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你眼裏我是什麽樣的人
晚上十點向老板談完事情回來躺在沙發裏醒酒。
向羽去衛生間擰了熱毛巾遞給他擦臉,皺起眉搖擺小手:“爸,你從酒缸裏爬出來的吧?臭死了。”
向老板被她逗笑,故意張開雙臂,含糊不清地說:“乖女兒來給爸爸抱抱。”
向母端着醒酒茶出來,在旁邊坐下遞給丈夫,好笑地瞪着父女倆:“溫度正好,喝了舒服點。時間不早了,小羽去睡覺吧。”
向羽知道他們一會兒要談正事,乖乖地應下,沒走幾步向母手機響了。
“喂,時琛。你叔叔回來了正醒酒,我沒事,讓你這麽挂心,怪不好意思的……小羽去睡了……”
向羽撇了撇嘴回到房間,關門的時候嘟囔了一句:“假模假樣。”
上床躺下剛沾枕頭困意席卷而來,一夜無夢,第二天醒來外面已經霞光漫天。
向羽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向母說今天要去醫院,怎麽讓她睡到這麽晚?
她睡眼惺忪地下地開門,擡起手邊揉眼睛邊問:“媽,怎麽不早點叫醒我?”
沒有人回答。
屋子裏空蕩蕩沒有半點響動,向羽瞬間清醒找了一圈,爸媽出門怎麽不和她說一聲?
回房間拿到手機邊撥號邊往客廳走,“嘟嘟……”聲響起玄關傳來開門聲,待看到進來的人,電話也剛好接通。
向老板聲音中氣十足将旁邊的嘈雜蓋過去:“女兒醒了嗎?我和你媽來醫院了,看樣子得一天。一會兒時琛給你帶早飯過去,你乖一點,別和之前一樣亂發脾氣。”
說話間人已經站在飯桌前拆外面的包裝袋,桃花眼揚起,黑眸裏漾着笑:“洗漱了嗎?買好我就往過趕,還燙着。”
向羽挂了電話,低頭發現自己穿着細肩帶短睡裙尴尬地抓了抓頭發,丢下一句:“我這就去。”急匆匆地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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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用力甩上發出震天響,周時琛手握成拳放到唇邊輕笑。
十五分鐘後向羽從房間出來,之前光想着涼快忘了做物理防曬,都沒怎麽見太陽還是被曬黑了,這次學乖了幹脆換上長袖連衣裙。
粉絲荷葉邊領口露出漂亮的鎖骨,顯得脖頸修長,一條微卷的長發紮成高馬尾,漂亮清爽。
周時琛視線在她俏臉上停頓幾秒,笑着催她:“趁熱吃,有沒有特別想去玩的地方?”
桌上有小馄饨湯,小籠包,還有A城出名的麻辣面,幾碟小菜,還有一小碟醋。
向羽夾起包子在醋碟裏沾了沾,一口咬下去肉餡兒鮮香在唇齒間蔓延,吃完一個喝了口湯,吃人嘴軟:“聽時琛哥的。”
她是喜歡吃辣,卻不習慣一早起來口味就這麽重,只夾了一根吹了吹,随口問道:“時琛哥怎麽知道我喜歡吃醋?”
周時琛倒也坦蕩:“提前問過阿姨,為昨天發生的事情來賠禮道歉不能沒有誠意。”
向羽想起昨天的奇葩事瞬時覺得沒了胃口,不想味覺沒骨氣被那碗面給勾走了魂,手快過腦子直接又夾了一筷子。
心裏氣自己不争氣,嘴巴裏塞得鼓鼓的,因為好吃眼睛裏藏着不自知地笑,聲音悶悶地:“和我道歉有什麽用?”
周時琛挑了挑眉,從餐桌上抽了張紙幫她擦去嘴角沾上的醬汁,一點越距可恥的自覺都沒有,依舊是慵懶随意的調調。
“叔叔阿姨昨天晚上已經接受我的道歉,聽說你記仇,為了不讓我在你心裏的印象值繼續走低,我準備用一天時間來消除你對我的誤解。”
向羽因他一句‘大實話’被嗆的咳個不停,漂亮的小臉泛紅,手指掐着刺痛的喉痛。
一杯白開水遞過來,她趕緊接過灌下去,好不容易舒服一點,蓄在眼眶裏的淚跌出來。
這下是真的沒胃口了。
“好點了嗎?是我的錯,應該等你吃完再和你說話。”
向羽昨天挨了一通教育心裏有氣也壓着,這位巴結都巴結不上的大少爺居然放低身段誠懇向她道歉,她也不能得理不饒人揪着不放。
“沒關系,是我自己不小心。”
此時向羽眼眶發紅,星眸含水,薄唇被水潤過微微張着,可憐兮兮惹人憐愛。
“既然你沒什麽想法,今天就由我來安排?”
向羽喉嚨還有點不舒服嗓音微啞,那一聲“嗯”像是硬擠出來一樣。
至于他的安排無非是去一些彰顯財力的燒錢場所,枯燥乏味老氣橫秋,時不時地還得應付暗中的勾心鬥角。
臨出門向羽照例背了自己的雙肩包,走到玄關推門出去見他還杵在房間中央,不解地問:“怎麽了?”
周時琛盯着她的包看了幾眼,搖頭:“沒什麽,走吧。”
向羽進了電梯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想說什麽。
“為什麽不背我送你的包?”
這句話已經明晃晃地擺在他臉上了,換做別人早體會到其中深意,偏她遲鈍的理直氣壯。
電梯在一樓停下,向羽以為他把車停在外面,心不在焉地跟在他身後,哪知道十分鐘過去還沒見到車。
“時琛哥,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炙熱的太陽光穿過樹葉縫隙撒下散碎光點,向羽擦去額上沁出的汗,心裏的燥意越來越濃。
周時琛停下接過她背上的包,笑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出門前他看到小姑娘往包裏塞水杯、零食,鼓鼓囊囊的裝了一大包,原以為她會忍不住喊累……
随即自嘲一笑,他是多不靠譜才讓向羽要自己帶水帶食物?
二十分鐘後兩人站在公交車站臺前等車。
向羽從站牌上的路線知道29路去往A城一處不怎麽出名的免費旅游景點長凝鎮。
周時琛今天穿得偏休閑,頭發稍顯蓬松淩亂,難得透出幾分青春氣息。
發現向羽在看他,他轉過頭笑:“怎麽了?”
向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頭,總不能說把他當成有錢燒得慌的散財童子吧?
“好像車來了。”
29 路公交進站,周時琛走在前面刷卡,走到倒數第二排側身示意向羽坐在靠窗的位置。
風夾裹着熱意從窗戶鑽進來俏皮地吹起向羽的劉海,很快城市風景退場,郊區視野寬闊,道路兩邊盛開的紫薇花如一條望不到頭的長腰帶,漂亮的讓人不忍眨眼。
“喜歡嗎?”
向羽開心的直點頭:“喜歡,要是我爸媽也一起來就好了。”
周時琛揚起唇角:“到了晚上鎮上會舉辦煙火晚會,街邊有很多小吃和小玩意兒,比市區有意思的多。”
“沒想到時琛哥也有這麽接地氣的一面,我還以為你只喜歡揮金如土紙醉金迷。”
周時琛軟舌抵着牙槽轉了一圈,桃花眼盛光逼人,含笑嗓音磁性動聽:“在你眼裏我是什麽樣的人?”
向羽正惱自己一高興嘴上沒把門,缺心眼的把心裏話給倒出來,冷不丁地聽到這麽一句,愣了愣。
男人滾燙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定格,鼻尖全是他身上清冽幹淨的味道,她像只被困在籠子裏的可憐小鳥無法繼續違心敷衍。
他是什麽樣的人?
向羽垂下眼簾,餘光瞥到紫薇花帶變成了一條自由的紫色線條。
對周時琛的第一印象算不上好,有錢有勢闊少爺該有的肆意傲慢他都占了。
現在他就像外面的紫薇花漂亮的外表下藏着可愛的心,特地壓彎了腰來配合想要同它拍照的路人。
“是個會讓人覺得意外的人。”
而後快速轉移話題:“今天是特地為我安排的?”
周時琛彎了彎嘴角:“當然。”
向羽默默在心裏為他加了一條:觀察入微。
難道她對金碧輝煌場所的排斥表現的十分明顯?
一個小時後兩人走在古樸安靜的小鎮上。
一條河從小鎮中間穿流而過,兩人走在只容三人同行的街道看着對岸沐浴在陽光下的小店。
包子鋪、茶館、編織店、小診所還有古董字畫店,混雜在一起湊成了煙火氣十足的溫暖生活。
“巷子後面有很多明清時期的建築,保存完好,一會兒我們去看看。”
“這邊還沒有開發知名度不高,好多游客都是在一些社交網了解長凝慕名而來。蘭城的勤豐鎮是我記憶中去過的最漂亮的地方。”
向羽沒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懷念,不鹹不淡地應了句:“是嗎?我沒去過,不太了解。”
周時琛驀然變得沉默,抿了抿嘴,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又松開,笑着說:“你是蘭城人怎麽會沒有去過?”
向羽臉上的表情很淡,淡的就像蒸籠上冒出來的熱氣風一吹就散,聳了聳肩:“不感興趣的地方去做什麽?那不是段廷?他怎麽也在?”
周時琛看着她因為見到段廷而有了起伏的靈動五官,喉結滾了滾,看向朝這邊揮手笑得開心的段廷時沉了臉。
段廷對此毫無覺悟,回到茶館中熱情地将招牌點心推到向羽面前:“你嘗嘗,很好吃……”
話還沒說完,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将碟子推開,聲音清冷:“她不愛吃綠豆糕。”
向羽剛要伸過去的手就那麽頓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