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6.求饒 你就別求饒

許星河目光一深。

沒說話。

林落凡一雙眸爍亮, “江川說的可吓人!又是死又是活的,還說你病了很久了,怎麽回事?”

他呼吸是滞住的, 視線也很銳, 像是想從她那兒看出點什麽,過會兒才沉着嗓子問:“他是怎麽說的?”

他回頭再收拾江川。

“他就說……”她七七八八把江川的話大概複述了一遍, 說着說着眉宇浮起蹙痕。

“我剛才看你臉色也不對, 以前沒見你有過這些症狀啊,你到底怎麽了?”

她臉上凝着鄭重的神色,眼裏的光也灼灼, 是關懷的模樣。

許星河默默望着, 沒答話。

莫名想把這一刻留得久一些。

“說話啊。”見他一直不說話, 林落凡幹脆伸手, 在他眼前晃啊晃, “嘿!顧星河, 說話!傻啦?”

她指尖纖細潔白,燈光下晃動時光影幾乎一起在閃, 像只白蝴蝶在他眼前。晃得許星河微眯了下眼。

就在她手又往前伸了伸幾乎拍到他的眼睛, 許星河忽然伸手, 一把把她的手抓住。

他掌心有繭,幹燥而溫熱, 不像他人那麽冷漠。

林落凡的呼吸止了一下。很快手就被他從眼前緩緩放下來,扣在桌上。

他握着她的手卻沒松。林落凡停兩秒才緩緩抽.出來,然後輕咳着不自然偏了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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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河也未動神色, 放下的手在桌下默默蜷緊了。

他繼續了剛才的話題,“感冒。”

林落凡仿佛聽到笑話,“江川說你難受得要死, 感冒能這樣?”

她疊起雙臂閑閑往後靠,眼神卻認真,“不是我說,你要是真的生了什麽病一定得去醫院看看,千萬別耽誤了。”

“他誇大其詞。”許星河靜靜凝視她,“你看我像病到要死的樣子麽。”

林落凡盯了兩秒,忽從發出一聲笑,“也是!”

她笑得用力,脖頸線條上的筋脈都跳動一下,隐隐帶動脖子上的淤疼,立馬又“哎”一聲伸手碰了碰。

許星河臉色一凝坐直了。

她很快又燦燦笑起來對他擺擺手,故作調谑的語氣,“哪有生大病的人還能這麽生龍活虎的掐人的對吧?”

她話一說完,許星河的眼神忽地又一暗,眼睫微垂面露愧色。

“诶……開玩笑開玩笑!”眼看他又露出這樣的表情,林落凡生怕他又道歉,連忙錯口換話題,“那既然你醒了,江川讓我來的目的也達到了,我就先走了哈。”

許星河的眉眼因她這一句又凝下來,泛出凜凜涼意。

“走?”

語氣也比剛才陰。

林落凡被他看得莫名一瘆,“不能走?”

他盯着她,不說話,忽地不冷不熱一哂,伸手推了下她面前剛吃完的空碗,“洗了。”

林落凡眼睛瞬間瞪得像銅鈴,“你讓我洗碗?”

“嗯。”

“有沒有搞錯?”她看看眼前的空碗又看看他,簡直不可思議,“憑什麽!”

許星河:“誰吃的?”

“……!”

她一口還沒來得及發出的火氣瞬間滞在了喉嚨裏,臉色憋紅。

他不再說什麽,唇邊卻隐然含了一絲輕.挑似的笑意,緩緩站起身往外走。

林落凡被他那抹笑激到徹底要發作,用力深呼吸。

大爺的!

虧她剛才眼盲心瞎覺得他比以前更帥了。

全是錯覺!是錯覺,是錯覺……

林落凡不是沒洗過碗,洗得這麽暴.力的還是頭一回。

廚房裏,她将水龍頭開到最大,又把碗在洗碗池裏來回弄得咚咚作響。

只一個碗,讓她洗得仿佛在打仗。

許星河從餐廳出來後就徑直回了卧室,默默将一地的狼藉都收拾幹淨,然後疲倦地躺在床上手臂壓住眼睛。

屋裏太靜,她在廚房裏的動靜就清晰傳過來,水聲嘩嘩,碗拿起又落下砸在池壁上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聽得人一驚一乍。

他心這會兒卻很靜。

他默默聽,一點一滴地感受。

感受這屋裏……難得的唯一的丁點源于她的活力。

林落凡洗完碗,走出廚房掃了一圈才發現許星河回了卧室。

方才那一地争執後的雜亂已經都被他整理幹淨。他躺在床上,眼睫靜阖,手臂半壓着眼睛,像在養神。

她站在床邊盯了他一秒,感覺到他此刻好像疲憊得厲害,放棄了跟他争執的想法,平淡道:“洗完了。”

床上的人沒動,沒說話。

仿佛睡着了。

一暈黃光在他周身落了層暖霧。他床單被套都是純濃的深灰色,暗得壓抑。唯他衣衫純白,幹幹淨淨地躺在正中央,孤單又安靜。

見他不回答,林落凡抿唇,又說:“那我走了。”

還是沒反應。

嘆了口氣,她放輕了動作直接走出去。

直到走到大門前,她才後知後覺地想到什麽。

盯着那令人頭疼的門鎖,林落凡咬牙糾結了近半分鐘,還是輕手輕腳走回到卧室,站在他身邊試探叫他,“嘿。”

“……”

“許星河。”

“……”

抿抿唇,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胳膊上輕輕戳啊戳,“嘿,許星河,幫我開個門。”

“……”

接連幾次都沒反應,林落凡隐隐有點急了,一橫心把他胳膊扯下來,“哎呀你先別睡了!幫我把門打開你再睡行不行?”

許星河的眼睛就是這一刻緩緩睜開的。長睫像兩片鴉羽很緩很緩地分開,濃墨瞳仁裏落進一星微光。

他看了她一眼,“自己開。”

“我開不開!”

“我也開不開。”

他音線啞淡,說完再次合上睫,翻過身背對她。背過去後又輕輕睜開眼。

她就在他的身後。

她一臉難以置信的錯愕,“許星河?!”

這可是他家的門啊!

他居然閉上眼就敢說瞎話?

“吵死了。”他蹙眉出聲,沒轉過去看她,頭微偏像将耳朵往枕頭裏埋得深了些。

林落凡驚了。

“許!星!河!”

她這會兒算是看出來了他是故意不想給她開門,一咬牙索性直接去拽他,想将他拽起來。

“你去給我開門,我要走了!你快給我開門!”

許星河被拽動兩下後忽然拽不動了,整個人像塊石頭躺在床上巍然不晃。

許星河人瘦,屬于肩寬腿長的修長型。但他渾身上下都是肌肉,繃緊了發力就仿佛一塊不帶血肉的鋼。

林落凡覺得自己幾乎連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看他卻仍平靜閉着眼一動不動,松開手撐着腰大喘氣。

正當她正犯愁怎麽辦才好時,手機鈴恰時響了。

程骁。

救星!

她沉了下氣息趕忙接起,“喂。”

“你在哪兒呢?萬輝剛說有個比賽的事兒挺有意思,過來聊聊?”

她手機聲筒的聲音不算大,但卧室太安靜,哪怕聽不清談話的內容也聽得清是男是女。

床上的許星河倏然睜眼。

“別提了。”林落凡咬牙切齒,“渡劫呢!”

“啊?”

“我給你個地址,你快來救我,再帶個鎖匠……”

在林落凡的視角裏,許星河的神經病是在這一刻徒然發作的。

他忽地從床上坐起劈手抽走她的手機。林落凡一瞬只來得及喊了句:“靠你還我——”

電話那邊的程骁聽出異樣,忽生警惕,“你那頭有人?”

手機倉促間被按了免提,林落凡一頓,瞪着眼對他使了兩個口型。

別、說——

“話”字的嘴還沒張開,許星河已經替她答了:“有。”

靠!

“還是個男人?”程骁更驚,結合她剛剛說的什麽渡劫、解救,“林落凡你到底在哪兒幹嘛呢!”

“我——”

她一個音節剛發出去,許星河指尖一劃挂掉電話。

林落凡懵逼了。

場面沉寂三秒,她原地爆.炸,“許星河你大爺!”

她一把沖上前去搶手機,半個身子都直接撲到了床上,許星河只輕松一舉就避開她的手,冷冷對上她的眼眸。

她探過身去搶,電話又響起,閃動的屏幕上備注是兩個字“屁骁”。

“你給我——”

許星河眉間驟然攢起戾氣,這回手機被他直接關機丢到床上直身躺上去。

林落凡瘋了。

“許!星!河!”

她跪坐在床上拼力去抓去扯,哪怕根本拽不動他,也什麽都不顧了。

許星河就這麽凝眸看着她任她胡亂拉扯,忽然見她單腿一跨——直接就跨.坐在他身上,雙手緊扣住他兩只手腕死死按在枕頭兩側。

許星河呼吸瞬間滞住。

兩人距離拉近。她坐在他身上,而他平躺。

她的雙臂因按着他的手撐在他頭兩邊,視覺裏她整張漂亮的臉龐都猶若放大的鏡頭廣角。唇紅齒白,一雙眸因氣焰而格外粲亮。

他喉結上下滾動兩下閉了閉眼,聲冷說:“下去。”

“我不!”她正情緒上頭,話說得堅定铿锵,劇烈呼吸的氣息幾乎全部拂在他臉上,胸口也在劇烈起伏。

許星河身上的肌肉在漸漸的無聲的繃緊。

“給我開門,手機還我!”

“下去!”

“我偏不!”她壓着他腕的手又用力緊了緊,垂下的發梢有意無意地在他耳側輕漾,笑得牙癢癢又得意洋洋。

“你要麽現在立刻馬上!乖乖把手機給我下去給我開門,要麽就這麽待着吧!你既然想耗,我就陪你耗,看誰能耗得過誰!”

許星河閉眼深吸了一口氣。

“這可是你說的。”

他聲音一瞬變得極低啞,啞到幾乎聽不清。

林落凡還沒等反應過來他話是什麽意思,驀地一股巨大的力量帶着她一個天旋地轉——她整個人已反強為弱,被他反壓在床面上。

林落凡驚,“你幹什麽!”

“林落凡。”他盯着她的眼睛,嗓子裏蕩出笑,又陰又涼,“你就別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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