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修複
奴良陸生在葉紹提議由小鹿男引導夏目離開時,還有些不放心,想要跟上去,但轉眼想到眼前的人類是夏目同學後,便将這份擔憂暫時放了下來。
而葉紹卻趁小鹿男帶走夏目的那會,也拉開了和奴良陸生之間的距離。
褪去繁華裝束,在宴會最角落處獨酌的玉藻前一直都在觀察着眼前來歷不明的妖怪,只覺得,那妖怪身上有他不喜的氣息。
卻怎麽都想不起這氣息到底哪裏讓他不喜了。
“你是夏目的同學?為什麽我之前沒有見過你?”奴良陸生已經接手奴良組一段時日,身上的妖力已經能夠完全掩藏住自己一部分的人類氣息,此時的他給人感覺就像是純粹的大妖。
但偏偏葉紹還是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了人類的氣息,答非所問道:“你是半妖?”
奴良陸生:“……”
在座衆式神:“???”小紹是從哪裏看出來的?
被戳穿了的奴良陸生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氣氛不對勁,他當即對葉紹道:“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
葉紹:“……”
只不過,陸生在離開之前,卻被醉意所影響,對着葉紹竟然自報了家門,“人類,吾乃魑魅魍魉之主,奴良組三代當家大将,下次有機會再跟你聊。”
在聽到對方稱號的一瞬,玉藻前想起了久遠的事情,忽然一股強大的狐火從原先陸生所在站立的位置沖天而起!
見自己一招落空,玉藻前:“啧!竟然讓他跑了。”
差點被狐火所波及的葉紹一臉懵逼。
平時大舅是這麽火爆的性格嗎?還是說喝完酒的大舅性格意外的火爆?!
“啧啧啧……小紹這張漂亮的臉蛋都被吓白了呢~是真的被吓到了呀?”食發鬼向來以美貌和漂亮的頭發著稱,以前瘋狂地被晴明所吸引,但後來見識過本丸裏的刀子精們之後,已經變正常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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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所謂的“正常”卻是建立在葉紹的痛苦之上,每次食發鬼都會找準機會靠近葉紹,只要他露出點驚訝的表情就立刻膩歪上去。
食發鬼輕佻地捏住葉紹的下巴,一張貌美的臉靠得他極近,“真心疼……不如今晚讓我好好地疼你?”
“呵呵。”葉紹空手翻上,做出挽劍姿勢,一陣金色劍氣閃過,瞬間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把開過刃的輕劍。
食發鬼避之不及,被揮動君子劍法的葉紹削掉了一縷長發。
“啊啊啊啊啊!人家的頭發啊!”食發鬼心疼至極,當即抱着被葉紹削掉的發絲在一旁哭泣。
看了一眼屢次強撩葉紹都落得這般下場但每次都還要這般去撩葉紹的食發鬼,金魚姬以扇掩面小聲對輝夜姬道:“晴明把他給憋壞了?”
“啊咧?好像晴明大人最近是比較疼愛茨木大人來着?”輝夜姬小聲附和着金魚姬。
玉藻前從剛才的怒火中回過神來,然後瞄了一眼旁邊肆無忌憚讨論晴明的輝夜姬、金魚姬、山兔等小蘿莉們。
他剛才那招是沖着那個滑頭鬼去的,早就控制了力道,根本不會傷害到葉紹。然而,也就因為如此,他剛剛才沒有打到搶了他們天狐地位的滑頭鬼。
但為什麽,只是一息的時間,衆妖就像是被強行洗了記憶一樣,全都忘了剛才的事情,開始聊起了晴明近期和茨木同吃同住的事情?
難道晴明那孩子……真的開竅了?
嘛,雖然對于茨木童子,他有些不滿意,不過他所化的女人也還算勉強配得上自家外甥。算了,難得外甥開竅,他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
因為鬼切的突然到訪,茨木童子的心情變得非常糟糕,每天擔心害怕本丸和陰陽寮慘遭破壞,只能時時刻刻監督茨木童子的晴明:“……”是誰在造.謠?!
托食發鬼突然“搗亂”的福,小妖怪們之間的氛圍又活躍了起來,大家似乎都一同失憶——忘記了剛才玉藻前忽然跟妖怪交手的事情。
就連葉紹也跟他們一同嬉鬧,像是真的沒有将剛才變故放在心上的感覺。
等小鹿男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大家一副高興的樣子,而之前從櫻花樹裏出現的妖怪也不見了。
随着那個妖怪的離開,那株櫻花樹又恢複了綠葉蔥蔥,難道剛才那個是櫻花妖?
男的櫻花妖?
小鹿男像是想到什麽可怕的畫面,小尾巴瞬間豎了起來,毛也炸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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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轉向夜間三四點,大家都喝得寧酊大醉,葉紹因為被大舅突然攻擊的舉措所震懾,雖然後面也跟大家一起嬉鬧,但卻沒有怎麽被式神們哄着沾酒。失去了酒精的麻痹,他意識倒是很清醒。
從口袋裏拿出之前晴明給他的符紙,剛輸入靈力,就發覺玉藻前站到了自己的身邊。
“今晚的事,不要告訴晴明。”玉藻前聲線恢複成男聲,逆着月色,一雙好看的金色眸子顯得極為冰冷。
葉紹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玉藻前:“謝謝。”
“大舅……別忘了,我們也是一家人。”葉紹在玉藻前轉過身的時候,輕輕喃了一句。
“就是因為你們都是我最看重的家人,我才不想讓你們也被卷進來。”玉藻前此時回答葉紹話語時,又用上了平日裏的女音,連帶着剛才危險嚴肅的眼神都變得跟往常一般柔和,“小紹,你活得太通透了。很多事情,看得太明白,反而不好。”
最後像是在安慰葉紹,玉藻前又補道:“不會有事的,所以,不要告訴晴明?”
大舅都這麽說了,葉紹還能怎麽辦?只能悶悶應道:“嗯……我不會告訴前輩的。”
喊晴明叫“前輩”,喊我卻叫“大舅”?玉藻前眼眸眯起,看起來像是帶笑的狐貍。
葉紹使用符紙,将一行玩累了的式神們和一地的酒盞殘物全部帶回了陰陽寮。
“辛苦了。”早在他們要出現的地方,晴明已經等在了那裏。
與他一起等待的人還有三日月宗近。
當三日月看到葉紹沒有醉酒時,臉上好像出現了松了一口氣的表情,然而轉頭看向晴明的時候,神色就沒有那麽好了,“哈哈哈,都這麽晚了?小孩子這麽晚睡會長不高的哦。”
葉紹聞言,默默地看向晴明,“……”
即便是晴明,在面對三日月這樣的大長輩,偶爾也有點招架不能,他掙紮了一下,道:“明天是周六……”他是知道明天葉紹不用上課,才拜托他今晚代替自己去百鬼夜行的。
“小葉紹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呢,主人。”三日月最後那一聲“主人”卻沒有多少的恭敬之情在裏面,反而是平等身份說出這個詞彙一般。
可見今晚出去太晚歸來讓這位爺爺生氣了。
葉紹眼力勁很強,他當即摟住三日月的胳膊,“爺爺,我好困。”說完還做出了打哈欠的姿勢,“我想睡了……”
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身體體重就往三日月身上壓,直接就睡着了。
面對葉紹如此蹩腳的裝睡,三日月宗近:“……”
“今晚辛苦小紹了。”晴明眼眸彎彎,露出了之前與玉藻前一模一樣的狐貍般笑容。
一大一小都如此合拍做戲想要讓今晚的事情掀篇,三日月也沒有辦法,單手扶着葉紹,然後彎腰直接以公主抱的姿勢将葉紹打橫抱起,“那麽,我先送他回去休息了。”
晴明點了點頭,目送三日月将葉紹帶走,然後看着一地醉酒的式神們頭疼地扶額。
玉藻前在回到陰陽寮之後就直接回去自己卧室裏,只是今晚在他卧室裏還出現了另外一個意想不到的家夥——
八岐大蛇。
八岐擡起頭看向玉藻前,紫色不詳的眼眸對上了玉藻前的金色狐眸,“你見過那家夥了。”
“嗯。”玉藻前也不藏着掖着,滑頭鬼近些年稱“王”時,可沒少得罪他們這些“老古董”們。
“你打算怎麽做?”八岐會找玉藻前倒是不想管這些狐貍和滑頭鬼之間的事,他只比較關注葉紹周圍發生的事情而已。
“稍施懲戒,讓他知道,我們這些‘老古董’們可不是好惹的!”玉藻前說完這句話,在八岐的不信任眼神下,只能無奈扶額,“葛葉受滑頭鬼那幫妖怪陷害,和人類的魂魄攪和在一起後,現在已經視那孩子如己出……”
原來玉藻前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要拿奴良陸生怎麽樣。
八岐還以為可以趁此機會聯合玉藻前到外界搞事情,但現在從玉藻前的話裏感覺到的意思,這位陰陽師大舅想去惡作劇滑頭鬼的可能性比較大。
興致沖沖的跑來求結盟搞事情·八岐大蛇,此刻只能咂舌嘆道:“貴圈真亂。”
玉藻前:“……”
雖然玉藻前不會拿滑頭鬼怎麽樣,但是當年設計陷害葛葉的家夥,他卻不會放過。
現在的晴明已經完全丢失了當年記憶,就算知道自己生母的消息,也無法勾起他對生母的思念之情。
算了……
就暫由他來保護葛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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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葉紹就被獅子王叫醒,渾渾噩噩刷完牙洗完臉,食不知其味将早飯統統吃完後就聽到院前響起的鈴铛聲。
鈴铛是用來召喚各處刀劍付喪神們聚集在前院的信號,往往只有出陣或者大事宣布的時候,才會有人搖動這鈴铛。
這是要出陣?
葉紹的瞌睡蟲在這一刻徹底被驅逐,跟随着燭光切身後來到院前。
即便是周末休憩時間,刀劍長輩們還是要奔向各個時間段去斬殺試圖改變歷史的時間溯行軍。
真辛苦啊。
葉紹站在一旁,當擡頭看到修習回來的安定,錯愕了很久。
他似乎很久沒有見到安定了。
現在見到了安定,是不是說……清光也在?
葉紹視線左右觀望,卻沒有看到清光的身影。難道他還沒有回來?
安定拿着一張紙在鈴铛下等待被召喚至前院的衆隊友面前,視線略在葉紹的身上停留了一會,但馬上就對大家道:“主人昨夜忙到很晚,今天還沒有醒來,今天就由我代主人來念出陣名單吧。”
“隊員分別是,山姥切國廣、藥研藤四郎、骨喰藤四郎、笑面青江、小夜左文字。”
被念叨名字的刀劍們主動走向一旁,然後目目相觑。其中山姥切又拉了拉白布,“有如此優秀的衆位出陣,為什麽還要帶上我這個仿品,主人到底期待着什麽……”
笑面幾人早就熟悉山姥切這番作風了,從一開始的擔憂到現在的相視一笑,只是現在他們還沒有聽到隊長的名字。
“隊長是誰?”藥研說這話的時候,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安定。
安定接觸到藥研的視線,微笑着搖頭否認,“這次的隊長可不是我。”
“那是誰?”小夜左文字說這句話的時候,像是察覺到了什麽,視線放到了身後的傳輸裝置那邊——
熟悉的人影逆光站在那裏,面容比以往還要俊逸非凡,周身的氣勢比起以往更加讓人難以從他身上移開視線。
安定見他們都看到了今次隊長,這才輕聲道:“請大家一定要平安回來。”
“放心吧,你以為今天領隊的是誰?”與他一同出去修習回來的清光調好了時間,對上自己好搭檔的視線,洋洋得意的表情看着自己隊友向自己走過來,“等着我們回來!”
安定笑了笑,神情裏滿是對清光的信任,“嗯!”
葉紹看着清光一隊在時間裝置閃現的光下從院裏離開,心裏有些失落。到底,還是沒有跟清光說上一句話。
“呦西!現在我宣布跟我一起巡視的人員名單!”一提到遠征就特別興奮的陸奧守當即點了一批人員名字。
遠征有兩批隊伍,葉紹發現這兩個隊伍裏都沒有安定的名字。
确定好人員後,陸奧守對葉紹揮了揮手,然後調動時間裝置就從院內消失了。
原本擠滿了刀劍前輩們的前院現在只剩下了葉紹和安定。
“小紹吃過早飯了嗎?”安定沒有想到修習回來,只�