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心裏突然升起一種酸澀的感覺,十分的難受,他擡頭看到對面走過來一個白發老妪,雖然陶知否已經老了,但是萬承一還是一眼就把她認了出來。
陶知否沒有認出他,只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萬承一回頭,看着她越走越遠,動了動腳,卻沒有追上去,只是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竟然已經淚流滿面了……
像是被洪水淹沒的人突然掙紮着露出了頭,萬承一驚醒了過來,他坐起身子,看着雪白的牆壁,聞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還在夢裏有些沒能走出來。
聽到聲音,萬承舟也迷迷糊糊的醒了,看到萬承一呆呆的坐在那裏,只穿了一件單衣,被子也沒有披在身上,皺了皺眉。
他走過去,摸了摸萬承一的額頭,又把他按在床上:“做噩夢了?”
萬承一看着萬承舟,眼神渙散,他啞着嗓子問:“大哥,你怎麽回來了,是因為我要死了嗎?”
萬承舟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沒太懂萬承一在說什麽,但是也明白他應該還活在夢裏。
“大哥,我看到小蟬了,她老了,我也老了,追不到她了。”
“還活在夢裏呢,老什麽老。”萬承舟拍了拍萬承一的臉,幫他斂好了被子,打了一個呵欠,準備繼續回去睡覺。
萬承一躺在床上,足足反應了半個小時,才回過神來自己剛才是在做夢。
只是夢裏的那些事情太過于真實,他真的好害怕,害怕夢裏的東西會變成真實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萬承一突然坐起身子,也不管是什麽時間,沒看到外套的時候,随便扯了一件病號服套在身上就沖了出去。
萬承舟剛剛睡着就又被關門的聲音給鬧醒了,他暈暈乎乎的坐起身,只看到床上的萬承一已經不在了。
不用想,萬承舟都知道他去哪裏了,雖然剛才他摸了萬承一的額頭,已經不發燒了,他沒有那麽擔心,但還是在萬承一的電話沒有接通的時候一遍又一遍的打。
就在他準備開車跟過去的時候,萬承一接了電話,說他已經決定了要去找陶知否,讓他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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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承一上了車也沒有立馬就開,他還想問自己最後一遍,和陶知否在一起會不會比他在夢裏面快樂,很明顯答案是肯定的。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萬承一開心的開了車。
雖然淩晨三點過街上的車不是很多,雖然他已經急得不行,但是他還是開得比較慢,他可不想這個時候出什麽事情。
到了陶知否家裏的時候才淩晨五點半過一點,村子裏黑漆漆的一片,萬承一開着手機的電筒走到壩子上,看到門是關着的。好在他留了鑰匙,很輕易的就開了門,他抹黑上樓,走到陶知否的門前。
在家裏睡覺的時候,陶知否一般都不會反鎖門,其實萬承一也不知道,他只是想碰碰運氣,門被打開的那一刻,萬承一差點就要高興得叫出來了。
他進了屋,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到陶知否露出的腦袋,他看得不清晰,但能分辨出來上面躺着的就是陶知否。
萬承一激動的脫了衣服,想要爬上床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感冒了,這樣去只怕會傳染給陶知否,就又連忙把衣服穿上。
病號服不厚,這個天又冷,萬承一蜷縮在一邊的沙發上冷得瑟瑟發抖,可是他真的好開心,他現在就和陶知否在一間屋子裏。
這些日子陶知否睡眠總是很淺,剛才有人開門進屋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只是她不知道進來的是誰,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麽,所以沒有輕舉妄動。
察覺到那人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陶知否也不敢有什麽作為,害怕激怒了那人,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其實陶知否心裏有一種不切實際的猜想,她覺得來的人可能是萬承一,但是她又覺得自己好笑,萬承一怎麽可能來呢。可是那種熟悉的感覺,讓陶知否心生僥幸。
或許,來的人真的就是萬承一呢。
陶知否翻了身子,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她隐隐約約的看到沙發上蜷縮着一個人,但是因着月光實在是太過暗淡,所以她看不到那人的樣貌,也看不分明那人的身量,只知道是個男人。
床上傳來了動靜,讓萬承一也吓了一跳,連忙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陶知否有些失望,閉上了眼睛,卻怎麽也睡不着了。
沙發上的男人一直沒有離開,淩晨五點過,外面漸漸的有了一些光亮,陶知否聽到男人平穩的呼吸,知道他還在睡覺,就連忙小心翼翼的起身,走到沙發面前。
她終于看清楚了,真的是萬承一。
其實她的心裏早有猜想,畢竟不會有這麽蠢的小偷,跑到別人家去睡一晚,不劫財也不劫色。
萬承一穿着病號服,臉色蒼白,雙手環胸,還在發抖。
陶知否有些擔心,伸手去摸他的額頭,發現他燒得厲害,頓時就慌張了起來,連忙把他叫醒。
萬承一覺得嗓子有些幹,頭也是昏昏沉沉,連眼前的陶知否也變得模糊了起來。他咧開嘴想笑,想緊緊的抓住陶知否的手,但是感覺到自己笑得比哭得還難看,手也使不上勁兒。
“你發燒了,怎麽傻乎乎沙發上。”陶知否皺着眉頭,不輕不重的罵了他一句,伸手去扶他,“你先到床上去睡,我去我爸房裏給你找一件衣服,然後送你去醫院。”
萬承一睜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陶知否,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麽,只感覺得到她伸出了手在拉自己,就順着她的意思去了。
陶知否開了一盞臺燈,又幫他撚了被子,就轉身出門了。
陳亮是被敲門聲給鬧醒了的,他以為是陶知否出了什麽事情,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跑去開門,哪裏想到是萬承一那個家夥來了。
瞧着萬承一的情況實在是嚴重,陳亮只好去把蘭姨他們夫妻叫醒,畢竟他們有摩托,可以讓陶知否騎着摩托帶萬承一去鎮上。
上車的時候,陶知否擔心萬承一迷糊抱不住她,所以找了一根繩子把兩人的腰給綁在一起了。
等安全的到了街上,點滴打上了,萬承一又吃了藥,陶知否才放下心來。
屋子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氣氛變得有些奇怪,兩人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該說些什麽。
萬承一覺得男人還是應該要先說話,這樣才能顯現出自己的男子氣概,所以就尋思着主動找話來說。
“我……好像感冒了。”
陶知否坐在旁邊削蘋果,聽到萬承一半天憋了這麽一句話,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萬承一也覺得自己這麽說似乎有些傻傻的,摸着頭,呆呆的望着陶知否,有些不好意思。
陶知否把蘋果弄成一塊一塊的,放在碗裏,把牙簽放插在上面,放到床頭櫃上:“嗓子幹不幹,吃點蘋果吧。”
本來今天來找陶知否就是為了和好,萬承一覺得這個感冒真的來得太及時了。腦子終于清醒了的萬承一,覺得應該利用一下這個感冒裝一下可憐,畢竟女人都是很容易心軟的動物。
有了想法之後,萬承一就擡起自己紮了針的手,可憐兮兮的望着陶知否:“我自己吃不了,你喂喂我吧。”
陶知否掃了萬承一另外一只手一眼,笑了笑:“不吃就算了。”
昨天晚上差不多一晚沒睡覺陶知否有些撐不住,再加上最近她的精神一直都不太好,現在也是真的撐不住了。
因為剛才在黑暗中看不清陶知否的臉,現在燈光充足,腦子也清醒了之後,萬承一才發現陶知否瘦了好多,而且臉色也不好,看上去十分的憔悴。
“你先到床上來睡一會兒。”
“不用了,我在凳子上坐一會兒就行,等你情況好點,我就回去了。”
一聽陶知否要走,萬承一就有些慌張,連忙掀開被子就要下床來。陶知否見他要扯到自己手上的針時,又轉身把他按到床上:“你幹嘛,手上還紮着針呢。”
萬承一見有機會,一下子拉住陶知否的手,把她往下一扯,讓她趴在自己的身上:“你別走,就在這裏睡一會兒。”
因着萬承一還打着點滴,陶知否不敢太大的力氣去推他,萬承一順勢抱着她的腰,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側邊,又連忙把被子蓋在了她的身上。
“你幹嘛?”陶知否有些急了,用腳蹬了萬承一兩下。
“寶寶,我痛。”
“別亂叫。”雖然陶知否語氣有些兇狠,但是腳上的動作卻沒有繼續了,身子也沒敢亂動,就乖乖的窩在萬承一懷裏。
見陶知否溫順了下來,萬承一抱住她,把頭湊過去親了親她:“寶寶,我想和你談戀愛。”
……
陶知否心裏砰砰砰的跳了起來,望着萬承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萬承一把陶知否往自己這邊摟了一下,頭越發的湊過去:“那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戀人了,等你準備好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