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兩天後,到了t大校內籃球比賽的日子。

聞遠換了一身黑白色的球衣,身姿英挺矯健,在球場邊做熱身。季宏替他拿着書包和衣服,同時不停探頭在人群中四處張望。

“你們家男神沒來嗎?是不是太忙了?”

聞遠踢了踢腿,把籃球鞋的鞋帶重系了一遍,又戴好護腕,四處看了看。他知道祁瑾然公務繁忙,來看不了他的籃球比賽也是很正常的事,可心底還是有些失落。畢竟他下學期就大四了,這是他在校隊的最後一年,等離開校隊,他之後就不會有這種打大型比賽的好機會了。

“他估計有事吧,來不了也沒什麽。”沒看到祁瑾然的身影,聞遠目光暗淡了幾分,但他最擅長自我安慰,還是努力打起精神,跟隊友們擊掌,互相助威。

裁判開始吹哨,讓所有球員就位,聞遠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等待發球前,他捧起脖子上的戒指項鏈,閉眼親了一下。這個無心的動作惹得場外的女同學們紛紛尖叫不已,手中寫着他名字的橫幅揮舞個不停。

“聞遠,加油!!你是全場最帥的崽!!”

“崽崽媽媽愛你!!小遠加油!!”

“啊啊啊啊啊老公加油!!”

祁瑾然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了這句“老公加油”,他俊秀的眉頭微皺,帶着疑惑走進籃球場,一眼就看到衆人的歡呼對象——球場上那個身穿黑白球衣的矯健身影。

聞遠接住隊友傳過來的球,左右閃避對方球員的阻擊,同時看準右後方防守的漏洞,一個假動作飛快繞過去,右手微擡,雙腿起跳,瞄準不遠處的籃筐——砰!一個漂亮的兩分球進洞!

場外瞬間沸騰了,尖叫聲不絕于耳。聞遠面露笑意,用球衣下擺擦了擦汗,跟隊友擊了下掌,剛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就發現人群中出現了一道高挑颀長的身影。

祁瑾然一身休閑風衣,站在場外,深邃漂亮的眸子微微帶笑,凝視着他。

見到祁瑾然出現,聞遠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在瞬間似乎都沸騰起來。耳邊哨聲響起,裁判開始發球,橙色的籃球剛在頂點落下,聞遠就先對手一步搶走了籃球,緊接着,他帶球飛快地往側面進攻,做了一個要傳球的假動作,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時,他眯起眼盯着遠處的籃筐,雙手舉起,手腕猛地用力。

哐當,籃球再次重重穿過籃筐,一個驚險而完美的三分球落地。看到這一幕,場外的尖叫聲和歡呼聲瞬間震天響,女同學們更是雙眼直冒愛心,用力揮舞着手裏的橫幅,恨不得把喉嚨喊破。

“啊啊啊聞遠太帥了!!老公我要給你生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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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艹艹艹啊啊我死了!!”

祁瑾然靜靜站在那兒,耳朵仿佛自動隔絕了一切嘈雜的聲音,專注地盯着場上那個像小太陽一樣耀眼不已的黑白身影。

他第一次見到聞遠,也是在籃球場,可那時他對男生的印象并不好,他并不知道,後來的自己,會對男生瘋狂心動。尤其是這一刻,看着聞遠成為整個籃球場的焦點,無數人為他歡呼叫喊,他心中又酸又澀,恨不得把人藏起來,只有自己能看到,卻又不忍心折斷他的羽翼。看着他在球場上奔跑,跳躍,追逐着那顆橙色的籃球,他沉寂已久的血液也仿佛跟着他一起在沸騰。

有了聞遠驚豔的開場,經管隊士氣大振,上半場結束時,已經領先對手十幾分。長哨聲響起,到了中場休息時間,聞遠剛往場外走,一堆女生就拿着飲料和毛巾圍了過來。

“聞遠,喝我買的!我買的!”“男神,趕緊先擦擦汗,別着涼了!!”

季宏站在後面,擠都擠不進去,無奈道,“我是他室友,麻煩大家讓讓行嗎?”

然而,并沒有人理會他,激動的女孩子們擠得更熱鬧了。聞遠撩起下擺擦了擦額頭的汗,誰遞過來的水都沒接,而是溫和道,“麻煩大家讓一下,我在找人。”

女生們連忙點頭,乖乖分開,讓出一條路,季宏陡然對上聞遠的眼神,頓時有些“羞澀”,他心想,這家夥不至于吧,找他拿杯水而已,搞得這麽正式?要是被祁瑾然知道,他這條小命可就不保了……

他正東想西想時,聞遠卻從他身邊走了過去,笑着看向他身後站着的男人,“瑾然,你來了。”

卧槽!誰來了?轉過身,看到祁瑾然出現的季宏瞪大了眼,臉上閃過明顯的驚訝。霸總們不都是日理萬機的嗎?祁瑾然竟然有空來看聞遠打球?

“我來得比較匆忙,只拿了車裏的水。”祁瑾然從大衣口袋裏拿出一瓶礦泉水,“要喝嗎?”

“喝啊,我渴死了。”聞遠接過水,擰開瓶蓋,咕嚕咕嚕灌了好幾大口。

場外的女生都震驚地看着這一幕。有女生認出了祁瑾然,忍不住扯了扯同伴的袖子,兩人竊竊私語地議論着什麽,眸中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喝完水,季宏又給聞遠捏了捏肩,正要拿毛巾給聞遠擦汗時,祁瑾然制止了他的動作,“我來吧。”

他接過季宏手裏的幹毛巾,輕柔地從臉頰到脖頸全都幫聞遠擦了一遍,聞遠被他弄得都不好意思了,耳根微紅,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

“下半場加油。”祁瑾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聞遠用力點頭,臉上帶着笑容,轉身往球場跑去。接下來,他就跟開了挂一樣,比上半場的進攻勢頭還猛。建築學院上半場表現不佳,下半場決定重點防守聞遠,沒想到在層層防守之下,聞遠依然帶着球不斷突破,跟隊友配合默契,接連完成了幾次高難度的灌籃。

離比賽結束還有十五分鐘的時候,聞遠憑借出色的表現,已經拿下了全場MVP,場外的女生們喊得嗓子都啞了。終于,長哨聲響起,聞遠投的最後一個三分球落地,經管學院以78比45的比分大獲全勝,場外的學生們瞬間沸騰起來。

隊友們全都跑到聞遠身邊,興奮地笑着,合力把他舉起來抛向空中。好不容易落地,聞遠心想自己現在的形象一定很糟糕,還沒來得及整理頭發,眼前就出現了祁瑾然的身影。

“聞遠,既然你老公來了,我們就先走了。”副隊長笑呵呵道。其他人紛紛跟着起哄打趣。

聽到“老公”兩個字,聞遠臉上閃過一絲窘迫,還沒動手揍人,副隊長已經留給他一個背影,“明天的慶功宴再見,拜拜。”

聞遠無奈地笑了。他理了理自己的頭發,不太好意思地看向祁瑾然,“他們都這樣,說話沒輕沒重的,你別放在心上。”

“冷嗎?”祁瑾然打量着他的短袖球衣。

祁瑾然不問還好,這一問,聞遠就覺得身上涼飕飕的。現在才三月初,天氣還沒完全轉暖,他剛才在球場上跑動的時候不覺得,現在站着不動,馬上就感覺到了涼意。他搓了搓手臂,還沒說話,祁瑾然就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披在他身上。

“你宿舍在哪?先回去換衣服。”

“就在西區那邊。”聞遠本來還想給祁瑾然指一下路,後者已經摟着他的肩,往西區宿舍的方向走去。

他真傻,怎麽就忘了祁瑾然也是T大畢業的呢,人家根本不用他指路。

到了宿舍樓下,聞遠把身上的大衣脫下還給祁瑾然,讓他在原地稍等,便飛快地回了宿舍換衣服。

洗了個戰鬥澡,換了件白色的連帽衛衣,淺色牛仔褲,聞遠飛奔下樓。看到祁瑾然站在梧桐樹的陰影下,長身玉立,側臉精致俊美,他心髒不争氣地狂跳起來。好像又回到了初戀的時候。

“瑾然,我們走吧。”聞遠笑盈盈地跑到他面前,“晚上你想吃什麽?我們就在學校附近吃好不好?這兒有好多好吃的餐館。”

“我都行,看你想吃什麽。”

兩人的身高和顏值都極為出挑,走在校園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聞遠感受到無數目光在偷偷打量他們,忍不住笑道,“瑾然,你以前在T大的時候肯定很受歡迎吧,追你的女生是不是特別多?”

祁瑾然黑眸中劃過一絲什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當年他在T大讀書的時候,的确有過不少女生追他,男生也有。只是那些人一旦知道他右腿殘疾後,大半都望而卻步,加上他性格冷漠疏離,幾乎沒幾個人堅持得下去。唯一有個女生,他記得是哪個系的系花,追了他半年,他當時忙着準備建築模型比賽,無暇分心想其他的事,便委婉地拒絕了對方。他原本以為這件事就此揭過,卻沒想到某天晚上經過操場,聽到那個系花和自己的閨蜜在談論他:“祁瑾然真的跟塊石頭一樣,怎麽都捂不熱……好煩……”

“追不上就別追了呗,你要什麽樣的沒有。而且他就算再好,也是個殘疾人,你不會真的要跟個殘疾人在一起吧?”

“我也沒有很認真吧,就是覺得他臉好看,家世也好,畢竟是T大校草嘛,帶出去多有面子。不過還好他拒絕了我……不然我爸媽要是知道我跟個殘疾人談戀愛,非得打死我不可!”

“哈哈哈哈哈,那你算是逃過一劫了,走吧,我們去慶祝一下!”

……

“瑾然,瑾然?”發現祁瑾然看着不遠處的操場不知在想什麽,聞遠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我說我們去吃湘菜,好不好?”

祁瑾然從回憶中抽身,漆黑的眸子重變得澄澈明亮,他微微勾起嘴角,“好啊。”

快走到校門口時,聞遠碰到了英文寫作課的老師,一個六十多歲,戴着眼鏡,滿頭銀發的面目慈祥的老太太。

“吳老師好。”聞遠趕緊跟老太太打招呼。

老太太輕“嗯”了聲,目光轉向他旁邊的男人時,神情極為驚訝。

“瑾然?”老太太在T大已經教了二十多年的書了,當年祁瑾然也選過他的課,對這個能寫一手英文花體字,作文寫得堪稱完美的學生,老太太的印象非常深刻。

“吳教授,真巧。”祁瑾然對她也有印象,他當年準備出國時的推薦信還是老太太幫他寫的。

“您這個年紀應該退休了吧,怎麽還在學校呢?”祁瑾然有些疑惑。

“我是退休返聘回來的,在家閑不住,就又回來教書了。”吳老師笑眯眯地看着他,“瑾然,你這種大忙人,怎麽有空回T大了?”

祁瑾然笑了笑,“也不算忙,聽說有籃球比賽,我正好沒事,就回來看看。”

吳老師點點頭,滿意地打量着他,又想起什麽,熱心道,“瑾然,你也快三十了吧?結婚沒有?”

她有個遠房侄女,剛考上了T大的研究生,家世和相貌都沒得說,要是祁瑾然沒結婚的話,她還真想給兩人牽根紅線。

祁瑾然瞥了旁邊的聞遠一眼,淡笑道,“我已經結婚了。”

吳老師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笑着道,“挺好,是哪家的姑娘這麽有福氣呀?”

祁瑾然長睫眨了眨,輕聲道,“不是姑娘。”

老太太畢竟也是留過洋的,思想開放,加上國內同婚早就合法,聽到祁瑾然跟同性結了婚,她臉上有片刻的驚愕,很快就恢複平靜。

“那也好啊,有個合适的伴就行,你這孩子,以前讀書的時候就是太獨了,不願意交朋友。現在看到你成了家,我也就放心了。”老太太說完,見一旁的聞遠還傻站着,忍不住道,“聞遠啊,你那手字啊,寫得跟螃蟹一樣,有空買兩副英文字帖,好好臨摹一下,或者跟瑾然讨教一下,他的英文字可是寫得比我的都好看。”

“好的,吳老師。”聞遠乖得不行。

老太太想了想,看着祁瑾然的臉,還是沒忍住好奇,“瑾然啊,你那個結婚對象,是哪兒的啊?幹什麽的呢?”

祁瑾然笑了笑,“他也是t大的學生。”

老太太輕“啊”了聲,眸中劃過極大的詫異和驚喜,“你說說看,說不定我認識呢。”

“您的确認識……因為他也上您的寫作課。您剛才還讓他跟我讨教。”

聽到祁瑾然的話,老太太茫然了幾秒,随即看向他身旁的聞遠,臉色無比震驚。

“原來你們——”她還以為這兩個孩子只是單純的好友關系,在一起散步而已,沒想到他們竟然結婚了!

“我跟小遠已經領證了,婚禮在月底辦,到時候也會給您發一份請帖,歡迎您來參加。”祁瑾然語氣恭敬。

活潑跳脫的聞遠竟然會跟安靜內斂的祁瑾然在一起?這兩孩子的性格可是南轅北轍啊。雖然內心十分驚訝和疑惑,可畢竟是在學生面前,老太太還是維持了良好的風度和沉着的神情。

“好,那我就恭喜你們了。”老太太笑眯眯地說完,又轉向聞遠,“小聞,既然你跟瑾然結婚了,那更應該好好跟他學學了。我希望看到你期末的時候字跡有進步,行嗎?”

聞遠還沒說話,祁瑾然已經替他回答,“吳老師,您放心,我會督促他的。”

聞遠欲哭無淚。等老太太走遠了,他輕呼了口氣,試探地看向祁瑾然,“瑾然,你剛才跟吳老師說會督促我,只是客套話吧?英文字真的很難練啊……”

“不是客套。”祁瑾然邁開腿往前走,又示意他跟上,“回去了就給你買本字帖,你從26個英文字母開始,好好臨摹。”

“別啊 蔽旁恫醫幸簧,抓住祁瑾然的袖子,可憐巴巴地看着他,“可是我每天好忙,都沒時間練字。而且我的英文字從讀小學的時候就很醜了,真的練不好。”

“沒試過怎麽知道。”祁瑾然掃他一眼,見男生漆黑的小狗眼期期艾艾地看着自己,心底不禁軟下幾分,“不會占用你很多時間,放心。”

“這可是你說的。”聞遠喜笑顏開,恨不得把他這句話錄音。

在T大附近的湘菜館吃了晚飯,兩人便一起回了水榭居。剛走到別墅庭院前,聞遠就發現一道不善的身影。

寧殊靠在一輛白色的瑪莎拉蒂前,靜靜地看着兩人。

“瑾然,我等了你很久。”

祁瑾然把聞遠擋在身後,自己走上前,深黑的眸子盯着他,臉上帶着克制的怒意和不耐。

“你還來這兒幹什麽?上次在帝豪,我不是把話都說得很清楚了嗎?”

寧殊自嘲地笑了聲。他也知道他不該來,只是他心底還是有絲不甘,非要來這兒親眼看到兩人恩愛,才肯相信祁瑾然心底已經沒有他。

“我不是來打擾你們的平靜生活,只是我有東西落在這兒了,我想回來取而已。”

“什麽東西?”祁瑾然記得很清楚,當初跟寧殊分手的時候,他讓管家把所有和寧殊有關的東西都扔了出去,他怎麽可能還會有東西落在這兒呢?

“我曾經給你畫過一幅畫,還記得嗎?”寧殊握了握拳,眸中劃過一絲希冀,“我一直以為,你留着它,是因為忘不了我。不然管家為什麽沒有把那副畫還給我?”

祁瑾然露出有些茫然的神情。他的确記得那副畫,可是當時他也扔進紙箱讓管家一起處理了,根本不可能還留在家裏。

“你的畫的确在這兒。”聞遠走上前來,目光淡淡地看着寧殊,“我想是因為那畫像上畫的是瑾然,管家不忍心,才沒扔掉。”

“不可能!”寧殊不願接受這個現實,他冷冷看着聞遠,“你別在這兒自欺欺人了,瑾然留着那幅畫,就是因為心底肯定還有我!”

祁瑾然不和寧殊争辯,直接撥電話給管家,聲音外放,讓他解釋當年的原委。問起雜物間那幅畫時,管家的語調明顯有些不自然。

“少爺,這件事是我的不對,本來我是想扔掉畫的,可那上面畫的是您,又是寧先生的作品,價值太高了……我沒忍心扔,就偷偷放進了雜物間裏……是我太輕率了,對不起。”

聽到管家的解釋,寧殊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沒了。他蒼白的唇抖了抖,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他非要來這兒?結果呢,只不過又是一次自取其辱,他在祁瑾然面前最後那一點自尊都沒磨滅得幹幹淨淨。

很快,管家就把雜物間裏的畫取了出來,用報紙包好,遞到寧殊手上。

“寧先生,實在不好意思。這件事都是我的錯,這本來就是您的作品,當時少爺讓我扔掉的時候,我就應該直接還給您才對。真的對不起。”

寧殊抱着那副畫,蒼白着臉,轉身進了自己的車裏。

祁瑾然給大門口的崗哨打電話,語氣帶着明顯的怒意,“怎麽什麽人你們都放進來?這兒的住戶還有隐私可言嗎?”

那頭不知解釋了什麽,祁瑾然聽都懶得聽,冷聲說了句“沒有下次”,幹脆挂了電話。

寧殊的瑪莎拉蒂已經駛遠。聞遠看着他的車尾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忍不住輕呼了口氣。寧殊估計自己都想不到,他這麽一鬧,反而把他心中長久以來的芥蒂直接解開了。

之前他還為了那副畫難受過幾天呢,他還以為祁瑾然那個時候還忘不了寧殊,沒想到實情竟然是這樣。

“小遠,你沒生氣吧?”祁瑾然見聞遠站在原地,一直沒說話,心底忍不住有些忐忑,“那副畫,你早就看到了,是嗎?”

聞遠輕“嗯”了聲,“有一次我收拾舊烤箱,無意中在雜物間看到的。反正都過去了,沒什麽。”

祁瑾然看着他往臺階上走,似乎毫不在意的樣子,心底突然冒出些微的酸苦。他跟上去,走在聞遠身後,聲音很低。

“你當時看到那副畫,不介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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