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一更】

阮家人自然不知道, 因為無意間把大房的人給趕走,所以省了不少的麻煩。

這個年下,阮糯米在家過的實在是舒服, 每天暖炕睡着, 火盆烤着, 無非忙碌一點的就是, 冬天十來頭豬可不好養活呢!

阮家人每天變着法子, 去給豬弄豬草,年前曬幹的紅薯秧子,基本吃了大半, 剩下的,阮向國便出錢讓村裏面的孩子幫忙去找豬草,一籃子豬草五分錢。

有些孩子勤快,一天打兩籃子的豬草, 就是一『毛』錢,在小孩來看,這一『毛』錢都不得了的多了。

一時之間, 阮家院子裏面, 每天都熱鬧的不得了,阮糯米成了最受歡迎的那個, 因為她是負責給大家發工錢的那個, 跟孩子王一樣,被簇擁着, 好不快活。

一個冬天下來,別人家的豬還瘦了一些,阮家的豬倒是長的飛快,按照阮向國的話, 到明年下半年,這些豬都是肥嚕嚕的。

日子過的飛快,很快這個年就過完了,上班的開工,上學的便開學,阮糯米很快就離開阮家去了孟州鋼廠,她一去孟州鋼廠,就得到了個天大的消息。

馮家出事了,馮雙玉在相親當晚,去和周玉堂鑽被窩,被相親對象當場抓住,林淑蘭被氣到早産了,大年三十那天,鋼廠難得熱鬧了一把。

馮家人火了。

馮明嬌眉飛『色』舞的說道,“糯米,你教我的法子真好,我什麽都沒做,那母女兩人自己窩裏面鬥起來了,你不知道吧,馮雙玉可真是個豬隊友,哪怕我把林淑蘭那女人當敵人,也不得不說,她對孩子是真的好,上次那自行車事件,馮雙玉不是名聲臭了嗎?林淑蘭特意挑挑揀揀,從幾十個人裏面挑選了一個最合适馮雙玉的對象,讓他們去相親。這次,特意給她介紹了一個鋼廠的工人,男方家裏父母雙職工,就一個獨苗苗,男方自己在研究院上班,長相端正,瞧着也不錯,除了升遷要靠我老爺子這一項,其他的基本都是優秀。”

“結果,你知道嗎?馮雙玉和那男的相親的晚上,馮雙玉跑了,她跑了不說,還和之前那個周玉堂睡在了一個被窩,被那相親男給當場抓住了。”她聲音幸災樂禍,“你是不知道哦,當時那個場面啊,可宏觀了,赤條條的兩個人從被窩裏面給抓出來,還被那麽多人看了去。”

“馮雙玉将來有沒有臉見人我不知道,反正那個林淑蘭是當場氣的早産了,原本定的是正月底的預産期,結果年三十那天,孩子就出來了,孩子別提多慘了,瞧着被憋久了,渾身都紫『色』,一出來就送保溫箱了。”

阮糯米怎麽也不知道,自己回去快活的過一個年,這鋼廠竟然出了這種大事,她瞠目,“那周玉堂就是個混混,還是三番兩次坐過牢的混混,那馮雙玉怎麽就這般想不開?放着一個前途無量的男同志不要,要跟一個沒工作,沒學歷,家裏累贅,婆婆不好相處的人結婚?”

正經男人不要,要這麽一個渣,腦子進水了?

馮明嬌嘲諷,“還不是戀愛腦,被那周玉堂那皮相『迷』住了,又被周玉堂那一張利嘴給哄着了。其實我想不明白,那馮雙玉在家跟我對着幹的時候,可聰明了,怎麽在外面,腦袋就生鏽了。”

她的語氣還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阮糯米,“那你爸是不是要氣死了,堂堂的孟州鋼廠廠長,威風了一輩子,結果女婿卻是一個大字不識幾個,人品焉壞的混混,還偏偏被對方拿捏住了。”若是沒鑽被窩還好,再不濟,私底下偷偷的鑽被窩,也能想辦法。偏偏這種,被人堵在了床上,基本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

“可不是,我爸爸氣的好幾天都吃不下飯,他直接放出話了,他要和馮雙玉斷絕父女關系,以後,馮家沒有這個女兒了,馮雙玉也不在是馮家人了。”馮明嬌感嘆,“周家人知道了,臉都綠了,我看啊!馮雙玉以後的苦日子還在後面。”

那周玉堂為啥急吼吼的哄着馮雙玉在相親的那天,鑽他被窩?

還不是為了把馮雙玉這塊肥肉給吃到嘴裏面。

畢竟,吃到嘴裏,可就是孟州鋼廠馮廠長的女婿了。

可誰知道,那馮廠長也是個硬氣的,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放出話和馮雙玉斷絕父女關系,這下好了。

周玉堂或者說,周家人一開始的打算,便泡湯了。

別說上馮家這熟大船了,如今,反倒是得了馮家人的厭惡。這馮雙玉若是嫁過去,日子還能好過嗎?

阮糯米打了個哆嗦,“這戀愛腦,可真吓人!”白白的把自己一手好牌給打的稀巴爛,她想起了林淑蘭,“你後媽那麽精明的一個人,難道沒有想辦法解決?”

“她自身難保。”馮明嬌嘲諷的笑了笑,“她本就是高齡産『婦』,還受了氣早産,在手術臺上醫生說她大出血難産,生的兒子,也是體質不好,一生下來就住院。”她壓低了嗓音,“她住院期間,沒人照顧她,馮雙玉一次都沒去,我倒是去了兩次送飯,結果她看到飯菜,更氣了!!”

這真的是,惡人自有惡人磨了。

阮糯米不知道說些什麽,“養個馮雙玉,還不如養快叉燒好了。”叉燒都比這馮雙玉要好上不少。

“誰說不是呢!”馮明嬌冷笑,“我倒是覺得我自己不用出手,她們自己都能把自己給整死。”

“那林淑蘭以為在生個小兒子,讓我爸老來得子,必然會疼愛有加,她倒是沒想到,生了一個病秧子出來,在醫院住了一個月,天天不是哭就是吃『藥』打針,再好的父親,時間久了,都受不住。”

可不是受不住,最開始的喜愛,到了最後,已經成了厭煩和後退了

馮廠長現在寧願住辦公室,也不願意去醫院照顧人,只能把家裏的娘老子去請來照顧林淑蘭,至于林淑蘭要在自家親娘老子手下吃多大的虧,便不是他所考慮的。

提起這些,馮明嬌既頭疼,又高興,“算了算了,不提馮家了,馮家就是一本『亂』賬。”

“說個正事。”

阮糯米笑眯眯,“什麽?”

“小王結婚日子定了,是在正月二十八,讓我們去喝喜酒,你不在孟州鋼廠所以不知道。”馮明嬌壓低了嗓音,“小王背景可不得了,聽說他外公是市府的工作人員,唯一的閨女嫁給了咱們鋼廠的工人,平時可真是不顯山不『露』水的。”

若不是這次小王結婚,對方光明正大的出入鋼廠,還真不知道,小王身後還有這層關系。

阮糯米驚,“那小王瞞的可真夠緊的,那麽腼腆的一個『性』子,也從來不聲張。”像鋼廠的人們,家裏若是有個中層幹部,那還不要吹牛吹上天啊!

“可不是!”馮明嬌說,“當初這個消息從鋼廠傳開以後,錢曉燕她家裏人,把錢曉燕給揍了一頓。”聽說,錢家為此鬧了好幾天,越發埋怨錢曉燕不懂事,有眼無珠,當初小王追在錢曉燕身後多久啊!

那真是兩年都有的。

偏偏,錢曉燕就是不答應,非要和蘇承志在一起,蘇承志要是個良人也就罷了,偏偏對方不是啊!只想享受對方帶來的利益,卻不願意承擔責任。

若不是當初錢家人壓着對方同意,指不定,現在錢曉燕和蘇承志也沒在一起呢!如今,蘇承志從研究院開除了,掉在了普通崗位上,這輩子基本能看到頭了。

在有小王那一層關系比着,錢家人能不後悔嗎?

錢家和王家真要是成了兒女親家,這好事難道不讓錢家占了?

阮糯米被這一個一個消息打的一愣一愣的,她無語,“我就前後休了半個月,怎麽就發生了這麽多的事。”這一件件的,可不像是之前那個平靜的鋼廠了。

“誰說不是呢!”馮明嬌小聲說,“你說咱們拿多少禮錢?”這才是正經事。

阮糯米對于随禮這個數字沒有概念,在她印象當中,後世的随禮都是幾千幾萬的随的,但是這個錢放在這個時代,肯定是不太現實,把她賣了都湊不到。

她細細的思索了下,以前阮爸和阮『奶』『奶』随禮,然後她又發現,根本沒有任何記憶,這種大事上,家裏人根本不讓孩子知道,更別提『操』心了。

阮糯米攤手,“我不知道,我還沒随禮過呢!不過,你說,旁的鋼廠同事們會拿多少?”

馮明嬌想了下,“拿一兩塊的是大多數吧!”

“這麽少?”阮糯米吃驚的瞪大眼睛,“這怎麽好意思往外拿啊!”

馮明嬌頗為古怪的看着她,“同事之間,兩塊已經是很大的禮了。”她的這個朋友,總是能讓她吃驚,說是從鄉下出來的吧,但是她對待錢財的态度,簡直就是有些不食人間煙火。

就拿随禮來說,她覺得兩塊錢已經很多了,對方卻覺得不好意思往外拿。

“那你想拿多少?”馮明嬌問。

阮糯米搖頭,“五塊?”

馮明嬌,“……”富婆走開!

轉眼就到了小王結婚的這天,因為小王外公關系的暴『露』出來,所以,王家這天也算是賓客滿堂,但凡認識王家的人,和王家沾邊的人,基本都是過來捧場的了。

笑話,結婚這種随禮這麽好的搭關系,誰不想來呢!

王家還是秉着往日的一套作風,也沒去飯店,而是請了大師傅,在家屬院待客的,整個院子擺了十幾桌,基本上桌桌都是滿人,就這都還有些坐不下,怕是要翻臺了。

阮糯米和馮明嬌他們和小王的關系,不遠但是也稱不上近,所以也沒來特別早,十二點開席,十一點她們過來的,來的時候,新娘子剛好接過來進屋。

蘇小娥穿着大紅『色』碎花棉襖,抹了口紅描了眉,不知道是不是技術不過關的原因,阮糯米總覺得還沒有她平時素顏好看,當然這種話,她是不會煞風景的說的。

小王這個新郎官忙的不亦樂乎,在把新娘子送到新房以後,便被人給拉出來了,當然更多的人是來攀親戚的,知道小王外公是市府的秘書長以後,各個都想上來打聽一番,小王是個腼腆的,但是關于外公這方面,他做的卻很好,甭管對方說什麽,笑笑就好了,反正什麽都沒答應。

王家不想給秘書長添麻煩。

所以,在送走了一波又一波打聽消息的人以後,小王在看到阮糯米和盧大姐她們,頓時見到親人了一樣,迎了上去,“盧大姐,阮幹事你們來了!”

“新娘子你不等,等我們,這話可不對。”盧大姐是過來人,她一臉的打趣。

小王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他指着新房的方向,說,“小娥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有些拘謹,我想麻煩你們進去跟陪她說說話!”他是真體貼,很少有新郎官能想到,新娘子剛到婆家,坐在新房那一瞬的陌生和孤單。

那是徹底離開娘家人,來到婆家一個陌生的地方,接受陌生人的恭喜和笑鬧,各個都喜氣洋洋,唯獨她只能僵着一張笑臉迎人,實際連對方都不認識的孤獨。

這種事情,對于很多男人來說,是小事。畢竟,結婚嘛!誰不是這樣過來的,還矯情個什麽,可是偏偏,小王就注意到了。

“行啊!知道體貼人了!”盧大姐感嘆,“我就知道,那小娥嫁給你,絕對不虧!”這麽體貼的男人,是真的不好找。

“瞧盧大姐您說的,這是我該做的,能娶到小娥,也是我的福氣。”小王腼腆的說道。

不遠處,剛上完廁所經過這裏的錢曉燕聽到這話,煞白着一張臉,同手同腳雲游一樣走到了她坐的位置上,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

她好像确實是弄丢了一個很珍貴很珍貴的東西。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