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夜色中城市的燈光絢爛迷人，可寧一恒一點沒有精力欣賞。他已經在這兒等了好久，天很冷，這裏周圍沒有一個人。他就坐在小區花園的涼亭裏，怔怔地看着莊煥暗着的窗戶，腳邊散落了一地的煙頭。
現在已經快到淩晨，莊煥還是沒有回來。等得越久，寧一恒就越覺得自己的血液在凝結發涼。
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麽長，lily找到了寧一恒，走到寧一恒身邊的時候，lily差點被寧一恒身上的煙味給嗆出眼淚。
“一恒哥，你……”lily上下看了他一眼，道，“你的車已經送去修了。這兒這麽冷，而且都這麽晚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寧一恒沒搭腔，而是問道：“查到他的位置了沒有？”
lily表情有些難堪，道：“手機關機了，查不到，不過……他今晚應該不會回來了吧。”
寧一恒雙手猛地一抖，擡眼兇橫地瞪着lily，道：“你說什麽！”
lily頓時被吓得花容失色，退了一步結巴着說不出話來。
寧一恒一看她驚恐的模樣，瞬間覺得自己實在是失敗到了極點。他把火發在無辜的女孩身上算什麽本事？是自己一直作死，是自己把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人給傷得體無完膚，最終心灰意冷地離開。得到了今天的結果，怪得了誰？
寧一恒頹然地跌坐回了石凳上。
他今晚不會回來了。
其實寧一恒的心裏早就有這個念頭了，只是不敢面對而已，lily說了出來之後，他便不得不去正視和面對，莊煥不回來了，莊煥和許南申在一起，他們會暖暖和和地度過這個寒夜，會打鬧着說些沒有意義的笑話，會有自己都不曾有過的親密……
寧一恒控制不了自我折磨一般的亂想，他擡頭看着那扇窗戶，好久之後，對lily道：“你別管我了。我這兩天就像是做夢一樣，我以為已經離開的人其實還在……只是我弄丢了他。我他媽真的混，怎麽不早一點發現。我現在能怎麽辦？我就想在這兒守着，他總是要回來的……”
lily都不知道寧一恒在胡言亂語些什麽，猶猶豫豫半天，又說：“一恒哥，你……”
“你回去吧，找到他立刻給我消息。不用管我，我自己知道應該怎麽做。”
lily感覺寧一恒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她有些不明白，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最終還是沉默地離開，留寧一恒一人孤單地獨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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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煥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吃東西，他很想把心裏的不安給壓下去，但實在是有點難，于是也沒心情跟徐南申說話，在餐廳吃東西的時候也一直很沉默。
“煥煥，你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許南申放下手裏的酒杯，直直地看着莊煥。
“我沒有生氣了，我只是覺得有點累，抱歉。”莊煥搖頭，盡量打起精神。不管怎麽樣，說好了自己要請許南申吃飯，不能太失禮。
徐南申似乎還想說點什麽，最終也只是低頭沉默。莊煥垂眉戳着盤子裏的牛排，于是也沒有看到許南申眼中升騰的怒氣。
不過也是片刻，許南申擡頭又恢複了體貼的模樣，輕聲道：“你今天累了，那就早點休息吧。”
“啊？”莊煥擡頭，有些驚訝地說，“可是哥哥，你還沒有好好吃東西啊。”
“我不想讓你不開心，你累了就休息。沒關系，我總是等着你的。”
莊煥心裏咯噔一下，許南申的每次說出來的話都很動人，很溫柔。他雖然偶爾會讓人感到有些恐懼感，但平心而論，他仍然是很有魅力的男人。如果莊煥從來沒有遇到過寧一恒，或者早已經從寧一恒的泥潭中走了出來，說不定真的會被許南申給打動。
但人生沒有如果，寧一恒這個劫數，莊煥還沒能過過去。他無法回應許南申，于是想趕緊把這個話題給帶過去，不過在他開口之前，許南申便制止了他，繼續說：“你又要拒絕我了嗎？我不想聽那些話，我都知道的。你現在的處境很難，也還很沒有理清楚自己的感情，我能理解。可是，煥煥，你總是要從過去走出來的。所以我才靠近你，想要給你一點溫暖，你不必覺得有負擔，正常地對待我就好。我就站在離你最近的地方，等你走出來，看到的第一個就是我。”
他說話的時候，眼中像是有些湧動的美麗銀河，那麽迷人。
莊煥感激地說：“哥哥，謝謝你，我都不知道說什麽了。其實我現在沒有想那麽多……總之我很高興能認識你，我想……”
“不用解釋了，煥煥，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其他的不要說，走吧，回家去。”許南申頓了一下，又道，“不過我看你暫時不能回去了。寧一恒還會繼續糾纏你，你有什麽打算嗎？需不需要我的幫忙？”
莊煥想了想，道：“我想他就是圖一時新鮮，等他緩過來就好了。我準備出國去學表演，等過了這段時間，我想他也就想明白了。”
“出國？要多久？”許南申皺眉。
“不久，也就一兩個月，新年之後，就要回來準備和子月的合約……”說着莊煥突然想起了什麽，頓了下道，“糟了，哥哥，你的公司要入股橙歡，我們倆好像不應該談這些吧？”
許南申笑了一聲，道：“沒關系，我希望你能夠什麽都對我說。你放心地出國去學表演吧，我有空就來看你，其他的，我會幫你。”
“真的什麽都能說嗎？那我可說了，趙總特別，我早就想跳槽了！”莊煥一說着心情就舒暢了一些，倆人都忍不住笑，又聊了一會兒才買單離開，莊煥便就近找了酒店住下來。
莊煥仍然沒有開機，而是用酒店的電話聯系了楊樂音，簡單地把事情給楊樂音說了一遍。楊樂音當時就急了要趕過來，不過因為天色太晚，莊煥心裏擔心，安撫了她好半天，她才同意第二天早上到酒店來找莊煥。
翌日，楊樂音一到酒店打開房門，立刻就拉着莊煥坐到沙發上，神神秘秘地說：“媽呀，煥煥，大新聞。”
“是我的新聞？好的還是壞的？”莊煥一下就緊張了。
楊樂音搖搖頭，道：“不，是寧一恒，我一早起來就看到了，他被爆黑料了，大黑料，我簡直驚呆了！”
莊煥也驚呆了，道：“黑料？什麽黑料？”
“他的黑料還少了嗎！不說遠了，今年他就搶了人兩個男主角，而且他平時在片場脾氣不是一般地大，罵人什麽的都是家常便飯，還有，他私生活那麽亂……咦，不過這次爆的不是這些啦，是他上次在電視劇劇組大鬧一場的事情，就是那次把你給怼下來那次，他打了幾個保安，被拍下來了，那叫一個狠啊，啧啧啧……這人簡直有病……”
“打了保安？”莊煥一下想起來，就是那次寧一恒看到自己和許南申在一起然後瘋了。可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怎麽會突然被當做黑料給爆出來？這不太正常。
“快，我看看。”莊煥立刻拿起手機看，雖然各大主流媒體和門戶網站并沒有把寧一恒的料當做頭條放出來，但不少的自媒體卻異常地積極，還有不少的平時就看不慣寧一恒的路人參與其中，熱鬧的程度比上次傳出他和寧一恒不和還要激烈。
莊煥找到了那個打人的視頻，視頻是在他的和許南申離開之後拍的，不知道拍攝者是誰，但這對寧一恒很不利，而且是剪輯過的，最終的效果就是寧一恒發瘋了一樣打人，但保安沒有還手。
“昨晚我們睡覺之前都沒有任何動靜，而是淩晨四點鐘的時候，寧一恒打人的話題突然空降。這是個很微妙的時間啊，太早或太晚的話寧一恒那邊可能會很快發現，這個大部分人在睡覺，誰會想到突然有人爆黑料？這個時間發布，等寧一恒那邊反應過來，消息已經傳得滿天飛了。而且，以寧一恒的勢力來說，一般的大門戶網站根本不會不開眼亂報他的負-面-消-息，所以我看，這百分百是有人刻意為之。寧一恒被人給黑了。”
莊煥沒吭聲，但他的确也是這麽想的。
楊樂音繼續說：“不過這也不能算是黑，他的确打人了啊，把人給打成那樣，這活該！簡直天道輪回報應不爽。哪位壯士做好事兒都不留名啊，哈哈哈，樂死我了。你看啊，現在寧一恒那邊開始有反應了，正在□□子，但正義的路人已經集體站出來了。這料真的太硬，估計要被罵半年，然後黑點肯定要留下。可惜的是他腕太大，罵罵他而已，也不會對他造成太大影響……不過，誰敢這麽黑他啊，真是有勇氣哦……聽說寧家最在乎的就是寧一恒的個人形象，這得多大仇才這麽有勇氣黑他啊……等等，我有點想明白了，有個想法啊……”
莊煥聽着聽着臉色就變了。是誰會這麽黑他，而且有這個能力做到這些？莊煥的腦海裏漸漸浮現出一個人的模樣，他不敢去确認，又止不住地不停想。
會是他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