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2
範天垂眸注視着趴在沙發上半死不活的韓深,沉默三秒後便甩開他的手,抱臂站在沙發旁語氣淡淡道,“想怎樣,讓我拉你起來還是幫你洗澡?”
韓深偏頭望向範天,繼而又重新拉住他的手,眨了眨一雙風流桃花眼道,“也行啊,等會兒水溫不要太熱。”
此話一出,範天二話沒說就抓起一旁的抱枕狠狠拍了下韓深的頭,笑罵道,“你把我當保姆使喚啊,自己滾去洗!”
韓深笑彎了眼,“那你讓開啊,杵這兒我怎麽滾。”
範天沒再搭理他,轉身去了浴室,洗了把臉後便将手撐在盥洗臺上一動不動,靜默了有三四秒才面無表情地打開暖風,随後就去了廚房。
韓深在沙發上躺了好一會兒,等頭不是很疼了才坐起身揉了把臉,他現在特瞌睡,剛才沒敢給範天說,他其實已經有兩天沒合眼。
韓深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冬日的暖陽透過窗戶映在他性感的喉結上,平添了一絲柔和,他沒再拖延,徑直去了浴室,只是剛進去就被裏面的熱浪激得往後退了半步,“那傻逼是想把我烤成火雞好下菜啊……”韓深嘴上雖是這麽說,但也并沒關掉暖風,而是快速扯完衣服開始沖熱水澡。
韓深身材精瘦,肌肉線條流暢,尤其是那極具美感的六塊腹肌,任誰見了都想上去摸一把,除此之外,他皮膚特別白,只是左邊蝴蝶骨上有一大片紋身,破壞了這具原本潔白無暇的身體。
紋身是塊複雜的圖案,有點像遠古部落裏被奉為信仰的族紋,旁人看了或許并不知這是什麽,但卻會在第一時間被其狂亂之氣震懾到,有種野性的張揚,淩厲的黑色線條張牙舞爪地烙印在韓深漂亮的蝴蝶骨上,且順着後肩一路向上,最終停滞在他的側頸處,要是穿個領口稍大點的衣服便可輕易瞧見。
韓深洗澡極快,光着身子把浴室收拾幹淨後披了件浴袍就迫不及待地跑去廚房找範天,洗完熱水澡的他實在太餓了。
範天正在廚房颠勺,裏面盡是熱油和肉在鍋裏翻攪的滋滋聲,添加佐料後的香味充斥在空氣裏,滴入老抽的肉片只是看着就令人連吞口水。韓深剛進廚房看到的就這幅場景,于是心情更是舒暢,本是想給範天一個擁抱,可半路卻被人單手支開趕出廚房,并且還挨了句罵,“滾出去!”
韓深不甘示弱,也朝範天喊了句,“我又不是皮球!滾滾滾,天天叫我滾,怎麽滾啊!”
他們兩個在一起總是喜歡拌嘴,韓深一般都是招惹方且不講理的那個,要不是他剛才伸手摸了把範天結實的胸肌,也不會被人罵。
範天廚藝挺好,三菜一湯很快便擺在了餐桌上,他去浴室洗完澡出來時韓深已經盛好米飯坐着等他。兩人這頓飯吃得極香,一點都沒剩下,可也沒少拌嘴,飯後韓深洗了碗刷了牙就勾着範天去主卧睡覺。
範天了解韓深,知道他在陌生環境裏不喜歡一個人睡,便也沒說什麽,全程神色如常,兩人趟床上各自抽完一根煙後就相繼睡着,原本韓深還嬉笑着想鑽進範天的被窩,結果可想而知,被人用腳踢開并得到一個滾字。
兩人在倒時差,這一覺直接睡到第二天早晨,韓深剛睡醒,就感到小小深在活躍狀态,他沒皮沒臉慣了,背對着仍在熟睡的範天激烈地沖完後就意氣風發地去浴室洗漱,想着先去廚房弄點吃的叫範天起來一起吃。
天剛亮不久,太陽還沒出來,正是上班族和學生趕車的時間,韓深舒舒服服地洗完澡,随手拿起一件浴袍就準備去陽臺吹吹風,只可惜他忘了現在是寒冬,剛出去就被刺骨的寒風吹得一陣哆嗦,随即撚緊浴袍衣襟連罵兩聲就準備原路返回,可就在他轉身之際,忽然聽見一道小貓咪的奶叫聲。
韓深最喜歡的寵物就是貓,當即轉頭來回張望,這不轉還好,一轉就看見隔壁陽臺的棕色藤椅上正坐着位身穿白色寬松高齡毛衣的男人,剛才的貓叫聲就是來自于正窩在男人大腿上舔爪子的奶白色小貓眯。
就是這一瞬,韓深忘記了當下刺骨的寒風,僅是怔怔地看着鄰家陽臺上正漠然注視着他的男人。
男人面朝韓深坐着,約摸三十歲左右,兩條大長腿交疊在一起擺放在身前,肩膀寬厚,五官立體,眼眸深邃如汪洋大海,面部輪廓俊美非凡,而最令韓深移不開眼的其實是男人紮在腦後的深褐色微卷長發,襯得他氣質冷清又高貴,就像此刻僅是這般放松地坐着,也能給人一種長期處于雲端的傲慢姿态。
韓深無法判斷男人的頭發有多長,但就此刻的正面沖擊來講,他已經被徹底擊潰。韓深沒敢過多停留,心髒跳動的頻率比在進行完極限運動後還要快,他無法直視男人冷冰冰的眼神,前所未有的緊張感充斥全身,一時之間竟連呼吸也停滞下來。
說實話,如果對面換成旁人,韓深可能早已笑着打聲招呼說大哥起得挺早啊,但對着面前這人,他竟怎麽也講不出一句話,連笑容都沒給其半分便迅速離開陽臺,僵着身子重新躺回被窩直直盯着天花板發愣,待方才被差點凍僵的身體暖和一些後才輕輕呼出一口氣,用氣音低罵一聲,“草……”
與韓深的反應截然相反,鄰居陽臺上坐着的喻行南面上沒有絲毫溫度,很顯然是對剛才那一幕極其不悅,他的思緒被忽然打斷,便沒繼續待在陽臺,而是不急不緩地站起身,将小貓抱到肩膀上回了房間。
小白貓還很頑皮,趴在喻行南肩頭也不老實,偏着毛茸茸的腦袋,同時還用小爪子撓着他主人紮在後腦勺處堪堪搭在後頸的棕褐色微卷發梢。
範天陪韓深住到第三天時,就被家裏的一通電話打斷。
“現在一個人住可以了沒?”範天靠在酒櫃旁抽着煙問道。
正窩在沙發裏打游戲的韓深聞言挑起眉看向他問,“你要走?”
“也不一定,就看你。”範天就是家裏公司那點事,他父母都盼着他回去盡早接手公司,他雖然很不喜歡,但奈何他父親已經生病住院,如果他再不回去,那人估計又得大發脾氣。
韓深放下手機,“我沒關系,現在可以了。”韓深這人膽大妄為,天不怕地不怕,可唯獨就怕一個人住進新環境。
範天看着韓深,良久才低聲道,“好,不行就打電話,我家離這兒也不遠。”
韓深笑笑,故意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警察叔叔和消防員叔叔的號碼最起碼知道。”
範天也跟着笑,“就怕你記不住。”笑罷又看向韓深,正了正神色,“你這兩天怎麽心不在焉的,不舒服?還是說突然回國有些不适應想去酒吧玩?”
說到這裏,韓深墨色瞳眸裏瞬間放出光彩,看着範天神神秘秘道,“你過來,我跟你說。”
範天過去坐到韓深旁,“說。”
“我剛來這兒的第二天,遇見個帥哥。”韓深有些激動,“我還從沒見過那號人,感覺太好了!就長得特标致,妥妥的一個大美人,看他那打扮跟氣質可能是個搞藝術的,他家還有只很小的貓,就跟我的手掌心差不多大。”
範天剛聽了個開頭就皺起眉,等韓深說罷便忍不住開口問,“你看上他了?”
韓深挑眉,随即壞壞道,“肯定啊,不然我怎麽可能記得這麽清楚。”
範天看着韓深,眼底染着質疑,“你在哪看見的他?”
“陽臺,就住咱隔壁。”
範天眉頭皺得更深,“你都說他長得帥,保不齊人家有女朋友男朋友之類……”
“沒有。”韓深立刻打斷範天,“我這幾天觀察過了,他家就他一個人,沒外人。”
“你怎麽知道?”
韓深聲音大了些,“都說是陽臺了,你沒看我最近老在陽臺抽煙麽,其實就是去看他。”韓深說着又略微有些遺憾地嘆氣,“只可惜他再沒出來過,不然聯系方式早到手了。”
範天認真地看着韓深,“你注意點,把人看清,別跟以前一樣被人騙。”
韓深蹙眉,“提這幹什麽,以前是我太年輕,這次他給我的感覺絕對沒錯。”
“都沒跟對方接觸過就說沒看錯?”範天語氣有些重,“穩重一點吧。”
韓深沒再講話,臉色也沉了下來,很明顯是不喜歡這番話,雖知道範天是好心,因着關系鐵也沒拐彎抹角,但沒法子,他就是聽不進去。韓深崇尚的是自己去感受和面對,而不是旁人說你應該怎麽怎麽做。
韓深其實也挺好相處,對朋友好的沒話說,但就是有兩個不能碰的雷點,其中之一就是被管束。
範天太了解韓深,很快便意識到他剛才情緒沒把控住,有些過頭,于是轉過頭猛吸一口煙,盡數吐出後才伸手摟住韓深的脖子眯起眼睛道,“行行行,你自己看,就算你今晚甩掉褲衩鑽人家被窩裏我也不說什麽。”
韓深一下沒繃住,笑着拍了範天一巴掌,“我再饑餓也不至于這樣啊,韓大爺那什麽開過光,金貴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