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和他徹底結束了
“昨晚睡得好嗎？”
沈默坐在病床旁，看着封躍神色溫和地笑問道。
封躍的身體已經沒什麽大事了，也幸虧昨天送來的及時，不然他一下那麽多的酒灌下去，指不定會出什麽大事。
封躍的面色略顯蒼白，雙唇緊緊地抿着，看起來很幹澀。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滿腦子都是晶晶已經離他而去的事實。
封爸爸在醫院裏陪了封躍一整夜，到底是上了年紀，沈默一早來時，便瞧見封爸爸的神色憔悴的不行，當即便讓司機送封爸爸先回去休息了。
病房裏，就只有沈默與封躍兩個人。
看着封躍魂不守舍的樣子，沈默重重地嘆了口氣。
“你打算一直這樣下去，不跟我說句話嗎？”沈默問。
封躍的眼神一閃，他輕輕地動了動嘴唇。
喉嚨處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似的，想要說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見封躍這個樣子，沈默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不怕被賀深銘看穿自己的企圖。
也毫不手軟的逼着賀深銘簽下他和封躍的離婚協議書。
可沈默最怕的是，封躍後悔。
如果封躍放不下賀深銘，那他做的這一切又有什麽意義，亦或者說，他又該如何幫封躍從那段絕望的婚姻裏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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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裏的氣氛有些冷。
封躍很清楚，他跟賀深銘結婚的這三年，他與沈默的關系早就疏遠了很多。
若不是沈老爺子的壽宴上，他誤喝了別人下了藥的酒，他也不會跟沈默發生那樣的事情。
仿佛那件事情之後，他們的關系，又拉近了很多，像是回到了關系甚密的從前，可比起從前又多了幾分暧昧。
良久，沈默又開口問：“如果你真的很在乎我們之間發生的那件事，我跟你道歉，如果那件事情讓你現在十分的抗拒甚至讨厭我，我也可以先走，不來礙你的眼。”
忽然聽到這番話，封躍的身體微微顫了顫。
“不是的，任年哥哥，你誤會了。”封躍的眼圈紅了幾分，急忙解釋。
他又怎麽可能讨厭任年哥哥呢？
他只是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心裏難過的不得了，卻并不想将這些負面的情緒在他的面前發洩。
至于沈默說的那件事情……
封躍但凡想到，臉頰上總是不由自主的閃過紅暈。
“你也是為了幫我，而且是我主動的，不怪你。”
封躍是因為被人下了藥，所以那個時候，他毫無意識，只是有沈默在身旁，他忍不住會向他靠近，繼而對他做出了那些過分的事情。
該道歉的人，應該是他。
面對封躍的話，沈默卻自嘲地笑了笑。
“那我要告訴你，當時我的确是對你動了心思呢？一開始的确是你主動的，但之後，我的确沒有把持住自己，如果不是因為那只是一間賓客休息室，我或許就不會停手。”
沈默的一番話，是故意說給封躍聽的。
他見不得封躍為了賀深銘難過，一方面是心疼他，另外一方面，卻是那壓抑在心底，瘋狂又肆意蔓延生長的嫉妒。
他嫉妒賀深銘。
打從多年前，他意識到自己對封躍的感情，并且知曉封躍的心裏一直藏着一個人的時候，他就在嫉妒了。
倒如今，他早已不知道自己嫉妒了多久了，三年前在得知賀深銘竟然就是封躍深愛着的那個人的時候，他甚至連滅了整個賀家的心都有了。
可是因為封躍，他才忍住了這些瘋狂的臆念。
每次他幫賀深銘的時候，何曾不是在折磨他自己呢？
他無數次想過，幹脆任由賀深銘失敗算了，誰叫他奪了自己最在乎的人呢。
可是為了封躍，他想着賀深銘好好的，封躍便會好好的，他一次次的又出手幫了賀深銘。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曾是沈默想都不敢想的。
可是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他今天帶來醫院的文件袋裏，還放着賀深銘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只是到現在，他都沒有那個勇氣拿出來給封躍看。
封躍亦沒有想到，沈默會忽然說出這些話來。
他錯愕地看着沈默，印象裏的任年哥哥，是親切的，對他也是溫和的，但是任年哥哥從未對他表現過任何異樣的舉動。
剛剛的那番話，封躍幾乎不敢相信，是他打小就認識的任年哥哥說出來的。
面對封躍錯愕的表情，沈默哂笑了一聲又說：“你為了賀深銘喝酒買醉，為了他送你的那只貓，喝到酒精中毒，小躍在你心裏，我又值個幾斤幾兩？”
“任年哥哥……你……”雙眸顫動着，封躍不可思議地看着沈默。
總覺得他話裏有話，可是封躍卻又對于這些猜想，不敢相信。
沈默目光深邃地看着封躍，那份隐藏在心裏早已經數不清多久的感情，如今找到了一星半點兒的突破口，便順着那個小口子，一股腦地全部溢了出來。
那份情感，曾經那樣的諱莫如深，他以為，會永遠都不見天日。
但凡是抓住了一點陽光，他便再也無法去壓抑去克制。
昨日的一切，仍然歷歷在目。
或許對于封躍來說，只是一場暧昧的意外。
可對于沈默來說，卻不是那樣的。
那是自己肖想了很多年的人，忽然他對自己示好，甚至做更過分的事情。
沈默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的？
而克制的理由，亦是不願意讓封躍清醒後感到痛苦，亦不願那件事情成為他還未來得及結束的那段婚姻裏，留下來的唯一的污點。
“小躍，你是不是後悔答應跟賀深銘離婚了？”沈默問。
他終究對封躍狠不下心。
如果封躍真的後悔了，他恐怕永遠都不會将那個文件袋裏的東西拿到封躍的面前。
如果封躍這輩子只認賀深銘，那他就去幫他鏟除所有跟賀深銘有瓜葛的人。
童雲景、易雲，那些說不上名字的，各路觊觎賀深銘的人。
當然，還有賀家那些不拿正眼看人的人。
只要是封躍要的，他就給。
可沈默真的害怕，封躍會給他這樣的答案。
如果他真的賀深銘不可，那就注定了，他沈默一輩子都與封躍無緣。
封躍沒有料到，沈默會忽然問他這個問題。
他的身體幾乎下意識的顫栗，而心裏卻一片死寂。
他親眼看見了賀深銘那麽一個冷心冷肺的人，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時，是什麽樣子的。
那對于封躍來說，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仿佛他所有的炙熱，在那一瞬間，被悉數熄滅。
像是巧合，晶晶幾乎是唯一能維系他們關系的紐帶了。
然而同一天，晶晶也死了，是被他帶回來的易雲害死了。
沈默一直在等着他的回答，等了許久，封躍卻沉默不語，只是眼圈紅了，晶瑩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沈默的心漸漸的冷了，一雙垂着的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封躍想了很多，他深吸了一口氣，又擡起了頭，眼神認真，又篤定地看向了沈默。
“不，我沒有後悔，我和賀深銘已經徹底結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