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們互不虧欠 (1)

鄧晨的話宛如一道天雷将向羽劈得失神。

向母看她站在過道上發呆, 後面的人催促,護着女兒側過身子輕聲問:“怎麽了?先找位置坐下來,不要影響別人。”

向羽笑着說沒事, 她的座位靠窗, 玻璃上倒映出她的淺影,看不真切她身上透出來的那股冷意存在感卻十分的強烈。

通話中間有片刻的沉默, 向羽無意打破這份安靜。

鄧晨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連笑聲裏都帶着明朗朗的嘲諷, 不激怒向羽不罷休:“以前我說他的事你不信,現在你們鬧掰了,看來已經領教過他的手段, 所以我的話你還認為不可信嗎?”

向羽餘光看了眼失神的向母,任誰都無法徹底從這場美夢中徹底清醒, 坦途陷落被泥沼吞噬,奪走了他們的所有驕傲。

“我信,但我想知道你這麽做的原因。”

那邊又開始沉默,向羽挑眉冷笑:“怎麽?不能說?別忘了, 是你想讓我演戲給你看,求人要有誠意,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失了興趣,你就繼續去黑名單待着吧。至于恨不恨,我可以直接放棄,我不會傻到拿雞蛋去和石頭碰。”

鄧晨再開口他的聲音裏已經沒有半分笑:“比起周時琛, 我父母全在且恩愛有加, 我本來可以不必理會,可我還是恨他,知道為什麽嗎?”

向羽靜等他直接告知答案。

“其實你也知道為什麽?畢竟當初我們是好到穿同一條褲子的兄弟, 從小到大一年有大半年我都住在他家。”

他們為什麽分手?說白了是因為信任。

如果沒有和周時琛深交,單從表面來看這是個沒有任何缺點的人,世人渴望擁有的他全都得到了,沒有任何人能找到他的薄弱處将他擊敗,這人分明是不敗的神。

直到真的相處過後,才知道那副完美不過是一層外殼,私下裏的周時琛一身的毛病,對向羽來說那些都可以被忍受,唯有因為不相信衍生的一切束縛讓她崩潰,而他好像因為嘗過太多次滋味變得麻木所以能面無表情地坦然面對。

向羽眼睫低垂,掩去眸子裏的不平靜,握着手機的手收緊指骨泛起一圈白。

鄧晨冷哼一聲:“膽小鬼,不敢說嗎?你和他一樣,都是不敢直面問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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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羽氣息不穩,咬牙切齒地低吼:“你胡說八道。”

“我胡說?這幾年她把你脾氣養得這麽大,受委屈了,找他去吵去鬧再不濟打他一巴掌,可你沒有,這不像是在別人面前張牙舞爪像頭小獅子的你能忍的。所以我叫你膽小鬼叫錯了嗎?”

那邊突然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周時琛真是個可悲的人,他不光不信你,連他自己的媽媽都不相信。他恨得病态,只因為他撞到了他媽媽和我爸見面,他狠心到和我絕交,連他媽媽最後一面都沒見,他壓根不是個人,自私又刻薄,什麽朋友,他只需要他自己一個人就夠了。”

鄧晨的情緒變得越來越激動,向羽卻感覺到了動車行駛時帶來的微弱感覺,她才剛将這座城市當成家,可惜已經沒有了他們的容身之處。

她确實有點惱恨周時琛的見死不救,但到現在已經趨于塵埃落定,說什麽都無用,在她聽到鄧晨的聲音前她覺得周時琛有點可憐。

“他連自己的媽媽都不相信,更何況你這個和他沒有任何牽絆的女朋友。你爸的生意成了他手裏的籌碼,他挖了坑等着你爸鑽,要怪就怪你爸太貪心,心甘情願地落入他的圈套,本來是一出讓你乖乖就範的好戲,誰能想到你居然送了他一份無法忍受的大禮。,寵物失去掌控對他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你直接踩破了他的底線。”

車上的聲音雖然不嘈雜,但嗡嗡的小聲交談對向羽來說卻分外的刺耳。

所以她之前想盡一切辦法的彌補都是無用功嗎?他早已經在心裏對她宣判,死罪無可赦,連帶着她所擁有的一切都要被毀滅?

向羽不想相信,但是又無法懷疑,她是不懂生意上的事,他的避而不見,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可真狠!

向羽放在腿上的那只手緊緊地握起來,指甲死死地摳着掌心,痛極了卻不願意放手。

他讓她完全沉溺在他所構造的溫柔世界裏,給予她為所欲為的特權,卻又在她心甘情願沉淪的時候強制她清醒過來。

向羽低低地笑了,笑自己的傻,笑他的冷漠和不留餘地,她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妄想将這個人完全拿下,甚至在無人的夜裏想屬于兩個人的未來,她太天真了,活該落到這般境地。

“和我一起恨他把,不會信任的人不值得惦念不忘。”

向羽覺得他的話可笑至極,分明就是他自己放不下他們的兄弟情才陰雲不散這麽多年。

向羽壓低聲音:“他的那些前女友是不是全是你的盟友?也許在他眼裏這些人都不算什麽,感謝你的厚愛,就算…知道這個事實,我連當他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鄧晨笑聲裏帶着幾分邪氣,心情變得大好:“向羽妹妹不要妄自菲薄,那些人算什麽壓根入不了我的眼,你是獨一份。你可以做我的盟友,你的仇我來幫你報,所以我現在在你的通訊錄裏可以擁有一席之地了嗎?”

向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挂斷,手指在那個號碼上留連幾下到底還是将他存入手機,沒多久她的微信也收到了這個人的好友申請,一并添加然後将手機關機。

向羽看向在這等環境中已經睡着的向母,心裏又跟着一酸,他們一家人都不過是別人局中的棋子,現在被打回了原型,好在老家還有一個避身之地。

突然有點犯困,但是怕坐過站所以她強忍着沒睡,回老家其實遠比在A城的壓力還要大,這裏有太多的熟人,不光會看他們的狼狽甚至還要出聲詢問,對于他們來說堪比扒皮拆骨的痛。

動車到站,向羽将熟睡的向母叫醒,拿出圍巾替向母圍上,笑着說:“蘭城下雪了,外面有點冷,多穿點防止感冒。”

向母聽話的點了點頭。

曾經想要掌控一切的女人在親妹妹那裏栽了一個巨大的跟頭後開始變得怯懦不安,連話都少了很多,心事重重憂郁寡歡,哪怕向羽如何開解她都無濟于事。

向羽說的最多的是:“你要相信你的女兒絕對會有卷土重來的那天。”而她學的是財會專業,如何創業實現高額創收沒有一點方向,像是一個笑話一樣,連她自己都不相信,她卻拿謊話來哄勸實踐經驗甩她無數條街的向母。

出了車站向羽才開機,雖然東西都是快遞回來了,但還有一些是她們自己帶回來的,打車才是最好的選擇。

向羽對蘭城的記憶算是深刻的,但真正站在這塊地界上反而生出幾分陌生感,發展的腳步從來不會停歇,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蘭城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回到家好像一切都是原樣,向羽看向旁邊的那棟房子,原以為沒人住,直到她看到一個年輕妖冶的女人身影,還有跟着抱上來的陳父,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笑。

她拿鑰匙打開門,走進玄關将兩個行李箱先推進去,讓向母先進,她一會兒打算将許久沒住過的房子打掃一下。

但當她走進客廳看到那一桌子的狼藉,沙發上丢滿了那個女人的衣物,她看向向母,眼睛裏透出幾分冷厲:“媽,你還可憐她?”

向母無奈地搖搖頭:“不是,我從來沒給過她鑰匙,可能是她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配的鑰匙。小羽,媽媽不傻,她把我們害成那樣,我早不把她當妹妹了。”

向羽問道:“所以不敢我做什麽,你都不會插手是嗎?”

向母無力地點點頭:“是,現在我已經認清現實,我未來能依靠的只有從我肚子裏生出來的你,我再沒別的親人了。”

向羽抱了抱她,安撫道:“媽,以後的事情都交給我,我會保護你,你的女兒長大了。”

說完向羽拿起手機查了點東西,找到一個號碼打過去,報了自己家的地址,然後又聯系了家政公司多派幾個人做大掃除将屋子裏的垃圾全都丢出去。

向母找了個幹淨地兒坐下來打量自己的女兒,如此成熟又決斷幹脆的樣子讓她心疼又高興,他們夫妻兩已經沒了庇護她的本事,接下來的路只有她自己去闖,如果文弱善良只能受人欺負,那變得兇狠霸道也未嘗不可。

換鎖公司和家政公司很快就派了人過來,向羽雙手環臂看他們完成自己的訴求,就算公司破産,生活的錢還是有的,看着煥然一新,空氣裏流淌着讓她輕松又舒心的檸檬香,向羽心情大好。

至于那個垃圾人的垃圾東西全都扔進了垃圾桶。

死不要臉的程度簡直讓她驚訝不已。

向羽讓向母在家裏休息,除了她誰敲門鈴都不許開門,她自己去了超市,買了些生活必需品。

以前不需要操心的事情突然間全數湧入她的生活中,她只能笨拙的去适應去接受,懷念過去是最愚蠢的行為,這個道理在她飽受記憶折磨的那幾年裏她已經明白了。

好在超市離家不過幾步遠,東西雖然多到讓她提着十分費勁,這是她第一次生出一股成就感,只是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咚咚咚似是要将門砸碎,氣急敗壞咒罵不停的聲音傳入耳中。

向羽的臉色瞬間變得陰冷,手裏提着的東西落在地上發出不算輕的聲響,也讓那個人看過來。

那張臉上遍布猙獰與氣惱,看到向羽大步走過來質問:“鎖是你換的?給我開門,憑什麽?”

向羽嗤笑一聲,甩了她一個白眼:“你說憑什麽?”

“你們住了大房子,這套房子本來就是我的,怎麽?在A城變成落水狗所以灰溜溜的跑回來了?那是你們自己的事,趁早給我從我的房子裏滾出去。”

向羽懶得同她廢話,徑直從她身邊走過,她還沒做什麽,童鑫的手緊抓住她的頭發,頭皮發痛,可向羽的臉上卻透着一抹詭異的笑容,也讓她愈發清醒,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

此刻所發生的一切全被頭頂的攝像頭記錄下來,她要的就是童鑫先動手,而她以此為由頭反擊。

這些年她和周時琛在一起雖然無法無天的時候多,但周時琛自從發現她見到小混混就吓到走不到路開始就刻意教她一些自衛的本事,誰能想到現在派上用場,而對象竟然還是她所謂的親戚,雖然滑稽可笑,向羽手下半分不留情。

她當時學的有多痛苦這會兒就有多解氣,童鑫這種潑婦一樣的亂抓亂撓全被向羽躲過去,甚至利落地将其控制,宛如一條奄奄一息的死蟲子只能躺在地上被向羽揍。

疼痛讓童鑫失去了反抗的力氣,向羽站起來輸入自己的指紋打開門,将買的東西丢進家裏,插着腰看向坐在沙發裏的向母,笑着問:“她說這套房子已經是她的所有物,媽,你當初說要給她嗎?”

向母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沒有,那會兒我雖然把你當成我最疼的妹妹,但是我最愛的女兒,這套房子值多少錢我比誰都清楚,除了我的女兒誰都搶不走。童鑫,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次以姐妹相稱,你識相離我們遠遠的,要是不知死活,我會将你擅闖我家的證據交給警察,包括你長期恐吓要挾我的女兒。我們向家現在是落魄了,但你要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收拾一個你壓根不是什麽難事,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你痛苦。”

“姐……”童鑫不可置信地高聲喊道:“我是你妹,你親妹妹啊。”

“你和外人聯手坑害向家的時候當我是姐姐嗎?你欺負你的外甥女的時候有想過她是我十月懷胎虧欠太多的唯一女兒嗎?你只知道索取,什麽時候想過回報?鱷魚的眼淚我看太多了,現在我不吃這一套。”

向羽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笑得溫暖無害:“提醒你一聲,再過一個小時清理垃圾的車會把你的那堆破爛運走,想要的話記得趕緊去拿哦。你打算收拾東西去姥姥留的那套房子去住嗎?想來你不知道,那套房子的受益人是我,你同樣沒有居住資格,不信的話你去可以去查,我們家好窮好慘很缺錢,所以我要把它賣掉換錢,真是對不起呢,小姨。”

童鑫倔強從不服輸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一抹害怕,她起身想要懇求向羽,但是在她的手将要碰到向羽的那一刻,向羽嫌惡地往後退了一步,那張漂亮的臉上終于露出邪惡的笑:“恭喜你,終于變成了無家可歸的孩子。你不是一直這麽想的嗎?美夢成真的感覺如何?滾!”

向母閉了閉眼,起身回房間了,自己的身體不好需要好好的休養,女兒現在的樣子雖然陌生可她覺得欣慰,以後她願意丢開這一身掌控欲,讓女兒自己去闖蕩這個世界。

童鑫又氣又怒又羞,多種複雜的情緒雜糅在一起,讓她的胸腔像是燒了一把火一樣,迫切地想要借助某種力量來發洩自己的不滿,但很可惜的是就在她動手的那刻,向羽已經察覺到她的意圖,腳快狠準地踩在她的手腕上用力碾了碾,冷聲道:“已經成了狗了還不會搖尾巴,你當初嘲諷我的話送還給你,聽起來是不是很感慨?記得早點走,不然我會報警。”

向羽當着她的面将門關上,砰地一聲響,讓她的身體忍不住顫了顫,她站在那裏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這樣的自己太過陌生,沸騰的血液還有某種莫名的力量叫嚣着,然後她明白了這種感覺,親手為過去的自己讨回公道的感覺真爽。

之前在接通鄧晨電話後的所有煩躁全都一掃而空,她很有耐心地在廚房裏做菜,雖然手藝顯得生澀又慢,她卻照着菜譜一道一道地做。

期間她的手機亮起滅掉如此數回她只當沒看見,哼着某個人一直想聽卻沒聽到的歌聲,不是她所說道餓五音不全,她的聲音本就甜美軟糯,尤其适合唱情歌,帶着讓人無法抵抗的嬌軟。

向羽承認自己是個慢熱的人,她已經敞開心扉,想要吧自己的全部真實展露出來給那個人看,但是那個人已經沒有耐心。

錯誤的一場相遇,錯誤的數年,但她無法接受就這樣回歸平靜的結果。

給向羽打電話的人不是段廷而是林志超,這個眼睛裏只有兄弟的人。

放了寒假,他們哥幾個已經準備畢業實習,所以留在A城的時間變得很多,對于兄弟感情上的事情他們都知情但是沒有過多的幹涉,因為任誰看來周時琛是真的栽進去了,小情侶之間的情趣不能排除吵架,因為這是一種很好的感情升溫手段,也許這次和好之後他們的兄弟就要成為脫處大軍的一員。

但是誰能想到這兩人的耐心憋着憋着竟然到了這樣的局面。

一通電話都沒打通,林志超選擇了放棄,沖着那幾個人搖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魏斌嗤了一聲:“關鍵時刻你就派不上用場。”

“周時琛,你到底怎麽回事?你惹惱了人家女孩,怎麽說這個道歉電話也應該你來打吧?說真的我也沒想到向家就這麽從A城消失,向羽妹妹心裏怎麽能接受這個打擊?人家已經放低身段去找你了,你居然還避而不見,要是我我也給你拍死在罪罰柱上這輩子也別想下來。”

“哥,你自己打吧,更顯有誠意些。”

周時琛坐在真皮老板椅內,胳膊撐在辦公桌上,兩手交疊,額頭靠在上面。

向家破産的事他知道了,事情壞到這一步,他在當中也有作用,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個女孩之後再沒有找過他,連一絲補救的機會都不争取,直接選擇了認命,甚至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回到老家。

他現在開始有些拿不準,比起狠辣來他确實不是她的對手,她是真的想把這個矛盾長久的鬧下去嗎?然後将兩人的關系切割開來,一輩子再無交集?

心裏的煩躁越來越厲害,他在朋友的慫恿下打她的手機,與林志超一樣的待遇,那邊沒人接聽。

心裏的那股氣讓他不停地打,一定要打到她接為止。

但是幾十通電話都沒有回應,讓他的氣息不穩,從一開始的憤怒變成了害怕,就在他要絕望放棄的時候,那邊接通了。

他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喉結上下滾動,聲音幹澀而沙啞,低沉地宛如呢喃:“小羽,你……”

那邊卻傳來女孩心情好的一聲輕笑,依舊是嬌弱軟糯的調調,但是好像又哪裏有點不一樣了,他認真的思索一陣,在聽到她的那句話時,他終于知道了是哪裏不同,因為他已經成為了一個被抛除在外的無關人,所以向羽的聲音裏沒有他想要的濃情蜜意和不舍,更別說什麽委屈和懇求,那是他做夢才能得到的東西。

“周少這麽急切的打我的電話是想和我說一聲分手快樂嗎?我已經感受到快樂了,你不必特地來提醒我,時候不早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要去吃飯了。祝周少同樣用餐愉快。”

那幾個人的視線全都盯着周時琛的手機,像是恨不得從上面戳出個窟窿來,而坐得最近的王若晨搖搖頭,顯然談的并不愉快。

其實電話裏的餓內容他們雖然聽的不怎麽清楚,但是裏面的一些關鍵字眼比如“周少”“分手快樂”“用餐愉快”全聽到了。

聽聽,周少,這麽冷漠生分的稱呼,無不再告訴他們,人家女孩一點都不稀罕你們這些所謂的公子哥,更何況周時琛的見死不救更加明示了他對女孩沒有一點用處,所以他們的關系就這樣中斷了。

這實在是無比的尴尬,他們對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兄弟深表同情。

辦公室裏的陰雲變得越來越濃,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就在衆人想着要怎麽安慰自己好兄弟的時候,一聲“卧槽”讓所有人全都看過去。

魏斌笑了笑:“這不怪我,是我不小心刷到了向羽妹妹的照片,她在朋友圈發的,你們看看,你們有沒有被她一怒之下删除。”

周時琛本來想忍着,但是實在忍不住,他默默地打開,看着那張沖着鏡頭笑得落落大方的女孩子還有另一張照片裏全是她做的菜,上面寫着一句:【以後會很努力的聯系廚藝的,相信我将來會成長為一名真正的大廚。】

而讓周時琛腦溢血的是他在向羽的朋友圈裏看到了一個本不該出現的ID,當初他和鄧晨鬧的那麽難看沒删除彼此的好友說白了其實是有點幼稚,他們想看彼此的笑話,誰能想到周時琛居然成了最後的敗者。

鄧晨:【好妹妹,分手快樂,哥哥祝賀你。】

不光周時琛看到了,林志超魏斌幾個也看到了,他們全都沉默下來覺得這回還是閉嘴比較好。

但是這不過是狂風暴雨來臨前的前奏,他們幾個全都安靜地盯着朋友圈,只為看到向羽的回複。

然後向羽一點都沒讓他們失望,真的發表了讓他們驚掉下巴地回複:【謝謝,确實快了,所以我要送福利。】

福利?向家都破産了,聽說妹妹離開的時候其實挺狼狽的,在全是富家少爺小姐的朋友圈她能送得出什麽福利?越發好奇就只能盯着不停地刷新,他們總覺得向羽這種暴脾氣肯定不會消停,一定要鬧出讓人大跌眼鏡的騷操作。

顯然向羽一點都沒讓他們失望,在五分鐘後發表了一條:【分手快樂——前男友送的一款蒂芙尼項鏈,超級限量哦,便宜甩。】

衆人看向好友,果然那張臉已經黑的和炭一樣。

【分手快樂——前男友送的一款……】

……

……

但凡是周時琛送的東西她全都明碼标價挂到鹹魚上賣,活脫脫的打周時琛的臉。

他們知道周時琛恨的不是向羽賣他送的東西,而是她不稀罕周時琛對她的特別和偏愛與真心,自發主動的将自己和那些“前”女友歸為一類,所以這些東西全部成為了金主給予的分手禮物。

這大概是誰都沒想到的故事發展,向羽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野,她從來不是個善茬,她是個心狠手辣的獵手,無比精準地踩在了周時琛的痛處,和他最厭惡的人成為朋友,把他的一片真心踩在腳底下,當成一件随時可以被丢棄的垃圾,哪怕是他們這些最會玩的少爺們都做不到這樣的份上。

而周時琛已經從一開始的臉黑變成了雙眼發紅,胸膛劇烈起伏,顯然是氣的狠了。

林志超嘆了口氣:“從我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你就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她本來就不是能喂熟的,是你自己不死心非要上去試。但是這件事總的來說你也有躲不過的錯誤,冷靜一段時間,試着放下吧,這天底下的女孩多的是,總有更好的等着你。要是實在放不下,那你不如好好的反省反省自己,上門去和人道歉,或者吧向家公司盤活,這些都是你一念之間的事情。”

周時琛嗤笑一聲:“你錯了,她既然和鄧晨站在一起就說明已經沒有回頭之路了,算了。時間不早了,你們都去吃飯吧,我還有點事情沒做完。”

林志超他們也不好固執的留下來,全都出去了,但是在隔音這麽好的門外還是聽到了霹靂啪嗒砸東西的聲音。

周時琛的憤怒程度已經可以和阿姨離世後的反應的相媲美。

周時琛把手邊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這才疲憊地跌回到座位上,這個丫頭還真是讓他大吃一驚,他此刻像是被毒反噬一樣,變得麻木起來,不知道該怎麽去反駁,他應該去質問她的,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已經将這條路給堵死了,他沒有資格,可是又不甘心。

那天他在辦公室裏枯坐了許久,然後給鄧晨打了一個電話。

那邊接到他的電話時十分的意外:“你周少這個大忙人怎麽想到給我打電話?我們不是老死不相往來嗎?難道你現在是想通了想和我修複關系?”

“你做夢,說吧,你和向羽說了什麽?不然她肯定不會變成這樣。”

鄧晨的聲音突然冷下去:“周時琛你對自己就是太過有信心了,覺得誰都應該生活在你手心裏被你拿捏,可惜我們都是人,不是東西,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不會因為你而改變。我勸你放棄吧,別自取其辱了,你們因為什麽在一起的你不是最清楚嗎?何必拿真愛這種美好的詞來掩飾?你不覺得難看也許向羽妹妹都想笑話你。”

周時琛忍着将手機砸碎的怒意,冷冷地丢下一句:“你等着,如果要是被我知道你在她面前胡說了什麽,我不會放過你。”

“我随時恭候,但是周時琛千萬別太自滿,有些事情偏離了軌道,我等你發現的那天,放心,向羽妹妹沒耐心,但是我有,我等着看你痛哭流涕的那天。”

周時琛眼下氣急攻心,将電話挂斷便讓人準備車他要去蘭城見她。

周父在周時琛離開去蘭城的一個小時後親眼看到了辦公室裏的一片狼藉,笑着說:“他的臭脾氣還是沒改,他們做的太過了,這件事不要插手由他們去吧,不管他們怎麽樣,你都不要插手。”

腦海裏想到一個人影,眼神裏滿是擔憂的看着他,他自嘲地笑了笑:“你擔心了?可惜他的性子已經歪了,這是你自己創作的作品,你卻丢下走了,還真自私。”

身邊的助理早已經習慣了大老板時不時的喃喃自語,這父子倆的事情任是誰都說不清楚。

一樣的經歷一樣的結果,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少也喜歡的那個人還在人世。但是其中的彎彎繞繞他已經不止一次的和少爺解釋過了,只可惜少爺的仇恨太深,什麽都聽不進去,一直固執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他們雖然惋惜但是無能為力。

裝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向羽看着朋友圈內容的下面都有回複,撿着順眼的賣了。

向母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這些年周時琛送的禮物,全都很名貴華麗,但是看得出很用心挑選的,只能說命運捉弄人說能想到會走到這一步。

她看得出來女兒心裏還是喜歡周時琛的,不過這種結果也是他們最初想到的,戀戀不舍還不如丢開重新開始下一段感情來修複這些痛苦。

“真的不留了嗎?”

向羽像是在給自己的那點殘念判死刑一樣,聲音很沉很重:“一件都不留。”

她說完回到房間裏從自己的箱子裏拿出那件最珍貴的禮物,那是周老夫人在生日宴上送給她的,曾經是她最喜歡的首飾,但是此刻看起來卻覺得只有滿滿的滑稽,她像是一個小醜一樣被周家的人玩弄在股掌之間。

尤其是周老夫人的那些話徹底的讓她死心,她和周時琛的緣分到此為止,以後各不相幹。

向羽打開看了一眼,然後放在桌子上拿起手機面無表情的拍下發到朋友圈裏,發了個微笑的表情:【這個應該不用我多說了懂的都懂,這個來拍吧,誰出的數字順我的眼我就給誰。】

要說前面的東西是小打小鬧,甚至還有人懷疑他們兩人只是暫時鬧了矛盾以後肯定會重歸于好,但是直到這個镯子出現在處理清單裏她們知道兩人玩完了是真的,沒有誰不明白這個镯子的意義。

而坐在車裏往蘭城趕的周時琛看到氣得發狂,她居然敢……之前的那些東西算不得什麽,賣就賣了,但是這個不一樣,這個是他親自選中的原石盯着制做出來的,他最喜歡的人居然就這麽輕飄飄的将這件東西打發出去了。

憤怒和濃濃的失望讓他的手發顫,他在鍵盤上敲下向羽你敢的時候手都是抖的,這一刻他的心像是破了一個大口子,任憑他怎麽環抱着自己,寒冷刺骨的風還是呼啦啦地灌進去了,他站在最絕望的地方想要向羽來救她,而她卻成了最先放棄他的人。

哪怕心痛的要死,他還是懷着最後的一絲希望去找她,陌生又熟悉的城市,曾經他來過很多次,但是很可惜他在這裏都沒有找到他想要見到的人。

司機已經拿到了向羽家的地址,他在車裏坐了很久,兩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條朋友圈,向羽還沒有說要選定哪個人,十分鐘過去,他以為這是向羽在給他機會,所以他推開車門下車瘋了般的跑到門口,去按門鈴,不停地按,生怕晚一秒就失去了生機。

來開門的是向羽,正是他最想見的那個人,他欣喜地要進去,卻被向羽擋在外面,當着他的面将門關上:“我媽媽身體不舒服需要休息,我不希望我們的談話聲影響到她休息,有什麽話在外面談就好。所以你特地跑來讓我見到你是想做什麽?”

周時琛剛要開口但是向羽将他打斷,繼續說:“如果是說我們家公司破産的事情,我承認,我是天真的想要求你撈我家一把。但是後來我想清楚了,誰讓我爸貪呢?他太希望把我們家的公司變成大集團,所以掉進了一個窟窿裏爬不出來,我們已經接受了這個結果也沒什麽想說的,所以你看到了,回歸平靜。已經沒有再說的必要了。”

周時琛貪婪地看着眼前這張熟悉到極致的臉,還有無數次親吻在一起的唇,明明是那麽熟悉,但是此刻卻只有陌生,他到最後竟然說了一句連他自己都覺得無比可笑的話:“小羽,你給我一個補救的機會,我那個時候真的是氣昏頭了所以才不見你。我承認是我太小心眼,我被我媽的事情折磨怕了,沒有讓你再最需要我的時候找到我,現在還有辦法,一切都能挽回,我……”

“呵,你把當什麽?你養的寵物?喜歡了高興了所以就逗逗,一不高興就開始冷處理?可惜我是個有感情的人,我不接受你的飼養,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說的,走到這一步差不多了。你知道一段感情最慘的是什麽嗎?是靠金錢和利益作為籌碼和誘餌,用物質挽回的感情可見是多麽的可有可無。戲演夠了,放過彼此,別互相折磨了。你給的處理結果,我接收了。”

周時琛此刻無比惱恨自己變得笨嘴,他看到向羽無比冷漠且流暢的說出這些話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被戳爛了,他在慌亂無措中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在鎮上見到的那次嗎?我媽媽帶我去玩,你那會兒坐在小馬紮上無聊的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直到你發現我們主動迎上來,說我們好看,想和我玩,我在那裏和你待了一個下午,分別的時候你還在哭,說一定要再來找你玩。我去找你了,可是你不在,我只記得你叫向羽,但是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直到在A城。我和你的一切都是我有意為之,橫在我們之間的不是利益是記憶。這樣你能相信我嗎?”

向羽看着他彎了彎嘴角:“那說明你找錯人了,我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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