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犯錯遭罰
回家後,嚴曦便覺着氣氛不太對。小九看見他就跑,李游芳連連搖頭,欲說還休……這都怎麽了?他堵了小九的路,陰恻恻地笑道:“你躲着我幹甚?”
“沒,沒有……二公子,你……你好自為之。”小九吞吞吐吐,趁他愣怔之際,一溜煙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到臉如黑炭的藺容宸,嚴曦便明白了“好自為之”的意思。但他怎麽也記不起這幾日何時跟藺容宸見過面,更別說觸怒了他。“誰惹了王爺不開心?好大的膽子!”
“是呢,好大的膽子!”藺容宸像是專程等着他,但見到他卻又毫不在意,只瞟了一眼,語氣生疏的像第一次見面。“你覺得呢?”
“這個……我怎麽會知道?哈哈哈……”嚴曦笑得很是勉強。
“恩師雖離開了,本王還在這裏。”藺容宸也不明說,想着含蓄地提點他一下,希望他能痛改前非。畢竟是李行之的義孫,不好做的太過。“嚴二公子,你是否應該收斂一些?非要辱了恩師的名聲!”
“王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嚴曦雖不喜讀書,但向來行得正坐得端,如何就辱了祖父的名聲?”
藺容宸擡眼,吐了幾個字:“春、風、十、裏。”
“……”敢情今日在春風十裏的事被他知曉,誤會自己尋花問柳去了?“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之所以進春風十裏,是因為秦皓月不讓我走……”
“不讓你走你就不走?你何時如此聽話?”嚴曦這麽一解釋,反倒讓他怒上心頭,“若本王沒有記錯,亦未曾允許你出門!你還不是照樣去了春風十裏?我看你是忘了上次跟你說過的話!來人!”
“王爺,這恐怕不好吧……”嚴曦垮了臉,這人說不定真的會打斷他的腿。
門外一左一右進來兩人,一人拿着長板凳,一人手持木棍,兇神惡煞。嚴曦一個兔起鹘落,躲到李游芳的身後,“李叔,救我!”李管家正欲張口,見藺容宸一個眼刀飛來,到嘴邊的話化作幾聲輕咳。嚴曦搖着他的手臂,簡直想哭,“李叔,你不能不管我啊!”
李游芳嘆氣,“王爺,只求您下手輕一點,別傷筋動骨才好。”
嚴曦:“……”
那兩人下手幹脆利索,三下五除二地将嚴曦捆在長板凳上,動彈不得。嚴曦仰頭也只看到藺容宸的衣擺,“王爺,你真的誤會了。我在春風十裏什麽都沒幹,你不信可以去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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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容宸冷哼一聲,“你若幹了什麽,就不是捆着打一頓這麽簡單了。”
“你!”嚴曦氣結。“你根本就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憑什麽你堂堂王爺都能逛窯子……”
“打!”他不說話還好,這一嚷算是徹底點了火。
府裏頭小厮躲在檐下遠遠看着,竊竊私語。嚴曦絕望的想死,恐怕不用到明日,整個蘇州的人都知道李家二公子因為逛青樓被王爺打屁股了。上次壽宴已經很沒面子了,這麽一來他還要臉不?
那板子的力度不重,但也不輕,痛的嚴曦嗷嗷叫,一個勁兒的求饒,保證絕不再犯,藺容宸才喊停。“今日不抄夠三遍《道德經》,不許踏出房門半步!”
“是。”好漢不吃眼前虧,嚴曦咬牙點頭,摸着發燒的屁股一瘸一拐地退下了。
“去哪兒!”
“回房去抄《道德經》!”
“……”
晚上嚴曦躺在書房的地鋪上,一直喊疼,大呼小叫,吵得藺容宸腦袋嗡嗡響。“王爺,嚴曦不能伺候你了,辛苦你自己鋪床,自己更衣,自己……”
“閉嘴!”藺容宸揉着眉心,在房裏來回踱步,“你滾回房睡!”這是成心來氣他的麽?
“恐怕不行……屁股出血了,走一步都疼。”嚴曦心想我不好過,你也不要好過了。反正已經這樣了,索性豁出去。
藺容宸喚了人來,指着書房,嫌棄道:“把裏面的人拖出去!”
嚴曦:“……”
家丁還沒靠近嚴曦,他就開始哇哇大哭,“我要告訴祖父,王爺不僅打我,還讓人把我扔出去!你不是跟祖父說會照顧我的嗎?外面下着雨,我這傷口若是見了水,感染了,你怎麽跟祖父交代?”
藺容宸:“……”
家丁一臉為難。這麽對他們的主子,只怕飯碗難保。
“罷了。”藺容宸黑着臉将人屏退,又氣又惱,拿他毫無辦法,“你這一身破皮無賴的伎倆,到底從哪兒學來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将人怎麽了呢!
“你自己身為王爺,行為不端,還來管教別人!我不服!不服!不服!”嚴曦雙手捶地,将木板拍的“咚咚”響。
藺容宸氣得七竅生煙,一把拉開書房的隔斷,還沒開口,就聽“哐”的一聲,那隔斷竟斷了……半截木框掉下來,劈頭蓋臉砸向藺容宸。
藺容宸:“……”
嚴曦怔了怔,看到他的頭上落滿的木屑和碎紙,随即發出爆笑,“哈哈哈哈……”
藺容宸:“……”
“王爺……看來老天爺都覺得你不對……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藺容宸惱羞成怒,殺人滅口的念頭從腦子裏一閃而過。他驚愕怔然,不過這般小事,他竟……動了殺心。随即長吸了口氣,緩緩吐出,盡力克制住自己,“你不走,本王走。”
雖然這麽鬧過一回,嚴曦也就只想出口氣,誰讓藺容宸冤枉他,他又不是自己主動去的。之後也老實了許多,至少在傷好之前,每日都乖乖讀書習字,藺容宸覺得這個法子似乎十分可行。但傷好之後,一般他前腳剛出門,嚴曦後腳就跟出去了。剛才牆外斷斷續續的清笛聲是謝松林給他的暗號——水墨軒有麻煩了。
嚴曦糾結許久,到底放下了筆,兄弟有難不能袖手旁觀。他輕車熟路地翻牆而出,直奔水墨軒。
謝松林見到他,如遭大赦,“雲昕,你可來了!”
“發生了什麽事?”嚴曦探頭朝水墨軒裏瞧去,見一腰粗膀圓的身影正和謝重元起争執,“那人是誰?”
“嵇知府的大舅子家的下人,這事說來也怪我。”謝松林連連嘆氣,“前幾日他差人在店裏定了一幅畫,偏生我爹這幾日生病卧床,店裏事又多,我就将這事給忘了。”謝松林搓搓手,“今日他來取畫……說若拿不到畫,就去官府告我們,這事雖不大,但衙門就是他家開的,到時……”
就這點事?嚴曦用手背拍拍他的心口,“有我在,你怕什麽?今天不是還沒過完麽?你跟他說,兩個時辰後将畫送到府上,如有延誤,十倍賠付他的訂金。”
這幾日梁硯文因公務暫被調離姑蘇,李府便只剩嚴曦和藺容宸。晚上藺容宸難得回府吃飯,卻沒瞧見嚴曦的身影,“未去請二公子吃飯麽?”
李游芳道:“回禀王爺,小少爺說他不餓,正抄《道德經》,叫我等不要去打擾他。”
這倒難得了。藺容宸點點頭,又問:“你家小少爺平日裏有何消遣?”
“這……”李游芳有些為難,總不能說嚴曦平日喜好喝酒聽曲,投壺鬥鳥吧?可王爺問了,他又不能不說。想起昨日在集市上看到謝松林,便脫口而出,“城東有家水墨軒,專售文房四寶和古玩字畫,二公子最喜歡去那裏!”
“附庸風雅?”
“額……那倒也不是,二公子未入李府前,是水墨軒的夥計。”
藺容宸了然,“難怪。”
李游芳覺得既然話已經說到這了,應該跟藺容宸解釋一下上次畫的事,“二公子心性淳樸,總是想到什麽便說什麽,加之王爺跟我家老爺感情深厚又平易近民,便将王爺當做自家人……并非有意開罪王爺。還望王爺看在我家老爺的份上,大人有大量……”
藺容宸微笑道:“本王若與他計較,你以為他還此刻還能安安穩地穩坐在房裏抄書麽?我既已答應了恩師,自然會對他多加照拂。”
用了晚飯,藺容宸想着今日也沒什麽事便去水墨軒逛逛,未曾想在水墨軒遇到了胡青青和她的丫鬟。
偶遇藺容宸,胡青青很是驚訝。驚訝過後的嬌羞怕是個傻子都能看出其中的含義。
“姑娘,請。”藺容宸做了個請的動作,為胡青青讓出入口,“這麽晚了,一個女子出門要格外小心!”
“小姐方才在家作畫,狼毫壞掉,聽聞水墨軒的文房四寶很是有名,便來看看。”丫鬟解釋道。
“勿要多嘴!”胡青青嬌喝一聲,偷偷瞄了眼藺容宸,見他正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整張臉猶如火燒一般,慌忙又低下頭,兩只手不停地絞着手中的一方素帕,手心竟漸漸生出汗漬。
“原來姑娘還擅長作畫,在下佩服!不知是否有幸能一睹佳作?”藺容宸溫和一笑,彬彬有禮道。
這一笑讓胡青青的臉越發紅了,心跳猶如鼓擂,“公子說笑了。小女子信手塗鴉,以此消磨時光,萬不敢污了公子的眼。”
藺容宸也不強求,又道:“姑娘看看可有相中的狼毫?”
胡青青羞澀地點點,仔細挑選起狼毫,時不時征詢一下藺容宸的意見。挑了許久竟也沒尋着合适的。
藺容宸很是善解人意,“不如在下再陪姑娘去別家看看?”
“咦?”胡青青轉頭瞧見距她一丈遠的櫃子邊角有一方雕花香樟木的筆盒。這筆盒放的偏了些,适才她看了半天竟未注意到。“那個……”胡青青伸出瑩白的手指,指了指那木盒。
藺容宸會意,剛伸出手木盒就被一人捷足先登,搶先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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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曦性格是十分樂觀、陽光的那種,這一段……純粹是為了氣藺容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