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左淮當然不會屁颠屁颠的過去,不然顯得太掉價，這個人情就不那麽重要了。

而是先忙着招聘的事，将去農科所給推遲了。

左淮還以為農科所會等幾天,沒成想剛跟方站長商量招聘的條件完後，就被大柱提醒，農科所的祁科長已經在自己辦公室等着了。

這可把左淮驚到了,也不再磨蹭，告別方站長後，就直接回辦公室接待祁科長。

畢竟當初給自己機會的,就是這個祁科長,不管是直接或間接,這人情左淮都得領。

迎面而來就是祁科長似笑非笑的眼神，“左站長，你這人可真忙啊？”

左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還不是下面着急嗎,馬上就快到播種期了,我們這跟農民關聯深的部門，也慢不得不是？”

祁科長先是表達了不滿後,也踩着臺階下來了,打起感情牌，“轉眼間，左站長就成長了那麽多,真是英雄出少年。”

“哪裏哪裏，這都是組織的信任,我也是想盡力辦好。”左淮謙虛道。

一時之間，氛圍融洽了許多。

祁科長這才開口，“這批農機,農機站可有什麽章程？”

左淮明白祁科長的意思，但是也不會那麽輕松的就給了。

“能有什麽章程，我們農機站也是第一次那麽幹，摸石子過河罷了，還想着去參考農科所呢。”

見左淮真心實意的模樣，祁科長一時之間也分不清農機站到底懂不懂怎麽操作。

但是帶着命令過來，加上所長對左淮的評價，做事情走一步能看十步。

就掩飾自己的想法，開玩笑似的親昵道，“你這小子最是奸猾，這事農科所賣你一個人情，你跟我們說說，你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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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淮撓撓腦袋，謙虛起來，“也沒有多少，就全部而已。”

聽到這話，祁科長直接驚呼起來，“什麽？全部！！”

對于左淮，忍不住起異樣的神色，“左站長，你跟我說說，你到底給人家灌了什麽迷魂藥。”

祁科長是真的好奇，城鎮看不起鄉下，大城市看不起他們這小城鎮，這個歧視一直存在，更何況那些經驗，就算是帶徒弟的老師傅也不會全說出。

左淮忍不住不雅的翻了個白眼，“這什麽跟什麽，你把人技術員想的太壞了，人家是帶着支持我們縣鄉發展來的。”

祁科長當然不信這鬼話，但是除了這個，他也找不出別的理由，只能檸檬左淮的好運氣。

怕跟左淮呆太久，會徹底控制不住酸氣，直接問起來，“這操作手冊，可以借給我們農科所參謀參謀嗎？”

左淮爽快應下，也沒說自己還有備份的，“不過，之後有事求到農科所時，希望科長別閉門不見啊！”左淮提前打個預防針。

祁科長對于左淮的警惕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想想，如果沒這條件，他真可能會冷一冷人。

無奈，有求在先，翻了幾頁，就知道裏面滿滿的幹貨，照着上面來操作，就算是不懂機器的人，都會操作。

只能應下承諾，“這一定不會。”

完了也沒有多待，就匆匆離去。

左淮直接癱在了椅子上，好一會，又得整理招聘條件和名額。

預計先招50人，10個是負責在縣城銷售，其餘均下到鎮鄉去，幫忙教會鄉民使用農機，并且順便考察各鄉鎮的情況。

條件要求，身體素質過關，戶口不限，政.治面貌良好。

看着招聘的人多，但是縣裏已經有風聲，省裏将全面落實知青下鄉政策，強制要求每家每戶必須出一個孩子下鄉。

這政策在大省份早早就強制實行了，只是他們這省份偏僻且落後，實行晚了一年，但終究還是要來的。

所以，可想而知，這招聘發出來，競争壓力多大。

左淮從黎父口中，都知道了，鋼鐵廠好多老工人都打算提前下崗，讓子女接替。

左淮想着，又覺得自己就愛瞎操心，無奈的搖了搖頭。

而在黎家住了兩天的左家兄妹，過了剛開始的新奇期，就開始不自在起來，雖然環境舒适，才兩天，左武幾個都能感覺長了幾斤肉，但感覺自己與這裏格格不入，加上怕家裏擔心。

就直接忐忑的去問黎父，“那個，親家公，我弟弟他現在忙完了嗎？”

黎父思索着，廠裏最近紛紛請求先退回的替崗報告，又看左家兄妹拘謹的模樣，笑着開口，“他最近有一段時間閑下來了。”

左武幾個終于舒了口氣，展露憨笑。

主管招聘的左淮真的能閑下來？縣城許多他不認識但知道平級或高他幾級的領導遇見他後，都熱情跟他打招呼，并約飯局。

處理這些也挺麻煩的，整得左淮只能提前請公休假，吩咐大柱幾個監考招生考試，然後他按成績公平錄取。

左淮也沒有直接拒絕他們，而且收下了信息，表達了難處，也表示按成績公平錄取，考試內容都跟農機有關。

也算劃出了考試範圍出來。

但是說出去給的人多了，這範圍也就不成秘密了，也不妨礙很多領導欠下左淮的人情。

過後就算明白過來，也不會氣惱左淮的不識趣，畢竟競争确實那麽大。

上面查的很嚴，工廠要吃飯，單位的名額也是有數的，不能輕易招聘人。

沒有工作的城裏孩子，唯一的路就是下鄉去，這讓疼孩子的父母怎麽能忍受呢。

左淮正想趁着公休，思考一下自己和對象的關系。

沒成想，就看到穿着打扮都大變樣的哥姐幾個，随行的還有黎父。

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穿着新衣新鞋的左武左群還有二姐左小蘭，感覺都年輕了幾歲。

也顧不得黎父在一旁，直接問了句，“你們這是？”又指了指他們的衣服。

左小蘭随着左淮的手勢，看了眼自己穿的布吉拉，雖然是舊款，但是很符合自己的身材，還很貴。

想着前天帶自己逛商店的弟妹，“你看你年紀就比我大三歲，就又黑又瘦，比我媽還老，怎麽也不打扮打扮自己。”

說完就指了這件姜黃色的成品衣，讓售貨員拿下來給自己試穿。

售貨員的态度也很好，跟自己進城去供銷社采購日用品，被冷嘲熱諷的态度極其相反。

左小蘭小心翼翼的試穿後，真的愛上了，但是看價格，十五塊，将近一個月的工資，就心顫了顫。

沒成想，黎靜雲面色不改的付了，還随意道，“這就當是給你們的見面禮吧。”

左小蘭有些驚訝，“這可花不少錢啊？”

“我的工資，想怎麽花就怎麽花。”一臉理所當然。

還不忘從自己的角度，提點這一看就為家庭整成這樣的大姑姐，“你也別操心家裏太多，女人就該多愛自己一點，別把男人當孩子養，這樣只會讓自己早衰。你要是不作點，男人還以為你沒脾氣，得寸進尺呢。”

左小蘭看那神色，既妒忌又傷自尊，感覺這是在諷刺自己，但也沒硬氣的提不要。

只恨恨的想着，你有個好爹好娘好家境，當然能作，我要是學了你，就得孤獨終老了。

這回又聽左淮問，想起這事，臉色閃過一絲難堪。

倒是左武很自在感激道，“這是那天大妹和弟妹出去逛街，弟妹出錢買的。”

想着那價錢，左武和左群兩個同時心都顫了顫，忐忑的看了眼左淮，生怕他生氣弟妹的敗家。

因為他們自己都是這麽覺得的。

左淮的神色不變，心裏也只驚訝了一下。

想着當初對象追自己情景，又是送中山裝，列寧裝，鋼筆一類的，被左淮冷酷拒絕後，才換了路線，改成買教輔書去向左淮指導。

左淮當時對教輔書也感興趣，只是口袋空空，加上表情管理也沒現在好，自然就落到她的溝裏。

現在想想，不自覺就笑了，還真是符合她的風格。

随口問了句，“你們進城這是？”

左武幾個先是一松，随即又緊張起來，連左小蘭也從那複雜的情緒中抽身出來，陷入忐忑的狀态。

怕左淮這小弟不同意将這名額給自己男人，她回去也不知道怎麽面對自家男人，生怕從裏面看到失望。

見他們都你看我我看你，左淮嚴肅起來。

還是黎父笑着解釋了句，“他們這是來問你，你們大隊那水泥廠工人的名額的事。磚窯廠那邊感謝你提供的主意，于是就獎勵一個名額。”

“你前陣子不是忙嗎，他們沒有你的住址，我們也擔心影響你工作，就讓他們在家裏多住了幾天。”

說完，黎父也沒有多待，雖然好奇左淮的處理辦法。

左淮很是感激黎家的一片好意，對于黎父借口工作忙離開，更是松了一口氣。

他不想在黎家面前，鬧自己家的笑話出來。

左淮雙手環胸，挑了挑眉，“現在就只剩我們四兄妹了，可以把事情都講清楚了吧？”

見他們都低頭不語，氣笑了，直接命令起來，“大哥，你來說！！”

左武是個不會撒謊的，一撒謊就會慌亂無章的人，但能講清楚事情的所有經過，左淮信得過。

跟左淮對大哥左武的了解一樣，左武将所有經過都一一講出來，細致到聽到名額時家裏每個人都高興到怎麽争搶這個名額。

左小蘭自己做的時候還沒什麽，聽到左武這麽一說，特別是模仿自己的講那些話，讓人一聽就自己好像很心機，但是大哥也沒說錯話，她無法反駁。

左小蘭只覺得眼前一片灰暗，等着小弟左淮下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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