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願卡片 殺馬特騎士與心願

Chapter26. 心願卡片

光影斑駁的杉林道下, 老太太的手出于震驚還停在半空中,周緒看得一笑:“開玩笑。”

“……”

邵女士松了口氣,揪住她剛剛意識到的某個點, 追問他一句:“小緒交女朋友了沒?”

周緒:“……”

怎麽給自己挖了坑?

“工作很忙, 周末還要來傻瓜鎮, 哪兒有女孩子願意和我交往。”

“真的?”邵小芊女士表示懷疑,接着比劃,“做醫生是忙了些,但你好歹一表人才,我不信沒人願意和你交往。”

“您就別戳穿我了, 就當我還沒遇到喜歡的人吧。”

什麽叫“就當”?

邵女士看看四周, 見沒人, 又拐彎抹角問:“小緒更喜歡男生還是更喜歡女生?”

周緒語塞, 頭疼。

“是只喜歡女生。”

“那你剛剛說的‘她’就是指安靜咯?”

“……”

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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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女士大概是看出他的無奈, 偷笑下,幾秒後又嚴肅起來:“你都不認識人家,胡亂開什麽玩笑?”

“誰說不認識了,她可吃了我的爆米花,還收下了我的聯系方式。”

雖然吧,他事後壓根就沒收到她的好友申請。

邵女士聽了這話, 沉默會兒,邊走邊想事, 過了會兒又和周緒比起手勢, 講的是她生日宴那天程風與安靜跳舞的事, 最後朝他感嘆句:“真像王子和公主啊,浪漫極了。”

周緒“聽”得認真,聽完笑上聲:“現在早就不流行王子和公主的故事了, 您看我扮演騎士登場怎麽樣?”

邵女士:“……”

雞同鴨講!雞同鴨講!

誰說王子和公主的故事不流行了?

或許是看出自己惹惱了老太太,周緒收斂些,不要臉地扮起慘:“想不到您這麽嫌棄我,還在怪我沒在您生日那天趕過來?”

“誰怪你這個了?知道你忙。”

怪的是你不懂公主和王子的般配還總想自己上。

不過邵女士氣歸氣,另一方面還是知道真假的,什麽王子、公主,都是她單方面這麽覺得罷了,人家自己都不知道呢。

唉……

早知道就不讓他們跳什麽舞了,害她總想兩人變成一對兒。

“王子和公主要下來了。”周緒看着遠處的山坡,笑着告訴邵女士。

邵女士立刻提起精神,朝他比手勢道:“待會兒遇上他們不許說什麽王子公主。”

她老了,嫌丢人。

“好。”

兩人繼續往前走,山坡上的兩個人卻還沒發現他們,各自搬着東西朝山坡底下去。

程風的畫架很大,上面的畫還沒幹,他只能小心翼翼搬上它,至于筆筒和小馬紮,都落到安靜手上。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給天空上上色的功夫,她就變成了他的“助理”。

助理安靜左手拿着狗尾草和小馬紮,右手提着洗筆筒,慢吞吞跟在他身後,然後眼睜睜看他因為視線受阻而踩折一朵又一朵小花,心疼不已。

最先被踩倒的是一片菊苣花,青藍色的小花大都從莖部折斷,極少數被踩扁腦袋,奄奄一息倒在花海草浪間,安靜蹲下,将它們扶起來,然後順理成章帶到左手上,和狗尾草做朋友。

再往下去又發現一片躺在金色血泊中的貓爪草,毛絨絨的金色小花煞是可愛,安靜蹲在血泊前,憐愛一揪,将貓爪草也帶到手中。

快步跟上程風後,她死死盯着他腳下,又見他踩到一片藍紫色的婆婆納,婆婆納小而零星,她辦法帶走它們,只好默哀三秒,躍過它們。

終于,剩下幾步路走得相安無事。

回到杉林樹下,程風将畫架鎖去後座上,回頭去接安靜拿着的東西時,意外發現她手裏多了兩種顏色的小野花。

“……”

看來她走路也不是很慢,還有時間在後面摘花。

安靜沒發現他盯着小野花看,将洗筆筒交給他之後,将左手上的野花換到右手上,再丢進車筐裏,然後抱着小馬紮架到她的自行車後座上,拍了拍它,笑道:“上次你幫我載了小板凳,這次我幫你好了。”

程風看着小馬紮:“……”

難怪要當他“助理”,其實是想還清他幫她的忙嗎?

程風莫名不悅,忽然不想騎車,于是推着車慢慢往前走,安靜見他不說話,當他是默認了,開開心心推車跟上他,也沒覺得有車不騎是件奇怪的事。

兩人安靜走着,只聽見自行車輪轉動的吱呀聲,洗筆筒裏随車晃蕩的水浪聲以及風吹過杉樹葉的窸窣聲。

幾步路後,還是程風打破這寧靜:“別人做什麽你都要還回去嗎?”

安靜訝異偏頭,遲鈍捋清這話,還沒想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問餘光就瞥見兩道人影,下意識看向前方。

微微曲折的林蔭道上走來兩人,程風對面是邵女士,她對面則是之前見過的周緒,那兩人在見到他們後就停下腳步,像是特地等着他們。

安靜再看看程風,發現他似乎沒先前那麽愉悅了——

對了,愉悅。

剛剛在山坡上畫畫時她那種奇妙的感覺應該是他身上散發出的愉悅。

她有些惋惜剛才沒有觀察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笑一笑呢?

想着想着,人就走到邵女士與周緒面前。

邵女士笑眯眯同他們兩個揮了揮手,得到回應後神秘兮兮走到程風邊上,仗着那邊的小可愛不懂手語,放心大膽地八卦:“你們是約好一起來畫畫的嗎?”

“偶遇而已。”

程風低聲回答她,話落時穿着衛衣外套的男人剛好插到兩輛自行車中間,他皺了皺眉頭。

邵女士正遺憾他們不是約好的事,故而沒有留心到這點,只在遺憾後繼續試探:“那一起畫畫的感覺怎麽樣?”

程風想到剛剛她站來他身旁的事,又不怎麽煩躁:“還不錯。”

或者說很好。

聽是這樣的回答,邵女士高興笑起來,又繼續想辦法套話。

安靜本想看看他們,但莫名其妙就被人擋住視線,只能聽見程風簡短的幾句回答,不由走得快些。

但她身旁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初次見面時就很變态跟着她的周緒,總是能跟她保持相同的步調,她死心垂下眼。

周緒笑着扶了扶鏡框,問她:“怎麽不掃我,我以為這樣會方便聯系點。”

正應對邵女士的程風聽見這話,豎了豎耳朵——

“我暫時不需要聯系你。”

他聽見她這樣回答,想起之前和蛋撻一起送來門邊的手機號碼,得意許多。

原來他們連聯系方式都沒互通。

“這樣啊,也好。”周緒看起來是接受了她的回答,沒再追問,轉頭看向程風,“看我做什麽?”

程風面無表情睨着他:“看你擋道。”

安靜聽見這話趁機走快些,視線越過周緒看去程風那裏,像是無聲地表示贊同,他不經意地對上那雙亮瑩瑩的眼,驀地一悸,連邵女士都被他忽視,只覺得耳根熱了起來。

夾在他們中間的周緒挑了挑眉。

他似乎明白那時候這位程大爺為什麽嫌棄他的爆米花了,原來和邵女士想的差不多嘛。

他露出個微笑,看着眼前和少女時代時相差無幾的小姑娘,牙有些酸。

到底是王子和公主,他這個殺馬特騎士她大概是不記得了。

不記得也好,反正他以前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

持續的晴天拔高了春日的平均氣溫,安靜的那些花盆裏終于有了動靜,漸漸的都出了芽。

安靜又将它們送回池塘邊上,拍了張冒芽的照片發給白糖女士,白糖女士那頭很快回複了她一串“贊”。

她窘了窘,覺得自己像個讨誇的小朋友。

安置好花盆後,她去了趟彩虹超市,這一次是步行,并且用上了購物車,不過這回是中號的。

購物車裏裝着一箱牛奶、一箱酸奶以及一箱椰奶,還有各種廚房用具和調味品,回家時發現程風又坐在花園裏,正用鉛筆畫着畫,桌上依然擺着那臺電腦。

她想了想,在院外和他打了下招呼,程風擡頭看她,提醒聲:“看信箱。”

安靜依言走去信箱旁,從裏面取出張薄薄的信封,信封上印着幅彩鉛畫,和傻瓜鎮手冊封面一樣,是入鎮處的那片花田與彩虹小樓。

她拆開信封,抽出裏面的硬卡片,卡片是燙金的,只有四個字印在最上面——

心願卡片。

她将卡片正反面翻看一遍,确定只有這幾個字,奇怪問程風:“這是什麽意思?”

“傻瓜鎮的傳統,每年都會收集居民的心願,然後盡我們所能地實現它。”

“我們?”

身為手冊負責人的程風:“……”

只有“我”沒有“們”。

他補救句:“我是說鎮長先生他們。”

安靜還是不太理解,推着購物車進到花園裏,然後打空手走向兩座花園共有的栅欄旁,想再問問他。

程風卻忽然抽出張白紙,蓋住他桌面上的畫。

又來了……

不讓她看畫的動作。

不過她也沒放在心上,只停在栅欄前問他:“那這個心願能許些什麽?”

這算什麽問題?

“什麽都行。”

“很大的願望也可以?”

“你想要多大?”

“……”安靜臉紅,“我只是問問。”

程風幹脆給她舉了個例子:“去年有人許願小鎮能有公車,今年年初就定下來這回事。”

安靜回想起之前在公示欄看到的《傻瓜鎮關于開通公共交通線路的決定》,恍然理解了這裏的心願,和他點了點頭:“我明白了,謝謝你。”

“不用謝。”

其實他一點也不想說這三個字。

他看着她推着購物車回屋,揭開面前的白紙,接着畫那把紅色的雨傘,不知過了多久,電腦旁的手機忽然響了聲。

他放下鉛筆,取來手機,瞥見名字的瞬間挑高眉梢,點開消息後,對着短短兩行字久久沉思。

“……”

所以,這就是她那個很大的願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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