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沈玉成陰沉着臉:“我就怕是她們倆一唱一和,娘一向把玉姝放在心尖上寵。”當年的百裏嫁妝,有昌平侯府的,也有老太太自己的嫁妝的一半。
老太太自己的嫁妝當年一分為二,一份皆是田地和住宅,給了他;一份皆是不景氣的鋪子,給了沈玉姝。他當時還在想,娘終究是在乎他這個兒子的。
想到這裏,往日的母子溫情此刻如泡沫般破碎,沈玉成早已認定,是老太太留了一手,把那最有價值的養生茶等秘方給了沈玉姝。
陳如雪在這方面一向是維護大房的利益的,一下子也明白了夫君話中未盡的意思,不禁埋怨道:“這老太太也真是的,她怎麽不把整個昌平侯府都陪嫁過去?”
那頭屋裏只剩下老太太、沈玉姝和傅青璇,就連丫鬟也都全部揮退下去了。
老太太拉着傅青璇的手,遞了方才讓嬷嬷拿過來的錦盒給她:“阿璇,這是外祖母的玉镯,你且收着,如今也是個大姑娘了,可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傅青璇看了沈玉姝一眼,見她點頭,這才接過錦盒,挽住老太太的手輕輕晃道:“外祖母,你怎麽對阿璇這麽好?阿璇好喜歡你啊。”近乎呢喃的聲音,卻是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若說來自長輩的疼愛,傅青璇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外祖母,有什麽好的都留着給她,自家祖母未曾給到的疼愛,外祖母給了。
沈玉姝看她這神态哪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原著中在傅青璇父母雙亡、傅府落敗後,是老太太不顧一切把傅青璇接來昌平侯府,教她人情世故,替她尋求姻緣,是此後傅青璇唯一的溫暖。
所以她願意花時間孝敬老太太,不只是因為替代原主的責任,更是因為老太太對傅青璇這份純粹的好。
沈玉姝笑着打趣道:“娘,你看阿璇這紅透的臉,怕是羞紅的呢。”
老太太滿目慈笑,這回是真正放開懷地笑:“你這孩子,阿璇可是随了你,特別愛這些玉镯首飾。”
傅青璇打開錦盒一看,是成色特別好的玉镯,卻又不是老人家那種莊重的碧綠色镯子,是少女般青翠的镯子,該是外祖母新得的。
沈玉姝也看到了,笑意漸深,老太太對阿璇的這份心,毋庸置疑。
聊着家長裏短,過了許久,老太太道:“阿璇,你在這屋裏陪我這老太婆久了難免悶,叫個丫鬟去府裏走走吧,如今梅花開得正好。”她輕拍了拍傅青璇的手。
沈玉姝知道,這是有體己話要與她講,她點頭跟傅青璇說:“阿璇去看看梅花吧,如今正是賞梅的好時候,娘以前最愛去的便是那梅花林。”
傅青璇順從道:“好,早就聽說過這裏梅花最為好看,如今趕上了好時候,自然要一睹為快。那外祖母、娘你們慢慢聊,我先出去一趟。”
待到傅青璇離開後,老太太這才低頭嘆息:“你說這好好的,今年姑爺也沒能回家過個年,一個人在外頭還不知道有多艱苦呢。”
沈玉姝沒有想到老太太一開口說的是傅遠的事,她盡量用原主的語氣道:“他不回來更好,我自己一個人過得高興。”
老太太忍不住和以前一樣拿手裏的佛珠輕敲沈玉姝的額頭,恨鐵不成鋼:“姑爺待你如何,你該是心裏清楚的。這麽多年就守着你這一個,縱然只有阿璇一個也并未另納他人。”
她也知道自家女兒到底在乎什麽:“你不喜他舞刀弄槍,沒有士族男子清流風氣。可是也正是有他這樣的人,你才能過上安□□活。”
老太太所說的每一句話,字字懇切,沈玉姝認真低頭聽着。原主出身世家大族,從小接觸的是詩詞歌賦,對舞刀弄槍的傅遠說不上厭惡,但要說心生歡喜也不太可能。
老太太有一點沒有說錯,傅遠的好,好在沒有另納妾侍,連通房也沒有,只原主一個,對唯一的女兒也很是疼愛。
沈玉姝倒是覺得,他對原主倒也說不上愛,只能說是盡到丈夫的責任。
可這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一生只一人,可以接受僅有一個女兒,已是世間大愛。這些事若不是老太太說起,沈玉姝根本就不在意。
她還是按照原主的語氣,有些傲嬌道:“他能娶到我,便已是最大的福氣,供着自是應該的。”
惹得額頭又迎來一次輕敲,老太太嘆道:“你呀!”她也說不出什麽,自己最疼愛的女兒,一向被寵得只知琴棋書畫,卻不知這份不離不棄的感情才是最珍貴的。
想到這裏,老太太正了臉色:“你老實說,沈氏茶莊、珍寶軒、沈氏酒樓、綢緞莊到底是怎麽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