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下意識地再次調動體內內力,氣運丹田,這回卻沒有任何反應。仿佛方才的暖流根本不曾出現,傅遠眼裏的亮光消散,恢複到寂靜無波。

夜晚,傅遠看着沈玉姝特意放到自己面前的湯,這可是她親自熬的,如今已半月有餘。他不知為何,原是不相信的,此時心裏卻是生了疑惑,難道當真有用?

沈玉姝見他半天未動,忍不住催促了一句:“阿遠,快喝湯吧,等下該涼了。”她看着這碗湯,已經是最後一碗了,終于不用每天去廚房熬湯了。

心中莫名一陣喜悅,她也沒有注意到傅遠晦暗不明的眼神。

傅遠和往常一樣,端起碗把湯一飲而盡。在母女倆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催動內力,他只想驗證一件事情。

他也不知道是期待還是不期待,不一會兒感受到體內內力湧動,運向丹田。這回內力運轉的時間比下午那次更為持久,再是消逝。

傅遠看着桌面上的碗,那平淡無奇的湯,本以為是玉姝對自己的慰藉,沒想到當真起作用了。只是,她知道嗎?

他看向對面禮儀十足吃着飯的的沈玉姝,和身旁吃紅燒肉吃得正歡的傅青璇,掩住眼中的深思,繼續吃着飯夜晚,沈玉姝睡得正沉,她已經習慣了身邊多躺了一位男子。

只傅遠無法入睡,他悄然翻身看向沈玉姝,原本就精致的臉龐在月光皎潔光輝的暈染下愈發柔和。

傅遠看着她,這陣子的相處她的變化太大了,那些鋪子的推出的新品也格外新奇,自家夫人是越來越神秘了。

翌日,傅遠不用去修沐,他幹脆去了軍部,找之前的老大夫。

“大夫,現在我的身體狀況如何?”傅遠見大夫一手搭着脈,一手撫摸着白色胡須,陷入沉思,過了許久他忍不住問道。

老大夫和傅遠倒也挺熟的,之前傅遠受傷也是由他照料者,他放開傅遠的手腕,摸着胡須道:“奇怪,當真是奇怪,脈象怎會如此奇怪?”

傅遠一聽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錯,他沒有說話,老大夫忍不住問道:“你這是最近吃了什麽神藥,體內的舊傷恢複得差不多了,就連內力估計稍過一陣子也可以恢複如初了。”

“當真?”傅遠眉毛輕佻,露出少見的笑意,郁結許久的愁意消散,眉目中恢複到往日的清朗不羁。老大夫仿佛看到昔日的潇灑不羁的将軍。

傅遠站起身,拍了拍老大夫的肩膀:“我可沒吃什麽神藥,是老天有眼不忍要我這條命。這段時間有勞您費心了。”

自從他受傷後,一直是這位老大夫負責的。他是軍醫,倒也跟随他多年,不過傅遠不打算說出湯藥的事,就當是他與玉姝之間的秘密就好了。

沈玉姝卻是一直惦記着傅遠的傷是否痊愈,畢竟以系統那傲嬌樣該是不屑于騙人的。可是,傅遠還是和往常一樣,若是痊愈了,他該是會說的。

有一天她看着傅遠看得久了,他突然起了心思逗她:“玉姝為何如此看着我?”

沈玉姝幹脆直接問道:“近日你身子可有好些?身上的舊傷,還有內力,與往常可有不一樣?”說完後她低下頭繼續吃飯,沒有去看他。

清朗的笑聲從頭頂上傳來,她可以預料到那誘人的喉結必是上下滾動着,“說來倒也神奇,玉姝的熬的湯藥當真是神藥,如今我舊傷基本上痊愈,便是消逝的內力也開始恢複。”

沈玉姝忍不住擡起頭反駁道:“那湯藥可是大夫開的,只能說明他醫術高超,你能恢複便也是多虧了他。”

那個神醫是沈玉姝編撰出來的,一開始她便跟傅遠說過,他當時也信了。

傅遠笑道:“神醫的功勞是大,但若無玉姝用心為我熬湯藥,想必是沒有如此驚人的效果。”

沈玉姝的臉有點發燙,這人說話怎的這樣?她無心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詢問道:“明天晚上你有空嗎?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

其實若是他沒空,倒也無礙,這件事小厮也能做,只是到底意義不一樣。

傅遠雖疑惑,倒也爽快應承,畢竟這是玉姝第一次提要求。

翌日晚上,一吃完晚飯,沈玉姝和傅青璇稍微說了幾句話,便讓她先回去歇息。

傅青璇本來笑着正想說:娘,明天便是我的生辰了。此時她嘴角僵了一下,“好吧,那我便先回去了。”

她轉身離開,步伐先是稍微平緩,後又變得輕快。傅青璇始終相信,不用自己提醒,娘也會記得自己的生辰。

這大概是,被偏愛的孩子都有恃無恐吧。

傅遠看着這一幕,不置可否,沈玉姝見傅青璇走遠,便招手讓他跟着自己:“阿遠,我們一塊去廚房。”

傅遠聽到這一聲“阿遠”征愣一下,還沒看清沈玉姝的神色她便已轉身離去,他快步跟上去。

這還是玉姝第二次如此喚他。

沈玉姝先走進廚房,見緊跟在身後的傅遠也毫不猶豫的跨進來,不知為什麽心裏的想法脫口而出:“阿遠,我一直以為你和他們一樣,都奉行‘君子遠庖廚’呢。”

傅遠卻是毫不在意:“男子漢大丈夫,自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他自小接受的便不是士族的詩書禮義,自是沒有這種講究。

行軍打仗在外,什麽都得自己做。

“你便負責這個好啦。”沈玉姝把事先讓丫鬟準備好的工具擺好,開始分配任務給傅遠。

傅遠望過去,拿起那道具,只覺得手中的圓滾滾的鐵具很是新穎:“這是何物?”

“這是一個攪拌器,你只需要用這個在碗中不斷攪拌就好了。”沈玉姝一邊說着,一邊往事先準備好的碗中敲打雞蛋,分離蛋清。

傅遠接過裝着大半碗蛋清的碗,放在桌上,用那所謂的攪拌器攪拌着。這個動作還是方才沈玉姝教的。

沈玉姝見他攪拌得有模有樣,也就開始搞自己的那一部分。

傅遠看着她動作熟練的攪拌着另一大碗蛋黃,閑聊道:“玉姝,你這是做何物?”

“蛋糕。”

“哦?這蛋糕是何物?”縱使傅遠走南闖北,也未曾聽說這一詞。

沈玉姝這才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他:“這蛋糕便是如同糕點一樣的點心,是我特意為阿璇明天生辰準備的,你不知道?”

這個不知道,是指他不知道明天是阿璇生辰。

傅遠不用細想,也能感受到她話語間的涼意,那眼神仿佛只要他一點頭便會迸發出殺氣。

此時他清朗的聲音泛着溫柔:“玉姝,阿璇也是我的女兒,我又怎會忘記她的生辰呢?”

見沈玉姝神情緩和,末了傅遠又添上一句:“便是忘了我自己的生辰,我也不會忘記你們母女倆的生辰的。”

沈玉姝低着頭不說話,只繼續着手中的動作。傅遠也認真攪拌着,分三次加入白糖,用力攪拌至發泡。

攪拌器碰撞碗的聲音哐哐作響,廚房裏的兩人卻也萦繞着一陣難以言明的氛圍。

沈玉姝在傅青璇生辰臨近時就開始準備生辰禮物,後來想着,何不親手做一個蛋糕給她?

于是畫圖紙讓流星去定制攪拌器,讓廚娘準備好相應的食材。

其中她認為最難克服的便是,如何将蛋清打發至乳白色,需得攪拌人臂力足夠,與現代的電動攪拌機速度齊平才行。

這項艱難的任務交給了傅遠,沈玉姝覺得,他畢竟是阿璇的父親,出一份力是應該的。

沈玉姝快速動作着,加入白砂糖與蛋黃混合均勻,再拿出另外一個碗,分別倒入适量的牛奶和油攪拌,直至看不見任何油星才停下手中動作。

将二者混合均勻之後,恰好傅遠的蛋清也打發至成乳白色氣泡了。

她接過傅遠遞過來的碗進行下一步動作,将蛋霜分成三次前後倒入裝蛋黃的碗中,攪拌均勻。

傅遠在一旁看着,問:“還有什麽是需要我幫忙的?”

“沒了。”沈玉書手中動作不停。很快,一大碗材料徹底混合好,只剩下最後的烘烤。

由于這個時代沒有烤箱,沈玉姝只能改換成用鐵鍋隔水烤。她專門讓木匠做了小小的鐵模具用來裝蛋糕液,放入鍋中,再在鐵模具的周圍加上熱水,蓋上鍋蓋。

傅遠從頭到尾都在一旁看着,見她如此動作,不由得挑眉:“夫人這是這麽做是何意?”

沈玉姝難得地神秘道:“你待會便知道了。”

一兩刻鐘後,沈玉姝打開鍋蓋,傅遠湊過去一看,倒也像是糕點的樣子,只不過更為大塊,顏色看起來也更加美味。

“這樣就可以了?”

“自然不是。”沈玉姝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草莓點綴上去。

這個季節正是草莓的旺季,傅青璇最愛吃的水果便是草莓,沈玉姝幹脆就做了個草莓蛋糕。

不過有些許不同的是,她沒有放奶油。雖然說沒有奶油的蛋糕不是好蛋糕,但是這個時代沒有淡奶油,沈玉姝一時之間也沒有想到有什麽東西可以替代,便也就忽略掉了這一步驟。

傅遠就這麽看着一個平淡無奇的蛋糕,在沈玉姝的一雙巧手裝飾下,變得格外有新意。這蛋糕倒也符合阿璇的年紀。

只見沈玉姝拿出一個較大的鐵盒,剛好可以把蛋糕放進去。她直接不客氣道:“阿遠,你把這個木盒放到冰窖裏去。放外面,我怕明天壞了。”

至于為什麽蛋糕非要今天做,也不過是因為傅遠明天要去兵部罷了。沈玉姝索性就今晚先做好蛋糕放到冰窖裏,味道也差不了多少。

第二天晚上,傅青璇一下學就興沖沖地跑到沈玉姝院子裏來:“娘?”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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