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前塵舊事
? 我嗤笑一聲道“我大概知道,但那也不足以讓我心甘情願的做別人的替身,即使她是我母親。”問題的關鍵在于我本不是徐然,這個身體是誰的兒子和我有什麽關系,我全不關心!雲姨掩住嘴驚呼“你知道?是誰告訴的你?”我淡淡的說“猜的。沒有血緣關系卻相貌極度相似的幾率本就不太高,而且若無血緣關系,你和耶律齊也不會這麽關心甚至讓步吧。”她哀聲道“我知道你怨我們把你當做替身,但齊兒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即使清兒尚在也是欠了他的!”她拄着床頭費力的站起身,仿佛一瞬間老了很多。“原本這些事情不該由我這老太婆來說,但看了這麽多年的生離死別卻無能為力,若再任由你們誤會分離,我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啊!”她拿過一邊的外衫遞給我“穿上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慢慢的披衣起身,我有些不以為然。在現代鋼筋水泥的建築中生活過的人已習慣了自掃門前雪,誰還關心身邊那些家長裏短。況且韓劇中的狗血劇情也已倒背如流,我不認為雲姨給我看的東西能使我感興趣甚至對耶律齊改觀。雲姨帶着我走進書房,這裏的東西我基本都翻過沒什麽值得注意的。她從書架上拿出一本書,手伸到原本放書的地方左右旋了幾下,書架隆隆隆的向兩側分開,露出一個門。原來如此。
我跟在她身後進了密室,看到架子上有顆碩大的夜明珠----整間屋子的唯一光源。不愧是齊國攝政王啊,這麽貴重的東西就這樣随便擺在這麽間算不得多隐秘的屋子裏,而且又沒人欣賞,真是暴殄天物啊!我正想伸手摸摸,就聽身後傳來雲姨哽咽的聲音“清兒……”我吓了一跳,回頭一看,她正在對着一張畫像哭泣。畫中人穿一身紫色紗衣單手支颚側卧在小船上,身周開滿了紫色的睡蓮。她眉目如畫,身無配飾,長發随意的披散着,笑得極妩媚,好像睡蓮裏的仙子。細看她眉眼五官的确有些像我,但神情姿态卻毫無相似之處,尤其是她左眼下的那顆淚痣更為她增添了魅惑的氣息。
雲姨抹了抹眼淚,顫顫巍巍的坐在了畫像前的椅子上,用略有些沙啞的語聲說道“這就是你的母親耶律東清,她是先皇的妹妹,齊兒的姑姑。”我此時也注意到畫的右下角寫道‘獻給最愛的妹妹東清,耶律覺繪于353年。“耶律覺是先皇的名字?”雲姨點了點頭,“那時先皇剛登基不久,正是意氣風發之時。”雲姨很快沉浸到對往事的回憶中,從她娓娓道來的輕語聲中,仿佛看到那些陳年舊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耶律覺比耶律東清年長九歲,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東清是宮女所出,其母遭人嫉恨,生下她不久就病逝了。耶律覺的母親是正宮娘娘,後來抱養了她,所以他們二人的感情自小就比和別人親厚。在耶律覺出宮建府之前常在一起習字讀書。雖然耶律覺是正宮娘娘所出,但他父皇卻偏寵最小的兒子,遲遲不立太子。朝中也漸漸分出很多派系分別擁立不同的皇子,在各項事務上勾心鬥角,互相打壓,一時風起雲湧,争端不斷持續了很多年。
終于在內耗不斷,群龍無首的時節,秦國大軍壓境,朝中一時頭尾難顧亂成一團。主站主和的吵成一鍋粥,卻沒有什麽可行的計劃與合适的人選。主和的一方提議送公主去和親,割地賠款那些條件都可以慢慢談,主戰的一方雖痛陳其害慷慨陳辭,卻選不出合适的将領,士兵和糧草方面也有些捉襟見肘,一時落了下風。然後皇上一錘定音,派東清去和親,她雖在娘娘身邊長大,畢竟不是親生,可算是無依無靠,正是最合适的外交犧牲品。
東清聽到消息後哭鬧不休抵死不從,娘娘畢竟是看着她長大的,心疼不已,派人傳耶律覺進宮。經耶律覺多方周旋後又親自披挂上陣挫了秦國的銳氣,方才免了東清的劫難也解了齊國的危機。那年東清14歲,耶律覺23,已在宮外建府,耶律齊6歲。此後耶律覺聲威大振,一面忙于對秦作戰,一面拉攏朝中勢力,鏟除異己,終于在兩年後登基。
那時秦國因戰事連綿戰線過長且收獲甚微已生退意,兩國簽訂了休戰協議。朝內紛争已落下帷幕,一切都重回正軌,可說內憂外患都已掃清。東清那年已經十六歲,和親事件之後她就抗拒被指婚,耶律覺一直忙于戰事和朝內□□無暇多顧。登基後才想起這個妹妹還待字閨中,因着自小親厚,不願勉強她,便同意了她自己挑選夫婿的要求。
東清不但長得漂亮而且愛好廣泛,她看的書很雜也學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她常常易容改裝去宮外游玩,甚至扮成男子和商隊結伴去鄰國。耶律覺雖感頭疼卻也不知不覺被這樣活潑又多才多藝的妹妹所吸引。那幅畫就是東清生日時,耶律覺為她畫的,此後一直被她細心收藏着。這樣尊貴不凡又古靈精怪的女子自不容易看上別人,直到二十歲,東清仍舊住在宮中。她很喜歡耶律齊,常常說這孩子臉上的痣和她長在同一位置,是前世的緣分。不但常帶他出宮玩還教他很多東西。
聶宏遠這個身份就是那時東清提早在秦國安置的。東清知道生在皇家的男孩縱然沒有稱帝的野心也難免被牽涉其中,所以預先為他留了後路,告訴他若事不可為就詐死出國改名換姓。同時隔三差五的也帶他去熟悉環境順便游歷。在這其間遇到了東清那一生最愛的人----楊威。
東清外出時一般都易容為男子,帶些護衛和暗衛,以防有失。那次她本想帶耶律齊去昊國,在邊境處遇到了當時正巧在場的楊将軍。楊将軍警覺又眼利,察覺了那些人的身份有異,懷疑他們居心不良。東清無奈下只好回轉,因心有不忿屢次暗中找楊将軍的茬,均未得逞。不甘之下也心生佩服,慢慢生了結交之心。再後來接觸日久心生戀慕卻苦于一直以男身示人,擔心楊将軍怨她欺騙在先,遲遲不敢直言相告。況且已知楊将軍早有妻兒,感情還不錯,不知該把自己置于何地。這時出來時日已久,又諸多無奈只能先帶耶律齊回國再做打算。
回宮後東清就開始郁郁寡歡,她既不願放棄楊威也不想與別人共事一夫,又找不到兩全其美的辦法十分苦惱。無奈之下只好去找耶律覺,他們兄妹幾乎無話不談,就算不能出謀劃策,有個人傾聽安慰也是好的。誰知這一決定成了她終生最懊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