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年少猙獰的記憶
薩拉查·斯萊特林因為其自身的特殊關系，記事很早。
他記得他的童年，是跟母親一塊兒在霍格沃茨裏渡過的，因為母親血統有點特殊的關系，傭人都是從世代忠于斯萊特林家族的平民中篩選出來，帶入霍格沃茨。
老斯萊特林公爵将他們安置在距離霍格沃茨并不遠的一處村落裏生活。
老斯萊特林公爵并不在乎傭人的孩子們跑到城堡裏來探險，反而十分歡迎那些跟他的孩子年齡一樣的小鬼來搗亂，想要讓一直很懂事卻安靜得不像話的薩拉查也變得活潑起來。
傭人的孩子們對于薩拉查·斯萊特林這個公爵的孩子并不待見，就如同整個童年都被母親洗腦普通麻瓜不是好東西的薩拉查一樣，互相看不順眼，卻被老斯萊特林公爵半強迫的湊在了一起。
關于薩拉查·斯萊特林的母親的血統沒有人得到過準确的答案，除了老斯萊特林公爵之外，誰都不知道，包括他們的孩子薩拉查本人，也不知道。
不過受益人薩拉查得到了系統自帶天賦：蛇語。
——在他還懵懵懂懂聽不懂英語更加說不通的時候，他就已經能夠順利的用蛇語跟霍格沃茨裏遍布的蛇類溝通了。
他的母親似乎并不意外這個事實，也不覺得這幢巨大且奢侈的城堡裏，随處都能見到游動的蛇有什麽不妥。
母子兩經常用蛇語交流——當然，是在傭人們看不到的地方。
在薩拉查七歲之前，他的父親一直沒有出現過，母親說他的父親在世界各處游歷，是個偉大的巫師。
薩拉查·斯萊特林對于這個扔下家人出去闖蕩音信全無的父親，不予置評。
至少他還知道，整個童年的優渥生活條件都是父親提供的，還有那些仆人，如果不是父親的爵位，他和母親根本過不上這樣的日子。
而當他那位父親回到家的那天，霍格沃茨地底的密室裏就多了一頭沉睡的巨龍。
——是真正的巨龍，不是那些甚至能夠被當做寵物豢養的……像是挪威脊背龍或者比較兇殘的匈牙利樹蜂那種。
是真正的，從上古活下來的巨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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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因為受了很嚴重的傷勢，從幾百年前一直沉睡到現在，被老斯萊特林公爵用不知名的手段挪到了自家城堡底下。
城堡裏的蛇類絕跡了，母親也陷入了惶惑不安之中，連帶着薩拉查也有點緊張恐懼。
只是他的那位父親似乎一點兒也沒有注意到他們母子的異樣。
如果排除掉老斯萊特林公爵不夠細心這一缺點的話，薩拉查·斯萊特林的童年是過得十分幸福的。
從七歲到十歲這三年，他家庭美滿，外出的父親回家了，母親臉上的笑容比起之前也真實了不少——雖然他有些不滿那些因為巨龍的關系而消失不見的蛇，但他對于這樣溫馨的生活是很知足的。
父親對于巨龍的興趣稱得上是狂熱。
而所有一切發生的事情，都是因為那頭該死的龍。
他跟着父親見過那頭龍——如同傳說中一般的，堅硬無比的閃着金光的鱗片覆蓋了全身，尤其在脖子部位顯得格外厚重，尖利的爪子落在地板上輕易的劃出了一道痕跡，七歲的薩拉查不過只有巨龍爪子的一半高。
巨龍背部延伸出來的肉翅此刻垂落在身體兩側，卻完全沒有馴服的溫和，巨大的翅膀随着呼吸起伏，在地底密室炙熱的空氣裏輕輕扇動着帶出一股股燥熱的氣息。
它的右邊翅膀根部和下巴有很嚴重的傷，傷口呈黑色，腐爛得不成樣子了，裏面能夠看到新長出來的息肉和汩汩流動的鮮血。
“薩拉查，喚醒這頭巨龍很簡單。”老斯萊特林公爵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孩子，摸了摸他的頭，“只要往它的傷口裏扔上一點點東西哪怕只是水，這頭在沉睡中也保持着憤怒火焰的巨龍，就會從沉眠中醒過來。”
“為什麽不殺了它，父親，它很危險。”
“不，薩拉查，它能成為我們家族的守護神，我們最後的殺手锏。”老斯萊特林公爵像是想到了什麽，垂下頭看着安靜乖巧的兒子，“你的母親不可能陪我們度過一輩子，她會要回到屬于她的地方。”
“什麽？”
“蛇群。”老斯萊特林公爵沒有說出更多來，而薩拉查也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傭人們的孩子總是突然從城堡的拐角裏跑出來，在走廊裏，樓道間還有各個房間裏喧鬧。
每當霍格沃茨裏孩子們的動靜響起來的時候，牆上的畫像們就如同逃難一般的離開了自己的畫框，躲進堆積着灰塵的雜物室裏，而老斯萊特林也會停止教授薩拉查魔法，讓他去跟孩子們一塊兒玩。
那時候他十歲——快到十一歲生日的時候，被傭人的孩子們鬧得頭疼的薩拉查發現，連他最喜歡的地窖也被孩子們占據了。
于是，他做出了讓他後悔一生的決定。
——他抱着魔法書，去了巨龍沉眠的地下密室。
孩子們跟着他的步子跑進密室，驚嘆着熾烈的空氣，不顧薩拉查的阻攔，毫不畏懼的爬上了巨龍的背。
“斯萊特林，沒想到城堡底下有這麽個大家夥！”一個孩子從龍背上伸出腦袋拍了拍巨龍的肉翅，嘲笑的看着臉上挂着顯而易見的驚恐神情的薩拉查，“膽小鬼！這個大家夥已經睡着了！”
“不要碰它！！！”薩拉查幾乎是尖叫的看向那個接近右翅的孩子，猛地抽出魔杖給了他一個統統石化。
孩子們尖叫起來，對于沉睡的巨龍的驚奇完全比不上對于巫師的恐懼，他們恐慌的尖叫着，幾個在龍背上的男孩兒手足無措的想要順着肉翅滑下來離開，卻一腳踩空直直踹到了巨龍的傷口。
“不……梅林啊……”在巨龍尾部将一切盡收眼底的斯萊特林臉色蒼白，冷汗順着額頭滴落下來。
原本灼熱的空氣溫度似乎更加高了，跪趴着的巨龍爪子微微動了動，在堅硬的畫着魔法陣的地面上劃出刺耳的聲音，巨龍粗壯有力的腿收縮着，鎖住它的鐵鏈拖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它的鼻子開始呼出一絲帶着火花的吐息。
——巨龍要醒了。
薩拉查·斯萊特林覺得自己似乎接近崩潰了。
汗水還沒流淌下來就被高溫蒸發，斯萊特林深吸了一口氣，幹澀的喉嚨裏發出嘶啞的聲音，他喑啞的提醒着幾個吓呆了的麻瓜孩子快離開，卻悲哀的發現聲音弱得連他自己都難以捕捉。
他想，他似乎也跟那幾個小鬼一樣，被吓蒙了。
“薩拉！！！”密室的門被猛的撞開，薩拉查看到母親美麗的臉上有顯而易見的驚惶。
他的父母跑過來，将他拉進懷裏，夫婦兩并沒有去管傭人的孩子，幾乎是逃難一般的在城堡裏瘋狂的奔跑着。
——這種時候，房子過大的劣勢就體現出來了，而且為了防止觊觎母親血統的巫師，霍格沃茨是不允許任何魔法探測或者是移動的，比如幻影移形就被完全的禁止了。
即使身為霍格沃茨的主人也不能輕易取消這個限制。
地面震動起來，薩拉查整個人埋在父親懷裏，他的耳畔似乎聽到了孩子們的尖叫和慘嚎。
巨龍只要揮動一下翅膀，甚至只需要進行一次深呼吸，那群孩子就會變成一抔焦炭。
……真是見鬼。
“親愛的，帶着薩拉去你的族群。”老斯萊特林公爵抽出魔杖，将薩拉查交給他的母親，“我早就想試試跟巨龍打架了。”
“……”薩拉查的母親沉默了一瞬，将薩拉查接過來，什麽話都沒說，埋頭向外跑去。
薩拉查能夠清楚的聽到母親喉嚨裏發出的嘶嘶聲。
她在說，[不要死。]
直接對上巨龍存活的可能性是多少？
老斯萊特林公爵用他的生命告訴我們，是零。
而薩拉查的母親，在霍格沃茨附近的樹林裏，抱着她的孩子安靜的等待着，等到霍格沃茨終于平靜下來，不再有轟鳴，不再有龍吼的時候，母子兩才從樹林裏出來，沉默的走到了環繞着霍格沃茨的湖邊。
“父親呢……”
“他死了。”斯萊特林夫人對于丈夫的死訊接受良好，她上前兩步，蹲在被他們一家命名為黑湖的湖邊，向薩拉查招了招手，“薩拉，過來洗洗，之後我們回部族。”
“好的，母……”
薩拉查·斯萊特林眼睜睜的看着巨大的龍腦袋突破水面，将蹲在湖邊的母親整個吞進了肚子裏。
尖利的牙齒似乎劃過一道鮮豔的血色，讓小小的斯萊特林徹底陷入一片靜谧的空白。
巨龍的眼睛在陽光下縮成一條細細的線，就如同從小就跟薩拉查作伴的蛇一樣。
就這麽一個瞬間。
被父母疼愛的薩拉查·斯萊特林，成了一個孤兒。
自從穿越以來，他從未如同那時候一樣冷靜清醒，被完全切斷了後路的他迅速的翻着背包，将之前系統日常翻出來的一瓶強力迷幻劑砸在了巨龍的鼻子上，也不管是不是有用。
然後連滾帶爬的離開了霍格沃茨的地域之後，幻影移形到了如今居住着的，曾經是用來度假的斯萊特林莊園。
……
斯萊特林看着從冥想盆裏拔出腦袋的三個同伴，低垂着頭摩挲着早已經冰涼的咖啡杯。
他将那段折磨了他十三年的記憶抽取出來，删除了某些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細節，并且稍作修改讓某些事情更加合理之後，放進了冥想盆裏，交給對他的隐瞞意見很大的同伴。
拉文克勞看了因為抽取記憶而強制回味了一遍當初經歷的斯萊特林一眼，對方看起來很萎靡，不論是從外表還是精神上。
“格蘭芬多。”拉文克勞壓低了聲音，向一臉擔憂的格蘭芬多使了使眼色，然後拉着精神同樣有些恍惚的赫奇帕奇女士離開了斯萊特林莊園。
“薩拉查，我想你現在需要洗個澡然後好好睡一覺。”格蘭芬多将同伴從柔軟的沙發裏拉起來，看着怏怏的斯萊特林，深吸了口氣。
他的笑容就像撥開濃霧的陽光，溫暖而熱情。
“薩拉查你看，我在這裏，在你身邊，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