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民政局,離婚證到手

初秋的天氣,早晚溫差大,但白天的時候,總還殘留着一些燥熱感。

封躍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他的身體驀然打了個冷顫。

明明天氣還熱着,可是他卻覺得無比寒冷。

童雲景幾乎是與他一起從手術室內出來的。

所有的醫護人員都圍着他,将他推出來,唯獨只有封躍一人,孤零零的走在了一旁。

他輸了不少血,但身體素質不錯,并未出現什麽不良的反應。

只是面色卻略顯蒼白,雙唇亦顯得有些幹澀。

他緊抿着雙唇,眼神空洞,仿佛漫無目的走在一片空曠荒蕪的沙漠裏。

沈默幾乎是第一時間朝着他走了過去。

“還好嗎? ”他深邃的目光緊緊地盯着封躍的臉。

觸及到他蒼白的臉色,沈默的眉頭緊緊鎖起。

封躍微微搖了搖頭,張口時卻又覺得喉嚨間幹澀無比,竟說不出話來。

賀深銘與童家人幾乎也第一時間朝着童雲景走去。

賀深銘的餘光掃過封躍,神色微微頓了頓。

不過很快,他便又朝着童雲景的方向走去。

封躍只是輸了點血而已,阿景是真的生了很嚴重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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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家人一心想要撮合賀深銘與童雲景,見賀深銘上前去了,他們倒各自稍稍慢了腳步,留時間給賀深銘 與童雲景說話。

“阿景,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賀深銘看向童雲景時,一雙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是深藏已久的關心。

童雲景的臉色時因為生病,而顯得病态蒼白。

他伸手緊緊的握住了賀深銘的手,眼圈通紅,一雙眼睛裏溢滿了委屈之色。

“深銘......為什麽要讓封躍去幫我,你明明知道,我最不願意看到的人就是他!”

說話間,一行委屈的淚水,順着他的眼角滑落。

賀深銘卻驀然一怔。

一如從小到大,但凡童雲景哭了,他就什麽辦法都沒有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把童雲景之所以會哭的緣由,全部怪罪到了封躍的身上。

他的目光冷冽又帶着濃烈的警告,就那樣狠狠地盯着封躍問:“你剛剛在手術室裏到底對阿景做了什麽。

觸及到賀深銘那雙冰冷的眼眸,封躍眼神空洞地朝着他的方向看了過來。

當賀深銘看見封躍那蒼白的臉色,他的眉頭微微蹙起。

不過就是輸了點血而已,臉色會變得這麽蒼白嗎?

封躍靜靜地看着賀深銘,片刻他的唇角微微揚起,眉眼間夾雜着嘲諷的笑意。

“你還真是很在乎他啊......”

在乎到,完全不分青紅皂白,只會颠倒是非。

他對童雲景做什麽了?

他在那冰冷的手術室內,只是靜靜地聽童雲景講述了他與賀深銘當年恩愛的那些往事而已。

手術室內,醫護人員都在。

他們一早就聽說了外面的八卦,現在看見這一幕,一個個看賀深銘與童雲景的眼神,宛如智障。

明明人家封先生在手術室內十分配合醫生的工作,不管輸了多少血,封先生半句怨言都沒說。

一直說話的明明是那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病患童雲景。

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可即便醫護人員們心裏清楚,但畢竟那是別人的私事,也無人上前多說一句,都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 了。

賀深銘緊緊地皺着眉頭,神色不善地看着封躍。

但其實他的心裏卻微微有些後悔。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或許是因為阿景,或許是因為他看見沈默在那關心封躍,與他那樣的親近, 他心裏覺得不舒服。

所以他借由故意質問封躍,想要為難他。

然而聽了封躍的話後,他的心裏微微劃過一道心虛。

童雲景輕輕地拽了拽賀深銘的衣角,聲音虛弱道:“深銘......我有點累了。”

賀深銘微微轉過身去,擡手握了握童雲景的手,滿眼的關心與寵溺道:“我送你去病房休息。”

身後沈默卻冷冷地嗤笑了一聲:“童二少可以回病房休息,但賀總還是跟我們走一趟才行。”

聽到沈默這麽說,賀深銘的眉頭驟然一皺。

他晈牙切齒地轉過身看着沈默怒道:“阿景都這樣了,其他的事情就不能放一放?”

站在一旁的封躍聽的這番話,譏诮地笑了起來。

“賀深銘,你是想耍賴,不認賬了?”

賀深銘扭頭看向封躍,心裏翻滾着複雜的滋味。

沉默了良久,賀深銘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只是去領離婚證還需要帶上必要的證件,今天出來匆忙......”

賀深銘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見一直站在邊上沉默不語的孫婧笑道:“這個就不勞賀總操心了,我剛剛安 排了人,分別去封家還有賀家老宅去取你當初的結婚證和戶口本了,至于身份證,二位應該一直都随身帶着的吧。”

封躍當即從口袋裏拿出了身份證來:“我的帶了。”

孫婧笑了笑又朝着賀深銘看了過去:“賀總帶了沒?您要是沒帶也沒關系,我們這邊可以安排人去拿, 無非就是多花一點兒時間,我們沈總雖然時間寶貴,但這點時間還是等得起的。”

賀深銘哪裏想到,所有的後路都被沈默給堵死了。

他晈着牙,目光狠厲又憤恨地看着沈默:“沈總果然好算計。”

沈默卻曬笑了一聲,眉梢輕揚:“不是什麽上得了臺面的算計,不過既然能得到賀總的誇講,看樣子我 做的還挺不錯。”

沈默一番話,簡直氣的賀深銘想打人。

可是賀深銘向來是個理智的人,他絕不會用打人的方式來解決問題的。

他的身邊站着的全都是童家人,幾乎此時此刻,這些童家人都對賀深銘與封躍離婚一事翹首相盼。

賀深銘下意識的掃了一圈童家人,所有人的眼睛裏都裝着無聲的竊喜。

是啊,他賀深銘當初應該娶的怎麽能是封躍昵?

他一心想要娶的是阿景才對啊!

當他的目光觸及到阿景那雙通紅委屈的雙眼,賀深銘的心卻微微一滞。

他愛的人是阿景。

他都愛了他那麽多年了,封躍跟他即便有過一段婚姻又如何,他又不愛封躍,為什麽非要堅持這段早就 已經破碎的婚姻呢?

他不斷的說服自己,他不愛封躍,所以封躍根本就不重要。

既然不重要,離婚也就沒有什麽大不了了。

賀深銘緊緊地抿起雙唇,不就是離婚嗎?那離好了!

他擡起眼眸,眼神深邃地看着封躍:“好,你這麽想跟我撇清關系,我跟你走就是。”

正如之前孫婧說的,他的身份證也一直随身攜帶着。

賀深銘簡單的與童雲景說了幾句後,便與封躍一起往民政局趕了過去。

車上,封躍與沈默坐在後排座,封躍的神色很清冷。

沈默幾乎能猜得出來,在手術內,童雲景一定說了什麽話,刺激到了封躍。

但如果封躍不說,他亦不會強行要求他說出來。

畢竟有些痛苦,有些感情,沒有任何人能幫的了封躍,只有靠他自己走出來。

他們的車,一前一後的抵達了民政局門口。

而之前去賀家老宅以及封家拿戶口本與結婚證的人,随後就将雙方的東西都送了過來。

別的夫妻來離婚的時候,工作人員起碼還會問一下原因。

可封躍和賀深銘将離婚協議書以及各自的結婚證與戶口本遞交上去後,工作人員只翻了一下離婚協議書,心裏也差不多明白了個大概。

這年頭啊,來離婚卻一點財産都不要的,大多都是受委屈,心灰意冷的那一方。

而另外一方白睡了人家多年,最後所有的財産還是他自己的,其實才是真正的過錯方。

對于這樣的人,就連工作人員都不待見。

辦理離婚證的過程十分順利,全程賀深銘遭受了工作人員的冷眼。

相反的,工作人員與封躍說話時,總是會不自覺的表現出他們的善意。

封躍從工作人員手裏接過離婚證的時候,工作人員沖着他輕輕一笑:“小哥哥,離婚不打緊,重要的是 不要再讓自己受那些智障的罪了。”

這話說的,可真是含沙射影。

賀深銘站在一旁當然聽得懂。

他的目光微沉,眼中劃過一道不悅之色。

卻見工作人員冷冷地将他的離婚證連遞帶扔地放進了他的手裏。

“小夥子,婚姻不是兒戲,要結婚就好好跟人家過日子,不過你既然現在離婚了,我也要告誡你一句, 以後可別再這麽禍害人了。”

賀深銘想要反駁,可剛要張口,他卻意識到,他竟然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話去反駁。

賀深銘緊握着這本離婚證,眉頭亦跟着深深的皺了起來。

這三年來,他讓封躍住大房子,過衣食無憂的富足生活,他怎麽禍害他了?

整個過程,都是封躍與賀深銘一起完成的,而沈默只帶着人在門口的車裏等着,當然這本就是封躍要求 的。

他跟賀深銘的事,總不能全都叫沈默幫他,有些事,還是他與賀深銘單獨處理才更加合适。

兩個人各自拿着自己的證件,往大門口走去。

門口處,賀深銘與沈默的車,一左一右的停着。

就像是分岔路口,當他們選擇了兩個不同的方向,那麽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

“封躍,以後你要好好的。”

賀深銘忽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看似無所謂,但一顆心卻莫名覺得空蕩蕩的。

而封躍卻漫不經心地哂笑了一聲,算是給了賀深銘一個回應。

不遠處,沈默從車裏出來,只靜靜地看着封躍。

笑意斂盡後,封躍轉過了身。

這一次,他頭也不回地走向了那個永遠都不會與賀深銘産生交集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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