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無人國收四方魂

☆、無人國收四方魂

無人國容四方人,四方花魂天下人。

無人國并不是無人之國,而乃因無人國人喜四處漂泊游歷,經常不在國中。他們四處游歷,宣揚各種真善美理念,譬如環保、行善、質樸、非攻、兼愛、少欲,輕物質而重精神等。

他們在外一游歷便是幾年,此幾年中,國卻并不會變為空國,反而成為熙熙攘攘的中轉之國,算是個國家級客棧。

唐小悠和上神行到此國時,正是冬季小雪飄舞時。二人變化了兩件厚鬥篷披着,一路迎着雪花尋找居處。

住居也好找,只在各屋門上看所挂牌子,牌有三牌,有人居住,無人居住,有餘,可合住。

無人國人住居樸素,大多簡樸木屋,并且為人行事非一般的坦蕩質樸,任何時候,屋內外皆不上鎖。

國人出外游歷不在國中時,來往商旅皆可住。

國人還貼心提供牌子,方便旅人尋居。

唐小悠和上神二人尋了一所無人居住的空屋。屋內很幹淨,看來上一個住家離開沒多久。裏面吃食衣物床枕被褥等生活家用都很全。屋內除小廳外,有兩隔間內室。

內室桌上竟明晃晃的放有一堆碎銀,一大部分明顯落塵,一小部分還算幹淨,似剛放上去。

唐小悠想了想,覺得這些碎銀應該是借住的旅人放上去的。問一旁上神,上神應然。

天幕剛鋪了層薄黑,屋外雪花飄的漸大,二人在小廳中點了油燈,一燈如豆,微弱的光閃閃晃晃,卻為屋內添了些光明和溫暖。

如此雪夜,正适合睡覺。唐小悠本打算趴床上睡覺去,上神卻又扔過來一本書。

她暗嘆的望了眼接抱在懷中的書,對上神露出裝乖賣萌體貼萬分的笑容:“主子,累不?要不要小的為您鋪床疊被?”累吧,累吧,累了好睡覺。

上神在桌邊坐下,閑閑擡眼:“可以的話,再暖一下被好了。”

唐小悠汗了一把,盡職的問:“如何暖被?被內放個熱水壺子,或者手爐?”上神啊,法術,法術哪。作為一介上神,怎能老忘記有法術這種東西的存在。法術是用來幹嘛的,除了勞什子除妖斬魔,偶爾還可以賽賽科技,方便方便生活。

“你平日跟我說的一些話本子,裏面好像說過丫鬟如何為少主子暖被來着?”上神以指點額,似在回想。

“主子,話本就是話本,怎能與現實相比,主子可別被一些話本小說所迷了。”唐小悠不由更汗,她臉一紅,心一提,急忙道。

丫鬟為少主子暖被,她有講過麽?有麽?忘了。

“話本來源于現實。”上神唇一彎,出口間,手悠悠滑過如玉臉龐,移至下颌,支起下巴,閑閑看着她。

“可它高于現實。有時忒高,高的離譜啊。”唐小悠吞了吞口水,手猶擡高三尺的辯說。上神,太魅惑人了,她脆弱的小心髒哎。

“好吧,我們不說話本了。改說經吧。”上神終于端正坐直,不再逗自家小仙婢,随手又扔來一本書。

唐小悠去看書皮上的名兒,書皮上顯三大字:道德經。

她不由又暗嘆一聲,乖乖坐下,也不翻書,直接閉眼開始背經:“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四,四生五……”

“錯了。”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四……”

“又錯了。”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一篇《道德經》終于被唐小悠昏昏沉沉背完。她以為這下可以去睡覺了,不想上神又扔來一本書說對她剛才背錯的懲罰。

她不由痛苦的拾過書來,瞥向書面,只見書面上書三字:離魂術。

她眼睛不由立馬睜圓,激動興奮的朝上神呵呵笑道:“願為主子效勞。”

離魂術,她向往已久也。

“離魂,顧名思義,魂離也。離魂可自主離魂,可無主離魂……夢中無主意識離魂,夢境離奇多變,凡人一般非可控,可控者,意志強者,會術者,以意志可控,以術可控……”

待唐小悠念至夢離魂可控術法時,和以往一樣試着跟着書內說明學習施術,不想漸漸昏睡過去。

上神看着她無奈搖了搖頭,将她溫柔抱起,送至床上。

爾後覆身,唇上,解衣,二人開始XXOO……燭光搖曳,春光無限。這是不可能滴……此段無效。

上神坐于床邊,柔柔凝望他的小婢子一會,手點上她額間眉心,閉眼抽出自己一識,入了她的夢。

唐小悠在一片汪洋大海中飄浮着,飄浮的有些艱難。天幕幽暗,雷電滾滾,暴風雨下,風浪卷來,她努力的劃着水,在茫茫大海中本能的呼喊着救命。她意識迷糊昏沉,不曉得自己怎麽跑到海裏來的,之前又在作什麽。她正恐懼的邊努力游動邊大聲呼喊着,一道身影從天而降将她撈起,抱在懷中,并穩穩踏立海面。

她感激的從那人懷中露出臉,看向救命恩人,一眼望去,覺得眼熟,不由脫口而出:“上神,您老人家終于來救我了,嗚嗚,救的真是及時,不然我要被淹死了。”

她在上神懷中嗚嗚哭了幾聲,才想起一些事情來。

對呀,她現在已經成仙了呀,不再是凡人了,怎麽還如此不濟,竟然掉進海裏,都不會施術讓自己騰個雲駕個霧麽?真是不濟死了。

還有,她好像,似乎……正在屋裏為上神說書來着,怎的跑到海裏來了?

“上神,這是怎麽回事?這裏是哪裏?我記得我們在無人國來着,我正在小屋內為您說書,為什麽就突然跑至這裏了?”

海上風浪正盛,二人衣角翻飛,踏在浪上。上神施了術,避了狂風暴雨。

“這裏是你的夢境,你正說到夢離魂術,一時随着書上所說施了術就昏睡入夢了。”上神說着又捏了個訣,将懷中人濕漉漉的衣裳變幹。

“我的夢?這裏竟然是我的夢境?我為什麽會夢到大海啊,還自己掉進大海裏,真是悲催的噩夢,我好久都沒作噩夢了呢。那上神您呢,怎麽跑到我夢裏來了?”她跑進夢裏了?她現在在作夢?這樣真實的夢,真實的感覺,真是奇特。

“聽你說夢話喊救命就進來了。”上神抱着她,淡淡道。

“上神您真好,您雖是在夢裏救了我,但也算我的半個恩人了。上神,您說我為什麽會夢見一片茫茫大海呢,還是夜裏雷電交加,暴風雨下,如此恐怖滲人的大海。您給解解夢吧?”上神解的夢,肯定很準。

“真要我解?”上神擡擡眉眼問。

“嗯。”唐小悠信任的點頭。

“水多者,需洩也。”上神幽幽望她一眼,簡單說出幾字解夢真言,解的是一本正經。

“您是說,我,我那個……不會吧?我并無感覺……”唐小悠理解其意,臉紅吶吶。

“你讓我解的。”上神莞爾。

“不行,我得快點醒來,我如何才能醒來呢?主子,您,您快帶我出夢吧。”她都這麽大的人了,還算是個小仙,若真,真那個啥了,起來床單濕了一大片,那可真是丢人丢大發了。

“我還沒說完,通常我解的夢都不大準。”上神微笑着補充。

“真的?為什麽?”上神貴為上神,解區區一個夢都不準的嗎?

“我不管解夢,所以不準。”上神很無辜的說。

唐小悠很無語。

二人正站在風浪上,上神還抱着她。大海突然消失,換作另一個場景。

一片蔥郁的樹林中,有人聲傳出。

唐小悠正覺這片樹林子很眼熟,上神已帶她來到人聲之處。

林中,東水墨正點着她的額頭訓她太笨。原來,這個夢中場景是平日裏東水墨教她法術的記憶片段。

她怎麽會夢到東水墨呢?以前東水墨教她法術時,她确曾晚上有夢到白日裏他教她法術的場景,可現在,他好久未教她了,她怎麽又夢見這個了?難不成,她想東水墨那小子了?思念成夢了?她有這麽想念他嗎?白日裏真沒如何想過,至多想想要為他買些什麽稀奇古怪的禮物。

她正沉思間,夢中的她不小心跌了一跤,東水墨一扶,兩人摔作一團,倒在地上,她在上,他在下。她反應過來正要起身,他卻突然以手扣住她腰,将她帶回,深深看着她,她疑惑回望。

這副情景當時她并未覺得有什麽,現在以旁觀者身份去看,怎麽越看越覺得暧昧。

夢中的兩人還躺在那裏對望。

她想起旁邊還有上神在看,不由一臉紅,忙踮腳伸手捂住上神的眼,急急解釋:“上神,我們并無逾矩,真的無逾矩,您不要誤會,千萬別誤會。我們之間絕對是清白的。”

“既然清白,何必捂住我的眼?”上神并未拉下她的手,只道。

“下意識,呵呵。”唐小悠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忙放手。她真是吃了豹子膽了,竟敢捂上神的眼睛。唔。

“掉了一段沒看。”上神淡淡道。

唐小悠移眸一看,原來夢中的她和東水墨已然從地上起身了。

她噓出一口氣,說:“那段沒什麽,這不已經起來了?”

“為什麽要向我解釋你們之間的清白?”上神一雙青眸幽深的望着她。

“怕您以為我們私相授受,犯了思凡重罪啊。 ”唐小悠純真的望着他,很自然的回道。

上神未再說話,只眼神幽暗莫測一片。

夢中畫面又變。又是一汪子大海,不過此大海和剛才的大海又不一樣,風浪小些,不是夜裏,亦無雷電交加。

大海上,又是她和東水墨。東水墨在教她踏浪和禦風之術。

教着教着,兩人又玩鬧到一起,開始互相撥海水玩兒。不一會又玩耍的抱作一團,互相将對方往下方海子裏按。

唐小悠看此,忙不厭其煩的又行解釋:“我和東海三王子,我們只是玩兒呢,朋友之間的玩兒,真沒什麽。”

不過這次解釋的有些無力。這情景任誰看了,都會多想的好不好?她的解釋都變成掩飾了,還沒掩飾成。

“你喜歡他?”上神看此場景,本幽暗的眸子更幽暗了,出口的聲音也暗暗沉沉。

“您說的是朋友之間的,還是男女之間的?”唐小悠一愣,繼爾小心翼翼的問。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麽。”上神眼睛危險的一眯。

“男女之間的?”唐小悠更小心謹慎了。看上神眼又要眯起,她忙撥浪鼓似的連連搖頭道,“沒有,我沒喜歡他。我們真沒有思凡。”

“你如實答我是否喜歡他,我不定你思凡之罪。亦不會将你們的事情洩露出去。”上神神情很嚴肅,臉色也不大好看。

“應該,應該沒有吧。他是我救命大恩人,我把他當恩人當知己好友看。”唐小悠迷糊回答着,心中有些忐忑。

“你們凡間不是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嗎?你就沒有想過對他以身相許來報恩嗎?”上神又問。

“我……”唐小悠一怔,不知該如何回答。

“老實回答,不許撒謊。”上神神色很嚴厲。

“有,有的。”她趕忙點頭,老實承認。她确實對東水墨有過以身相許的念頭。

“通常想以身相許報答恩人的,都是喜歡恩人的,這是你說過的。所以,你确然喜歡他。”上神定定看着她,總結出一句。

海面上夢中的她和東水墨還在開心玩耍着。上神和真實的她之間的氣氛卻很詭異。上神背着手,發絲衣袂飄飄,眸子沉沉的望着她。

“我,我沒有,我只是覺得他對我有大恩,恩德大的怎麽還都還不清,就想着他若能看得上我,讓我以身相許,我都會無二話,立馬答應。不過,我一個灑掃小婢,他怎麽可能看得上我,他只是和我性情相投,視我為知己好友罷了。我們倆之間的關系,一直都是很清白的。”唐小悠莫名心一慌,着急道。說完又覺着自己說的有些混亂,解釋的并不好。

“你想過對他以身相許,只是因為他對你有恩?”上神沉沉問道。

“除了有恩,我們倆性情很相投,相處起來也很舒服。”唐小悠咬着唇回道。

“和我呢?”上神突道。

“啊?”唐小悠不由一愣。

“和我相處,覺得如何?”上神突然挨近她,手撫上她的臉龐,眼神依舊幽暗深沉,莫測高深。

上神的手停在她的下巴處,拇指放在她唇上輕輕摩挲着,眼神魅惑。

她腦子一蒙,不由血氣上湧,心肝亂顫,結結巴巴道:“您是上神,是主子,高高在上的,當然,當然是億萬分的恭敬,恭敬崇仰了。”

“恭敬,崇仰?還有嗎?”上神繼續摩挲她的唇,他傾下身,薄唇漸漸貼近她。

“應該,沒,沒了吧。”他離她越來越近,她一瞬呼吸停止。

“笨婢。”上神的唇在貼近之際,突然轉了方向,湊在她耳邊輕道了兩字。

說完他抱住她的腰,欲帶她出夢,“我想後面應該也沒什麽要看的了,我帶你出去。”

夢中的她和東水墨的聲音漸漸遠去,二人出了夢,唐小悠眼睛睜開,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她想起剛才所夢,不曉得所有的都是她的夢,還是只她和東水墨那些場景片段是夢。

她看向坐在她床邊的上神,忙起身,眨眼望着他,咬着唇欲語還休。她到底要不要問問呢?如何問呢?

她正兀自掙紮着,上神撫了撫她的頭,道:“早點休息,明日還要早起。”便轉身離開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夜難眠。

第二日,二人一早離開,離開前在桌上留了一錠銀,将門外所挂牌換為無人居住。

出了門,發現屋外銀裝素裹,天清地白,白雪茫茫,幹淨無比。

二人逛了一會子多國商人組合成的集市,買了一些各國的奇物特産。爾後尋息去找此國的新花魂。

新花魂名花四方,是朵四方花。找着她時,她正在一片美麗的雪梅林中。

花四方是位淡雅憂郁的花妖,一襲湖藍的衣裳,淩虛髻上斜入一根雪梅簪。

唐小悠對在梅林中發呆的花妖表明來意。

花妖并未直接答她,只手撫梅花道:“你們知道嗎?我千年前堆的一個雪人後來修成了妖化成了人形。我們一直生活在一起,過得很快樂。百年前我被一個道士打成重傷,他出外為我尋藥,卻再也沒有回來。你們既是天界之人,可有辦法幫我查尋他的下落?”

“主子,您的寶鏡能查嗎?”唐小悠又開始尋求上神幫忙。上神的寶鏡很多,溯凡鏡,溯妖鏡,溯魔鏡,還有已經送予天界的溯神鏡。

上神取出一枚鏡給了花妖。花妖欣喜接過,開始觀望手中鏡。

不知鏡中畫面顯示什麽,花妖觀鏡時,多種情緒外露,蒼白的臉上緊張,心焦,擔心,悲痛,哀傷,凝淚,仇恨……

“我随你們去天界。”觀完鏡,花四方眼中含淚,手緊緊攥着,面色堅定道。

收了新花魂。唐小悠好奇問上神:“那雪妖如何了?”

“百年前已被一位道人打至魂飛魄散。”上神回道。

聽此,唐小悠不由搖頭哀嘆:“哎,她肯定要為他報仇了。那位道人總不會是将她打成重傷的那位吧?”

上神點頭應然。

她不免又一嘆:“哎,那些個胡亂殺妖的道人就不明白斬妖除魔的意思并不是見妖就斬見魔就除,妖魔也分善惡好壞的嘛。要斬除的是惡是壞,不是專專指哪一族類,斬妖除魔其實就是斬惡除惡,不分族類才是。”

她收的新花魂,怎麽都是情癡,以後入了百花林,可別惹出太多事來。

不過聽說百花林的各花神以前都有一段凡塵故事,大家都是性情中人,一路都是思凡思過來的,天界也沒說什麽,可見,有時只要不影響天界某些特權階層的私人利益,天界也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小人小事的,不影響人家,人家才懶怠不屑于管呢。至多想殺雞儆猴的時候,找個小炮灰而已。那時,當炮灰的人可就慘了。希望她沒有當炮灰的一天。

唐小悠嘆思着,随上神離開無人國,繼續旅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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