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裝不懂
陸星河推門出來的時候,見到穿着了件紅色半袖,配了件藏藍色的牛仔短褲的端木金,正手裏拿着綠色的網球陪二哈玩抛球球的游戲。
哈士奇搖着尾巴,攆着球跑遠了。端木金擡起頭一看陸星河出來了,露出個燦爛的笑容,一雙小虎牙招搖過市。
五月清晨的太陽都沒有青年這個笑耀眼。陸星河臉上的表情柔和了幾分,将手中的小袋子遞給端木金。
“今天是三明治。”
“謝謝陸教授!”端木金雙手捧過,打開了上面的紙包,露出裏面夾着火腿,雞胸肉,生菜的三明治,啊嗚一口咬了下去。
他對着陸星河豎了跟大拇指,一側的腮幫子塞的鼓鼓囊囊的,像是屯糧的倉鼠,也像是吃零食的二哈。
陸星河推了下眼鏡,掩在眼鏡後的桃花眼清冷散去,柔和了幾分。
端木金來接他也有小半個月了,從第一次大早上等在他家門口,他随口問了句吃早飯了嗎?得到青年否定的答案開始,就習慣了給青年多帶一份。
他手藝還算不錯,再加上青年很是捧場。每天簡簡單單的早飯,倒是讓青年吃的有滋有味,仿佛是品嘗着什麽珍馐大餐。
要不是他自己先吃了自己做的東西,還真的被青年唬住了。
陸星河也想過讓青年進屋一起吃早飯,但青年來的時間總是完美的錯過了他的早飯時間,就只能特意留出一份帶給青年。
端木金吃東西的速度看着很快,但和同齡男孩子比起來卻是慢的了。幾乎是每一口都細嚼慢咽,動作看着快,卻不狼狽,一看就是從小練出來的。
陸星河也不急,目光越過端木金,看停在他門口的大切。心思卻不受控制地開始飄遠了。
端木金用那輛保時捷接了他兩天,他随口說過一句有些紮眼。端木金聽後很是認同地乖乖點頭,下午就換回了大切。
就是撞了他卡宴的大切,看着這車,陸星河簡直要氣笑了。他卡宴的屁股出了個坑,人家就刮掉些車漆。
端木金見陸星河臉色有些冷,趕忙乖覺地解釋,是他的大切改裝過,不是陸教授的卡宴不抗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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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河也不是真的因為這麽點小事就生氣,但看着青年水汪汪的下垂眼,像只受了委屈還不敢說的小奶狗,很是可愛。
其實,端木金的小心思,他自己也能猜出來一些。要不然不會因為他無心的一句話,就換了車。
刮風下雨天都是拿着雨傘到他辦公室去接他,氣的被搶了活的原溪準把一雙狹長秀美的眼瞪得滾圓,就差上手揍端木金了。
也不知道端木金是從哪裏套弄到他的課表,即使自己沒課也會準時出現在學校。
又乖又軟的讨好,看着的眼睛都帶着光。他怎麽可能猜不到呢。
只是,他32歲,端木金才25歲。他是梅大的學生,而他是梅大的副教授。雖然沒有教過他的課,但怎麽說也不好踩線,
也因此,陸星河決定裝作看不懂猜不透,等着車修好了,就和青年斷了聯系。
只是,覺得有些可惜吧,難得出現一個能讓他有好感的人。
“陸教授?陸教授~”端木金歪着頭,大手在陸星河眼前晃了晃。
面前的光被擋住了,陸星河一下子回過身來,看着端木金胸口棕色輕松熊,沒忍住一下子笑出了聲。
這一聲輕笑聽楞了端木金,陸星河的聲音是那種清清冷冷的聲線,總是有種冷漠的距離感。
陸星河又很少會表現出大笑啊這樣的情緒,這一聲輕笑像是一顆石子投進了端木金的心河,泛起了一層層的漣漪。
讓他想起了高中時候學的詩歌,銀瓶乍破水漿迸,擾亂一池春水啊。
“陸教授你笑什麽呀?”端木金撓了撓小卷毛,低頭看自己的衣着,紅色半袖陪牛仔短褲,下搭白色球鞋,左手皮帶腕表,右手黑色手繩。
陽光又帥氣的打扮,沒有哪裏出錯啊?
難道是褲子拉鏈沒拉?端木金的目光又往下挪了挪。
“沒事。”陸星河唇角含着笑意,摸了摸過來蹭他腿的二哈,也不介意深灰色的休閑褲上沾的狗毛。
端木金目光落在陸星河身上,見他上半身是米色絲綢襯衫,領口開了兩顆扣子,隐約可見一點鎖骨。
下半身搭修身深灰色休閑褲和同色系休閑鞋,這樣一看他好幼稚啊。
端木金倒吸了口涼氣,暗道自己出門的時候衣服搭配出錯了。就不該看這件限量版輕松熊終于到手,就着急忙慌地穿出來,真是減分。
陸星河見端木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蔫巴巴地垂下腦袋,跟蹲坐在他腳邊因為雨天無法出去散步的二哈委屈的樣子一模一樣。
有些于心不忍,他慢吞吞地擡起手,在端木金頭上輕輕揉了下,軟蓬蓬地與二哈毛皮不一樣的觸感通過手心傳到腦中。
陸星河一愣,正巧這時端木金驚詫地擡頭。
他忙收回手,還存留者柔軟觸感的手握成拳,抵在唇邊咳了聲,不自在地移開目光,有些別扭地關心道:“怎麽突然不高興?”
陸星河沒看到,端木金藍灰的眸子中亮起道了光,就連嘴角的笑都多了些痞氣。
端木金怎麽可能發掉這麽好的裝可憐的機會,垂頭喪氣地說道:“今天要去見老板,畢業論文總是過不去,很煩的。”
陸星河想了下,端木金的老板梁教授,是個沒事笑呵呵的胖老頭,機會沒有處不來的人。沒想到居然這麽嚴厲的嗎?
不過,金融系研3的畢業論文,他應該也能幫着看看。
“梁教授看完後,你可以來找我,我幫你改一改。”陸星河承認,他還是心軟了。
一直像是小太陽一樣的青年,一旦委屈了就不耀眼了。
“真的嗎?陸教授,你可以幫我改論文嗎?”
端木金興奮地抓住陸星河的手,像是握住了塊上好的玉石,他也是在試探,試探這個時候的陸星河對他能容忍到什麽地步。
陸星河渾身一僵,但看着端木金閃着興奮的光的眸子,沒有抽出手,而是點了點頭。
“真的。”
端木金識相地放開手中陸星河的手,手背到身後,緩緩握拳,像是要把那個溫度留在手中一樣。
面上是開心的笑,小虎牙配着喜氣洋洋的,“還是陸教授最好了!”
陸星河莞爾一笑,心中嘆息,還真是個小孩子啊。
到了梅大,端木金戀戀不舍地同陸星河告別,就往隔壁的教學樓走。陸星河一回身,就見一個滿頭華發,氣質儒雅,清癯的老者背着手站在他身後。
“老師。”陸星河冷清的聲音軟了幾分,親昵了幾分還帶着尊敬。
老者正是陸星河碩士和博士的導師,國內泰鬥級的學者,梅大歷史院的院長,葉院長。
“星河啊,剛剛那孩子是老梁的徒弟?”葉院長笑呵呵地拍了拍陸星河的肩膀,和陸星河一同往樓裏走,還不忘八卦。
陸星河知道自己老師這點子愛好,無奈的點了點頭,“是梁教授的學生。”
“星河啊,你這有情況啊,除了小原子沒見你跟哪個學生走的這麽近呢?”葉院長年輕時是帥小夥,老了是帥老頭,現在帥老頭一臉八卦也是十分的帥氣。
但是陸星河卻覺得頭大,他推了下沒有下滑的眼鏡,無奈地說道:“老師,你想什麽呢。他還是學生,能和我有什麽關系。”
“古板!太古板!”葉院長痛心疾首,“你看看人家楊過和小龍女,還不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現在都什麽年代了,怎麽思想這麽老舊。”
是您太前衛了吧。陸星河在心中吐槽了一句,攬着葉院長的肩膀,“老爺子,咱不興神王有夢,襄女無心。”
“老頭子怎麽看着,那小夥子看你的目光都能把你生吞了呢?”葉院長不願意懷疑自己的眼光,堅定地認為是陸星河錯了。
心中暗暗把這件事記下來,等着見到老梁的時候,讓老梁探探口風去。
陸星河是葉院長的最後的學生,也是他所有學生中最有天賦的一個。他曾經帶着陸星河下了幾次地,都是大有發現。
陸星河也是把他當師當父的,也因此他像是所有年紀大了的老人一樣,操心陸星河有沒有對象啊?喜歡女還是男啊?什麽時候找對象啊?為什麽還不找對象啊?
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一個,自然是不願意放過。但又覺得陸星河說的有道理,老師和學生的身份,忌諱太多,不好不好。
于是,又換了個話題,一個陸星河更不願意聽到的話題。
“星河啊,你師母有個遠方表侄女家的兒子,今年25了,是個律師,還沒有男朋友,要不你看看?”
“……”陸星河覺得頭昏腦漲,這個年紀不是和端木金一樣大嗎?他是避不開7歲年齡差了嗎?
“不了,老師。我現在想以事業為主,愛情什麽的随緣就好。”陸星河看了眼腕表,對着葉院長就擺手,“老師,我課要開始了,先走了。”
說完,幾乎是用競走冠軍的速度離開。
葉院長看着陸星河逃離的背影,一撇嘴,掏出最新款的櫻桃12手機,找到梁教授的廣信,五筆發信息。
【作者有話說:今天是裝傻的陸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