滾的熱浪。

時芊吃冰激淩很快,不過幾步路的功夫,她手裏的冰激淩已經只剩下底兒,而沈羨那兒還剩許多。

他見她不夠,把自己的遞過去,時芊斜睨他一眼,“不喜歡?”

“沒有。”沈羨說:“見你喜歡,給你留着。”

時芊:“……”

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羨,忽然笑了,“你是買不起第二份了嗎?”

“不是。”沈羨下意識反駁,卻看見她笑得開懷,不自覺也跟着樂,“你不吃?”

“那就……”時芊低頭就着他手吃了一大口,嘴邊都是白色的奶漬,她眯起眼睛含糊不清地說:“勉強吃一點吧。”

沈羨伸手給她擦掉奶漬,指腹上黏膩膩的,時芊看到以後從包裏拿出濕巾遞過去,結果沈羨笑着說:“你幫我。”

時芊:“???”

她往前半步,不自覺嗔了句:“你膩不膩啊。”

沈羨卻往陽光照來的方向站,替她擋住所有刺眼的光,“不膩。”

他跟喂小孩兒似的把冰激淩都喂給她,時芊吃得一臉餍足,但她肚子容量實在有限,最後那點兒是跟沈羨分着吃完的。

時芊從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跟人同分一個冰激淩,而且是站在刺眼的陽光底下。

她以前常在靳圓店裏看小情侶,兩人同喝一杯奶茶,喝完還要朝對方笑笑,時而勾勾手指,時而摸摸頭發,做不完的小動作,說不完的小心思,她覺着無聊。

但這會兒不自覺跟着沈羨進了這種狀态,忽然就理解了那些小情侶的心思。

她心底正被一些溫暖的東西填充着,像是光不經意在蔓延。

陷入熱戀的小情侶呀,滿心滿眼都是他。

好像他身邊環着光。

時芊倒也沒真的失了智,跟沈羨在太陽底下站了會兒,她便一溜煙兒跑到了他的副駕,照例是沈羨開車,路上他問她去哪兒,她說随意。

最後車就開到了路坪小區,時芊也不意外。

不過時芊自給這家買了一堆裝飾的東西後就沒再來過,也不知道沈羨把這裏布置的怎麽樣,在電梯裏問沈羨,結果沈羨低咳一聲,“去了就知道。”

沈羨出差時間跟她快遞到的時間撞了個正着,所以沈羨口中的去了就知道便是什麽都沒弄,而且門口的貨架上擺了二三十件快遞,堆得滿滿當當。

沈羨也是剛回來,眼底閃過詫異卻沒開口,他問時芊:“都是你買的?”

時芊:“應該。”

兩人心照不宣地進了門,沈羨想親她,時芊卻倚在門上推開他,戳他心口的位置,“不拆?”

“等會兒。”沈羨說:“我先充個電。”

時芊:“嗯?”

他直接用行動回答了她的疑惑。

細細密密的吻落下來,他不停輕啄着她的唇,時不時還輕咬一下,手臂箍在她腰間,把她抱的極緊。

時芊呷着笑,在空隙之間揶揄,“這就是你充電的方式?”

“是啊。”沈羨的手将她的背和門隔開,低聲說:“你又瘦了。”

“還好。”

她倒是覺着自己這段時間胖了,上稱重了一斤。

不過她自幼就瘦,小學那會兒還不長個子,一直被同學起外號叫火柴人。

後來長高了,有不喜歡她的人便說她是瘦麻杆兒,這話以前被時鹿安聽到過,時鹿安當即就氣得跳腳,反駁道:“麻杆兒才不會前凸後翹。”

她忽然想到時鹿安,對方還在歡樂谷。

依照時鹿安的性格,回去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定是要鬧着問她去了哪兒,跟誰去的,發生了什麽。

時芊不讨厭她,但也說不上來喜歡。

不自覺地,她思緒又飛遠,直到被沈羨輕咬了一下才回過神,她不甘示弱地咬回去,還罵道:“你屬狗的啊。”

沈羨也不氣,自看到時芊後他便一直笑着,那清清冷冷的聲音染上暧昧旖旎,“你剛在想什麽?”

時芊沒答,她只是盯着沈羨看。

他雖笑着,但笑不及眼底。

莫名地,她覺着難過。

雖然被他圈在懷裏,時芊仍踮起腳尖,她的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他前段時間染的發色已經掉了,這會兒頭發顏色很淺,摸上去還有些幹枯,她卻像給小狗順毛一樣摸摸他的頭發,呷着笑喊:“小可憐。”

“嗯?”沈羨的眸色瞬間變暗。

“以後別跟他們了。”時芊仍舊噙着笑,手指撚了撚他的耳垂,清冷聲線顯得魅惑又撩人,“跟我吧。”

沈羨盯着她看,腦袋忽然埋在她脖頸間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舌尖兒在她後脖頸處打轉,間隙中,他說:“你怎麽這麽好?”

“小神仙。”時芊在他耳邊輕輕吹了口氣,惹得他耳朵都顫栗,“做嗎?”

沈羨從未辜負過她的暗示。

從酒店搬出來時的小雨傘都放在床邊抽屜裏,憋了許多天的沈羨耐心明顯沒以往好,時芊也便由他去。

傍晚,暮色西沉。

時芊坐在客廳裏抽煙,聽到身後的動靜她立馬摁滅了煙,伸手散了散眼前的煙味兒。

“又抽事後。”沈羨湊後邊抱住她,“你這毛病……”

話說到一半及時止住,他側過臉吻了吻時芊的側臉,“算了,你抽,高興就好。”

時芊笑,“你這個人,虛不虛僞啊。”

沈羨又在她臉上啵了下,“虛不虛僞的,你喜歡不就行了。”

說着起身去門外拿那些快遞。

東西不少,兩人忙完已經8:00,期間沈羨問時芊要不要吃飯,時芊正忙着弄細碎的裝飾品,敷衍着說:“弄完出外邊吃。”

這會兒弄完了,她又癱在沙發上不想出門,但沈羨就站在不遠處看她,眼裏噙着笑,似乎在說——你就騙我吧。

怎麽看都覺着哀怨。

時芊只好朝他伸手,“拉我起來。”

沈羨直接把她拉到了懷裏,時芊晃了幾下才站穩,沒忍住說他:“你真的幼稚哎。”

“難道不是男友力爆棚?”沈羨笑着反問。

時芊:“……”

等到她坐在他副駕上,車子拐過兩個彎,時芊才說:“程蕭寒是我對你最大的誤解。”

程蕭寒是《絕色》的男主,也算是沈羨塑造過的最冷漠角色之一。

“你喜歡那樣的?”沈羨問。

時芊沉吟片刻,“喜歡那張臉。”

沈羨:“那性格呢?”

車廂內沉寂了片刻,時芊倚在車窗上看他,“你想聽到什麽答案?”

“你說呢?”沈羨把問題又抛給了她。

時芊笑,“我喜歡的不是在車裏坐着麽。”

她常這樣,撩人無形。

明明應當認真的話卻随意說出來,散漫至極,聽到的人不知該信還是不信。

即便知道這些,沈羨的心還是在瞬間縮緊,握着方向盤的手都緊了幾分。

“是我啊。”平常應當是運籌帷幄的人在說這句話時卻沒多少底氣,帶着三分試探,三分期盼,時芊原本想說人最愛的不還是自己麽,話到嘴邊忽然變成了撩人的語氣,“不知道是哪個小可憐咯。”

她戲谑着喊他小可憐,他倒也不氣。

兩人去的是另一條夜市,北城別的不多,老街很多。

這條老街有些年頭了,就連沈羨這個本地人都來得不多,但時芊來這裏如同到家了一樣,隔幾家店就有認識的人,她總笑着打個招呼。

沈羨便淡淡問她:“認識?”

“都是從江陰搬過來的。”時芊說:“我小時候常來這邊。”

她帶着他七拐八繞進了一家燒烤店,原本是很偏僻的一家,但這會兒賓客如雲,忙得服務員腳不沾地。

時芊去櫃臺處喊:“七叔,給我個包間。”

原本老板想說沒有,但看到是時芊立馬樂了,“念念來了啊,去裏邊,那房兒還空着呢。”

時芊一邊進去一邊學着他的語氣笑:“七叔兒,幾年兒不見你這兒化音夠重的啊。”

“誰讓這邊兒來的都是些老人兒呢。”被喚作七叔的人也不介意她的打趣,“要吃點兒什麽啊?”

時芊說:“我自己點,你忙你的。”

“好嘞。”七叔出去照顧生意,但臨出去前眼神落在沈羨身上,笑着調侃她:“不介紹一下啊。”

“這麽明顯了還要介紹?”時芊仰着頭笑,“男朋友啊。”

她說男朋友三個字的時候,沈羨不自覺挺直了脊背。

七叔笑着誇了幾句,說他長得好。

時芊也跟着附和,“長得不好,我能看上嗎?”

一番調侃之後,包廂內才安靜下來,沈羨的手一直握着時芊的,卻怎麽都捂不熱。

等菜間隙,沈羨佯裝不經意地問:“你就是看上我的臉了啊?”

“不然?”時芊忽然捏着他下巴,“人看人,第一眼不就看臉麽?難不成我還能通過你的臉看到你滾燙的心髒?”

她輕笑,“也太扯淡了點吧。”

沈羨溫聲問:“那你的心呢?”

時芊:“嗯?”

“冷的。”他頓了頓,把那雙冰冷的手握緊,“還是熱的?”

時芊抿唇,模棱兩可地回了句,“看遇着誰了。”

沈羨:“如果遇着我呢?”

沈羨比往常要更刨根問底,時芊那些似是而非的答案根本打發不了他。

時芊一次又一次地試探過他的底線,如今到了他一步一步來侵入領地時,時芊沒多少反感,反倒是饒有興致地看他往前進。

她笑着:“看你多大本事。”

沈羨勾唇笑,暧昧又放蕩,清冷聲線裏帶着自信,“我能讓你——”

他頓了頓才說:“燃成一團烈火。”

最後那幾個字被他咬得格外旖旎。

愣是見過他不少面的時芊此刻也被那張臉上的笑給勾到失神片刻。

她想都不想地上前親了他一下,玩味地說:“拭目以待。”

吃過燒烤後,兩人在老街上逛了一會兒。

這條老街沒什麽名氣,都是老店,裝修的格調也是偏複古。

時芊卻準确地知道哪裏的東西更好些,只不過兩人沒什麽要買的東西,随意閑逛。

先進了一家門框還沒沈羨高的小賣鋪,時芊說要買煙,沈羨便在外邊等,之後一路閑逛,期間時芊還進了家飾品店,買了一對耳墜,她全程也不問沈羨的意見,看得對眼便買,看不對眼便走,從不問沈羨她戴着好不好看。

沈羨跟她從街頭逛到街尾,最後又從街尾繞另一邊回了街頭去開車。

七月底的晚風還是溫柔,熱浪已消,暑氣未長,天色也美。

時芊跟沈羨逛到夜裏11點才回去,剛一進門便收到了一條短信。

【抱歉,羨羨。今天媽媽太着急了,在外面對你發了脾氣,對不起。】

自小時候,沈羨就知道他們家的事兒不管鬧得有多大都是家事,都會在家裏解決,哪怕他小時候在學校皮,不聽話,老師喊了家長去,他媽也從不會在辦公室裏吼罵他一句,向來都是跟老師溝通完之後帶着他回家,所有的事都留到家裏去解決。

在外面兇他,這是第一次。

沈羨看完以後收起手機,但心情确實不大好。

他沖完澡出來就看見時芊坐在沙發上抽煙,不過煙燃着,她一直沒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想什麽呢?”沈羨從後邊把她環住,時芊的手一抖,煙灰落在地上,她立馬掐了煙,揮手散煙味。

“怕我看見啊?”沈羨笑着揶揄,時芊卻不知從哪兒變出個糖來,直接往他嘴裏一塞,反問道:“怕?”

“不是。”沈羨囫囵着說:“是愛。”

“倒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時芊起身去沖澡,沈羨卻拉住她,意有所指地說:“這糖不甜啊。”

時芊皺眉:“嗯?”

沈羨猝不及防靠近,在她唇上吻了下,爾後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時芊懂了,她無奈,“這就甜了?”

“甜。”沈羨說。

時芊轉身去浴室,第N次說了那句:“幼稚。”

他卻在後邊笑。

時芊出來時,沈羨正在喝酒。

他坐在沙發上,背影孤寂,頭發亂糟糟的,整個人就是大寫的“喪”。

她站在那看了會兒,從不遠處的床上撈過手機,尋了個角度拍照。

只是很随意的一張,卻很有意境。

聽到動靜的沈羨回過頭來,分明前一秒眼裏還有落寞,這會兒倒被笑意填滿,他仍噙着笑調侃,“偷拍我啊?”

時芊戳了下手機,直接把剛才的圖給他發過去,“我光明正大拍。”

她倒是嚣張。

手機被扔到一邊,時芊也拎了罐啤酒走到他身側。

沈羨要幫她開,但她指尖兒稍一用力,易拉罐的環兒輕易就起了來。

她沒問他發生了什麽,也沒探聽他家那些事兒。

她只是跟他碰碰杯,“夜晚,愉快。”

沈羨的酒喝到七分,忽然溫聲喊:“念念。”

“嗯?”時芊應。

随之而來的是一室寂靜。

他好像想說,但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時芊只是偏過頭看向他,易拉罐的環兒忽然套在他小指上,透過燈光還能折射出酒漬,她的手覆在那雙手上,“以後有錢了給你換個大的。”

沈羨:“嗯?”

時芊向來不會做安慰人的事兒,她只是往前傾,抱了抱沈羨。

一室寂靜裏,她聽到沈羨強有力的心跳聲,飛快。

“小可憐。”時芊聲音很輕,“別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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