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10

兩人把話說開後,氣氛就變得有些凝固,尤為安靜,他們僅僅是四目相對,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最終還是韓深先打破寂靜,擡手勾住喻行南的脖頸,将面目湊得極近,眯着一雙挑花眼看着喻行南的瞳眸挑着尾音道,“這才發現,你瞳色竟然是深藍。”

喻行南低低嗯了一聲。

“好看。”

喻行南沒再吭聲。

韓深笑笑,“怎麽,害羞了?”說罷将自己的胸膛往喻行南身上靠了靠,繼續道,“我喜歡深藍色,也很喜歡你的眼睛。”韓深說完就墊起腳輕輕吻了吻喻行南的眼眸,随後又輕聲問,“所以,我們現在算是正在交往嗎?”

喻行南回答得很簡潔,“算。”

這答案明顯取悅了韓深,他彎了彎殷紅的唇,眯着眼睛問,“那……不準備做點什麽嘛?”

喻行南眼睫閃了一下,他沒吭聲,只是注視着韓深,随着心跳聲的加重,呼吸逐漸變得不穩,忽然,他伸出手,毫無預兆地用骨節修長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韓深的下巴,未曾有半分猶豫,俯首便吻上了韓深柔軟的唇!

這一吻一觸即分,唇與唇的相貼僅僅持續了一秒,在韓深還未反應過來時,喻行南便轉身離開去了廚房。

韓深沒急着跟上去,只有目光始終追随着喻行南的背影,直到那人消失在拐角,他才深呼吸一口氣,随即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自己的唇,他這不舔還好,一舔就開始難以自控,心髒仿佛背叛了他自己,掙紮着要跳出肋骨。

韓深渾身肌肉緊繃,耳朵發燙,血液沸騰,直到實在受不住了,他才猛地擡手捂住自己的心口,連聲低語道,“別跳了別跳了別他媽跳了,再跳就要被送進醫院了……”

韓深站在牆角重重呼吸着,他真的無法想象,喻行南輕描淡寫的一個吻竟能令自己反應這麽大!他的心緒不僅沒随喻行南的離去平複下來,而是變得越來越興奮,似乎周圍氧氣的濃度已經無法滿足他,甚至感覺全身血液徑直往他腦門上沖,竟産生了陣陣眩暈感。

韓深捂着自己狂跳不止的心口,忍不住在心底罵道,“自己又不是沒接過吻,怎麽以前就沒這麽沖動,莫非他年紀輕輕就失心瘋了?”韓深想着深呼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就擡腳去了廚房,想看看喻行南在幹什麽,是不是也像他一樣正處于缺氧狀态。

只是喻行南畢竟已經三十多歲的人了,比韓深成熟穩重太多,所以韓深過去時他僅僅是靠在門框上喝水。

“行南,你很渴嗎,怎麽喝這麽多水?”韓深忍不住問道,只是他覺得自己的腦子此刻似乎有些不夠用,暈乎乎的,竟像喝醉一般無法思考,就連鼻腔也是熱熱的。

喻行南聞言握着水杯的手幾不可察的一抖,旋即偏頭看向韓深,只是他還未說話,臉色就變了,随即快速放下手裏的水杯疾步過去扶住韓深的腰,語氣中首次染上一抹焦急,“韓深!你哪裏不舒服,怎麽突然流鼻血了!”

韓深聞言一怔,在被喻行南拖着走去浴室的途中茫然地伸手抹了一把鼻子,手指尖立刻感到一陣黏稠,他一吸氣,鼻腔裏亦是一陣強烈的血腥味!媽的!他居然流鼻血了!操!

喻行南沒管韓深在想什麽,只是快速用涼水幫他洗了洗,接着又用冰毛巾擦了擦這才好點,幹完這些後喻行南又摟着韓深坐到沙發上,給他倒了杯水才蹙眉問,“剛是怎麽了,你經常流鼻血?”

韓深聽了幹笑兩聲,臉色有些僵硬,“什麽啊,我都好幾年沒流過鼻血了。”韓深只覺得好丢臉,這世界上最弱的人估計就是他了!被心上人挨了一下嘴唇就激動到流鼻血,那以後怎麽辦!舌吻呢?觸碰呢?上床呢?到那時還不得血流成河!媽的,他談個戀愛該不會就成貧血了吧,那以後的賽車怎麽辦?他會因此被開除的!

“韓深,韓深?”

韓深思緒猛地被打斷,他立刻應了一聲,“嗯嗯嗯,怎麽啦?”

喻行南畢竟不是小男孩,生活閱歷定是比韓深豐富,流鼻血既然不是病,那就只能是因為剛才那個吻了。思及此處,喻行南唇邊驀地劃過一抹笑意,但他為了韓深的薄面也沒戳破,僅是用平常的語氣低聲問,“想聽我彈鋼琴麽,舒緩的音樂或許會讓心平靜一些。”

韓深眼睛一亮,“好啊!早就想聽了!”

喻行南聞言站起身,面色自然地拉住韓深的手準備去他的鋼琴房。

韓深見狀眯着一雙桃花眼笑了笑,并沒多說什麽,只是剛起身就又彎下腰用另一只空閑的手抽了很多紙巾揣進兜裏,随後便沖喻行南眯眼笑道,“多備點沒壞處,沒準等會兒還會流……”

喻行南彈鋼琴的樣子韓深見過,但也僅僅是在網絡上一些視頻資料裏看的,還從未像接下來這般近距離親眼看、近耳聽過。

其實喻行南每夜都會在琴房彈奏很久,只因這間屋子有隔音效果,所以即便裏面有鋼琴聲,外面也無法聽見。琴房很大但也極為空曠,正中央擺放着一架黑色三角鋼琴,旁邊放着琴凳,最裏靠牆一側有個書架,上面擺放着書籍樂譜等資料,除去這些外再無其他,對門一側是扇很大的窗戶,由于現在正是夜晚,所以透過窗傳進來只有少許橙黃色的燈光。

韓深跟着喻行南進去,裏面的光線很是柔和,溫柔不刺眼,将本是稍顯空曠的琴房渲染出一抹韻味來,不再顯得那麽冷清,倒溢出些許暖意,而暖意中又透着一絲神聖的意境,令韓深這個從小野到大的人首次感到有些局促。

“那個……行南,我站着聽就行,不用坐。”韓深朝已經坐在琴凳上的喻行南擺手笑道。

喻行南見狀,那雙如大海般深邃的眸子裏立即染上一抹笑意,“沒關系,你坐過來,不會影響到我。”

韓深聞言略一停頓,這才笑着呼出一口氣,随後便揚唇坐在了喻行南身旁,偏頭看着他笑道,“祈禱我等會兒別再流鼻血,弄髒你鋼琴就真完犢子了。”

喻行南淡淡道,“不會。”說罷便将骨節修長勻稱的雙手放在了鋼琴的黑白鍵上,随着指間來回的變換,一曲悠揚平緩且又攝人心魂的音符緩緩順着韓深的耳畔一路往下,最終落入他的心底最深處。

這首鋼琴曲韓深從未聽過,但卻又仿佛似曾相識,一向不懂古典樂的他竟能聽懂其傳達出來的心緒及意境。此刻流轉于韓深腦海心間的曲子像是在躲藏掩飾着什麽,卻又仿佛在表達着難以自控的欣悅和情怯,這些連貫動人的音符像是被喻行南的手指賦予了靈性,不急不緩地滲入韓深的身體,纏上他的靈魂,随後跟他心底最私密的情感産生共鳴,令他深陷沉淪進去,最終在滿是喻行南的氣息中迷失了自己。

一曲過後,韓深久久無法回神,此時此刻他只覺得尤為奇異,就在方才,他幾乎跟樂曲彼此融合,合二為一!

韓深的視線仍舊放在喻行南修長的指間,他良久才緩緩呼出一口氣,輕聲問,“這首曲子叫什麽名字?”

喻行南将雙手從黑白鍵上收回,“還沒想好。”

韓深聞言驀地愣住,眨了眨眼睛驚訝道,“這是你新作的曲?”

喻行南注視着韓深嗯了一聲。

韓深面上随即漾起笑意,“我真有幸!居然是第一個聽衆,什麽時候譜的?”

“剛剛。”這是喻行南根據自己此刻的心緒臨場作的曲,這也就解釋了韓深方才為何會極其輕易地聽懂樂曲,這不是因為他有音樂細胞,而是他此刻的心境和喻行南的一樣,兩人磁場産生共鳴!

韓深又是一怔,茫然問,“這是即興?”

喻行南點頭。

韓深倒吸一口涼氣,暗道不愧是作曲家,喻行南簡直比他想象中還要優秀。思及此處,韓深忽然伸手攬住喻行南的腰,眨着一雙桃花眼含笑道,“老婆好厲害,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神仙!”

喻行南聞言一頓,眉頭微微上挑,看着韓深眯了眯眼睛。

韓深現在只覺得自己撿了個大寶貝,一時高興得很,“剛才的曲子真的很好聽,既然是即興,是不是就不能再彈了?”

“不,以後也可以,我現在就能把這曲子的樂譜寫出來。”

韓深揚眉,驚喜道,“那準備給這曲子起什麽名呢?”

喻行南看着韓深,“你來取。”

韓深一愣,“我?”

喻行南點頭。

韓深直直地看着喻行南,良久才彎起唇角笑了笑,接着閉眼湊過去親了口喻行南的側臉,輕聲在他耳畔處道,“好,我來取。”韓深說罷便閉眼将頭靠在喻行南寬厚的肩膀上,沉默良久後才陡然睜開眼睛笑着道:“叫《深愛》怎麽樣?”

韓深心裏想的是,“深愛”這個詞既是可以形容他,亦能形容喻行南,其中蘊含着兩層意思,其一是韓深愛的人,其二則是喻行南深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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